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管家連夜出城去了；大聖憋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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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心術不正，且跟二夫人有姦情。

這是法海師徒入莊園第一天便察覺到的事情。

但這種事情，他們作為出家人，其實也並不方便向寇員外講明。

他們師徒的本意是想要在這幾日裡看看能不能抓住這管家的現行，抓個人贓並獲的鐵證。

只是這個管家也當真能夠耐得住性子，竟一直忍到今日才打算動手。

這並不是壞事，畢竟最怕的是他們師徒離開之後這管家再施暗手，到時候他們師父早不知遠在何處，即便是大聖他們暗中了傳授朱麗亞、寇慧以及那沃斯一些修行之法，也難免會出現些意外之事。

朱麗亞是巾幗不讓鬚眉，即便是身為女兒身，只憑她這一副要強的性子，日後成就也絕對不淺...只是現在畢竟修行時日暫短，雖然也小有成效，但若當真是有賊寇入府，恐怕也很難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至於寇慧與沃斯，前一個穩健，後一個跳脫...各有各的特點，但跟朱麗亞一樣，這短短几日的修行，終究是杯水車薪。

二夫人並沒有在禪房之中久留，畢竟當自己的偽裝被卸下的時候，她也自覺無顏在面對三藏法師。

心中總是迴盪著三藏法師說給自己的兩句話：“究竟是因何，才走到如今這種地步的呢？”

她並不是不清楚，只是以往選擇性的忽視了而已。

回到了房中，褪下衣服上了床，一旁的寇員外似被驚醒，見是二夫人在床上說著，便憨憨說了一句：“夜涼，起夜時多穿件衣服。”

二夫人：...

老爺，我先私回了管家，後又去見了三藏法師...這才剛回來，並非是要去起夜。

但這話她怎麼能說得出口，便只好應了一句：“謝老爺關心，我已經...”

她這話才說了一半兒，便瞧見自家老爺早就又睡了過去，口中無奈嘆息一聲，眼中神情也十分複雜...二十年前，老爺還是算是有些氣力，這如今...愈發是力不從心了。

當真是苦壞了自己的。

二夫人正是個如狼似虎的年紀，寇員外自知招架不住，故而近幾年來也只是同床，並未行房。

這慾火一時點燃，二夫人心中暗暗叫苦，正煩惱的時候後，心中忽然響起了三藏法師唸經時的聲音，一時透慣天靈...這佛音似有無邊魔力，竟然讓她這樣一顆躁動的心，慢慢平息。

再仔細聆聽的時候，豈非正是她這幾日看的那一部佛經？

《雜阿含經》。

佛經就是自家經堂之中的，但卻是三藏法師建議自己取來看看的。

二夫人走後不久。

悟淨便向著師父說道：“師父，因這銅臺府知府正堂大人，平生正直，素性賢良...故而這府城中少有強人，即便是有些個不正乾的，也不過是尋常蟊賊...恐還沒膽子幹這殺人放火的勾當。”

這位知府大人，師徒幾個也是見過的。

一身正氣，是個難得的父母官。

傳言說他年少時向雪攻書，學成之後高中三甲，後在金鑾殿上與皇帝對策，得皇帝誇讚，賜中書觀政，如今下放這銅臺府，執政一方。

其忠義之心與仁慈之念，更是為皇帝與百姓稱道，可謂是個青天大老爺。

將來在史書上，也少不了留他一筆濃墨。

今日做齋僧圓滿道場的時候，這位知府大人也是來轉過一圈兒的。

小白龍這時候向著師父說道：“師父，這銅臺府雖然安定，但弟子這些時日探得那府中下轄的地靈縣內，這幾日確有一夥兇徒落腳，說是他們因宿娼、飲酒、賭博，花費了傢俬，無計過活，如今正盤算著要行劫害之事...弟子還說咱們路過地靈縣的時候，將他們一發收拾了...若是那管家要尋強人，這附近恐怕也就只能尋見這一夥兒了。”

“師父...可要弟子先一步去收拾了他們？”大聖問了一句。

法海還沒說話，便聽悟淨說道：“師父，那管家連夜出城去了，正是地靈縣方向。”

“夜裡城門是要關閉的，他怎麼能出得去？”

“他是寇府管家，寇家在此一向有仁善之名，那守門計程車卒更是受過寇家恩惠...又因這管家說起是寇員外所派洛，有要事在身...他便放行了...”

