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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攏靈光、神念後,還能維持大山不失的神通確實不多,就算是四百年前的失落之寶虛焰鍾,有幻化之能,一度為旗山宗山門,但終究不夠穩固……”

仙翁的聲音從雲霧中傳出:“但這位虛言子神通所化之山,卻非同小可。”

逐日真人奇道:“仙翁,你當未關注此戰,為何……”

“虛言子曾在藏銘都城塑造一座斷山,雖最終潰散,但我家童子提前採摘了部分碎石。”仙翁說著說著,話鋒一轉,“除此之外,我家那童子還發現了些其他蹤跡,那個隱秘宗門似乎染指了藏銘,加上術算中的劫運之始,忽然變成了馱玄山殺劫,許多天資不錯的修道種子,在其中隕落,種種局面都意味著,鼎元的穩定在被打破。”

逐日真人聽著聽著便嘆息起來:“四百年的安穩,讓很多人忘記了外面兇險,以至故態復萌,傾扎、爭鬥,卻不知在鼎元之內互相征戰,破壞結界穩固,會加速鼎元大陣的崩潰,等外敵來襲,所有圖謀都將是一場空!”

“不光是咱們的人彼此爭鬥,”玉劍君笑呵呵的道:“靈脩年復一年的試圖潛入進來,幾百年下來也不知藏了多少人,肯定也在暗中使勁,想要顛覆鼎元。不管如何掙扎,最終的結局都不會改變,畢竟,吾等也不再是過去的正修了。”

仙翁搖了搖頭,道:“我等秉承著正統玄法,又有著最純粹的渡世之筏,尚未被侵染……”

“真沒被侵染嗎?”玉劍君忽而反問。

“沒有。”仙翁聲音坦然,語氣堅定,“先輩亦是吾等族人,豈有區別?”接著,他的話鋒再次一轉,“如今正值風雨飄搖之際,更需後繼之人,此番仙府之宴提前召開,便是為應對此事。吾等過去議下的備選之人,又或者被確認擁有應命之人,皆得了請帖,但虛言子卻拒絕了。”

玉劍君的奇道:“拒絕?有意思,離仙府之宴還有多久?”

“半年。”

“那不是一轉眼就到了?”玉劍君的笑聲更加愉悅了,“我的化身就在那附近,就由我親自去邀請他吧。半年後,我亦當去往仙居,親臨盛會。”

“你不適合。”突然,如意尊者出言了,“此人拒絕邀請,可能是身懷隱秘,擔心在仙府之宴上暴露。越是紛亂之時,越不應盲目收攏人手,兵貴精,不貴多,否則不等靈脩攻來,我等根基便已自毀!”

“哦?尊者的意思,是放著這麼一個人,當他不在?”玉劍君的劍氣身形似在搖頭,“不能因個人恩怨亂了大局啊尊者,這可是你當年常說的。”

如意尊者不理挑釁,轉而道:“本君去邀他。”他語氣冰冷,“本君與他是有恩怨,因此人狂悖無禮,但此去邀他,不會因私廢公,他便是真有應命潛力,也不配讓本君亂了法度。若這人只是個後起之秀,便請來了,若是包藏禍心、藏有隱秘,是鼎元之災厄,那說不得,本君便要秉公執法,掃除隱患!”

此言一出,殿中氣息陡然冰冷。

“尊者,”逐日真人忽而開口,“旁的先不說,虛言子能破大神通之陣,獨鎮至寶,只這份手段便不可輕視!要是因誤會而動手,以你的煉神修為,再加持星君位格,輔以至寶大神通,或許能擊敗其人,但若說鎮殺,卻也困難,如果被他逃脫,結下仇怨,乃是鼎元之禍!”

“本君會畏懼一個小輩?執掌五面壺的修士,不曾真的煉化了至寶,反被至寶駕馭,是為人奴,最多發揮出三五成的威力,其戰力便不能與星君相比,最多一煉神上游,都未必比得上煉神巔峰。鎮之,不足為憑。”

如意尊者淡淡說著:“而且虛言子看似強勢,但觀其氣相,分明是用了某種刺激潛能的法門,又施展了借力之術,所以也不是真的力堪煉神,如此邪術,不是正道,如今他該是陷入虛弱之中。是以,他最多是一時爆發出煉神之力,但不可持久,稍微厲害點的煉神修士,只要能撐住不退,待那虛言子邪法衰退,不戰自勝!不過,本君也不會佔他便宜,會待他神完氣足再去與他見面!”

“厲害,厲害。”玉劍君啪啪鼓掌,“原來尊者也有訊息來源,但說沒有完全煉化至寶,嘖嘖,尊者真的有資格說別人嗎?須知,您可不是時刻……”

轟!

恐怖而又滂沱的壓迫感從白玉身形上爆發出來,化作狂風,在整個大殿中激盪、肆虐!

轟隆隆——

殿堂內外,隱隱有雷暴顯現!

