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娘娘用著，朕出去一趟；這位水君油鹽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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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在三界的地位，一向尊崇。

即便是玉帝看似在老君面前頗為隨性，但其實他事事都不能忽視老君的態度，哪怕老君本人並沒有摻和進來的打算。

瑤池。

“陛下不如干脆住在兜率宮算了。”

王母娘娘鼻子一嗅，便知道玉帝從什麼地方回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玉帝便經常不著家了。

如今有了二郎神替他署理政務，他竟還有閒心去天河釣魚。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在弱水支流...簡直是笑話，三界誰不知道弱水之中生命難存？

玉帝這些日子心情還算不錯，王母娘娘的話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笑道：“朕也想啊，可當年自那兜率宮被孫悟空偷了一回之後，老君看誰都是偷丹賊，即便是朕...那老頭也防著朕一手。”

“也不怪老君防著你，你看看你手裡拿著什麼？”

玉帝一低頭，見了手中竟提著一隻盛丹的葫蘆，他也沒露出什麼異樣，只是對著王母娘娘笑道：“這可是老君最近研究出來的新丹，朕嘗過之後亦覺著口味奇美，便順手給你帶了一葫蘆...你若不喜歡，朕便散給紅兒他們。”

“哦？”王母娘娘依舊繃著臉，但微微上揚的嘴角，讓她看起來並不是想要表現出來的那般嚴肅。

王母娘娘接過了葫蘆，開啟蓋子，倒出一枚放在掌心，先用眼細細觀瞧其形狀紋路，“老君所煉製的丹藥，當真是不同凡響，如此晶瑩剔透，再看這丹紋，看似雜亂...恐怕另有乾坤，只是妾身修行淺薄，竟一時看不出其中內藏。”

說著，王母將丹藥送到了鼻前，又輕嗅了一下，忽抬眸看向了玉帝，好奇道：“這丹香之中，竟是紫紋蟠桃之清香...陛下，老君這丹藥，究竟是什麼名堂？”

王母娘娘見，玉帝笑而不語，便也不再多問，而是將這丹送入口中，細細品味之際，還提前運轉起了法力，準備應對這丹藥之中所蘊藏的藥力。

畢竟是老君出品，大意不得。

可...

“嗯？”

緊接著王母娘娘先是眉頭稍皺，而後就滿是不可置信的樣子，一臉疑惑的看向了玉帝，問道：“這丹藥，當真是老君所煉？”

“如假包換。”

“可著怎麼...怎麼...”王母娘娘一時也早不出何時的形容詞來。

“怎麼全無效果？”

“對。”王母娘娘當即點頭。

“娘娘就說好不好吃吧。”

王母娘娘又一錯愕，但平心而論...只吃這蟠桃味的丹藥，竟比直接吃蟠桃，更覺美味...便也只好點點頭。

“僅此足矣。”

“老君怎麼想起來煉製這些？”王母娘娘雖然大為不解，但還是順手又倒出兩粒來，一粒喂入自己口中，另外一粒則是送到了玉帝面前。

“可能是年紀大了，想吃點甜的。”玉帝笑著取過丹藥，直接丟入口中——

嘎嘣，嘎嘣！

發出陣陣脆響。

王母娘娘大呼浪費。

“娘娘用著，朕出去一趟。”

“去哪兒？”

“天河，去看看那隻水猴子。”玉帝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笑道：“此獠不知道從何處得了些無支祁傳承，當年在淮水作亂，被大聖國師王菩薩拿住了...”

“大聖國師王菩薩。”王母娘娘在天庭之中並非沒有耳目，她的勢力甚至可以說另起一脈，只是尋常時候並不在人前顯現就是了。

就好比當年的天奴，在王母與玉帝面前左右橫跳之下...如今被關在真君神殿的監牢之中，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梅山兄弟對天奴的招待，可謂是盡心盡力，即便是即便是混天大聖鵬魔王與通風大聖彌猴王他們，也絕沒有天奴的待遇。

