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十七章 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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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之河，在黑暗中磅礴起伏，捲起一重又一重。

“小子，抓緊了！”秋葉海棠一聲大喝，捲起中年文士的身子，化作一道光陽，要衝出這條長河。

這光明之河，這些奇異生物被劍氣絞碎後的產物，無比絢爛，在光陽之力下、熊熊燃燒起來。

“還有生機…….”楚程雙眸瞳孔微縮。

這些生物，哪怕是被玄境強者震散，也並未徹底死亡，無數光點被打亂交錯在一起，飛速的融合，要組成新的生物。只有與光陽之力碰撞的那些光點，才開始真正消融。

楚程明白了為何這裡凡人止步，也明白了那三名守山人，明明劍道通達“十紋”，也不敢進入這深淵。

這處深淵之地，便是讓無量大界中的人間界，地界兩座天地視為恐怖之地的域外。

這被稱之為眼的生物，根本無法殺死。只能利用玄力消滅。對於人道修士來說，這便是殺不死的怪物。一旦入此，哪怕是這些生物實力不強，也無法逃脫，最終將力竭而亡。

“不對。”很快，楚程便發現自己所想並不正確。

“這些眼，實力不強，每一隻最多具備元嬰境的實力，斬殺並不難。但是數量太過龐大了，而且，它們是不死的。”

秋葉海棠的聲音響起。他們在前方不遠處，已經看到了那一片光明之河盡頭的景象了。

“這些生物，可以互相吞噬，形成更加詭異的存在。你看……”秋葉海棠手指著前方。

光芒大綻，就要衝出這條光明長河。

楚程順著他手指望去，在那裡，在光明長河暗淡的餘光下，可以看到周圍那無數光點、密密麻麻、如同蛆蟲般向著一個方向蠕動，似乎要拼湊什麼。

只是幾個呼吸，一個個巨大又透明的蛹漂浮於黑暗中，照明瞭密密麻麻都是漂掛著蟲蛹的前路，隨時都可能破殼而出。

砰！

下一刻，那些透明的蟲蛹開裂了。一隻只龐然大物從虛空裂縫中緩慢地爬出，其氣息更加的強大。

這些怪物都是由光團凝聚，體型越來越巨大，直至變得跟山峰般高聳，散發著極其強烈的光芒和波動。

這龐然大物，足有百丈高，渾身漆黑，就連眼部都是黑色的，沒有半絲血肉。它的身軀上遍佈著觸鬚，就像蛇的鱗甲。

如果先前用透明的小蟲子來表達，那麼、這便是怪物。

“可以不斷融合？”楚程雙眸瞳孔再次一縮。

這些怪物，將他們圍的水洩不通，依然密密麻麻，外層、又有如同潮水般的蟲群奔湧而至。

這些百丈高的怪物，其氣息、隱隱直逼嬰神境。只是一次融合、實力便暴漲。

這片深淵，彷彿無邊無際。若到處都是生物，當整座深淵的生物融合為一體，該有多恐怖？實力能夠達到怎樣的地步？

“至少數十萬頭…….”楚程喃喃開口。

這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面對如此多堪比嬰神境的怪物，哪怕是紅塵三衰的修士，也要飲恨於此。

“小子，怕

不怕？”

光陽暗淡了下來，被這如密佈陰雲的怪物們遮蓋住了。

“這種場面，對於我等人道修士來說，無疑是絕境。”楚程開口，停頓了片刻。道：“但前輩是劍仙，且不止一次來到這裡。既然是直接闖入深淵，那麼必然是有十足把握能夠解決這些怪物。我自然不怕。”

秋葉海棠聞言笑了起來，道：“你這小子，倒是聰慧。”

“不是聰慧，這是常識。只要腦子稍微好使的人，都會這麼認為。”楚程搖頭道。

“那你可見識過劍仙的全力一劍？”

四周、烏雲湧動、一聲聲咆哮宛如雷霆。秋葉海棠想要讓這名中年文士見識一下，何為世間劍仙。

劍氣城那一戰，秋葉海棠手下留情了，保留了幾成劍力，並未大放光彩。更何況、當時這中年文士、還在昏迷之中，並未目的自己的實力超然世間。

當中年文士入這深淵，便註定是活不長了，既然如此、便讓他親眼目睹一下劍仙風采，好讓往後死而無憾。

“並未見過。”楚程搖了搖頭，道：“但我想馬上就能夠見到了。”

