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城市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92章 神仙之事,關係到大秦何人為二世!,大秦逮捕方士,關我煉氣士什麼事,雨中城市,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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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無且期盼地看著李斯趙高等人,他醉心於醫術一輩子,素來不理會朝堂之事,亦不管扶蘇胡亥到底誰為秦二世。

反正他是神醫扁鵲傳人,而且有救始皇帝駕之大功在身,又是一個醫官,不牽涉朝堂紛爭,地位原本就超然。

畢竟,誰願意無緣無故得罪一位名醫呢?

不僅不得罪,還會盡量投其所好。

夏無且不貪戀權勢,亦不朝堂紛爭,唯一追求的便是醫術。

而且他的醫術不說獨步天下,亦不遠矣,究其原因,正是因為他傳承了扁鵲的診脈之術。

扁鵲乃是戰國神醫,他建立了所謂的四診法,也就是望聞問切,直到後世兩千多年後依然還在使用。

四診法中的切,便是切脈,亦即四診法之精髓。扁鵲也因此被稱為診脈之祖。

不過扁鵲並非是一個人,便如墨家之首領鉅子一般,都是誰繼承了最核心的傳承,誰便叫這個稱呼。

所以說起來,夏無且其實就是當代扁鵲。只不過先前叫扁鵲的秦越人乃是被彼時的秦國醫官殺害,而夏無且不僅傳承了扁鵲的四診法,也學會了秦宮歷代醫官的積累,扁鵲和歷代秦國醫官都是他先師。

方才夏無且便是利用扁鵲所傳切脈之法,查探了始皇帝的脈象。從脈象來看,始皇帝的脈象已經極其細弱,雙目無神,亦無任何反應,正是典型的神脫之症。

而神脫之症,按照夏無且所學,以及所觀察到的知識,大多脈象會漸漸薄弱變緩,並且最終消失,此時人便已死了。

或許是因為魂魄散去不能歸,夏無且只能是如此推測。

當然,如果是按照後世的科學說法,神脫,就是深度昏迷。此時人或者已經失去自主呼吸的能力,又或者呼吸太過衰弱,導致大腦已經開始缺氧。隨著脈搏的減弱,缺氧也會變得嚴重,並且最終導致腦死亡。

即使是在後世,深度昏迷也是極為危險的情況,必須馬上展開急救,透過使用高壓氧,打強心針,用升壓藥等種種方式,來儘量避免腦死亡的後果。

這些手段自然不可能是秦時所擁有的,故夏無且說得很果斷,神脫,唯等死爾。

而始皇帝亦是神脫之症,然而他的脈象卻是無比堅定,雖然細弱,卻透著一股勃勃生氣。

這便是讓夏無且好奇並且期盼的地方。

這必然是用了藥的後果。

然而,秦宮之中雖然有醫者數人,唯一的醫官,也是唯一有資格給始皇帝用藥的,正是夏無且。

他若不在,誰敢向始皇帝進藥?

眼看著李斯趙高,乃至衛尉羯三人皆一臉茫然,夏無且看向一旁的內侍。

“爾等可曾向始皇帝進藥?”他急切地開口。

“奴等不曾向始皇帝進藥。”幾名內侍忙不迭地搖頭。

“不過……”一名內侍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若有所思。

“不過什麼?”夏無且追問道。

“奴聽聞,”這名內侍跪坐在始皇帝的軟榻旁,不確定地開口,“始皇帝今日於靜室中齋禱時,似乎曾經服食過公子扶蘇自雲夢山帶回來的藥渣。”

“藥渣?”夏無且陡然一愣。

他不理朝堂之事,根本不曾留意扶蘇自楚地返回,到底帶了些什麼。

而始皇帝既然認定扶蘇乃是在行欺瞞之事,而且帶回來的又是藥渣而非藥物,自然也不會特地叫夏無且來辨認。

而李斯和趙高的臉色則是陡然一凝。

始皇帝吃了扶蘇帶回來的藥渣吐血之事,他們先前在得始皇帝召見時,已經聽到內侍說過。

當時二人只覺得是天助。始皇帝將死,乃是眾所周知之事,而二人所謀求者,正是欲在始皇帝死之前,確定胡亥為秦二世之事。

原本胡亥斬蛟不利,二人已然有些惴惴,沒想到突然傳來始皇帝吐血昏厥之訊息,而且,他還是吃了扶蘇所帶回來的所謂天人所留之藥!

