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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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剛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徐大龍要求把新二旅留在馬武山根據地，在這種時刻有本位主義的嫌疑，難免會讓人產生只顧著馬武山根據地而不顧總部安危的想法。一旦讓上級首長形成這樣的印象，對徐大龍的前途會很不利。趙剛願意跟徐大龍一起，共同承擔這個責任。

徐大龍感激地點了點頭，說道：“不必了。如今根據地這裡千頭萬緒，正需要你負責處理。彙報工作這樣的事情，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李雲龍從他們的對話也聽明白了，說道：“大龍兄弟，咱老李陪著你一起去。”

孔捷也說道：“是啊，大龍兄弟，還有我老孔，咱們三個一起去。”

李雲龍說道：“老孔，你小子搗什麼亂？你是當事人，你去了不是添亂嗎？”

李雲龍這話說得雖然不好聽，可是說的卻很有道理，這件事情孔傑的確是不宜出面。

徐大龍理解眾人的好意，他說道：“沒什麼，司令員他老人家十分開明，我去了，只是陳述自己的意見，他是不會有看法的。就這麼定了，明天一早我就飛往太行山根據地。”

在返回新河縣城的路上，方立功問道：“旅座，你說長官部準備把咱們調離新河縣城的可能性有多大？”

楚雲飛鬱悶地說道：“八成以上，這都不敢說。第68軍和第69軍的戰鬥力我是清楚的，他們一旦阻擋不住日軍的進攻，長官部是一定會把咱們抽回去馳援的。”

方立功有些擔心地說道：“旅座，咱們要是走了，大龍兄弟他們可就危險了。他們要是完了，咱們在這裡的根基也就保不住了。”

358旅在這裡佔據了三座縣城，山高皇帝遠，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方立功當然是不願意離開辛苦經營了這麼久的地盤，一旦迴歸晉綏軍的建制，一切都是寄人籬下，那種日子跟現在根本就沒法比。

楚雲飛當然也不願意是這樣的結局，他說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必須趕緊去長官部陳述事情的利害關係，爭取把358旅留在這裡。”

方立功問道：“你這次回長官部，有多大的把握能夠說服上峰？”

楚雲飛說道：“不清楚，事在人為，盡人事聽天命吧。”

楚雲飛來到了二戰區長官部，求見了參謀長。

參謀長見到了楚雲飛，神情凝重地說道：“楚雲飛，你來得正好。第69軍已經連續丟失了三道陣地，目前正在依託饒河縣城與日軍第142師團激戰，他們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一天數次向長官部求援，要求增派援兵。如今戰局吃緊，到處的壓力都很大，長官部就只有一個師的預備隊了。我準備調358旅去馳援第69軍。”

楚雲飛聽到這裡，心情無比沮喪。第69軍雖然是在李福英叛變投敵之後重新組建的，戰鬥力不如以前，但是好歹那也是一個軍，面對著鬼子的一個旅團，還是從國內剛剛調來的新組建的步兵旅團，竟然被打得這般狼狽，還好意思請求援兵，說他們是費物也不為過。

當然了，楚雲飛是不能說這樣的話的，他只是擔心堅守馬武山根據地的計劃，因此遭到破壞。

他斟酌了一下，說道：“參座，我來這裡，正是要想向您彙報一下358旅使用的問題。”

參謀長聽出來了，楚雲飛是不願意把358旅調過來去支援第69軍，心裡就有點不高興，不過他對楚雲飛還是有很瞭解的，知道他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向來是服從上級的命令的，他之所以這樣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於是，他說道：“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

楚雲飛說道：“我在臨來之前，跟徐大龍等人一起參加了聯席會議。據徐大龍的分析，日軍這次大舉進攻地下黨太行山根據地、中條山指揮部、晉綏軍控制的晉東南地區，卻獨獨沒有去打馬武山根據地，這件事情有些詭異。”

參謀長聽到這裡，也有些感到疑惑。

他問道：“徐大龍是如何分析的？”

參謀長對於徐大龍還是非常認可的，因此他很想聽聽徐大龍的意見。

楚雲飛說道：“徐大龍認為，日軍搞這樣一系列的動作，都是在羊攻，他們真正的目標是馬武山地區。

理由有如下幾點，馬武山抗日武裝一年多來對日軍打擊很沉重，傷害也很大，對於馬武山山地區的抗日武裝，包括徐大龍的游擊隊和咱們的358旅，日軍急於報復是必然的。

其二，馬武山地區經常主動出擊，尤其是游擊隊擁有一支相當可觀的空軍力量，隨時可以對山西境內各處的日軍展開轟炸，可以說日軍各部隨時都處於嚴重的威脅之下。假如我是日軍的指揮官，也要首先摧毀馬武山根據地的空軍部隊。

