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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原來王子騰一路跑到野外,到了有野豬出沒的地方,一腳踩進了獵戶挖的專門獵野豬的陷阱之中。

這陷阱足以沒入人的膝蓋,下面還有大號的鐵夾子。便是野豬一腳踩進去,也會被夾斷腿。

王子騰的腿,並不比野豬更堅固。這一腳進去,他的腿自然被夾斷了。

王子騰疼的大聲哀嚎,幾欲昏厥。

他的親兵見狀,慌忙跑將過來。

咔嚓!

然後,他也踩中了另外一個陷阱。

獵戶下陷阱,自然不會只下一個陷阱。

必定是在野豬經常出沒的地方多挖幾個陷阱,這樣野豬隻要出沒,就必定難以逃脫陷阱的制裁。

這下,一主一僕,皆被陷阱夾斷了腿。

兩人強忍疼痛,半晌才取開夾子,從陷阱裡抽出腳來。

但是一條小腿被夾斷,他們都已經無法走路。除非用爬。

而從這裡到城門口,有著二三十里路遠。

用爬的話,怕是一天都未必能爬到城門口。

而王子騰相信,現在棄卒做亂,若是他一天都不出現的話,崇禎帝必然大怒。

到時候不但他小命難保,便是整個王家,都會受到牽累。

現如今,王子騰只能寄希望附近有人經過。

他也好請人將自己抬回去,花多少銀子倒都是小事。

這地方著實偏僻了些,四周並沒有田地,多是灌木叢林。

不過這裡也未必便沒有人來的。

那些挖陷阱的獵物,未必就不會來檢視一番有沒有野豬落入陷阱。

只可惜,直等了大半日,都不曾見人來。

無奈之下,王子騰也只好和親兵在地上爬行。

艱難地爬了一個時辰,才不過爬出二三里路去。

他手掌已是被磨的鮮血淋漓,人又累又餓,精疲力盡,眼見是爬不動了。

今日怕是無法進京!

真是天要亡我!

王子騰陷入絕望之中。

鏘!

他忍不住抽出腰間寶劍,便要去抹脖子。

王子騰身邊的親兵,忙是抱住了王子騰的大腿。

能抱住他胳膊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無奈親兵也是斷了一條腿,距離王子騰還有點距離,只能抱到他的腿。

其實抱住腿,又不是抱住胳膊,並不耽擱王子騰自戕的。

好在王子騰不是賈政,當年賈環抱著賈政的腿,賈政還是舉著板子對賈寶玉照打不誤。

王子騰被抱住了腿,雖然胳膊仍然自如,但是他聽勸,一下就熄了自戕的念頭。

他唉聲嘆氣地收起長劍。

過不多時,他驚喜地看到前面出現了幾個來挖野菜的村民。

王子騰如同遇到了救星,忙是將人喊了過來,每人給他們一兩銀子,讓他們將自己抬回去。

一兩銀子對這幾個村民來說,可是一筆大大的橫財。

他們自是忙不迭的答允下來,然後製作了簡易擔架,抬上王子騰和他的親兵兩人,便向城外的軍營行去。

這一次,只用了一個多時辰,王子騰便是被送進了軍營。

而剛剛來到軍營,就被傳旨太監催著進宮。

傳旨太監出來大半天時間了,遲遲不見王子騰,也不敢回去覆命,早已等的心焦。

如今見到王子騰,自然催促他趕緊入宮。

於是,剛剛回到軍營的王子騰,還沒得到醫治,便不得不讓人抬著他,將他送入皇宮。

等王子騰進了宮,被抬進御書房。

崇康帝見了王子騰這副狼狽相,不但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反倒是越發惱怒起來。

“好啊,這就是朕倚重的京營節度使!這便是朕信賴的大將軍!”

“朕讓你整頓三大營,你就是如此整頓的?遣散兵卒,剋扣安置費,激起兵變!”

“這些也就罷了,你堂堂京營節度使,難道連這一二萬廢物亂軍都鎮壓不了?竟然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來?自己還被傷成這副鬼樣子?”

是的,崇康帝最痛恨的,反倒不是王子騰的貪婪,而是他的無能。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崇康帝也是知道,滿朝文武,天下官吏,幾乎沒有不貪的。

若只是貪婪,但是有實幹能力,那也就罷了。

但是這個王子騰,偏偏就是一個廢物。

既貪婪,又沒有絲毫能力,惹出這般大的簍子來,讓崇康帝如何不震怒?

