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誓死不入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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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那些游擊隊員們還擊時的槍聲十分稀疏，很明顯他們是彈藥不足。

山下的這些日偽軍似乎也明白這一點，他們並不急著進攻，只是緩慢地向前推進，很顯然是希望能夠消耗掉山上游擊隊僅剩不多的彈藥。

情況很明顯，山上的那支游擊隊已經沒有能力突圍了，全軍覆滅只是時間的問題。

去不去救人？徐大龍感到有些為難。他們的任務是護送這位首長，他的身份實在是太重要了。如果貿然出擊，引來大批日偽軍，這位首長不能順利進關，徐大龍他們真是不好向上級交代。

徐大龍思索著。眼看著戰友遭遇敵軍的圍攻，見死不救，這樣的事情，徐大龍肯定是不能去做的。他在權衡著，怎樣兼顧去護送首長以及營救被圍困的游擊隊這兩件事情。

他看到這裡距離常程已經不算太遠了，就算是因為發生了戰鬥而驚動了附近的日偽軍，憑藉著特戰中隊的戰鬥力，也有把握護送首長翻越長城。因此他決定留下一部分人保護首長，他要帶著其他的特戰隊員們打擊那些正在圍攻的日偽軍，將游擊隊員們營救出來。

就在徐大龍要徵求首長的意見的時候，首長卻先激動了起來。

他說道：“徐大隊長，那些游擊隊員是關外地下黨儲存下來的為數不多的骨幹力量，絕不能眼看著他們出事，請求你把他們營救出來。”

看到首長這種態度，徐大龍的心愈發踏實了下來。

他沒有說多餘的話，點點頭，就讓魏和尚帶著一個班負責保護首長，他和朱光照帶著特戰隊員們向日偽軍發起了攻擊。

守在山上的游擊隊員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戰士，他們手中的彈藥的確已經不多了，平均到每個人身上還不到三發子彈。面對數倍於己的日偽軍，他們沒有絲毫慌張，十分沉著地等著日偽軍靠近，在有很大的把握的情況下才開槍。他們的槍法非常出色，基本上是百發百中，火力雖然不夠猛烈，但是仍然給山下的日偽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敵軍的官兵們十分忌憚，十分小心地向山上挪動，試探著發起攻擊，希望能夠消耗山上游擊隊的子彈。

他們很有耐心，因為他們知道山上游擊隊員的子彈數量很少，依靠著這樣的火力，是不可能突出重圍的。不僅如此，他們還有援軍正在朝這裡趕來，他們遲早能夠消滅山上的這些游擊隊。

日偽軍一邊開槍，一邊向山上挪動，他們每前進一步都是提前看好了前面的掩體。他們用猛烈的火力壓制山上的游擊隊員們，抓住時機，一點一點向山上挪動。這樣做的確是減少了傷亡，山上的游擊隊員們因此也浪費了一部分子彈。

一名游擊隊員緊緊地盯著山下的日偽軍，終於他看到了一個有利的時機。一個偽軍從躲藏的岩石後面露出了身體，向前躍出了兩步，準備躲到前面的一塊岩石後面。

游擊隊員抓住這個機會，趕忙摳動了扳機，只聽“咔”的一聲，撞針響起了空洞的撞擊聲。他的子彈已經打完了。

“沒有子彈了。”游擊隊員望了望他身邊的同伴，同伴也苦笑著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也沒有子彈了。

其他人跟他們二人的情況差不多，游擊隊員們基本上已經沒有子彈了。

眼看著日偽軍一步步逼近，游擊隊員們在步槍上裝上了刺刀，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日偽軍的官兵們察覺到山上的游擊隊沒有子彈了，他們都很高興，不想等到援軍到達了，希望能夠獨自得到這份功勞。於是他們加快了腳步，越來越快地向前靠近。

日軍指揮官是一個少尉，他跟游擊隊打過很多次交道，知道山上的這些游擊隊是不會交槍投降的。為了減少傷亡，他喊叫著，讓鬼子們準備好手雷，準備進一步消耗游擊隊的有生力量，然後再發起攻擊。