其三，從日軍的戰役部署上來看，兵力分配也有問題。其他地方不說，就單說進攻晉東南的，日軍明明知道晉綏軍在此地有20多萬人馬，他們卻只派來了第5師團、第142師團以及141師團的一個步兵旅團，他們難道就想著僅憑這些部隊吃掉咱們整個晉綏軍嗎？就算是日軍還有察哈爾派遣軍的一個騎兵旅團，但是到現在為止他們也沒有參加戰鬥，這中間不透著古怪嗎？”

參謀長認真地想了想後，說道：“徐大龍說的有些道理，你接著說還有什麼？”

楚雲飛說道：“徐大龍認為，日軍之所以向山西境內的抗日武裝都發動了進攻，唯獨沒有去進攻馬武山地區，就是想調虎離山，將馬虎山地區的抗日武裝抽調到其他的戰場上去，比如說我們358旅。地下黨方面恐怕也會抽調在馬武山地區的新一旅或者新二旅去參加其他區域的作戰。

一旦馬武山地區的兵力空虛，日軍一定會集中主力圍攻馬武山地區，到時候，無論是中條山，還是晉東南或者是太行山根據地都受到日軍部隊的牽制，根本無法前去救援馬武山地區。

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局面，以馬武山地區現有的武裝力量，根本就無法抵禦日軍的重兵圍剿。徐大龍所部的根據地保不住了，358旅所控制的新河、東鄉、巨馬三座縣城也會全部喪失，到時候二戰區長官部東北方向的大門洞開，我晉綏軍將會四面受敵，情況更加糟糕。”

參謀長點頭說道：“恐怕情況真是這樣的。對於358旅繼續留在馬武山地區，本人沒有意見了，可是第69軍防區的後面就是五臺縣，那裡是會長的老家，會長肯定是不會坐視五臺縣丟失的，恐怕還是要抽掉358旅前去增援第69軍。”

楚雲飛說道：“參座，卑職這次前來長官部，就是想懇求參座，去做會長的工作，儘可能不將358旅調離馬武山地區。這件事情還請您費心，說服會長。”

參謀長十分猶豫，很擔心萬一第69軍守不住饒河縣城，導致日軍長驅直入，如果五臺縣遭遇了日軍的掃蕩，他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看到參謀長猶豫，楚雲飛說道：“我們也考慮過了，假如不抽掉358旅，可以請徐大龍出動他們的空軍馳援第69軍作戰，還可以派他們的騎兵部隊對日軍第283旅團進行襲擾。”

參謀長說道：“如果這樣的話，會長應該能同意。這樣吧，你跟我一起去見會長，把你剛才所說，再向會長彙報一下。”

楚雲飛說道：“謝謝參座了。”

太嶽軍區司令部。

徐大龍向司令員和參謀長做了彙報，內容跟楚雲飛所說的也差不多。

司令員是軍神級別的人物，高瞻遠矚，他認為徐大龍說得有道理，他當場就拍板決定不再抽調孔捷的新二旅返回太嶽軍區。

他說道：“徐大龍，我支援你的想法，總部那裡我會去向老總們彙報的。咱們太行山根據地的戰略迴旋餘地，畢竟比你們那裡要大，大不了進山去打游擊，沒什麼了不起的。

但是你們那裡一旦遭遇敵軍的重兵圍剿，太行山根據地鞭長莫及，恐怕就只有靠你們自己來支撐局面了。根據以往的經驗，無論是晉綏軍還是中條山地區的果軍，都無法直接支援你們那裡作戰，一切全靠你們自己，希望你們能夠保住馬武山根據地，保住那支難得的空軍力量。

當然了，我還是那句話，儲存有生力量最為重要。萬一日軍的力量太過強大，無法守住根據地，可以放棄根據地，突出重圍，與日軍打游擊。條件許可的話，可以突破日軍的封鎖線，前來太行山根據地。”

徐大龍十分感慨，自己的上級是這樣一位英明睿智的司令員，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他語氣堅定地說道：“請司令員放心，我代表馬武山游擊隊、獨立旅新一旅和新二旅，向首長保證，我們一定會守住馬武山根據地，粉碎日軍的掃蕩。”

