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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颖……”

名叫敖戌的金袍男子对于走来的清秀少女,明显很是忌惮,听闻她这番问话,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姐姐她尚有事务在身,无法前来。”

“这样啊……”

“上一次和她交手,实在是畅快淋漓,可惜没能分出胜负来。”

清秀少女闻言似乎有些遗憾,摇了摇头,而后在一旁的席间坐下,让周围的一众异族年轻存在,都有些如坐针毡。

龙人族在整个异族,也属得上是名列前茅的王族,血脉尊贵,实力强大。

而金袍男子的姐姐,更是龙人族的王女。

眼前清秀少女能和其交战不分胜负,本身就足以说明她的强大。

而她也是来自于一方极为强横的异族道统,名叫海渊圣宗,本人更疑似为曾经的海神后裔,天赋极为恐怖。

随着洛颖的到来后,摘星台也变得更为热闹,随后又出现不少近段时间声名鹊起的年轻一辈。

身为东道主的姜澜还没有现身,但许多收到了邀请函的年轻存在,都已经赴邀而来。

没多久,一名身着紫色道袍、面容俊朗、气度翩然的年轻男子到来,身边似缭绕着神辉,气息平和光正,身后跟着许多同行的弟子,衣袍都上都带着太一门的标致,以前方那名俊朗男子为主。

“太一门当代的道一真传……”

很多人都认出了来人,心头震动。

身为当代仙门魁首,太一门的地位很是超然,其门下弟子行走四方,不论是在何地,都是备受尊敬的,无人敢于小觑轻视。

更别说还是一位真传弟子,将来可是能够竞争掌门之位的。

太一门和相国府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代相国的夫人,便是上一代的太一门圣女,其身后的家族,可是太一门中最为悠久古老的一脉,底蕴深不可测。

不论是太一门掌门之位的换代,还是一众长老、真传弟子的晋升,都离不开那几脉的扶持。

“道一师兄……”

此地的诸多年轻一辈,都纷纷起身,向走来的道一行礼,哪怕是清秀少女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微微颔首,以示招呼。

道一全名为李道一,李姓是被赐姓,同时是太一门那一脉的姓氏。

李道一能位列太一门的真传,自然离不开那一脉的扶持。

“公子还没来吗?”

李道一来了之后,面露微笑,微微点头,随后找了席位落座,环顾一周,并未见到姜澜的身影。

“公子可能还会等会才来。”敖戌回道。

李道一点了点头道,“此番紫霞真君的洞府出世,宗门那边让我们前来,全力帮公子夺得机缘,到时候还要仰仗诸位,一一合力相助。”

“道一师兄放心,我等必然全力协助公子。”

“何人敢于阻拦,便是与我等为敌。”

敖戌、洛颖等一众年轻存在,闻言纷纷点头,显然也早已得到了吩咐。

虽然姜澜没有修为在身,但却无人敢于有不敬之心。

他们身后的宗门族群,说的好听,是因为有相国府的扶持,但难听一点,其实就是相国府的附属奴族。

姜澜纵使没有修为,但身份上也是他们的主人。

只是以往姜澜对于修行一事,并无多少心思,不然他们理应都是属于他的追随者。

摘星台上的其余年轻一辈见此一幕,面色都是微微变化,相国府的权势,由此可见一斑。

仅仅只是一场煮茶大会的邀请函,便汇聚了如此多忠诚的年轻天骄。

这股力量将来成长起来,不知道又会有多恐怖。

随着太一门一众弟子的出现,而后问道古派、天妖殿的弟子也纷纷现身赶来。

问道古派为首的弟子,名叫韩一铭,是个身形壮硕、古铜色肌肤的高大男子,气血惊人,宛如一头上古凶兽在世。

他战绩不菲,前段时间力敌诸多同境天骄,未尝一败,消息传出后,在各地引得巨大波澜。

现身安阳城后,有年轻一辈察觉到他的踪迹,并不服气,相邀一战,结果在决斗台上一掌落败。

于是韩一铭名声大振,被很多好事者称之为当代年轻一辈最强大的几人之一。

天空之中,花香阵阵,有晶莹的花瓣洒落,神女宫的弟子也来了,现身的同样是一位真传,当日曾在安阳城外昙花一现便销声匿迹。

她轻纱掩面,一身宽大的绛紫色长裙,遮掩玲珑浮凸的身材,雪白细腻的肌肤,令人遐想连篇,眸光含媚,隐有水光,仿佛能勾人神魂。

“妙音仙子……”