對此，王母娘娘也始終想不通其中的關竅，畢竟自牛郎織女以及七仙女與董永之事後，玉帝的心志逐漸消沉，甚至一度有想要放權給自己的意圖。

天奴也是那個時候投向自己的。

在此期間，王母娘娘甚至覺著，自己就是天庭真正的話事人。

可自從二郎神上天接掌司法天神之後，一切就變了。

這也讓王母娘娘意識到，玉帝終究是玉帝，他甚至不用刻意表達什麼，只要他坐在那個位置，開口做出決定...便自然而然代表了天帝權柄。

當初王母娘娘感到奇怪的是，這讓楊戩上天的事兒，還是自己先提出來的...當時玉帝還甩臉而去。往後跟楊戩的接觸，也是自己一手跟進。

可到頭來，玉帝竟然繞過了自己，直接給楊戩下旨，而楊戩還真就接了旨意。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王母娘娘就發現事情已經漸漸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了。

但她顯然段位高超，很清楚自己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玉帝既然重新掌握天庭大權，那麼她自然也就漸漸的從中抽出身來...但這並不意味著她要當個睜眼瞎。

該知道的、以及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會透過自己的渠道去打探。

其中一條資訊，便也正是此前不久從靈山傳來的——大聖國師王菩薩，乃是二郎神楊戩之父，楊天佑。

其前世，乃是靈山前任佛祖優婆羅陀佛的關門弟子。

王母娘娘見玉帝主動提起“大聖國師王菩薩”，便知道玉帝已經知道了自己對此事有所瞭解，便也不再藏著了，甚至主動向玉帝詢問：“陛下從什麼時候開始便跟他有了聯絡？”

“娘娘以為呢？”

王母娘娘思索片刻，緩緩開口道：“或許...陛下從一開始就沒斷過也說不定。”

“娘娘慧眼。”

王母娘娘見玉帝竟然沒有隱瞞，心下還是稍有些始料未及的，但很快她就平復了心緒，“可陛下藏了許久，為何如卻要主動暴露呢？”

“因為當秘密被多人知道之後，便也不是秘密了，既然不是秘密，也就沒必要刻意藏著了。”玉帝摸著下巴，看向了王母娘娘，說了一句：“再過不久，就是楊家小子週歲宴...你也是當舅姥的人了，是不是可以考慮提前準備個見面禮？”

王母娘娘：......

原來是在這等著我。

有些事情，放出來讓人知道，只是為了掩蓋另外一件事情。

王母娘娘即便是知道了大聖國師王菩薩就是楊天佑，但恐怕也萬萬想不到瑤姬並沒有死去...而玉帝之所以不瞞著了，其中很大一個原因，也未嘗不是想要讓小外孫週歲當日，能讓瑤姬這個祖母親眼見證。

不然，如何需要勞動老君出手煉製玉石肉身？

一家人分別了一千多年，也該團聚了。

玉帝並非是無情之人，但坐在玉帝這個位置上，便也註定了他們不能太過感情用事...但越是壓抑自己的感情得不到疏通，便越是會造成更大的隱患。

故而天庭絕大部分神仙，都會有適用於各自的方法。

比如廣寒仙子養兔子，百花仙子養花，王母娘娘照看蟠桃園...而玉帝當年的軟肋，便正是瑤姬。

而越是他在乎的東西，他便越不能表露出來...否則，天帝的要害被人拿捏，對於整個三界來說，都是一場絕大的災劫。

這也是為什麼，玉帝會跟靈山如來佛祖達成協議的原因之一。

靈山如來佛祖得勢，那麼對於原本的西方教來說，便是在挖斷他們的根基...如果有一天大乘佛法徹底取締了小乘佛法，釋迦摩尼成為真正唯一的佛祖...那麼也就是西方教傳承真正斷絕的時候。

截教當年雖然敗了，但依然留有火種，甚至說是在靈山借殼重生。

而西方也是確實大興了，但興旺的是靈山佛門，誰還知道什麼西方教？

這是絕戶計。

老君是佈局人，玉帝是合作者...西方二聖明知是毒藥，但只能強忍著喝下。

若西方不能大興，他們二人這聖人之位，也就到頭了。

畢竟欠了天道的債，自己不還，還不讓旁人替自己還...本就信譽欠佳的西方二聖，恐怕在天道那裡都要上了永久失信名單了。

若被天道封禁了聖人權柄...那麼三界之中想要落井下石的可不在少數。

天河。

玉帝等蛟魔王好不容易把弱水應付過去之後，這才現身。

“小神見過陛下。”

