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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供奉著的佛祖金身有了汙穢。
這汙穢並不是明面上的,而是摻雜於這供奉於金身的香火之上。
而更為蹊蹺的是,這金平府慈雲寺之中,本應該是供奉於佛祖的香火,卻似乎並沒有被收納於靈山,就只是不斷在那大殿之上的金身中積累。
且不論此間的佛祖金身為什麼會沾染汙穢之氣,但佛祖對這金平府的香火拒而不收,是不是也說明佛祖對此地的事情心知肚明?
當時在大殿中,法海暗念真言,想要以此佛像金身與佛祖溝通,但若石沉大海,不見回訊。
法海當然不會對此事坐視不管,只是因為初來乍到,剛才之舉已然是有些衝動,再加上對本地風土還未及瞭解,便也不再輕動。
不論是何等事端,只有探明瞭真相才能對症下藥,否則...恐怕不能藥到病除,恐怕還得雪上加霜。
悟空、小白龍與悟淨的八道靈體,都被法海派了出去。
因為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何處,便也只能用這樣廣撒網的法子,不過他們也不算是大海撈針...無非也就是幾個去處。
一來,是探查城池與周圍山脈之中,是否有妖魔鬼怪作祟;
二則,探探是否是當地官府、豪族與大戶,魚肉鄉里,欺橫百姓;
其三,便是要看來往香客,是否有敗壞佛德之舉。
其餘的,在探查三條的時候,也就一同查了。
鐺鐺鐺!
“哎幼,師父...外面怎麼忽然這般熱鬧?弟子出去瞧瞧去~”
此刻只有八戒守著師父,聽得外面鑼鼓喧天,便跑出去看了一眼,回來稟報道:“師父,是街坊眾信人等,送燈來獻佛的...那老院主也在外面,說請了師父一同去看看。”
“既然是院主相請,便出去一同看看。”
畢竟已經沒有了興致,便只是潦草看了幾眼,便作罷了。
老院主也是個有眼力的,見三藏法師此刻興趣缺缺,更沒有強留,只是少言了幾句,便讓眾僧散場,而後親自送三藏法師返回房間,路上問了一句:“老衲適才觀瞧法師精神不濟...莫非是思念故鄉之月?”
這老院主畢竟是個心善的,他適才聽聞三藏法師遠遊在外已經有十四年...這一路自大唐走來,走過了這般寒暑,如今又遇見了這同大唐一般的風俗...還以為三藏法師是起了思鄉之情,便以此問了一句。
還別說...原本沒有這個心思的法海,聽老院主這一句之後,心中竟也忽然想起了那金山寺。
眼前似乎浮現出當年種種人物,以及那一輪江南的圓月。
“阿彌陀佛。”法海唸了一聲佛號,心中響起了一個疑問:“若是幾百年之後,白蛇再遇見許仙...也未嘗沒有雙全之法,畢竟事在人為。”
美好的愛情,總是令人嚮往。
而此番行走人間十四年的法海,更是見慣了人間的酸甜苦辣與悲歡離合...以往想著超脫,想著證道...而如今他早已經明白自己所在乎的並非是什麼靈山的果位,不說羅漢、菩薩...便是成佛,似乎也不及這令人卷戀的紅塵人間。
貧僧或許是一個看客,但誰說看客不在紅塵中呢?
院主見三藏法師沉思之間,便也不再多問,只是最後離去的時候說了一句,“我寺後院是個好去處,法師明日早時,可去散散心。”
“善。”
回了廂房,法海將這一路上收集的各處佛經全都擺放在面前。
佛祖從沒有禁止大乘佛法在天竺傳揚,各種佛門經文,其實便不用上靈山去,便是在這些民間的佛寺之中,亦能收集齊全。
或許並非是之原本,更或者還有謄寫者夾帶的私貨,但在法海看來,這些不失為真正的佛門瑰寶...許多佛經,便是他此前也未曾得見。
越是深入天竺,法海手上的經文便越多了,而法海似乎有些那麼些明白,為什麼佛祖與菩薩不將經文派人送到大唐,而是讓自己來取經。
也不過是空有紙張上的文字,即便再微言大義,其中蘊藏之佛法再深厚...也是別人的感悟。
只有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才將真正體會到其中的奧妙。
或許在自己那個世界,三藏法師所傳下的唯識宗佛法兩代而斷,便是無人能夠感受其中的真意...而旃檀功德佛自取經功成之後,便也就此上了靈山道場,少有顯靈之時。
也就只有鬥戰勝佛與淨壇使者的道場不在靈山,時不時還能在人間顯聖。
此刻法海在想,此番換成了自己,是否能夠重現唯識宗的佛法?