不少年轻一辈,都感觉气血一阵翻滚,和其目光对视的时候,都不禁生出一种心旌沉醉之感,反应过来后,赶紧移开目光,暗暗心惊。

神女宫可不同于瑶池宗那样的名门正派,这个宗门很低调,但行事似邪非邪、似正非正,颇有些随心所欲之意。

“姜澜公子身为东道主,怎么还有迟到的道理……”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出,神女宫的那位真传开口,在几名女弟子的簇拥下,寻了处位置坐下。

裙下的玉腿修长白皙,脚裸处系着一圈铃铛,轻轻摆动间,发出清脆的声音,赤足似雪,晶莹无暇。

仅仅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就仿佛能吸引在场一众年轻男子的目光和心神。

“公子可能有事情耽搁了,妙音仙子稍安勿躁。”

李道一开口,目光平和,似蕴含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此地很多人浮躁的心绪都渐渐安定下来。

妙音仙子略微惊异地看向他,然后变得饶有兴趣道,“素闻太一门道一真传道法高深,实力高强,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问道古派的韩一铭,也看向李道一,眼里浮现一抹战意,而后被他收敛了下去。

今日是相国府举办的煮茶大会,他不敢乱来。

若是在别的地方,说什么都会和李道一交手切磋一番。

天妖殿的来人,是名妖性惊人的年轻男子,肌肤如玉,比很多女子都还要白皙,只是身形过于阴柔,紫色眸子时而闪过异色,只是静静饮茶,并不多语。

而后,又有很多得到邀请的年轻一辈到来,基本上都是安阳城内有头有脸的天骄人物,没有谁是无名之辈。

“姜澜还没来吗?”

武宣亲王的三子夏桀也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来到此地,但没见过姜澜的身影。

他眼里露出异色,同样寻了个位置坐下,他身为皇室之人,但此地都是一众大派仙门弟子,不是寻常之辈,他自然不好像平日那般无所忌惮、为所欲为。

虽然他看似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实则粗中有细。

此番前来安阳城,除了是对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感兴趣之外。

另一方面,也是受他父亲的所托,前来试探姜澜。

之前他和姜澜称兄道弟,在各处风月场所纵情声色,虽有自身享受之外,其实也有别的目的。

他父亲武宣亲王,乃先皇的胞弟,虽分封在外,碍于多种原因,无法继任皇位,但对那个位置,可一直惦记着在。

尤其如今夏皇年轻,尚不能服众,朝中大权,更被相国把控着在。

这也让他父亲,越发蠢蠢欲动,但又忌惮于相国的存在,不敢露出任何异状。

只能在暗中谋划,以图哪天,能将其取而代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偏偏威震九州的相国,其独子又是个无法修行的废物二世祖,这难保不让人起心怀疑,猜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这段时间,各方眼线又都得到相国之子有意夺取紫霞真君传承造化一事。

这更加令人怀疑,到底是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过于重要,还是说别的原因?

夏桀和姜澜认识多年,从没觉得其身上有任何修为,反而很是清瘦虚弱,虽有各种大补之物吃着,但一直以来都是那副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连他父亲也在怀疑,这是不是这对相国父子,故意做出来的假象,实则另有图谋。

而这样的猜测,可以说还不少。

这时,不远处传来动静,一名轻纱掩面的白衣女子,出尘圣洁,婀娜修长,在一众女弟子的簇拥下走来,而在其身边,还同行着一名陌生男子。

瑶池宗的人也来了。

“瑶池宗的凌竹韵?”

“那名和她同行的陌生男子是谁?”

很多年轻一辈都是一惊,目光打量着凌竹韵身边的那名陌生男子,能和凌竹韵同行,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叶铭目光坦然自若,没有任何的怯场,跟随在凌竹韵的身边,一同步入到摘星台。

他来此地,一是为了再探姜澜虚实,二则是担心凌竹韵出现意外,不然他也不想在人前现身露面。

凌竹韵则是一一和熟识的面孔打招呼。

只是在看向其中一名穿着锦袍,大腹便便,偏偏还戴着一顶紫金冠的男子时,目露一缕诧异,似没想到其会在这里出现。

“凌竹韵你当日杀我师弟的仇,有机会可是要和你好好算一算。”