40米，35米……鬼子兵們只要再前進5米，就可以向山上投擲手雷了。山上的游擊隊員們熟悉日軍的進攻戰術，他們也看到了鬼子們的動作，再留在山頂只能是等死。於是在指揮員的帶領下，游擊隊員全都站了起來，握緊了刺刀就要衝下山來。

日軍的官兵們也防著這一手，看到游擊隊員們站了起來，就舉槍向他們射擊。

就在這時，山下傳來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日偽軍紛紛中彈倒下。

突如其來的打擊令日偽軍混亂不堪，山上的游擊隊員們急忙重新趴了下來，有效地避免了傷亡。他們探出頭來向山下觀望，就看到很奇怪的一幕。

山下有很多日軍士兵，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們竟然在攻擊山坡上的那些日偽軍。那些鬼子們十分厲害，手中有很多輕機槍，那些手持步槍的鬼子槍法也十分精準，打得山坡上的日偽軍死傷慘重。

山上的游擊隊員們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這些穿日軍裝的人一定是自己人。

他們看到山坡上殘餘的日偽軍調轉槍口，去對付山下的那些身穿日軍軍裝的人。

游擊隊員打光了僅剩的幾顆子彈，然後從山上衝了下來。

日偽軍本身就已經被打得基本上沒有了還手的能力，又遭受了兩面夾擊，很快就徹底崩潰了，那些偽軍們紛紛交槍投降。

游擊隊員們搶過了偽軍們手中的槍，去打擊殘餘的鬼子。

不久以後，山坡上的日偽軍就全部被殲滅了。

山下的那些身穿日軍軍裝的人大概是擔心發生誤會，他們沒有上山，而是留在了山下，全都摘下了頭上的帽子。

很快就有人朝著山上喊道：“山上游擊隊的弟兄們，我們是關內來的八路軍，你們下山來吧。”

山上的游擊隊員們經過了剛才的戰鬥，已經確定山下的這些人是自己人，他們毫不猶豫地下了山。

這些游擊隊員一共23個人，他們下山之後迅速排成了兩列橫隊，注視著走上前來的徐大龍等人。

徐大龍和特戰隊員們看到眼前的這些游擊隊員，一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鬍子拉碴的，都看不出他們本來的面目，宛如一群要飯花子。可是他們卻腰桿挺得筆直，飽經風霜的臉上一雙雙明亮的眼睛，閃爍著堅毅的光芒。他們渾身散發出的身經百戰的懾人氣勢，完全遜色於特戰隊員們，他們位元戰隊員們甚至還多出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淡然。

看到徐大龍過來，一個30歲出頭的漢子迎上前來。

徐大龍首先自保家門，說道：“我是八路軍馬武山遊擊大隊的大隊長徐大龍，你們是哪支部隊的？”

為首的游擊隊員雙腿併攏，挺起胸膛，向徐大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道：“報告首長，我們是松山遊擊支隊第二大隊，我是大隊長關鎮山。”

望著眼前這些堅強不屈的游擊隊員們，徐大龍的心裡十分感慨。如果從九一八開始算起，到現在為止，關外的游擊隊堅持抗戰已經超過了十年。在關外有總兵力70萬的關東軍、60萬偽滿軍，還有大批的偽警察，日偽人員人數超過了兩百萬。

在敵情如此惡劣的情況下，游擊隊員們得不到任何援助，甚至為了吃一口飯，都要去同日偽軍拼殺，真是難以想象他們是如何堅持到現在的。

徐大龍對他們充滿了敬意，向他們立正敬禮，說道：“你們辛苦了。”

游擊隊員們在這裡打游擊已經好幾年了，在殘酷的戰鬥中，原來超過200人的遊擊大隊現在只剩下了他們這23個人。他們被日偽軍封鎖在深山裡，處於彈盡糧絕的狀態，今天他們想下山找一點吃的，結果被日偽軍圍在山上，差一點就全軍覆滅了。

現在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同志，游擊隊員們儘管外表看上去依舊平靜，可是他們的內心也十分激動，一條條堅強的漢子，眼睛裡也閃爍著淚花。

