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任何仁慈都是對自己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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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蘇珊的尖叫聲，眾人朝著遠處望去，瞥見茂密的樹叢里居然隱藏著一個瘦削的身影。

那是一頭巨大的獨眼灰狼，尾巴壓得低低的，用澹黃色眼睛冷冷地打量著他們。

在地面上，還有一個猴子的屍體，它被咬開的肚子裡冒出騰騰熱氣，充斥著豐富的血味和肉味。

一顆猴頭無神地凝望著天空，臉頰被撕開，露出血紅的骨頭和空洞的眼窩，脖子末端被咬得參差不齊。

屍體下面是一汪凝血，閃著紅色和黑色的光。

顯然，這頭巨大的獨眼灰狼剛剛正在進食，此時嘴上還滿是獵物柔軟的腹部流出的鮮血。

讓學生們感到驚恐的是，隨著那頭狼發出低吼，又有七八頭狼從灌木叢裡鑽出來。

巫師的氣味激起狼群的飢餓感，它們的眼睛，在暗澹的樹下，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死死盯著眼前的獵物。

獨眼灰狼張開嘴，紅色的唾液從齒間滴落，它朝著天空咆孝起來，發出一聲可怖的狼嗥。

緊接著，狼群在頭狼的命令，嘶吼著踏過岩石、樹根和腐葉，衝向學生們。

突如其來的狀況，把這群小巫師給嚇壞了：

有人傻傻地佇立在原地；有人大聲尖叫起來；還有向後一退，想快步離去，卻在泥地一滑，摔倒在地。

當然，也有學生舉起魔杖，想要施展魔法攻擊狼群。

但原本很簡單魔法，這會施展起來，不是咒語唸錯，就是施咒的動作出現問題。

好不容易釋放出來，魔咒不是打在樹幹上，就是落在地面，迸濺起大塊泥土，就是打不中那些靈活的野狼。

穆迪教授沒有幫忙，只是冷眼盯著每個學生，他偶爾出手，也是將試圖逃跑的學生，又抓了回來。

羅夫同樣沒有動彈，幾頭狼而已，還不需要他出手，小助手一個人就足夠了。

只見雪莉舉起魔杖，杖尖對準一塊巨石，在變形術下，它竟然變成一頭白狼，它奔跑起來，撲向一頭襲來的灰狼。

兩頭狼就這樣用牙齒和爪子互相撕扯，它們時而分開，繞著圈子，然後勐衝上去再次接戰。

雪莉又趁機揮動魔杖，射出一道紅色的光芒，魔咒擊中另外一頭狼的後腿，它一邊吠叫，一邊一瘸一拐地逃跑了。

馬尾辮少女又朝著另一頭狼攻擊，將讓它從自己的室友身旁驅趕走。

加布麗瞪大眼睛盯著雪莉，她原本以為對方很柔弱，沒想到卻這麼厲害。

野狼的數量不多，只過了幾分鐘後，襲擊落下帷幕：

有四頭狼落荒而逃，消失在灌木叢中，還有兩頭狼被昏迷咒打中，躺在地上，一頭狼腹部流出的鮮血，趴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眼看就活不成了。

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了過來，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們中有些人的表現，很讓我吃驚，看來受過專業的訓練。”

穆迪的目光，在雪莉身上停留了一下，他又看向其他人，咆孝道：“但大多數學生讓我很不滿意！”

“只是區區幾頭狼而已，你們卻怕成這樣，甚至不敢舉起魔杖攻擊它們……”

“我常說，魔杖是一把武器，它的力量，取決於持有他的主人。”穆迪粗著嗓子說：

“但這話對你們有些人來說，並不適用，因為魔杖對你們而言，只是把可笑的木頭玩具！”

不少人低下頭，開始為自己的驚慌失措而羞愧。

“現在，來三個學生把這幾頭狼給殺死。”穆迪丟下三把匕首，又看向人群，點名道：

“納威·隆巴頓、莉莎·杜平和漢娜·艾博。”

大家都扭頭看向他們，漢娜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舉起手臂。

“怎麼了，艾博小姐？”穆迪問道：“你有什麼問題嗎？”

“穆迪教授，”漢娜吸了口氣，聲音顫抖道：

“那三頭狼已經失去了攻擊能力，我們為什麼還要殺死它們呢？”

“是嗎？！”穆迪發出一聲冷笑，他踩著假肢，朝著一頭昏迷的狼走去，當他快靠近時，那頭狼竟霍地起身，咆孝著朝他撲去。

原來那頭狼沒有昏迷，只是在假寐，用以誘敵。

穆迪閃電般抽出腰間的魔杖，只聽鏗鏘一聲，藍色的魔咒正中狼的腹部。

它摔倒在地，肚子上出現一道鮮明的裂口，大量的鮮血立即湧出來。

漢娜呆滯地望著這一幕。

“這是我在本堂實踐課，要交給你們的第一個知識！”穆迪的嗓音像兩把鋸子互相摩擦。

“狼很狡猾，但黑巫師要比狼狡猾一萬倍，永遠不要輕易判定一個敵人是否失去戰鬥力……永遠保持警惕！”

穆迪又催促道：“你們三個，快點撿起匕首，將狼給殺死！”

三個人按照穆迪的命令撿起匕首，確定它們都失去了戰鬥能力後，才小心翼翼地走到狼身邊，

但在殺死狼時，他們又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猶豫，尤其是納威，望著那頭痛苦呻吟的狼，發現自己怎麼也下不去手。

穆迪這次沒有催促，只是緩緩道：

“我在當傲羅時，有個朋友又強大、又聰明、又好學，是訓練場上的英雄。”

“我們都認為，有朝一日，他肯定能成為最傑出的傲羅。

然後，在巫師戰爭期間，有一次抓捕食死徒，我親眼看著我這位朋友將敵人逼得跪倒在地，並繳械掉了對手手中的魔杖。

但當他要結果那個危險的食死徒時，遲疑了片刻。”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穆迪教授面露痛苦道：

“在戰場上，片刻就等於一生。只見那個食死徒從袖口拔出第二把魔杖，用殺戮咒打在我朋友的胸口上。

他的魔法、他的力量、他的英勇，所有艱苦訓練得來的技藝……都不如地面的狗屎。

一切的一切，全因為他正該痛下殺手時猶豫了、畏縮了！”

穆迪望著所有學生，眸子深邃而幽冷，他嘶啞著聲音道：

“這也是我交給你們的第二個知識，對任何敵人的仁慈和憐憫，都是對自己和同伴的殘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