这名男子也注意到凌竹韵的目光,面上显露冷意。

他身后的一众弟子,也纷纷站起身来,和瑶池宗的弟子对峙。

其余年轻一辈,则是好整以暇,颇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神女宫的妙音仙子,更是掩嘴轻笑道,“听说前段时间,在横断山脉外,冥渊宗的一名内门弟子,被凌竹韵圣女打杀,死得老惨了,凌竹韵圣女的威名,连远在万里之外的我,也都听到了。”

“这才赶来安阳城,亲自一见凌竹韵圣女的绝代风华,今日不虚此行了呢。”

她声音清脆动听,犹如银铃摇晃,有惑人之意。

这一开口,就让冥渊宗的一众弟子,面上冷意更重,难看至极。

这些年死在凌竹韵手中的弟子可不少。

别的仙门大派,都没有她那么爱多管闲事。

凌竹韵轻轻地瞥了眼妙音仙子,并不理会,看向那名大肚便便的锦袍男子,道,“若想为你师弟报仇,尽管来找我,但若是学艺不精,死于我手中,就别怪旁人了。”

“瑶池宗还真是自诩名门正派,荡尽天下不平事……”

锦袍男子目光冷漠,身上有强横气息在涌动,掌指间更是浮现森然黑气,本想动手的,但一想到今日一事,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报仇有的是机会,但在这种场合动手,无异于拂了姜澜的脸面,将之得罪。

凌竹韵对此毫不意外,并不理会,带着身后的瑶池宗一众女弟子,也寻了位置落座。

“今日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整个大夏皇朝诸多有名的年轻天骄,都现身了……”

叶铭也在一旁落座,心里暗暗感慨。

他自一小地方走来,一步步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和这些将来注定屹立九州大地绝巅的天骄人物同台同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自傲的。

若是他和这些年轻天骄,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如今或许已经能俯瞰他们了。

“今日煮茶大会,以茶会友,诸位何必如此大的戾气,不过若是想切磋印证的话,我这里倒是准备了演武场,可供诸位交流一番。”

这时,一阵轻笑话语自不远处传来。

一名白衣广袖的矜贵公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其身形清瘦略显挺拔,两名绝色美人相伴左右,姿容迤丽,既清且媚,各有千秋。

“姜公子……”

见姜澜到来,此地一众年轻一辈,皆起身微微拱手。

李道一、洛颖等人,更是以公子相称,态度很是尊敬。

凌竹韵眸光微动,落在了姜澜身边的楚婵身上,略微一顿,又收了回来。

“诸位不必客气。”

“因为事情,稍微耽搁了一会。”

“让诸位久等了。”

姜澜微微颔首,在主位上坐下,而后吩咐人开始煮茶,既然是煮茶大会,那么茶水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此刻一众年轻存在,心头倍感惊异。

其实见过姜澜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下意识地以为他是那种目光淫邪、酒色掏空的模样,但今日一见,却令众人很是意外。

不论是说话还是举止,都透露着一股脱俗之气。

其风采卓然,虽有佳人相伴,却不显任何鄙陋,反倒是给人一种君子风流,仙姿神骨之感。

哪怕是身为太一门真传的李道一,也没有那种自然随意的气度,站在其身后,甚至会被人下意识地忽略掉。

这让很多人心生感慨和一种惊羡。

这便是真正意义的第一权贵,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足以让他哪怕没有任何修为在身,也能轻易地俯瞰天下人。

不过,更多的年轻一辈,则是注意到了姜澜身后的一名面无白须的中年男子,感受到其身上无边无垠,宛若深海般的浩瀚气息,都不由得心中一震,目光里难掩难以置信。

七境存在!

这赫然是一尊已经迈入了法相境的强大高手。

到了这个层次,天地法相一展,抬掌间覆灭一座城池,那是轻而易举。

这么一尊可怕的存在,竟然在姜澜身后寸步不离,保护他的安全。

韩一铭、妙音仙子、天妖殿的真传等人,目光皆是微震,而后不动声色地敛去面上异常。

唯有李道一等人,一副完全不意外的模样,以姜澜的身份而言,有这等存在保护,那一点都不奇怪。

不然何以叫权势倾天。

“这楚婵运气可真是太好了,凭什么啊……”