雖然這士卒有失職之處，但此等事情其實並不新鮮。

寇府的經商車隊也經常夜間回城，知府大人是親自吩咐過的，檢查無誤之後，可以放行。

當然，若是查出了什麼問題，自然也是該扣押扣押，該處罰處罰。

只是寇府的車隊，一向也沒有出過什麼岔子...

如今只是寇府老爺派管家出城去，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跟著他，看他去了何處。”法海向著悟淨囑咐了一句。

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悟淨向著師父說道：“師父，探清楚了...果不出所料，那管家還是去了地靈縣，正是跟那一夥人強人相會...而且他們本就是相識，這一夥兒賊人多次打劫過寇家的行商車隊...正是這管家透漏出的訊息。”

“他們約定好了，因為怕我們白日裡走不遠，再加上人多眼雜，故而要等明日夜間動手。”

“嘖...沒看出來還是慣犯家賊。”八戒哼哼了一聲。

小白龍冷笑一聲：“也不意外，畢竟此獠，連主母都偷了，此番更是盯上了這寇府家產...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悟淨的也沒想到，這跟著管家跑了一趟地靈縣，竟然還牽扯出這般多的事情來。大師兄說的果然不錯，這寇府藏著的事兒，還多著呢。

也就是這個寇員外是個老實人，不說這二夫人與管家，便是他的女兒朱麗亞，與看似穩健的小兒子寇慧，也絕不安分。

“悟空。”

“師父。”大聖聽師父呼喚，便跳到了師父身邊，等師父吩咐。

“你去一趟府衙，將此事告知知府。”

“弟子去去就來。”

是誰的事情，就讓誰來做，這本也是法海行走三界時，一向的行事風格。除了一路上的降妖除魔與懲惡揚善之外，他其實並不會仗著自己的修為高深，便隨意插手當地的政務。

只是在很多時候，並沒有做事的人。

該做的事情沒有人來做，法海既然遇上了，自然就不會視若無睹。

這一路上那些被他們師徒抓住的強盜們，也很少有自己擅自就處置了的，有些是讓他們親自去衙門自首，有些是讓悟空吩咐了衙門的捕快衙役來領人。

但這都是基於當地官員盡職盡責的情況下，若是遇上些為官不仁的...法海的底線自然兜不住他們這些人。

夜裡。

知府大人還沒有睡覺，正挑燈讀書。

大聖化了清風進來，正瞧見一股浩然清氣在他天靈之上盤旋，似有一枚枚文字，作為養料自虛空之中化入其中。

“什麼人？”

知府大人目光如炬。

大聖本想要裝神弄鬼尋些樂子，但此刻見對方竟然能發現自己，再加上他對這位知府也感官不錯，就稍稍收斂了些，直接在他面前顯形：“知府大人，俺老孫有禮了。”

“原來是大聖啊。”這知府顯然是認識大聖的，見是大聖夜裡尋到了自己的房中，便也熄了喊人的心思，但心中警惕還是在的，向著大聖問了一句：“不知大聖深夜前來，是為何事？”

不由得他不小心。

自三藏法師入天竺之後，他們師徒幾個的訊息便開始在各州郡與府縣傳播，前些時日更是傳來了公主屬意三藏法師，陛下派兵欲要強留三藏法師為婿的訊息。

但三藏法師一路平安走到本府，再加上皇宮之中對此招婿與阻攔之事也再無旨意...知府大膽揣摩上意，也能猜到了一二。

至於三藏法師的幾個弟子來歷，或許尋常的民眾只是一知半解，但對於他們這些執政一方的地方父母官來說，如今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尤其是這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孫悟空，更是被標註為危險人物。

話說三藏法師不在身邊的時候，千萬要注意不能惹怒了他。

只是大聖本人聽過這個訊息之後，向師父表達出了不滿與抗議...實在是冤枉人，不能因為自己以往的輕狂，就一直用這樣的刻板印象來看自己。

還有...你們別看我師父一副溫潤高僧的形象...他可是能一個人硬生生把牛魔王超度了的狠人！

靈吉菩薩被他唬得不敢大聲說話。

就連那天罰，他都要去硬釭兩下...

