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七百二十六章 君臣,橫刀十六國,蒼穹之魚,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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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

桓溫對梁軍南下早有預料,並沒有多驚慌,再說梁國也不是第一次南征了。

前幾次一見長江,掉頭就走,不越雷池一步。

江東已經形成了心理慣性。

“有長江天塹在,我江東何懼之有?眾卿大可安心!”桓溫坐在御榻上,頭戴白玉十二旒,上玄衣,下朱裳,蔽膝、佩綬、赤舄,皆繡有祥雲,加上桓溫相貌堂堂,長鬚飄飄,頗有人君之相。

比司馬家的幾位皇帝看上去威嚴多了。

江東尚儀表、崇相貌,桓溫任何一面堪稱完美。

新朝的氣象全集中在桓溫一人身上。

“陛下英明!”眾臣舉起牙笏。

以前朝堂上還有些江東豪強在,如今連個影兒都沒,清一色的王謝荀褚陳袁郗等北方士族,間或有一些荊州將領。

面對梁國的重壓,江東士族空前團結,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生死存亡之時,大家還是能一直對外的。

短短兩三個月間,桓溫就拉起了一支七萬人的大軍,裝備齊全,糧草充足。

加上手上的荊州軍,謝家的北府軍,江東可戰之軍在十二萬上下。

手上有人,心中就安穩多了。

桓溫這個楚國皇帝也當的像模像樣。

甚至連司馬家的人也一概用之,畢竟桓溫也是司馬家的女婿,兩邊都是一家人。

可以說江東只是換了個國號,其他的什麼都沒變。

士族與楚國皇帝桓溫一起共治江東。

就連曾經極其嚴格的庚戌土斷也暫時放下,以換取士族的支援。

總之,擋住梁軍,什麼都有,擋不住,什麼都沒了。

“朕已聯合代國,襲擾其幽代,牽制其兵力,北虜夷狄混雜,外強中乾,虛張聲勢而已,只需一戰勝之,便會分崩離析,屆時便可克復神州,恢復中夏,一掃胡塵!”

關鍵時候,桓溫撿起了當年王導的口號。

也只有北伐方能凝聚人心,不管打不打得贏,能否實現,喊一嗓子總是要喊的。

“陛下所言甚是,北虜此來,未有水軍,皆為步騎,此以彼之短迎我之長也,此戰梁賊必敗。”袁宏極力奉承。

“陛下登基以來,一掃往年之頹勢,士卒振奮,人心安定,皆欲為大楚效死,北虜此來,無能為也。”荀籍也是瘋狂巴結。

桓溫登基後,對荀氏還算厚道,不計前嫌,拉了荀家一把。

荀籍感激涕零。

這兩人馬屁拍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奉承,殿中一片喜氣洋洋,沒有半點如臨大敵的緊張。

不過總算還有人頭腦清醒,郗超拱手道:“長江沿線,夷陵、夏口、武昌、濡須為重,今所虛者,武昌也,梁主親至襄陽,定有圖謀武昌之意,不可不防。”

戰略大多是陽謀。

拿下武昌,就能將謝玄的北府軍截斷在長江上游,一口一口吞掉。

稍有眼力之人都能看出。

“侍中之言是也。”桓溫掃了一眼謝安,並沒有出兵救援之意。

建康面臨的壓力更大,梁軍在淮南集結十一萬大軍,對濡須虎視眈眈。

謝安緩緩道:“多謝侍中提醒,小侄謝玄昨日已經來信,並未疏忽武昌防務,一萬水軍嚴陣以待,五百戰船橫列江上,一旦下游有變,自樂鄉而下,旬日便可馳援武昌。”

“謝家人才輩出,長江之上應是無憂,聽聞此次北虜太子親自領兵,乳臭未乾之輩,朕將親討之!”

他桓溫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來踩一腳的。

在他眼中,這似乎是一個契機。

三路梁軍,隨便破一路,其他兩路也難以久持,梁國此次南征也就失敗了。

此言一出,殿中議論紛紛,很多人的目光變得複雜。

桓溫北伐四次,只贏了一次,兩次慘敗於合肥,最後一次,梁軍連主力都沒出,桓溫就敗在曾經的部下鄧遐手上。

這種戰績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梁國敗一路,固然南征失敗,但桓溫若是敗了,江東立即灰飛煙滅。

而且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咳咳……”謝安咳嗽兩聲,殿中迅速安靜下來,“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如今乃一國之君,身系江山社稷,不可犯險,梁軍聲勢雖大,江北有濡須之固,敵雖有十萬之眾,難以撼動,不如待其疲敝,然後可擊也。”

如果是別人的諫言,桓溫可以不當回事,但謝安之言,他不能不聽。

沒有謝安點頭配合,桓溫入不了建業,也篡不了位。

郗超難得的與謝安意見一致,“陛下一旦出兵,若吳會逆賊北上,建康將為賊所趁也,眼下形勢,有長江天塹在,一動不如一靜,利守而不利攻,彼十數萬大軍伐我,數月而不能克,自會退兵。”

幾乎所有人都將希望寄託在長江上。

當年王濬能破東吳,最主要還是江東出了一代暴君孫皓,國中混亂,主動投降。

楚國上有明君,下有賢臣,東吳如何能比?

“卿言是也。”見這麼多人反對,桓溫也只好收回成命。

關鍵這幫人陽奉陰違,桓溫事情也辦不成。

在江東當皇帝,絕不是一言九鼎。

這時謝安舉起牙笏道:“陛下登基以來,荊州軍襲擾地方,江東百姓深恨之,故有吳會之亂,今大敵當前,願陛下稍加約束。”

不是謝安要在這個時候跟桓溫過不去,而是荊州軍鬧得實在不像樣。

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從江南搶到江北。

周圍百姓紛紛逃散,沒有人,楚國就只剩下士卒和士族,這日子怎麼過?

殿中的幾個荊州將領當即投來憤怒的眼神。

不等他們說話,桓溫道:“此事就不勞謝令君多慮,如今強寇在外,不宜傷將士之意。”

這個時候整肅荊州軍,借桓溫一個膽都不敢。

荊州軍已經養成了桀驁不馴的性子,一個處理不當,這幫人亂起來,都不用等梁軍來攻。

沒了荊州軍,桓溫屁股下面空蕩蕩的,以後只能任士族們擺佈,如同司馬家一樣。

桓溫還要靠荊州軍壓制江東士族。

所以荊州軍成了江東的一個死結。

“陛下……”謝安欲再勸。

桓溫揮揮手,“今日到此為止,此事改日再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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