瑶池宗一众弟子之中,陈凝死死地握住拳头,盯着在姜澜身畔的楚婵,心里的懊恼和后悔,越发浓郁。

在这种场合,姜澜让楚婵作陪,从某方面来说,便是对她极大的宠爱。

姜澜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将所有人的神情变化,尽收于眼底。

他有心造势,引得众人对于紫霞真君造化传承的重视。

这场煮茶大会,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除此之外,最为重要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情,当日血色高原他所引起的异象,已经引得大夏境内多方势力的关注,连监天司也在仔细探查。

当时他毫无修为在身,哪怕是再谨慎,事后肯定也会留下一些痕迹,被有心人推敲,然后抽丝剥茧猜测出来。

他虽然不担心李梦凝会说出他去过血色高原一事,也不担心当时留下的棋子宋幼薇会将他身份暴露。

但另外一人叶铭,可就说不准了。

尤其叶铭亲眼见过李梦凝,并且当日在醉仙居内,还和其碰面了,而后仓皇而逃。

这种种表现,已然说明叶铭猜出了他的身份。

所以现在姜澜急需一个替死鬼,来遮掩当日他在血色高原所留下的痕迹,而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气运之子叶铭了。

血仙教的传承,事关重大,牵扯极深。

好听一点说叫举世忌惮,难听一点,其实就是九州公敌了。

若是他得到血仙教传承一事暴露,他父母若想保他,那就得做好与整个九州的道统势力为敌的打算。

原剧情中,叶铭得到了血仙教传承,好长时间都是处于举世皆敌、人人喊打、四处躲藏的局面,他毕竟是散修出身,没有家族背景的羁绊,想去哪就去哪。

但姜澜不同,他必须把这层后果给考虑清楚了,也需要考虑以后的一些退路。

他亲自让楚婵将邀请函送至凌竹韵手上,而以叶铭和凌竹韵的交情,肯定也会不放心,一同跟来的。

“多谢诸位今日能给姜某薄面,共赴这场煮茶大会。”

“以表诚意,我吩咐人准备了碧湖龙青、天云翠、问心古茶、千年雷击木心茶……以供诸位选择。”

思绪回来,姜澜一一扫过此地的一众年轻一辈,开口说道。

每一种茶,都极有名气,价格极为高昂,为表现出自己对于这场煮茶大会的重视,姜澜可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当然,他这么做,也只是想让众人认为,他对紫霞真君造化传承的势在必得。

听到这番话语,诸多年轻一辈,皆心中一动。

这些茶毫无疑问,都是难寻的珍品,他们本以为姜澜只是随便举办一场煮茶大会,举办着玩的。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真的很在意将出世的紫霞真君洞府?

“莫非他是得到了什么风声?知道紫霞真君洞府里有罕见的天地奇珍?”

“以这二世祖的性情来讲,恐怕还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场煮茶大会的本意,估计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不少人心中猜测了起来。

只不过现在,都没有人说什么,在眼下这个场合,自然不可能明着和姜澜对着干。

很快,摘星台中,悠悠茶香弥漫,馥郁悠长,清香宜人,令人茅塞顿开,毛孔仿佛都舒展了,光是轻嗅一口,便能举霞飞升一般。

隐隐间可见异象蒸腾,甚至能听到兵器交击的铿锵碰撞音,金色霞光映照,有古钟、小塔、长剑等虚影,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发出铛铛铛之音,奇异非凡。

这便是灵茶的异象,灵茶效用,丝毫不比丹药差。

有些时候一些灵茶的诞生,甚至需要经历雷劫的洗礼,当然那是古之记载传说了。

当世天劫隐没,唯有八境劫桥境的存在,方有资格亲历目睹。

别说寻常人了,就算是那些天资骄横的妖孽,也无法在破境时引动天劫。

煮茶的几位茶师,都是此道大师,浸淫多年,手艺精湛。

在他们的手中,煮茶这一过程,都蕴含着道韵,茶水和茶叶的碰撞交汇,更似道法的演绎。

此地的很多年轻一辈,还从未见过此景,吃惊之余,都不由得沉浸于其中。

随着一众貌美侍女上前,将茶水一一挨着送去,不论是之前心思如何的年轻一辈,此刻也都用心地品尝起来。

“的确是好茶,姜公子倒也真是大方。”

“姜公子今日邀请我等前来,除了煮茶大会以外,还说商议紫霞真君洞府传承一事,不知姜公子是有何打算?”

