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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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龍笑道：“這件事我會幫你的。等打完了這一仗，我就跟雪瑩說讓她側面先探聽一下。你放心，我和趙鄭委，還有雪瑩會全力以赴地幫助你的。”

孫德勝顯然是動心了，他有些羨慕地說道：“大隊長，還是你有福氣，林主任對你那麼好，要是謝芳能對我像

林主任對你那樣，哪怕只有一點，那該多好啊！”

此刻萬籟俱寂，天上繁星點點，它們在眨眼睛，似乎在傾聽著兩個大老爺們之間的悄悄話。愛情是美好的，即便是血與火的殘酷的戰爭，也擋不住人們對美好愛情的嚮往。

望著眼前的孫德勝，徐大龍突然有些感慨，原本孫德勝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在與日軍騎兵的對決當中，早早就犧牲了自己年輕的生命。由於自己的出現，孫德勝至今活得好好的。不僅如此，還有可能享受甜美的愛情，未來也一定會兒孫滿堂的。不僅如此，透過自己的努力，改變了命運的還有王承柱、王小虎。

想到這裡，徐大龍的心裡不禁有些自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聞到了春風中帶來的原野上花朵的芬芳。這一刻他忘記了眼前正在進行的殘酷的戰爭，感到心情那麼平靜，充滿了愉悅感。

這時裝甲車的門開了，林雪瑩從裝甲車走下來，急切地說道：“大隊長，付將軍急電。”

由於此時是夜間，徐大龍看不清電報的內容，問道：“什麼內容？”

林雪瑩說道：“付將軍說，果軍第63軍突然遭遇了日軍的大隊人馬的攻擊，這股日軍是從哪裡來的，他一時還判斷不清楚。目前所能夠掌握的情況，就是這支日軍的快速機動部隊兵力不少於一個步兵聯隊，他們現在已經從側後方向第63軍部隊發起了攻擊。第63軍猝不及防，已經連續被日軍突破了兩道防線。目前第63軍擔心遭受日軍第37師團與這支快速機動部隊的進攻，腹背受敵，因此他們已經開始轉移，涼州河大橋西面已經沒有了果軍的部隊。付將軍通知你做好最好最壞的打算。”

付將軍是一個負責任的將領，他說已經命令第63軍撤到古鎮方向就停下來，就地構築工事，組織防禦，如果徐大龍、李振東所部要進行突圍，由他們負責接應。付將軍建議繼續執行原定的作戰計劃，如今第28軍、30軍、31軍仍然按照原定的作戰計劃，與日軍第37師團對陣，等到天亮之後繼續向第37師團發動進攻。

聽到付將軍這麼說，徐大龍的心裡還是比較踏實的。已經在前線的第30軍和第31軍是付將軍的嫡系部隊，是他一手拉起來的部隊，絕對服從付將軍的命令。有了這兩個軍的主力部隊，再加上第28軍和第63軍的策應，只要馬武山游擊隊的援軍能夠按時趕到，吃掉日軍的第37師團還是有相當的把握的。

徐大龍馬上口述了一封電報，讓林雪瑩給付將軍發了過去。

第28軍軍部。

付將軍把電報給徐大龍發過去之後，正在等著他的迴音，突然壞訊息又傳了過來。

在第28軍指揮部裡，付將軍在睡夢中被叫醒。

第二十八軍軍長緊張地說道：“司令長官，日軍第110師團的援軍到了。正在向我軍的前沿陣地發起進攻。”

“怎麼可能？”付將軍疑惑地說道。他起身走向作戰地圖，參謀人員趕緊提來馬燈為他照亮。

他仔細地檢視了地圖之後，說道：“第110師團距離這裡有200km，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

第28軍軍長說道：“肯定沒錯，是日軍第110師團的部隊。他們已經跟先前到達的日軍的守備隊的部隊合兵一處，正在向我軍發起進攻。”

付將軍又仔細地看了看地圖，說道：“我明白了。日軍一定是沿著鐵路線利用鐵路運輸，然後再乘車趕來的。據此判斷，日軍的兵力不會很多，充其量也只有一個步兵聯隊，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第28軍軍長聽付將軍這麼說，認為他說的有道理，於是他的心稍微踏實了一些，說道：“我立刻派兩個團的部隊前去阻擊敵軍。”

