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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淵抬掌下按的瞬間,崑崙秉忽然雙目刺痛,忍不住呻吟出聲,低頭捂眼!

在他身邊,富態老者低語著:“少主,機會!可趁亂……”

前方,船老大馬代臉色大變:“莫要節外生枝……”

走廊盡頭,張莊、馬元中二人臉色微變,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你!”

首當其衝的,面對陳淵這輕飄飄的一掌,大海寇敬戶沒有掉以輕心,對方一步邁出,就到了跟前,其速迅疾,自己所不能窺破,心裡已有警惕!

於是,真氣湧動,凝聚一體,氣血沸騰,加持於雙臂!

一手格擋,一手前衝!

攻守兼備,迅疾如雷!

但下一刻,敬戶臉色扭曲,眼現驚恐!

咔嚓!

手臂斷裂,陳淵的掌落在他頭頂。

轟隆!

腳下甲板破碎,整個人都被打了進去!

巨響聲過後,眾人表情盡數凝固,話語戛然而止!

“大當家的!”

一聲尖叫打破死寂!

緊接著尖叫的人便轉身後逃,但也有幾個兇悍海寇嚎叫著,抽出刀劍,朝陳淵衝了過來!

“這都看不清形勢嗎?”陳淵搖了搖頭,神念一轉,印訣一捏。

“定。”

這前衝的海盜也好,先前被陳淵衣袖掀翻了的眾人也罷,乃至那正在船上廝殺的悍匪、海寇船上正嚎叫著的嘍囉,都在一陣微風過後,凝固不動!

除此之外,那些因為異變而混亂的凡俗之人,也在這一聲中安定下來,繼而眼神迷離,昏睡過去。

不光是人,因船艙破碎,而不斷湧入的海水,居然也在這一刻凝固靜止,完全無視了自然法則。

“馭靈術法!?金丹大修士?”

走廊盡頭,兩個八宗弟子悚然一驚,當即頭皮發麻,心中滿是驚恐與不解。

“這個道行的修士,為何會與吾等一樣,坐這麼一個破舊商船?沒有飛舟與接引術法嗎?這不是坑人嗎?”

但這些話,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的,反而主動上來,拱手道:“晚輩張莊、馬元中,見過前輩。”

“你等是八宗弟子?”陳淵看著兩人,點點頭,“來得正好,我去旗山,正好缺個嚮導,爾等可願代勞?”

張馬二人一驚,對視一眼,暗中苦笑,卻只敢道:“求之不得!”

“多謝上人伸出援手!”船老大馬代這時反應過來了,滿臉賠笑,“規矩我懂,錢財馬上就送去艙中。不知上人名姓?我等也好記得恩人姓名,日後才好報答。”

他對陳淵有些印象,畢竟是能負擔起遠洋航行的富家子弟,現在卻一身道袍,一看就是白龍魚服的大人物,自然想要問清楚來歷,看能否因禍得福,搭上一條線。

“我名陳傳。”陳淵當場一個假名。

馬代當時就驚了!

啥玩意?你叫啥?

沉船!?

緩過神來,哪怕心有畏懼,他也忍不住瞪了舵手一眼!

造孽啊!

這種名字的人,怎能放上船來?這不是找死嗎?難怪會有這等飛來橫禍!

“別想那麼些有的沒的,先讓人去修補船艙,這兩位正好可以相助。”陳淵掃了兩個八字弟子一眼,接著將目光投向窗外,“那艘海寇船便算是我的了,找人去接收一下。”

馬代一愣,但旋即回過神來,匆忙道:“好!小人這就安排!這就安排!”隨即諂媚一笑,“上人,我這就將船首室收拾出來……”

“不用那麼麻煩,你這船上各個艙室的條件差不多,再收拾能好到哪去?有這個時間,不如趕緊補船、去水!”

“是是是!”

另一邊,雙目稍有緩解的崑崙秉,見著群寇被定,鬆了一口氣,正要與兩個家僕一同過來致謝。

沒想到,陳淵正好看了過來,指著自己道:“待此人安神靜心後,讓他來我的房間,我有話要問。”

“好!”馬代半點猶豫都沒有,便先應下。

崑崙秉一怔,表情嚴肅。

他身邊的兩個宿老更是臉色劇變,便護在少主身前,可一顆心卻不住下沉。

他們十分清楚,莫看面前這人舉重若輕,似是孤身一人,比不得那海寇王人多勢眾,但實是更加兇險!若說之前還有一點逃遁機會,那現在是一點都沒有了。

“這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啊!”

陳淵並未要求崑崙秉立刻過去,留給他一個“安神靜心”的時間,等陳淵離去之後,兩個老者抓住這點大做文章,總算是為自家少主爭取到了空間與時間,能沉澱下來,理清思路。

可這一靜下來,回憶前事,卻越發覺得局面艱難,根本無從破局!

“問題是此人手段,比那海寇頭子要玄妙高超太多了!至少也是個金丹有成的煉氣大修士!吾等身在海上,插翅難飛啊!”富態老者唉聲嘆氣,越想越是沮喪,“老僕無用,無法護衛少主周全!”

崑崙秉搖搖頭,道:“鄭老何必妄自菲薄?若非你與田老拼死護衛,自小撫養,我焉能活到今日?”