妙音仙子一手揭起轻纱,莹润红唇似含着笑意,一手轻端灵茶,浅尝一口,夸赞说道。

同时她也不忘正事,明知姜澜此意,却又当众再提及一遍,明显是在有意示好,让他主动提出要求打算。

其余年轻一辈,闻言都暗暗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这是何意。

“紫霞真君洞府之中,有一奇物,对我有大用,所以我势在必得。”姜澜似乎也略有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正色道,“所以此番煮茶大会,也是想让诸位,能给我一个面子,放弃其中造化。”

“对此,姜某自有重谢。”

他这话一出,摘星台上瞬间安静了一会,连正在端茶轻抿的凌竹韵,也意外地看向他。

虽然一众年轻一辈早有猜测,但也没想到,姜澜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这还真是随意、毫无顾忌啊,凭借这些茶水,就想让众人放弃其中造化?

紫霞真君那等古老时期的大神通者,修为实力至少也是八境,乃至九境以上,其所留造化,又岂会简单?

若非紫霞山是在大夏境内,若是在外界的话,恐怕九州大地其余地界的势力道统,也会前去争夺。

相国府权势再惊人,也绝非九州主宰,连大夏皇朝也没这个口气和资格,让其余仙门势力,将传承造化,拱手相让。

当然,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一众年轻一辈,都没有谁主动说出来,都静默饮茶。

“姜公子的重谢,又是何物呢?”

倒是妙音仙子,似乎对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并无多少兴趣,美眸饶有兴趣地看着姜澜问道。

“奇珍异宝、功法经书,但有所要,本公子必然满足。”姜澜道。

妙音仙子笑道,“看来紫霞真君所留的造化中,真有对姜公子有用之物,既然如此,那妾身就给姜公子这一人情,不插手其中造化。”

她这话一出,顿时令很多人大感惊异。

但仔细想想,神女宫行事素来诡谲难测,其心思想法,又是旁人所能揣测猜透的。

姜澜听到这话,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来给自己捣乱了,不过他面上还是如常,微微颔首笑道,“既是如此,那本公子便欠下妙音姑娘一个人情。”

“姜公子答应的人情,可不要反悔忘了哦。”妙音仙子依旧笑道。

“机缘造化,有德者居之,他莫非真以为凭借相国府的权势,就能让人知难而退,将造化拱手相让?”

夏桀眼睛一眯,心中隐隐猜到了姜澜的想法,而后不以为意地轻蔑一笑。

不说别人,便是他,此刻都想去争一争这造化了。

妙音仙子表态之后,其余年轻一辈,则似很默契地陷入沉默之中,并不回应,既不说要争夺,也不说要放弃。

叶铭一直在默默饮茶,在得知姜澜的意图后,他心中也放松了下来。

只是那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中,真的有对姜澜很重要之物吗?

他打算等回去之后,好好问一问老鬼,不过能被老鬼所记住的传承,那肯定不会简单。

所以,他自然也是要争一争的。

“不知凌竹韵圣女身边的这位兄台,是何身份?似乎是生面孔。”

不过就在叶铭思忖之际,主位之上姜澜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来,似乎是在打量着他。

而一众年轻一辈,听到这话,也都齐齐看了过来。

其实在刚才,很多人都在好奇凌竹韵身边的这名陌生男子的身份来历,能与之同行,最起码也是朋友身份,不可能是什么追随者。

而且身为瑶池宗的准圣女,凌竹韵可没有男性追随者。

叶铭略微一惊,没想到姜澜在这个时候,突然指名道姓地看向他,还询问他的来历。

凌竹韵此刻也是有些意外,面上还是如常地回道,“回姜公子……”

“在下叶凌,见过姜公子。”

不过在她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叶铭却突然打断道,“在下只是一介散修罢了,来自于偏僻的大炎国,因为一些缘故,和竹韵圣女有些交情,所以在得知煮茶大会后,便请求她将我一并带上,来此见见世面,蹭杯茶水喝喝。”

“还望姜公子不要见怪。”

叶凌?