這豈不是坐實了扶蘇虎狼之心,竟欲毒殺自己父親之事?

沒想到,夏無且居然說始皇帝乃是進了靈藥!

正是這點,讓二人既疑惑,又慌亂。

二人也沒去關心過扶蘇到底帶回來一些什麼東西,始皇帝亦不曾將這些東西給二人看過。

只是大概知曉,乃是一些藥渣而已。

區區一點藥渣,跟靈藥有什麼關係?

不過,如果扶蘇沒撒謊,那麼他這些藥渣,便是天人所遺留之物。

若是天人所遺留,那麼有點神效,似乎,又說得過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苦澀之意。

原本一件水到渠成的事,現在搞得波瀾叢生,二人的心情亦是跌宕起伏。

皆是拜這個所謂的神仙天人所賜!

為何世間會有這種東西!

“什麼樣的藥渣?”夏無且不知道李斯趙高心中所想,他期待地開口。

“奴等知道得不多,彼時於靜室外待召的並非奴等。”內侍向來和夏無且相熟,畢竟夏無且恐怕是唯一身上零件齊全,卻能夠進入始皇帝寢宮的男人,而且向來是內侍去請。

有了夏無且在身前,內侍們顯然要安心不少,一名內侍殷勤地開口:“奴等只是聽說,始皇帝用指頭沾了一點大子扶蘇與上將軍蒙恬自雲夢山帶回來的草藥嚐了,而後便吐血昏厥了片刻。”

“草藥?吐血昏厥?”夏無且皺起眉頭。

秦時的醫術雖然已經發展到了湯藥階段,不過此時之人重藥石,而輕草木。要至漢時,有了神農氏嘗百草的傳說後,草藥方才登上大雅之堂。

譬如此時最好的解毒藥便是雄黃,乃是硫化礦物。

而礦物藥比起草藥最大的優勢便是出結果比較快,因為礦物之毒性遠超草木,治病就靠以毒攻毒。被蛇咬了,吃下雄黃,要麼立時便好了,要麼立時便死了。

故戰國時人言醫術高明,都是稱讚對方生死而肉骨,也就是後世常說的生死人,而肉白骨,可見見效之快。

此時尚沒有後世那種本源之說,草藥的優勢,也就是養氣培神還不曾被人發現,在大家看來,藥草不如藥石,乃是理所當然之事,便是當世扁鵲夏無且亦是如此認為。

別說草藥了,便是最好的石藥,比如最純淨的雄黃,亦做不到僅僅只用手指頭沾一點,便能夠出現療效。

“如此,或許是因為吾診脈之法尚有不足之處。”他微微搖搖頭。

診脈之法畢竟才問世不到數十年,著名的《扁鵲見蔡桓公》,便是李斯的師兄,韓非子所寫就。

而扁鵲見完蔡桓公,便逃秦,而後為秦宮醫官,潛心鑽研四診法,如此方才有了診脈之術。診脈之術草創,此時尚且只是一個不甚可靠的輔助手段,四診法中切排在最後,由此便知。

夏無且亦不敢斷言自己的診脈就一定沒有謬誤,而且在他看來,世上絕不可能有如此神奇的草木之藥。

“吾且去熬一劑湯劑,以盡人力吧。”他看著如同死人一般的始皇帝,嘆息著回答。

……

看著夏無且走出大帳,李斯和趙高鬆了一口氣。

今日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二人只覺得自己心已經累到了極致。

扶蘇進藥,乃是二人為胡亥掃清秦二世之路的關鍵。

幸虧夏無且並無確定的把握。

而且,在二人看來,若是神仙天人所煉之丹藥能夠有此神效,還能夠說得過去。然而區區一點藥渣,而且還是草木藥渣,應該不至於能有如此逆天之功效。

別說他們不信,包括將此藥千里迢迢帶回來的扶蘇和蒙恬二人,恐怕亦不會信。

秦時之人極為樸實,乃至現實。不似後世,隨便一個東西都能有什麼神性,在大多數人看來,所謂仙人,也不過只是能夠長生而已,天人雖然略有神通,但是那也只是神人血脈所導致的,並不會無所不能。

不過顯然此時不是放鬆的時刻,李斯和趙高再次對視了一眼,沉聲開口:“徐福何在?”

一名衛尉軍軍卒在賬門口拱手回答:“報廷尉,尋仙使此時已至大營門口,正在等待傳召!”