聽到崇康帝這番誅心之言,王子騰羞憤欲絕。

他撅起屁股,趴在地上求饒道:“陛下,臣雖然糊塗無能,但是忠君體國,一心為公,何曾有半點貪墨?”

能力方面已經沒的洗了,王子騰只好在態度方面做文章,為自己辯護。

說起來,王子騰眼皮子還真的沒這麼淺,真的沒想過在這時候貪墨軍餉。

他也是有大抱負,準備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

而崇康帝在聽到王子騰的話之後則是冷笑不已。

他忍不住說道:“莫非你王子騰還是個聖人不成?你倒是不貪,貪的是你兩個兒子。他們將十兩銀子的安置費,貪去了八兩。只給那些棄卒二兩銀子安置費。”

“錯非如此,焉能惹起這番兵亂?你王子騰莫非是死人不成?你就在兵營之中,你敢說不知此事?”

聽到這裡,王子騰不由驚駭欲裂。

直到此時,他才算是弄明白了這場動亂的原由是什麼。

原來竟是那兩個小畜生做的孽!

事先自己還一再提點他們,要好好辦差,好好做事。

他們滿口答應著,沒想到竟是做出這等愚蠢的事情來。

若非這兩個小畜生被亂軍所殺,若是還活著現在還在他眼前的話,王子騰也會抽出腰間長劍,砍了這兩個小畜生不可!

此時,王子騰已經絕望,他也不再分辨他不知情的實情。

因為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王子騰趴在地上痛哭失聲,連連磕頭,只說自己辜負了皇恩,求皇上重罰。

崇康帝見王子騰如此情形,面露不忍之色。

半晌之後才是說道:“你也傷的不輕,且先回家養傷吧。你京營節度使的差事先交給牛繼宗管著,等你養好傷之後再做理論。”

王子騰趴在地上,身體顫抖著說道:“是,陛下!”

這一刻,王子騰渾身冰涼。

他知道,崇康帝已經放棄了他。

今兒卸了他京營節度使的差事,等明日,滿朝文武必定都會彈劾他。

過兩日,對自己的處置結果怕不就下來了。

最好的結果,也是丟掉官職。

……

第二日吃過早飯,賈環正準備去大觀園走一趟的時候,賈蘭和秦鍾卻是登門求教。

賈環雖然和榮國府決裂,但是卻沒有排斥賈蘭這個侄兒。

榮國府所做的惡事,原本和李紈母子並沒有多大關係。

因此賈蘭和秦鍾兩人,依舊隔三差五的前來求教。

而賈環每一次也都會毫無保留的指點他們。

到明年秋月,他們就能參加鄉試。

若是中試,他們也能成為舉人。

而最近賈環看兩人的文章,大有進益。況且他們正是學問快速增長的時期,還留給他們大半年學習的時間。

賈環感覺,只要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這兩人是有考中進士的能力的。

賈環考教了兩人一番學問,然後開始給兩人講課。

在此期間,賈環發現秦鍾心不在焉,面露焦慮之色,時不時就會走神。

賈環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鯨卿,你是不是碰到什麼事情了?”

聽賈環如此詢問,秦鍾忍不住起身跪倒在地上說道:“求三叔救救我姐姐。”

嗯?

秦可卿又出事了?

自己上一次不是警告過底下那些人了嗎?

林之孝這個大管家是怎麼當的?

秦可卿出事他竟也不告訴自己?

賈環不由沉著臉問道:“鯨卿,你姐姐到底怎麼了?你仔細說來。”

秦鍾連忙說道:“三叔,我姐姐這幾日受了風寒,昨兒又受了驚嚇,高燒不退。”

“她燒的厲害,眼見就要不行的了。我也實在沒了辦法,這才求到三叔頭上。”

“三叔交際廣泛,說不定就認識什麼名醫,也好請來幫我姐姐診治一番。”

賈環沉著臉問道:“你姐姐病到這般地步,難道就沒請御醫來診治?”