一众年轻一辈都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名字,但都没有任何的印象,要么是无名之辈,要么就是假名。

而大炎国,只是一个偏僻小国,以他们的身份,也不会多去在意记住。

凌竹韵要说的话,此时也收了回去,叶铭既然解释了,那她自然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姜澜饶有兴趣道,“来自于大炎国?兄台倒是远道而来,不过为何我见伱面孔,似有些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在下只是大众面孔,人群中和我相似的,多了去了,没准姜公子是记错了。”

叶铭一愣,而后心中却是一凛,急忙露出笑容解释道。

“不对。”

姜澜此刻却是摇了摇头,而后站起身来,看着他道,“当日在醉仙居刺杀我的人,似乎便是兄台这副面孔。”

他这话一出,摘星台上霎时间变得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随后李道一、洛颖等诸多年轻一辈,反应过来,齐齐站起身来,盯住了叶铭,眸里带着敌意和杀气。

姜澜身后的褚先生,眸子略微一眯,似也看了过来,磅礴恐怖的威压,瞬间碾压落下。

叶铭后背一寒,面色也是一变,浑身瞬间动弹不得。

他不知道姜澜是如何看出来的,但他现在这副面孔,和当日在醉仙居的那副面孔,可以说完全不同,都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姜澜这么说,那是料定没有人看到当日那名刺客的模样,所以怎么说都是一样的,反正也没人知道刺客长什么样子。

摘星台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压抑之中。

众多年轻一辈都是惊愕震动地看向叶铭,有些难以相信。

凌竹韵轻纱下的面色也是微微变化,她算是此地极少知道当日真正情况的人了,也清楚叶铭的确是那日刺杀姜澜的刺客。

但以叶铭的谨慎,不可能以真容示人,眼下的这副模样,也是经过伪装的。

姜澜不可能知道叶铭便是那名刺客,这么说,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在“泼脏水”。

“姜公子说笑了,叶兄性格坦荡磊落,又岂会做出刺杀他人的事情来,而且叶兄当日,一直和我在一起,都还没来到安阳城,又怎么会刺杀姜公子……”

“再说,叶兄因为散修出身,得罪敌手不少,行走在外,一直改头换面,如今容貌也非真容……”凌竹韵平静道。

她这么一说,很多人才回过神来,反正没有人见过那名刺客的真容,姜澜随意指认谁都可以。

那刺客也不可能如此愚蠢,刺杀的时候,还会显露真容。

“竹韵圣女既然如此袒护这位兄台,那便算是我看错了吧。”

“天下之大,面孔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在下当时受到惊吓,看错也确有可能。”

姜澜对此,似毫不在意地一笑,然后坐了回去。

凌竹韵当众袒护叶铭,倒给了他机会,以其性格,撒这种谎,事后必然得承受相应后果。

瑶池宗一众女弟子,此刻则是长舒口气。

刚才连她们都被吓住了,圣女怎么会和刺杀相国府公子的刺客,牵扯到一起。

倒是赵蝶衣毕竟曾和姜澜相识,此刻见他目光在凌竹韵身上打量,顿时心中冷哼一声,觉得他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心中肯定是见圣女美貌,在打歪主意了。

叶铭也是虚惊一场,出了不少冷汗,而后略微感激地看了凌竹韵一眼。

若是姜澜什么都不顾,执意让他对他出手,那他今天恐怕还真有些危险。

但到那个局面,他肯定也会什么都不顾忌,将姜澜所隐藏的秘密,公之于众,大不了鱼死网破。

“多谢姜公子理解。”凌竹韵见姜澜给了她面子,心头也是微舒口气,轻轻一礼道。

“当日那名刺客,穷凶极恶,手段残忍,和当日在余邑城刺杀我的林凡相熟,想必都是来自于血仙教余孽。”

“若是竹韵圣女遇到,还得当心一些,别到时候中了那贼人的诡计,着了道,事情可就麻烦了。”姜澜笑了笑,也似带着好意般地诚挚说道。

血仙教余孽?

听到姜澜忽然提及这事,凌竹韵略微一愣。

她倒是没想到姜澜将当日的叶铭,当做是血仙教余孽了。

不过而今,大夏境外血仙教余孽的确越发猖狂,很多偏僻的村落城池,都遭血洗献祭。

连大夏境内,也开始出现血仙教活动的踪迹了。

“多谢姜公子提醒。”她颔首应道。

叶铭面色却有些不好,不知姜澜这话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刚才是真的看出了他的身份,还是故意借此恐吓凌竹韵的?

