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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悄然帶走了夏天多姿多彩的神態,朝陽恰似夏末最短暫的復活,升上天后繼續散發著熱量。
山裡人早習慣了這種四季交替,終於送走了乾旱的季節,期冀著季節變換能帶走一切不如意。
封鎖線以西二十里,保安團駐地以南十里,張局長紅著眼站在一個村莊北路,看著帶著些許薄霧的平原,心情好了不少。
不是因為季節,而因為他遇到了老熟人。
遠處一箇中年帶著兩個年青人,正快步走向這個帶著些煙火氣的村莊。
張毅露出笑容,大步上前,伸出雙手:“我說,你怎麼跑過來了?”
“老張!真沒想到你能親自過來!”曾南生並不意外,他得到通訊員通知,天剛亮就趕了過來。
“哎呀,咱們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吧?我還以為你進了工作隊,拔高了一截,都不認識我了呢,嘿嘿,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放下見到老朋友喜悅心情,曾南生面恢復色平靜。
張局長知道,情況應該不至於最糟,沒必要再擔心。
“呃...你們縣大隊怎麼沒來?”曾南生有些疑惑。
“縣大隊麼...他們...另有任務,看你好象也不大著急,還派人說的個急火燎天,真以為天都被你們給捅了個漏子呢。”張毅有些尷尬,不好說縣政府。
曾南生略一皺眉:“事情有些複雜,我們好不容易將姓苟的保安團收編,沒想到現在連老窩都被土匪給佔了,這臉可都丟到姥姥家了!”
“哎,你們通訊員來說是姓郭的那個半拉子治安軍,他們不是一直在東邊麼,怎麼會繞這麼個大圈子跑這裡來?
“按理來說,大家都在亂世求活,他們過來時沒走大路,擺明是想偷偷摸摸過來將我們一網打盡!但是...卻又不像一般土匪出山前,會先派探子打探情況再趁夜偷襲,抄小路卻又大張鼓旗,這事透著古怪!”
我看吶,這事肯定跟許金生那傢伙有關係,你看,他肯定知道保安團跟我們八路軍的關係,才故意不讓姓郭的從他的防區過,擺明是向我們表示跟他無關!要真發生什麼事,也好撇清關係。
曾南生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張毅微微眯了眯眼:“損失怎麼樣?”
“人員損失不大,隊近的老百姓原本也不清楚我們的來歷,只不過,我們在山寨上還留著過冬的糧食,根本沒辦法轉移,留了一個排戰士守著寨子,眼下山寨被土匪給全圍了。”
“你們那山寨易守難攻,土匪可能也沒辦法吧?”
“我們的人天亮前剛回來,說土匪沒有進攻,不過,這倒反而讓人擔心。”
張局長猛地一揮手,感覺全在掌握之中:“治安軍沒進攻不是好事麼?那你還擔心什麼?咱們這一去,再配合補充團增援過來的隊伍,正好打他姓郭的一個落花流水!”
“沒那麼簡單,我估摸著這些治安軍準備長期霸佔這裡不走了。”曾南生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嘿嘿,他想呆在這不走,那可不由得他們!”
“你別說大話,姓郭的跟姓許的這回肯定穿一條褲子,姓郭的對外稱有兩三千人,你覺得,以你們現在小胳膊小腿,能拿他們怎麼樣?”雖然人員沒什麼損失,但根據地被人佔了,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得多丟人,曾南生心中也無奈。
“就那一群土匪也敢跟咱八路叫勁,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我早晚收拾了他們。”張毅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只得安慰曾南生。
曾南生抬頭看了張毅一眼:“嗬,還真有你的,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們公安隊伍除了抓幾個尖細,什麼時候還敢跟治安軍較勁了?”
“哎,有你這麼說話的麼?你們連老窩都被治安軍給端了,說什麼風涼話呢?”
“那你還吹什麼吹?連個縣大隊都搬不動!你這局長混得夠可以的嘛!”
“什麼叫搬不動,要不是楊...得得得,咱也別說閒話,趕緊說說現在情況。”
“治安軍來了六七百人,昨天夜裡佔了我們駐地,包圍了山寨,並且在晚上將附近幾個村子都給全圍了,挨家挨戶搜尋,還放出話來,要附近的村民按人頭交糧。”
“孫司令呢?”
“他領著駐地村子裡的老百姓轉移進了山。”
“那你現在什麼打算?”
“如果治安軍走了話,嘿嘿,算他們命大,要是他們敢留在這裡,這回我要讓他不死也得脫成皮!”
“吹,可勁的吹,你自己老窩丟了,現在連毛都沒兩根,還說那些沒用的有個屁用!”
“我們還派人去了獨立團,估計今天晚上就會過來!”
“獨立團?他們那邊過來更遠...呃...不對,你說什麼?他們今天晚上就會過來?難道獨立團已經出山?”
“不對吧,劉隊長難道沒跟你說?”曾南生想了想,覺得獨立團九連雖然已經到平原這麼久,但必要的保密措施還是要的,不過張局長原本就是負責情報這一塊,不應該不知道九連底細才對。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肯定知道南邊有友軍,但他卻忍住了沒有去打聽南邊九連的訊息。
九連出山跟武裝工作隊摻雜在一起,屬於絕密!
只不過,如果誰跟九連在一起呆久了就會發現,那些大嘴巴里隨時跑馬車,有時候連自己也會覺得他們其實就是偵輯隊!
一個個出門騎馬騎腳踏車,一日還三餐!
甚至完全將因為缺糧,對師裡三餐改兩餐的倡議也置若妄聞!
“好象有一次閒聊時他提起過,後來問他,他弄死不說,還說跟工作隊有關,要保密!”
“這事倒真的要保密,我覺得也不是他故意不告訴你!而是你們公安本來就屬於分管治安情報,他們縣大隊裡同樣人多嘴雜,現在又是民主政府,少一個知道,多一分安全!”
“真不知道上級為什麼同意跟那些反動派一起組建聯合政府!”張毅對國共合作,又跟昔日的敵人一起建立敵後聯合政府不滿,在老朋友面前,終於將耿耿於懷的事給說了出來。
砰...北邊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走,咱們去看看。”張局長大眼微眯,轉頭循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看,北邊遠處林子遮住了視線。
曾南生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我們有人在那邊,估計是治安軍在搜捕,我們現在不宜暴露,等援軍來了,再研究一個方案!”
“你這也太小心了吧?這片地方那麼大,距離你們那駐地那麼遠,就算有治安軍肯定也不多,萬一要上治安軍在追擊的我們的同志,咱們雖然人不多,但要在大白天打治安軍一個外圍搜尋部隊的能力還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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