但還是那一句話,事在人為,不去做,又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看了一夜的經文,法海也不覺著疲憊,反而精神抖擻,恨不得跟八百羅漢切磋佛法。
回頭見八戒絲毫沒有個睡相,嘴巴張合之際更是口水直流...忍笑搖搖頭,也並沒有叫醒他,自己開啟房門跨步而出。
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倒也覺著神清氣爽,心胸曠達。
只是三個弟子都還沒有回來,看來這金平府的事兒,做事不小...法海好不容易在玉華州才舒展了的眉頭,此刻又漸漸皺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們幾個都查到了什麼。
時逢正月,歲屆新春。
法海想起昨夜老院主之言,便順步去了後院,園林幽雅,景物妍森...走了一圈下來,倒也確實是個好去處。
不多時,大聖先回來了。
來到房中見八戒睡得香甜,只是師父不在...便也沒有攪擾他的美夢,自去後園之中尋了師父。
眼看著面前紅入桃花嫩,青歸柳色新,大聖卻在一旁對師父稟報道:
“弟子去探了城中知府、以及郡望豪族的府邸,一時未曾見得他們有欺壓百姓之舉,即便有些不妥帖之處,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仗勢欺人之輩,在什麼地方都不少見,不過經弟子悉心教導之後,他們都願意一心向善...而期間,弟子探得了一件在本地看似尋常,但實則大為不妥之事,便在多訪了些時辰...故而來遲。”
“仔細說來。”法海坐在了一處涼亭之中。
“不知師父可還記得此間院主曾經說過,這金平府中上元佳節時,有個金燈橋?”
法海點點頭:“確有此事,為師記得。”
“弟子昨夜去探過了,這金燈橋上,共有三盞金燈,那燈有缸來大...燈中有香油,此油不是尋常之油,乃是酥合香油。三盞燈,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說這燈只點三夜,便是昨夜,今夜與明夜。”大聖頓了頓,“弟子當時還奇怪,說五百斤的燈油,即便是這缸內每缸有四十九個大燈馬,都是燈草扎的把,裹了絲綿,有雞子粗細....怎三夜就能點盡?人們俱說,只點過明夜,見佛爺現了身,明夜油也沒了,燈就昏了。”
“佛爺。”自悟空這番言語之中,法海非常敏銳的提取道了關鍵資訊。“究竟是哪裡的佛爺,竟是喜歡收香油供奉的?”
悟空一旁憤聲道:“師父,且不論是哪裡的佛爺,您可知道這香油作價幾何?”
“說來。”
“人說這油每一兩值價銀二兩,每一斤值三十二兩銀子。這三盞燈...共該銀四萬八千兩。還有雜項繳纏使用,將有五萬餘兩,卻只點得三夜...而這些香油,每年卻只有共有二百四十家燈油大戶供奉,每家當一年,便要使二百多兩銀子。”大聖拱手道:“府縣的各項差徭都還算平善,惟有此香油大戶甚是吃累...”