這時,艙門開啟。

屋中兩人一驚,見來者是那枯瘦老者,這才鬆了口氣。

隨即,那富態的鄭老慌忙問道:“如何?可有什麼發現?”

這枯瘦的田老搖搖頭,沉聲道:“那人手段高深莫測,所有海寇都被定住,連船上損毀之處,都被凝固,所以修繕甚快,甚至無需廢棄艙室,其術法之玄妙,實在匪夷所思!便是宮中的幾位大修士,也做不到如此,我懷疑……”

鄭老臉色灰暗,已明其意。

崑崙秉打斷二人,道:“何必為此煩擾?那位前輩舉止有度,出手雷霆,卻善惡分明。以他的本事,就算此船沉了,也不虞有損,完全可以坐視不理,卻還是在危急關頭出面,救了一船之人。這些人本因我而遭厄,若真的罹難,乃是我的罪業。那位前輩出面化解,其實於我有恩,便有所需,也是應該的。”

二老聽著,欲言又止。

崑崙秉擺擺手,努力擠出笑容:“況且,這也未必是壞事,當初託庇於瑾茹王,也算與虎謀皮,每每勾心鬥角,方有一處落腳之地,而今這位前輩,至少修為高超、而且不似惡人,若能得其護持,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唉!”

聽出了少主話中的安慰之意,鄭老嘆道:“還是吾等無能,才讓少主輾轉各處、寄人籬下,即便如此,還朝不保夕。”

嘩啦!

正說著,船艙一震,再次前行。

那來襲的海寇船,也降了黑旗,隨同前行。

前方,卻是一處奇異之地,像是有人畫了一條延伸到天邊的橫線。

線的這一頭,雖也海浪湍急,卻略顯平和,而另一邊,卻是風高浪急,濤聲洶湧!

另一邊。

衣衫溼透了的馬代,敲響了陳淵的房門。

“上人,咱們馬上就要入急濤陣了。託您的福,船體斷裂處都已加固,若非您以仙法定住了海浪,令吾等能快速修補,那就真個不妙了。不過,船體情況,不利遠航,得靠岸大修。因距離關係也不好返航,只能前行,在急濤陣內的邊緣地帶,有一座小島,名喚‘永攜’,小人想在那停靠修整,還望上人准許。”

陳淵笑道:“你是一船之長,我於航海一竅不通,自是由你安排。”

馬代鬆了口氣,又說了些恭敬奉承的話,這才退去。

幾息後,船體顛簸,處處皆有嘎吱聲響,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散架,窗外的一道道驚濤駭浪中,更夾雜著濃烈的靈氣。

眯眼探查片刻,陳淵便衝玉玲瓏問道:“海洋本就兇猛如獸,處處兇險,為何還要在其中佈陣?”他之前諸多問題,已然暴露許多,便沒了顧慮,想問就問。

玉玲瓏也似乎習以為常,從容回答道:“正因海洋兇險,尤其是這鼎元小界,原本遠離本部洲,海中遍佈兇獸,宛如千萬年前的蠻荒。那舊修遷徙過來時,有幾千萬凡人相隨,最初有大宗引領,可分散各個島嶼,但後來獨自出海,多喪生於兇獸口中,於是當時幾位宗門大能聯手定下急濤陣!鎮住了海底兇獸!至於這驚濤駭浪,只是附帶罷了,相比於原本的兇險,只要準備妥當,可是安全太多了。”

“原來如此。”

陳淵點點頭,以他的經驗來看,此言固然不假,但恐怕只是原因之一,以修行之人的性子來看,此陣或許還有其他用處。

他正想著,忽的心念跳動,察覺到了香火寄託之念,但並非加諸於自身的。

神念一掃,就發現那船老大馬代,正領著一群人,在海浪四濺的甲板上,正一同跪拜磕頭,口中唸唸有詞。

“望龍王保佑!願龍王使吾等平安!”

跟著,就有兩個赤裸上身的壯漢,端著一盆亮閃閃的物件,倒入海中。

“見海拜龍麼?”

陳淵自然想到了那位龍宮世子。

“不知那位龍王,是真修,還是真神。”

咚咚咚。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聲音傳了進來——

“亡國人崑崙秉,求見前輩。”

“見過仙翁。”

幾乎在同一時間,嫋嫋雲霧深處,白鶴童子收攏翅膀,落地成人,拱手行禮:“這次可不是小子不盡力,而是那好些個人都死了,所以請帖最後只送出了三份。”接著壓低了聲音,“那位虛言子道長並未接帖,說是並無興趣……”

猶豫了一下,他又道:“仙翁,那位道長看著甚是兇惡,還招惹了不少事端,他既不願過來,說不定是好事。”

“你這小小頑童,懂個什麼?”那模糊身影逐漸飄散,蒼老之聲越發飄渺,“此人於劫數之日前現身,而後老夫推算所得之劫難日竟無疾而終,說不定,他正是此中關鍵!況且,此次仙府之宴,亦是傳承之祭,如此人物,焉能不請?不過,他不接帖,也是他的一次劫難,來了老夫的宴席,老夫還能為他擋一次災厄,既不願來,便只能自己面對了,可惜,可惜……”

白鶴童子聞言,長鬆一口氣。

剛從兒童醫院回來,下一章在九點半左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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