司令員望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優秀指揮員，滿是欣賞，他說道：“徐大龍，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馬武山地區的抗日軍民的鬥爭決心，我預祝你們粉碎日軍的掃蕩取得最後的勝利。”

離開了太嶽軍區司令部，徐大龍心情很好。有了李雲龍和孔捷兩員戰將，他的勝算就大了很多。

就在徐大龍返回根據地的途中，楚雲飛也發來了電報，同樣是個好訊息。

山西王同意358旅留在新河縣城，與馬武山游擊隊並肩作戰，但是要求游擊隊出動空軍，馳援第六十九軍堅守饒河縣城。

這樣的結果令徐大龍十分滿意。

徐大龍的分析判斷是正確的，筱冢義男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認為如果直接派大軍去圍剿馬武山根據地，無論論是中條山果軍、晉東南的晉綏軍、太行山的地下黨抗日武裝，都會趁機對日軍進行襲擾。只有先向這些地區的抗日武裝發動進攻，逼迫他們進行自保，才能夠從容地調動大軍，圍攻馬武山根據地。

當然了，他們的確是希望晉綏軍能夠將358旅調離，地下黨抗日武裝也能夠把派往馬武山根據地的部隊抽調走，那樣他們摧毀馬武山根據地就更加有把握了。

筱冢義男按照作戰部署，指揮日軍發動了大舉進攻之後，命令千葉尋一隨時向他彙報關於馬武山地區的情況。

千葉尋一最大的情報來源就是閻貴武，當然了，閻貴武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閻貴武很快就跟徐大龍進行了溝通，徐大龍讓他如實地向千葉尋一報告馬武山地區兵力調動的情況。

千葉尋一把閻貴武向他彙報的情況彙報給了筱冢義男。

筱冢義男聽說358旅和新二旅並沒有調離，心裡不免有些失望，不過，這也是在他的預料當中。他認為自己不能低估敵人的判斷力，他自己能想到的，徐大龍未必想不到，而晉綏軍的高層以及地下黨抗日武裝的高層，未必不能識破自己的計劃。

不管怎樣，日軍前一階段的進攻還是起到了應有的效果，如今除了馬武山根據地之外，各處地下黨的抗日武裝在日軍的攻擊下，只能尋求自保，無暇去救援馬武山根據地，因此，他認為向馬武山根據地發動大舉進攻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4月9日，筱冢義男下達了第二階段的戰役命令，他將親自指揮日軍第108師團、第110師團、第140師團、守備第32師團、獨立混成第七旅團、察哈爾派遣軍、騎兵第六旅團、戰車第11聯隊，總兵力10萬之眾前來掃蕩馬武山根據地。

訊息不斷傳了過來，日軍步步逼近，即將對馬武山根據地構成合圍。

按照原定的作戰計劃，徐大龍派人叫來了魏和尚和孫德勝，對他們說道：“你們立刻離開根據地，在外線機動作戰，一定要記住，不跟日軍的大部隊硬抗，主要的目標就是切斷他們的補給線。電臺24小時保持開機，隨時跟指揮部取得聯絡。”

孫德勝說道：“大隊長，你就放心吧，這樣的任務我們執行了不知多少回了，出不了岔子的。”

徐大龍笑道：“我相信你們，小鬼子們絕不是你們的對手，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外面敵情畢竟很嚴重，時時處處都要小心，尤其是在行軍和宿營的時候，要防備敵人的襲擊。”

孫德勝和魏和尚都向徐大龍做了保證，說一定儲存好騎兵大隊和特戰中隊。

離開了徐大龍的辦公室之後，孫德勝和魏和尚就率領著部隊從蔭平縣城方向離開了根據地，到外線實施機動作戰。

李雲龍、孔捷、王利民、楚雲飛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隊，檢查防禦工事，準備迎敵。

臨高城。

千葉尋一終於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了，這一次藤原近一的第108師團的主力以及一個戰車聯隊，到了臨高城，兩個師團合兵一處，浩浩蕩蕩地向著馬武山地區前進。

望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大隊人馬，千葉尋一踟躇滿志，他相信這一次一定能夠徹底消滅徐大龍的游擊隊，從此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閻貴武的黃協軍第四師也奉命跟隨日軍一起行動，他帶著隊伍走在日軍大隊人馬的後面，一邊走一邊心裡犯滴咕。他現在對於馬虎山根據地的結局感到也有些擔憂，這麼龐大的日軍，恐怕徐大龍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