“這也都不是什麼隱秘,是這金平府不知傳了多少年的風俗了...說是等明日油若干了,便是說是佛祖收了燈,自然五穀豐登;若有一年不幹,卻就年成荒旱,風雨不調。所以人家都要這供獻,滿城裡人家,自古及今,皆是這等傳說。”
“弟子以為...佛祖金身的汙穢之處,或是跟此事有關係。”
大聖這邊才說完,悟淨便也回來了,他去探查的是各處的香客,也將自己的發現認真說了一遍。
香客們都十分虔誠,並沒有什麼特別德行敗壞的,便是有些個行為不端正的,他也都認真教導過了,從此一心向善。
然後也說到了這金燈的傳說之上。
“弟子去了一趟旻天縣,縣有二百四十里,每年審造差徭榨取香油...就是為了用香油點這三夜的金燈,供奉佛祖。”悟淨頓了頓,又說了一句:“也是因為知道便是大戶也受累,故而歷任的知府與知縣,都免了他們在別處的賦稅,專供這一項...否則便是大戶,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大聖聽了忍不住出言嘲諷,“弟子竟一時不知慈悲的究竟是誰。”
“慈悲?”法海開口道:“若果真是慈悲...便該官府出銀子將這每年一千五百斤的香油買來用作供奉。”
聽了師父的話,大聖忽然又想到了一樁事,“師父...您說這香油,是否真被佛祖收了?”
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的八戒忽然接了一句話,“我瞧八成是佛祖眛了去,不然前些時候遇見的那老鼠精,吃的是什麼?”
“二師兄...這回你怕是誤會佛祖了。”這是最後回來的小白龍,落地之後向師父拱手見禮,然後說道:“師父,弟子已經打聽清楚了,這金平府轄域之內,有一座青龍山,這青龍山中有個玄英洞。洞中有三個妖精:大的個名闢寒大王,第二個號闢暑大王,第三個號闢塵大王...是三隻犀牛精。”
“弟子探得他們都是千年得道的妖精,自幼兒愛食酥合香油...當年成精,到此假裝佛像,哄了金平府官員人等,設立金燈,燈油用酥合香油。他年年到正月半,變佛像收油...正是它們三隻妖王在此假借佛名行事。”
“你怎探得如此清楚?”大聖問了一句。
“也是因這幾隻犀牛精曾去過我西海龍宮拜訪,我年幼時聽父王與大哥提起過他們,故而在青龍山認出他們時,便回去了一趟西海,向大哥請教了一番,而後又是查探他們是否在金平府吃人為惡,為禍一方...故而來晚了些。”
“如何?”
“只是吃香油,倒也未曾吃過人...因為他們都是水屬,故而也有些降水之法,因此他們收了香油,便也能保這金平府風調雨順。”小白龍說道:“擅自降水乃是凡天條的大罪,但他們打著的是佛祖的名號,而金平府就在靈山腳下...連佛祖都沒有管,天庭自然更不便出手,故而我西海對此也沒有過問。”
到此,法海也知道佛祖金身上的汙穢之氣是從何而來了,也知道這香火為什麼是留存在大殿金身之中,並未被收取了。
“額...”大聖撓撓頭,感嘆了一句:“若是三隻妖精這般行事的話,這事兒其實也不算出格...一年五萬兩銀子,便能保證風調雨順...這難道不比那通天河的靈感大王更加公道?”
聽大聖說起通天河,眾人也想到了觀音菩薩門下偷跑出來的鯉魚精...他雖然也是收供顯靈的妖精,但卻是每年一對兒童男童女。
相對比起來,這三隻犀牛精每年只要一千五百斤的酥合香油,似乎就要公道很多了。
話是如此。
但賬不是這樣算的。
因為這一千五百斤的香油,並非是整個金平府公攤了,而是落在了那旻天縣的二百四十家燈油大戶身上,說是大戶...其實悟淨也去看過了,比尋常的農戶也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這酥合香油十分名貴,但產量卻非常少,卻頗費人力物力。
產出來的香油,基本都要用作供奉。除了向這所謂的“佛爺”供奉之外,另外還得向皇宮供奉一分。
能夠自己留下賣錢的,也就差不多正好夠日常用度,一年到頭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結餘...
這三隻犀牛精既然如此喜愛這酥合香油,每年只一千五百斤怎麼能夠?
限制的他們的,其實就是產量而已。
他們倒也有些見識,並非是竭澤而漁的主...頗懂得持續收割之道,雖每年的產量少些,但勝在持久,至今已經有小一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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