“元帥免禮。”玉帝虛手一抬，不理會河中對自己不假辭色，橫眉冷對的弱水，只是對蛟魔王說了一句：“辛苦了。”

怎麼說呢...蛟魔王覺著這天河水軍大元帥的差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來的。

當年自己初上天時，玉帝與太白金星便先後告戒過自己，在面對弱水的時候，要小心應對。

太白金星更是私下裡向自己說過，若有必要的時候，還得“以身侍虎”。

當初還覺著太白金星是誇大其詞，可這日子過得久了才發覺...這弱水當真是難纏，真不愧是三界情之化身。

動情而不生欲。

這才是讓蛟魔王最感到害怕的地方。

“當年弱水下界的時候，曾經遇見過慾望的化身，三首蛟。”玉帝等弱水徹底入了天河之後，這才向著蛟魔王說道：“即便是三首蛟，也被弱水嚇得落荒而逃...而當年也正是因為受了三首蛟的感情欺騙，讓一路弱水憤然飆怒，所過之處，盡數化為澤國，生靈死傷無數。”

“小神對此事略有耳聞。”蛟魔王點頭道：“當年是二郎真君與三聖母在下界治水，二郎真君活通水路，引大水入海，三聖母則依憑寶蓮燈將弱水送上天...只是...”

“只是什麼？”玉帝也不等蛟魔王開口，便自己說道：“只是當年天庭答應了弱水，可以帶生靈上天，卻在弱水入天河之後，又將生靈全都帶走？”

蛟魔王低頭不言，這事兒是弱水告知自己的，還讓自己不要相信玉帝與王母這兩個的黑了心的無情人...

“此事，你自己心中當有判斷。”玉帝點了點蛟魔王的胸口，道一聲：“別說那些尋常的生靈，即便是你...能在弱水之中存活幾日？”

蛟魔王想了想，“若是法力得不到補充，恐三五日已經是極限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玉帝輕嘆了一聲：“這本就是無解之局...錯就錯在，弱水不該生出靈智，還是情之化身。”

蛟魔王聽了這話之後，便愈發覺著自己任重而道遠了。

“那水猿可還老實？”

“仔細調教過了一番，只是生性莽撞，最多可當個衝鋒陷陣的戰將...恐難統領太多兵馬。”

“可說過無支祁的情況麼？”

“他說無支祁聽聞齊天大聖被壓在五行山之後，曾經大罵過諸天神佛...還說若是有朝一日能夠脫困而出，就去掀翻了五指山，救出孫悟空，再大鬧一番三界...後來聽聞悟空拜了三藏法師為師，皈依佛門...說是悟空他失了氣性，丟了脾性，斷了嵴梁，甘願底伏做小，...若是有朝一日脫困而出，定要上門揍他一頓...”

玉帝啞然失笑，“這事兒也不奇怪，當年佛門護法的第一人選並非是悟空，其實就是這位淮渦水神...甚至早在封神之前，西方的兩位聖人便去接觸過他，可惜這位水君油鹽不進...寧死不從。還說，若是想要讓他加入佛門也不難，先給大禹與庚辰剃個光頭。”

這話蛟魔王可不敢搭茬，畢竟禹王鎖蛟的能耐，那是可獨步三界的存在。

若說天下水族最憷的，其實也就是當年的這位人王大禹了。

......

長安城。

慈恩寺。

三藏法師正式立下了“唯識宗”的山門，因為宗門所在是在慈恩寺，故而又被稱為慈恩宗。

別說是長安城中的僧人，幾乎整個大唐的僧人，都紛紛想要拜入慈恩宗初祖三藏的門下，而慈恩寺自然也就一躍成為了中原第一大寺。

不日就舉辦開宗大典。

三藏正式立下山門傳承，那可是整個三界的大事。

甚至五莊觀的鎮元子聽聞此事之後，大呼曰：“悔不該將他人參果全都吃完，不然此番送上一枚草還丹為賀禮，豈非是為三藏法師助威？”

但鎮元子是什麼人物？

這點小事能難得住執掌地書，號稱地仙之祖的鎮元大仙？

他當即便準備將一處地脈土靈移至慈恩寺下，為唯識宗匯聚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