說完他就去下達命令了。

下達了命令之後，他走了回來，有些擔憂地說道：“司令長官，如今咱們本身的兵力就不足，日軍的援軍正在源源不斷地趕來，如果按照原定的作戰部署，殲滅日軍的第37師團，恐怕已經力不從心了。等到日軍的大部隊趕來，我軍腹背受敵，有全軍覆滅的危險。戰役該如何往下進行？還請司令長官早作決斷。”

正給這時，又一個壞訊息傳了過來。第63軍發來了電報，在他們背後出現了日軍第112師團的部隊，正在向他們的側後方發起攻擊。

付將軍現在看明白了，第112師團的部隊也一定是一支快速機動部隊。根據他們的運輸能力，最多也只有一個步兵聯隊。

於是他馬上給第63軍發電報，讓他們抽出一部分兵力擋住日軍的進攻，主力部隊原地堅持，等待他進一步的命令。

電報發過去之後，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仍然沒有得到迴音。按照規定，下級在接受了上級釋出的作戰命令之後，一定要給予回覆，說已經收到了命令，堅決地執行。

第63軍沒有回電報，付將軍心裡就有些不踏實了。第63軍不是他的嫡系部隊，他很擔心他們不聽招呼，擅自採取行動。

於是，付將軍又讓人給第63軍發電報，，詢問他們現在的情況。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第63軍的電報終於發過來了。電報裡說日軍第112師團的攻勢十分勐烈，他們採用突然襲擊的戰術，在第63軍的兩個師的防禦陣地的結合部，進行了突破，前鋒已經到了63軍指揮所的附近，第63軍已經被迫退出了戰場。

“簡直是混賬！”付將軍憤怒地罵道。

第63軍擅自撤離戰場，日軍第112師團的部隊就跟日軍第37師團打通了聯絡，中條山指揮部精心策劃的這場戰役，到現在為止，可以說已經無法繼續實施了，也可以說失敗了。

第28軍軍長看完了第63軍的來電，說道：“司令長官，情況越來越嚴重了。日軍的援軍已經和第37師團的日軍會合，再想殲滅他們已經沒有可能了。我覺得現在咱們已經陷入了被動，不僅如此，敵人援軍正在源源不斷地趕來，我軍腹背受敵，有全軍覆滅的危險，請司令長官速作決斷。”

第28軍軍長很想說乾脆取消這次戰役計劃，可是他不能直說，只是催促著付將軍自己來做出決斷。

付將軍知道計劃失敗了，他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整整三個多月了，為了這場戰役，咱們做了多少準備，付出了多大的心血，難道就這麼失敗了？”

他真是有些不甘心，在那裡猶豫著。

第二十八軍的參謀長看到付將軍在那裡猶豫，他也過來說道：“司令長官，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要保全主力為上。請司令長官早做決斷。”

付將軍搖了搖頭說道：“你們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如果咱們撤走了，留在涼州河大橋的徐大龍和李振東他們怎麼辦？”

28軍軍長心裡早已經有了放棄徐大龍和李振東他們的打算，可是他不便直接說，於是就給參謀長使了個眼色。參謀長明白他的意思，說道：“司令長官，如今是夜間，趁著日軍還沒有弄清楚我軍的狀況，趕緊命令徐大龍和李振東他們突圍吧。他們都是精銳部隊，趁著夜間突然突圍，日軍一定攔不住他們的。”

付將軍可不這麼認為。如今徐大龍和李振東他們在日軍的包圍圈當中，果軍四個軍的部隊都攻不下日軍的防禦陣地，他們那麼一點人，如何能夠突圍出來呢。

付將軍說道：“這可不行。如果依靠他們自己的力量，要想突出重圍，根本就沒有可能。你們立刻組織部隊向日軍發起進攻，我這就給其他各軍下達命令，同時向日軍發起攻擊，接應徐大龍他們突圍，這樣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聽付將軍這麼說，第28軍軍長和參謀長都感到很為難。