徐大龍不太瞭解這一帶的敵情，擔心日偽軍的大隊人馬會趕來增援，就帶著特戰大隊和這些游擊隊員們繼續向常程方向轉移。

到了常程腳下，特戰隊員們首先護送著王首長翻過常程，隨後梁二虎邀請關鐵山和游擊隊員們也跟著他們一起翻越長城，前往冀中軍區第二軍分割槽的駐地去調養身體，進行休整。

關鐵山卻搖了搖頭，說道：“報告首長，感謝你們救了我們，但是我們不會進關的，這裡是我們的家鄉，我們要留下來繼續戰鬥。”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十分平靜，目光中卻充滿了堅定和自信。

他身後的那些游擊隊員們同樣如此，他們早已經發誓在趕跑日本鬼子之前，他們絕不會出關一步。

徐大龍十分感動，對這些堅貞不屈的游擊隊員們充滿了敬佩。

他正在考慮如何幫助這些游擊隊員們，魏和尚走上前來，把徐大龍拉到了一邊，兩眼通紅地說道：“龍爺，咱們不能丟下他們，俺想留下來幫一幫他們。”

朱光照的眼中同樣是淚光閃閃，也說道：“大隊長，我也請求留下來。”

徐大龍也很想留下來幫助這些游擊隊員們，可是他現在的任務是負責護送首長，一時間感到有些為難。

正在這時，城牆上的特戰隊員喊道：“大隊長，冀東軍區的部隊前來接應咱們了。”

徐大龍對魏和尚和關鐵山他們說道：“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說完他就抓住繩子上了常程。

徐大龍等人事先已經跟第二軍分割槽的領導們取得了聯絡，項東來親自帶了一個團的部隊前來接應。

徐大龍就把那位首長交給了項東來，請他們幫助，護送首長前往太行山根據地，再由李長水和李秋林的特戰隊護送他前往陝北。

徐大龍決定留下來幫助關鐵山和那些游擊隊員們。

項東來問明瞭情況之後，抽調了一個加強連的部隊交給了徐大龍，然後就帶著隊伍護送首長離開了。

關鐵山和他手下的游擊隊員們看到有這麼多八路軍來幫助他們，一個個都十分感動，再三向徐大龍等人表示了感謝，隨後就帶著八路軍官兵來到了他們深山裡的秘營。

關鐵山等人的秘營其實就是一些簡陋的窩棚，這些窩棚裡面只有一些破舊的鍋碗瓢勺，還有幾條已經被翻過來的空空如也的糧袋。

徐大龍隨隊的軍醫為游擊隊員們檢查了身體，讓特戰隊員們拿出替換的衣物給游擊隊員們換上，又讓這些游擊隊員們飽餐了一頓。

隊員們吃飽了，喝足了，精神恢復了許多。不久以後，他們又洗了臉，颳了鬍子，看上去好多了。

對於徐大龍等人提供的這些幫助，關鐵山等人十分感激，但是他們最高興的是徐大龍等人把剛才繳獲的武器彈藥，全都給了他們。

望著那些嶄新的槍支、那成堆的子彈、手榴彈、手雷，他們個個臉上都充滿了欣喜。也不知多久了，他們都沒有擁有過這麼多武器彈藥。此刻的他們最想的，就是趕緊找到日偽軍，好痛痛快快地打一仗。

經過交流，八路軍官兵們和隊員們彼此之間逐漸熟悉了起來，徐大龍也加深了對關鎮山的瞭解。

關鎮山是哈爾濱人，九一八事變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青年學生。當時抗日運動風起雲湧，關鐵山也投筆從戎，參加了游擊隊。到現在為止，堅持戰鬥已經整整12年了。在長期的戰鬥當中，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堅貞不屈的抗日戰士。

在談起往事的時候，他感慨地說道：“整整12年了，我都沒有回家裡去看過，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說到這裡，這個堅強的漢子眼角溼潤了。

徐大龍堅定地說道：“小鬼子堅持不了多久了。等到趕跑了小鬼子，你一定能夠和家人團聚的。”

關鐵山和游擊隊員們常年生活在深山裡，訊息十分閉塞，他們對抗戰形勢甚至關外有很多情況都不清楚。

徐大龍就給他們介紹了八路軍和新四軍抗戰的戰鬥歷程，給他們講了國內和國際的形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