……

虽然发生了这么一件小波折,但这场煮茶大会,还是坦顺地进行了下去。

一众年轻一辈到了后面,也依旧是没有回应,也并不表态。

姜澜对此脸上表现出不满之意来,但仿佛也是因为明知此事不太行得通,最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便有年轻一辈提议,于演化台上切磋印证道法,以聊解枯燥。

相比于之前的沉默应对,此事倒是让一众年轻天骄颇为活跃,为此姜澜也拿出一些彩头出来,给足了作为东道主的诚意。

年轻一辈互相切磋,点到为止,哪怕是一直有仇怨的冥渊宗和瑶池宗,也没有发生冲突。

煮茶大会结束后,已至酉时,众多天骄纷纷告辞,没有久留。

姜澜的真正目的,也已经达到,各自都显得宾主尽欢。

而当日消息传出后,就有诸多修士涌向紫霞山附近,在那里等候洞府出世。

连相国府公子都如此在意,势在必得的造化,自然说明其分量。

煮茶大会上喝了不少茶水,感觉灵台空明,隐有顿悟之意的苏清寒,当晚换了身轻薄如纱、朦朦胧胧的衣裙,主动找到姜澜,要他助其修行。

心情不错的姜澜,自然也没拒绝她的请求。

本要侍寝的楚婵,也只能去往偏殿休息。

而至丑时,万籁俱寂。

殿堂之中,一块蒲团之上,本来静心修行的楚婵,却突然察觉了一些异常。

她盘坐在这里,素白如玉的手掌之中,放着一块破碎的兵器残片。

此刻,她摩挲着这块兵器残片,心头诧异至极,拿到这块神秘的兵器残片已经三天了。

凭借着当时的那抹心悸,她在摊铺上将其买下。

可随后几天,不论她如何探查,都难以察觉其中异常,似乎只是一块普通的兵器残片。

除了质地极为坚固之外,似乎就没有特殊的地方了。

但直到刚才,她修行结束,忽然发现一抹奇异的冰凉之感,自其中传来。

沉重厚实之中,又蕴含一抹冰雪般的冰冷,原本那些模糊的纹路,此刻竟然在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有古老的生灵,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难不成还需要特殊的时机吗?”

“还是因为需要以法力温养的缘故……”

楚婵不断尝试,美眸里满是吃惊和惊喜。

随着她的法力不断涌入,那块黝黑的兵器残片,竟然开始浮现丝丝缕缕的奇异神纹,不断发出炽盛的光芒来。

而那些神纹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她的手掌汇聚而去,金光灿灿,异常夺目,像是要融入到她的四肢百骸之中。

隐隐间,她耳边听到了某种古老的声音,像是颂念经文,又像是某种痛苦的哀嚎,两相混合纠缠之下,变得讳莫难清。

而后,在她的心神汇聚之下,竟然能看懂这些奇异的神纹,像是一篇古老深奥的经撰,似有一尊古老的身影,在向她阐述大道经要。

又好似两尊看不清身影的存在,在那里厮杀。

这些纹路,宛如细小的蛇类一样,不断地攀爬,沿着她的手掌,渐渐蔓延向她的全身。

细看之下,给人一种心悸如渊般的奇异之感。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

楚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眸光也越来越炽盛。

到了最后,奇异的纹路,不断汇聚交织,最后于她手心之中隐没下去。

当楚婵再度看去的时候,那块残破的兵器碎片,已经消失无形,像是化作了一抔灰烬。

她身上的所有奇异纹路,也消失殆尽,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梦幻的一样。

楚婵整理思绪,回忆刚才的那些细节,眸子里满神芒。

“这竟然是古老时期的北冥古天尊的兵器残片……”

“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的兵器残片,破碎后,一直藏在某位强大敌手的肉身之中,难以取出,直到那位敌手死去之后,才显露而出。”

“其中的神性和凶威,都已经被消磨掉了,反而化作一块返璞归真的道印神痕。”

楚婵很是惊讶,同时也有一种意外之喜。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块其貌不扬的兵器残片,竟然会是蕴含了北冥古天尊一缕道印神痕的奇物。

“虽说只是一缕道印神痕,但却蕴含了北冥古天尊当时的一些意志……”

“不仅如此,还有其一些模糊的道法记忆。”

楚婵强忍心头的激动,不得不说,她当时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虽然她无法知道北冥古天尊全盛之时,会是何等层次的存在,但从那缕道印神痕所映照而出的些许景象,也能窥知一二。

“冥冥当中,还真有因果一说,陈凝身后的北冥陈家,和北冥古天尊之间,似乎就有一些渊源……”

“我得到北冥古天尊的道印神痕,也相当于成为了他的传人。”

“若是他留有传承,那合该我所用。”

楚婵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原本是想趁着紫霞真君洞府出世的时候,解决掉陈凝,以报曾经的欺凌之仇,但现在她转变了主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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