如今日軍的援軍正在源源不斷地趕來，趁著現在敵人的大隊援軍沒有趕到，第28軍現在開始突圍是最好的時機，如果再耽擱下去，恐怕連他們也走不了了。

第28軍軍長說道：“司令長官，您說的有道理。請您現在就給徐大龍他們下達撤退的命令，我們這就向日軍發起攻擊，但是時間不能耽擱，一次攻擊過後，不論是否能突破日軍的防禦陣地，請允許我們立刻撤離。”

付將軍明白如今果軍部隊的各個軍都已經沒有了勝利的信心，沒有人想繼續打下去，強逼他們突破日軍的防禦陣地，完全不現實。能夠組織他們再向日軍發動一次大規模地進攻，已經到了這幫傢伙能夠承受的極限了。

在這種情況下，付將軍也只有同意他們的意見，否則的話，擅自脫離戰場的可就不是第63軍一個軍，最起碼第28軍也只會做一個樣子，然後就會撤離戰場的。到那個時候，他這個司令長官的威信也會大大的降低。

如今在戰場上能夠忠實地執行他的命令的，就只剩下第30軍和第31軍這兩個自己的嫡系部隊，可是僅僅憑著自己的兩個軍，要想打破眼前的危局，很顯然是不現實的。假如這兩個軍遭受重大損失，他的老本等於就沒有了，他這個司令長官就成了光桿司令，今後也沒法在果軍系列中混了。

他又考慮了一下，說道：“那好吧，就按照你們的意見，我這就給徐大龍他們發電報。你們趕緊組織部隊，準備向日軍發起進攻。”

付將軍親自起草了電報，電報的內容他不能讓第28軍的人知道。

他親自來到了自己帶來的機要員那裡，監督著他們把電報發了出去。

電報中的意思是告訴徐大龍和李振東，這場戰役已經失敗了，讓他們全力突圍。付將軍明確地告訴他們，不要指望周圍的果軍部隊對他們進行救援。主要要靠他們自己。

發完電報之後，付將軍覺得自己做的這件事情有些不地道，可是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在如今的局面下，這也是無奈之舉。

發完了電報之後，他就催促第28軍軍長組織部隊向日軍發起進攻。

正在這時，徐大龍的電報到了。付將軍有些納悶，自己的電報剛剛發過去，那邊接收並且翻譯出來也有一個過程，不明白為什麼電報這麼快就到了。

他接過電報一看，頓時就喜上眉梢，電報中寫道：“中條山指揮部付將軍均鑑：我馬武山游擊隊已經擊潰日軍第33師團的進攻，短期內他們沒有能力繼續向大橋發起攻擊。果軍第37師李師長所部也牢牢地守住了大橋，擊潰了正面的日軍。

我們已經得到了充足的彈藥和物資的補充，可以抽調兵力向日軍第37師團發起攻擊，配合果軍部隊圍殲日軍第37師團。”

看到這裡，付將軍十分感慨。在外圍這麼多的果軍部隊，打了半天都無法突破日軍的防禦陣地，反倒是人家被包圍在裡面，不僅擊潰了日軍，還有能力配合果軍的部隊發起進攻，這差距也實在是太大了。

下面的內容令付將軍更加興奮，電報中寫道：“我馬武山游擊隊以及晉綏軍358旅組建的快速機動部隊，一共三個加強團以及一個炮兵大隊，最遲凌晨4點就能趕到戰場，配合果軍的部隊圍殲日軍的第37師團。天亮之後，馬武山游擊隊的空軍部隊將會對日軍第37師團展開大規模的轟炸。

請司令長官督促各軍的部隊全力以赴，一舉殲滅日軍第37師團。”

“真是太好了。”付將軍忍不住說道。

第二十八軍軍長和參謀長正在暗中琢磨，怎麼儘快率領部隊脫離戰場，看到付將軍高興的樣子，都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狀況。

付將軍就把徐大龍發來的電報交給了他們，兩人看完後都感到十分尷尬，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古怪。徐大龍發的電報，簡直就是在啪啪的打臉。人家在敵人的重兵包圍當中，不僅守住了大橋，還擊潰了日軍，並且有餘力向日軍發起進攻。他們手握重兵，卻只想著逃走，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作為軍人，他們也都有榮譽感，臉上發燒是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