秦鍾忙是說道:“三叔誤會了,何嘗沒有請的?我姐姐剛感染風寒的時候,便請了御醫。”

“只是昨兒外面兵荒馬亂的,我姐姐受了驚嚇,更添了病,又沒有及時請來御醫。到後面雖然請來了御醫,但我姐姐高燒已是退不掉,御醫也沒有良策。我這才來求的三叔。”

聽完秦鍾這番話,賈環才鬆下一口氣來。

原來並不是賈府對秦可卿有什麼苛責之處,原來只是她自己病了而已。

這種事情,便是林之孝沒有稟報給自己,也屬正常。

沒什麼意外的話,怕是到晌午或是下午,林之孝也該來向自己彙報了。

如果是其他別的什麼病,賈環還真不敢說比這個時代的郎中更有經驗。

前世他雖然是外科大夫,但是他看病十分依賴儀器。

沒有儀器協助的話,他一身本事少說也要去掉五六成。

但若只是高燒不退的話,賈環還是有自信吊打這個時代郎中的。

因為丁憂在家的這段時間,他可沒有閒著。

不但讓墨家煉製出了許多藥物,就連一些急救器械也打造出來一批。

賈環當即說道:“我這就過去瞧瞧,墨竹,你去背上我的急救箱。”

“是,公子。”

不多時,賈環便帶著墨竹、墨梅和秦鍾,一起進了秦可卿院子。

而秦可卿聽到賈環前來看望,忙是命人攔住賈環,說是要換身衣服。

賈環聽了,不由一陣無語。

這秦可卿,未免太過注重禮節。

病情已經嚴重到這般地步了,還換的哪門子衣服?

不過在紅樓書中,她本也是如此的。

紅樓書中,她病重的時候,有時候一天請三四個郎中來,她就要換三四遍衣服。

賈環猜測,因為出身的緣故,秦可卿心裡大約是自卑的。

因為自卑,她才如此注重儀容。

半晌之後,秦可卿換好了衣服,賈環帶人走進了她的房間。

賈環看到,秦可卿身體異常消瘦,眼睛越發顯得大了起來,臉頰上沒有二兩肉,下巴尖的像是後世濾鏡下網紅的錐子下巴。

身上更是瘦的幾乎脫了相,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見到此等情形,賈環眉頭不由一皺。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秦可卿不可能是這幾日才瘦到這般模樣的。

她必定是遭遇了什麼變故。

秦可卿身份尷尬,心思又重,不管碰到什麼事情,她都不肯說出來,只是放在心裡。

也怪自己一直沒空來看望她,若不然怕是早就發現不妥之處了。

好吧,也不是沒空。

而是人言可畏,秦可卿畢竟是個寡婦,賈環也不好前來。

再者,秦可卿也著實妖豔,賈環也不敢多來見她,怕自己會把持不住。

看到賈環,秦可卿雙眸生出了幾分神采。

她柔柔弱弱地說道:“三叔啊,侄媳不能起來見禮,還望三叔見諒。”

這一聲三叔,便讓賈環生起強烈的保護欲,他不由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妖孽。

賈環不由說道:“秦氏,你病到這般地步,怎麼不告訴我?我還是聽你兄弟說了才知道的。”

“你大約還不知道,我也看過許多醫書,也算是名醫。你若早告訴了我,這會子病情怕早就好了。”

秦可卿柔柔弱弱地說道:“那就有勞三叔了。”

儘管這麼說著,賈環還是從她眼裡看出了不信任。

好吧,不信任才是正常的。

賈環儘管身懷醫術,但是他從未展示過。

況且他才能有多大?才剛剛考中狀元幾年?

才能讀了幾年醫書?

醫術也不是讀幾本醫書就成的。

接下來,賈環開始為秦可卿診斷。

他先裝模作樣的給秦可卿診脈,這個真的不是他所擅長的。

診完脈之後,賈環又伸出手來放到秦可卿額頭上。

好燙!

這溫度,怕是不到四十度也相差無幾了。

若一直不能退燒的話,用不半天時間,就會把人燒壞掉。

必須要儘快治療才行。

想到此處,賈環不由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屋裡一個人不留。我的救治手法十分特別,不能有外人在,以免打擾我診治。”

燒的實在是太厲害了,吃藥的話見效太慢,怕是把人都要燒壞了。

因此賈環要用的是肌肉注射的方式。

這種方式其實不用避人。

但是要避諱男女之防,免得傳出閒話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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