徐福之前不知道始皇帝已經到了琅琊大營,他在衛尉軍軍士的看守下,一同前往了琅琊行宮,而後才前來大營。

是故他幾乎是與醫官夏無且同時抵達。只不過,始皇帝既然已經昏厥,率先進入大營的,當然是醫官夏無且。

“無需召了。”李斯面沉如水,直接擺擺手,“將他押至廷尉大牢,治他欺瞞始皇帝之罪!”

“等等!”

衛尉羯突然開口,他滿臉疑惑,向李斯拱了拱手:“廷尉,何不召見徐福?”

“為何要召?”李斯身為丞相,對衛尉羯並不客氣,他淡淡地反問。

衛尉羯亦不以為意,他嘴唇微動,似乎在組織語言,足足過了數息,方才開口:“徐福得天人授法,且於琅琊外海找到了神仙。”

“若是吾等命其立刻再次出海,”他急切地開口,“去求取不死之藥,或許來得及!”

李斯神色絲毫不動,他看了始皇帝一眼。

夏無且乃是當世名醫,他的判斷,李斯毫不懷疑。

既然夏無且說始皇帝已然無法醒轉,只是等死而已,李斯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

他淡淡地開口:“即便是徐福所言為真,神仙亦在琅琊海外至少百里開外。”

“入海百里,需有大舟。今徐福所率九艘巨舟無所返,而大秦水師又在扶桑,又去哪裡再弄大舟?”

衛尉羯一窒。

他雖然木訥,然而他也知道,李斯所言,確實是一個關鍵的問題。

秦時航海技術還在矇昧時期,出遠海純粹是依靠船多人多,不怕死。

畢竟這年頭連敗血病之類的病症都不瞭解,而且風帆雖然已經發明,但是對洋流季風還知之甚少,更沒有海圖和水文資料,連一個固定的航線都沒有,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位。

如果有大舟,尚且能夠依靠大舟所攜帶的食水在海上找到徐福所說的位置。若是沒有大舟,區區百里,根本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然始皇帝已至此,非仙藥不可救。”

衛尉羯顯然亦不願意輕易放棄,他努力開口:“不若問之徐福,既然徐福能夠自海上返回,或許,亦有再去之法。”

李斯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衛尉羯一眼:“衛尉可欲行始皇帝之權乎?”

衛尉羯陡然色變,李斯此言可謂是誅心,他乃是衛尉軍的統領,衛尉軍只是皇帝親衛,皇家傳承之事,與他無關。

怎麼會說他準備行始皇帝的職權?

他憤怒地開口:“廷尉何出此言?”

“若不行始皇帝事,衛尉為何力主此事?”

李斯毫不客氣地反問道:“先前吾等向始皇帝進言,若是神仙不來如何,若是徐福撒謊如何,若是大秦失信如何,衛尉不曾聽見嗎?”

“神仙天人之事,關係到大秦何人為二世!”

他冷冷地繼續開口:“此事,唯有始皇帝可決!”

“然而,始皇帝不醒,且始皇帝先前欲傳位於大子扶蘇!”衛尉羯據理力爭。

“吾之聽見始皇帝欲傳位少子胡亥。”李斯斬釘截鐵地開口。

“吾亦只聽見始皇帝傳位少子胡亥,且令廷尉制詔。”一直沉默的趙高突然開口,他看了衛尉一眼。

先前始皇帝確實準備傳位胡亥,只不過由於神仙之事,以及徐福突然返回,導致始皇帝改變了主意。

然而,這並不重要。

始皇帝改變主意時,已經吐血倒下,聲音極小,唯有在近處的衛尉羯,李斯,趙高三人能夠聽見。

當然,還有幾名內侍。

但是幾名內侍,先前已經被趙高下令砍掉了,現在唯一有發言權的,只有衛尉羯三人!

而且,始皇帝雖然意欲傳位扶蘇,然而,他並不曾把話說完。

雖然他試圖在衛尉羯的鎧甲上寫下扶蘇的名字,但是也只寫了一個偏旁而已。

這個偏旁固然可以說是扶蘇之扶字左半邊,同樣亦可以說,是胡亥之胡左半。

兩者用小篆來寫,確實極為相似。

而衛尉羯此時則是憤怒欲狂,他殺氣騰騰地看著李斯和趙高,大有直接拔劍把二人直接斬殺之勢。

然而李斯和趙高毫不畏懼,二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衛尉羯,李斯率先發出一聲怒吼。

“羯,爾可是想矯詔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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