至於俺老孫，只是一個人畜無害的石猴罷了，實在是當不起你們的這般“惡意”...細數這一路，有什麼事情是俺老孫搞出來的麼？

當然了，若因此就說他是個安分的，顯然也不夠格。

或許旁人不知道，但他師父與幾個師弟很清楚....大聖憋了這一路，很顯然是要去靈山大雄寶殿上搞個大的。

別的不說，這幾日在寇府經堂之中，大聖又在師父的指點之下學成了幾本經文...若是到了靈山唸經念得用心些，這些經文沒個三五天都念不完....

大聖也沒有跟這知府賣關子，便將那寇府管家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大膽！”

知府大人當即就生了怒，震聲道：“本府這就派人將其捉拿歸...不妥。”他頓了一下，而後沉聲道：“此時不宜動，若是走了風聲，反叫強人走了...也拿不住他們的髒。”

想到這裡，知府對大聖說道：“他們既然要明夜動手...不如在寇府設伏，將他們一網打盡，免留後患。只是...寇府家卷的安全...”

大聖向著知府說道：“若是知府大人定計，這寇府的家卷，我師徒自能庇護無恙，大人也不必擔心走漏風聲。”

“如此，就有勞了。”

等大聖離開之後，知府喚來了師爺，也將此事說了。

原本還有些迷湖的師爺，一下就清醒了過來，“府臺大人...您怎就信了他的言語？”

“一來是三藏法師的名聲在這裡；再則...他有什麼必要來騙我呢？況且...這是地靈縣縣令的信函...”

師爺接過來一看，上面記下的果真就是這一夥賊人入縣之事，因為裡面有幾個狠角色，再加上他們縣裡缺少緝捕的好手，故而發了信函至府臺請援。

事情都是能對得上的。

不一會兒，又有親信家僕趕來，向知府大人回話說道：“老爺，那寇府的管家，果真出城去了。”

“你先下去吧。”知府大人對著家僕擺擺手。

家僕出去之後，師爺又好奇問道：“府臺大人，你說這三藏法師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師徒既然神通廣大，一路上那些妖魔都也信手降服...怎麼今日只是些個強盜，卻反而來尋衙門？”

知府大人想了想，笑道：“或許，這正是三藏法師的高明之處。”

師爺琢磨了許久，才稍稍想出些門道來。

.......

第二日。

風塵僕僕的管家，終於是在天亮之前趕回了寇府，用最快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這便要跟著一起去送三藏法師出城了。

周圍的百姓也早早就出來等候。

昨日時，寇員外便吩咐書辦，寫了百十個簡帖兒，邀請鄰里親戚，今日一早奉送大唐聖僧西行。

這種事情，他們自然是不會缺席的，甚至還有些個天不亮就已經來了。

寇府早就準備好了餞行的延宴，一些送到了三藏師徒房中，另外一些便是分食於前來奉送聖僧的鄰里們。不多時，便見豎起了二十對彩旗，又有一班吹鼓手樂人，開始奏樂起舞。

府中的大廣客廳內，請來的左鄰、右舍、妻弟、姨兄、姐夫、妹丈，又有那些同道的齋公，唸佛的善友，一齊都向三藏法師禮拜...

又見堂下面鼓瑟吹笙，堂上邊絃歌酒宴...八戒見了心中直說：“這寇府總說遇見我們師徒是碰見了好人...要老豬我說，你們府裡卻要比那些個王公貴族還要康慨...你們才是真正的好人。”

“沙師弟...放懷放量吃些兒。離了寇家，再沒這好豐盛的東西了！”八戒向著一旁的悟淨說了一句，然後又道：“哦，險些忘了你不吃東西...小白龍，你多吃點兒，別剩下了。”

“吃吃吃——”大聖笑罵了他一句，“瞧你這點兒出息？若人人都似你這般胃口，這寇府...怕是也絕供養不起這萬僧的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