“尊者,莫要動怒!若是引來天劫,此處可就遭殃了!”逐日真人連忙出言安撫。

“何等可怕的氣勢!不愧以那等代價換來的,”但那位玉劍君卻似未盡興,“尊者,我並無他意,而是想著,你的真身怕是難以離島,只能以化身行事。既如此,便是那虛言子根基不穩,要靠煉血之法拼命,尊者之化身就真能……”

他話未說完,就為一聲打斷——

“本君之事,不勞煩劍主掛懷!”此時的如意尊者,與方才竟判若兩人,不見平靜,反有幾分暴躁,那玉作身形更是泛起赤紅之色,身形更是逐漸暗淡,似乎要脫離出去。

逐日真人見之,嘆息搖頭,隨即就要說玉劍君兩句。

未料,那玉劍君忽然又道:“尊者恕罪,恕罪!幾百年的交情,不能因此而壞!這樣吧,我那具化身乃是離亂劍所化,本身便堪比煉神,若是尊者需要的話,我便獻上此身,與尊者承載靈光神念,塑造化身,作為賠罪!如此出手,才能不墜威風!不過,還望尊者能如你所言那般,分辨那虛言子忠奸,再尋思動手。”

“玉劍君,你……”逐日真人聞言一怔

但如意尊者只是冷哼一聲,並未回答。

逐日真人遂搖頭嘆息,對玉劍君道:“你可真是太過隨心所欲了,但尊者卻不會如你所願,他的性子,不會受你之助,何況你方才還那般說他。不過,你這提議,是何用意?”

“若他是原來的性子,自然不會接受,可現在就不好說了。”玉劍君並不回答,反而意有所指,接著衝著兩人拱拱手,“尊者既退,我也就不留了,今日之事我已明白,希望仙府之宴時能見得兩位真身,同觀後起菁英。”

話落,他那身形頃刻間,就化作道道劍氣消散。

“唉!與過去皆不同了。”逐日真人嘆了口氣,又看弄玄仙翁,“仙翁,你也不出言勸阻。”

弄玄仙翁輕嘆道:“天下事自有定數。”

其身影,亦逐漸消失在雲霧之中。

“唉!終是與過去不同了,不同了啊!不過,那虛言子若因此遭難,也著實可惜,我或該相助。正如尊者所言那般,以臨時之法爆發,著實不穩,除非他能在短短時間,更進一步,否則面對半瘋的尊者,哪怕只是化身……若還是融了離亂劍的化身,久戰之下,都未必能逃遁……”

逐日真人再次嘆息,遊目四望,目光最終停留在始終空著的一白、一黑兩團雲上,最終搖搖頭,轉身離去。

“前方就是總盟所在,因那中心大裂谷之故,周遭地脈紛亂、地磁紛雜,因此飛舟難行,等會便要落下,不過弟子已傳信總盟,讓他們備好旱地行舟……”

旗山島上,中央地帶,正有一艘明黃色的飛舟疾馳。

飛舟上寬敞明亮,有書閣、茶海、瓜果,典雅舒適。

陳淵盤坐中央,畏畏縮縮、戴著面具的牛隼和神色木然的玉玲瓏坐在角落,對面的角落,有一花襖女修、一儒服男子盤坐閉目,不言不語。

林翔卷在陳淵邊上,為他盡心盡力的講解。

如今,這位懷濟港城主的主要工作,就是在陳淵身邊聽候差遣。

離陳淵一掌鎮銅壺,已過去兩日。

兩日間,整個旗山島可謂天翻地覆,隨著赤血門主之死,外海突然多出一座鐵山,無數謠言在各地湧出,若非有個“在外遊歷的煉神師叔祖歸宗”的訊息撐著,怕是幾座大城已有暴亂!

即便如此,八宗高層想要壓住局面,也殊為不易,加上彼此之間還矛盾重重,更隱隱有崩盤之兆,偏偏那位“師叔祖”又不好請來出面,令局面越發複雜。

但陳淵卻根本不為此操心,他這個師叔祖本就是假的,根本不關心八宗安危,這會聽著林翔卷的說辭,聽他要領著自己先去什麼八宗總盟,便搖搖頭。

“不用去總盟,我來此處是為了一見黑孽之土,直接前往中心大裂谷吧。”

林翔卷一愣,旋即面露難色,他可是知道的,如今那總盟駐地中,各宗還能動的長者宿老齊聚一堂,就等著與這位“師叔祖”見一面,試探一下他的心思,這突然說不去了……

陳淵看著他,笑道:“有為難之處?”

“沒有!”林翔卷趕緊搖搖頭,讓宿老空等那就空等了,若是惹得這位不快,那後果自己可承擔不起,於是他按下飛舟,“我這便為您引路。”

“好。”

陳淵滿意點頭,一邊想著那黑孽之土是否為土行靈寶,一邊按住懷中一物——

虛焰小鈴鐺正被他放在此處,自打入靠近了那所謂大裂谷,這破損至寶就震顫不休,更時常會有奇異裂痕顯現,雖是一閃即逝,但陳淵還是從中捕捉到了不同於鼎元、不同於勾陳界的靈氣漣漪。

“萬界黑淵,會在此處嗎?”

第二更可能在十點左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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