“呵呵，是要見到了。馬上就能夠見到了。”秋葉海棠喃喃。

一聲劍鳴從老者腰間出鞘，剎那之間前路光華璀璨，劍意激盪。這老者微微眯眼，瞳孔中有無數光線閃耀，似乎就連眸光都化為了一柄絕世劍光。

強橫至極的劍機化成風暴驟然瀰漫開去，就是一場大屠殺。

劍光、化作另外一場天幕，劃開了烏雲。

噗！

劍鋒所過，那些怪物一分為二，化為虛無，消失在了原地。待秋葉海棠一劍殺數萬只怪物，再次破開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這一切不過發生電光火石之間。

哪怕是數量再多，對於劍仙來說，依然如同螻蟻。

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直接擺脫這些怪物，但秋葉海棠還是為楚程上了一課。

這小子的脾氣挺讓秋葉海棠欣賞，甚至起了惜才之心，若是此行順利、迴歸之後、若是這名叫方巍然的中年文士願意，可以拜入自己門下。

前提是，此人能夠在短短數千年裡，領會九道劍紋！

秋葉海棠沒有再放緩速度，化作長虹、向著深淵深處飛遁，其速度讓這些怪物、再也無法追趕。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光芒以遠超於光的速度在茫茫深淵中飛遁，四周不斷燃起熊熊烈火，又有光之長河凝聚出現，有新的怪物不斷誕生。

但這些怪物被斬殺、又一次數不清的光點後，再次凝聚的則又是最初如圓球般的模樣。沒有再次凝聚成新的怪物。

這種生物，彷彿達到了不死不滅的地步。

楚程看到這一幕，眸光閃爍。

這怪物對於玄境強者來說、沒有任何威脅。但稍有停頓、便是很難纏。

“若是如劍祖所說那般，這些生物是眼，有點不貼切。這真正的眼，便是這深淵。而這些生物，便是視線。”楚程沉思片刻，開口道。

“那你的意

思，這些“眼”便是深淵意志？”秋葉海棠道。

“我只能猜測它們的存在與否，無法判別它們的性質。”楚程搖頭。

想要得到答案，還需要更加深層次的探索，要親眼見證。

這處世界，太過神秘。楚程歷經數個大世，也未曾見到過。

這裡是帝君也未曾踏足的世界。但它又是存在的，畢竟仙主知曉這座世界，若非如此、也不會將三魄封印在無量界中。

但若是很久很久之前，便有這座深淵，那麼為何、帝君未曾踏足？

當年與帝君命魂相融，他的視線，只是跟隨著帝君的視線罷了。

而仙主當年又在這裡發現了什麼，才會在此鑄碑？

蒼茫有意志，這座深淵未必不會誕生。但這是扭曲的，所有規則與錯誤的道意，都不應該存於世間。

“仙主…在此布了何局？”楚程搖了搖頭，隱隱感覺到在這無量大界之中，有一場驚天大局！

“這深淵，想要吞噬外邊的世界。當年所有人、包括第一個發現這處深淵的大能，都認為大界被這座深淵吞噬，那麼所有人都能夠證道成仙，而融合這深淵意志的人，將會達到一種亙古至今，從未有人達到過的境界！”老者很話癆，告訴了楚程很多隱秘。

“但最終，所有人都錯了。最後的結局，是他們被深淵吞噬，成為了深淵的一部分。但還是依然有人忍不住深淵的誘惑，就比如我。”

“哪怕是深淵中有著危機，哪怕是知曉這邪魔本源，是世間的劇毒，也依然對其無法自拔。”秋葉海棠嘆息道。

隨著秋葉海棠的全力飛遁，身後的黑壓壓蟲潮開始被逐漸拉遠。四周雖然依然也有著光點聚集，但不再密集。

“當你在凝視深淵，深淵同樣也在看著你。”楚程說出了一句經典名言。

“…….”秋葉海棠一怔，深深地看了楚程一眼，隨後閉語。

時間在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這時間的推移，逐漸看不到那些生物了。

“閉上眼睛！”

忽然，秋葉海棠開口，伸出一隻蒼老的手將楚程的眼睛蓋住。

一直過了半個時辰後，耳邊傳來一道道裂開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般。

“這是什麼。”楚程感受到了一股炙熱。

有什麼東西再擴張，越來越炙熱！

“很好，沒有出聲。接下來透過壁壘後，也不許出聲，直至抵達安全的區域。“眼”已經發現了我們，那麼….二重天的所有生物都知道了有人踏足，但它們不知道我們在何處，莫要讓它們察覺。”秋葉海棠傳音。

“這是……..”

“咔。”

有一道輕聲響起，像是一扇通往地獄的門被人躡手躡腳的開啟。

“這是第一重天與第二重天間的壁壘，這裡、是老夫花了不少心血佈置的傳送陣，哪怕之後你還是逃不了被我煉化的命運，我也不能讓你知曉。”老者做出最後的回答。

也就在這時，通往二重天這壁壘之門，被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