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十二章 靈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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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後，劍氣城外，九千里。

一名黑袍男子站在一座山峰望著遠方，眸光逐漸變為焦距。

在他的瞳孔中，有一道光陽、正極速而來。

這名黑衣男子，正是劍氣城城主，南寧。

四方的空氣忽然靜止了，彷彿被凝固住了一般。也就在這時、有一隻手掌從光芒中探出，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南寧城主腰間的佩劍。

有一隻手掌從光芒中探出，伸向了南寧城主，目的在於那一柄腰間的佩劍。

南寧城主臉色一變，身形一動，已然退到百米之外。只是、哪怕是立即驚覺，系掛在腰間的那一柄還是被奪過去了。

這可是劍氣城城主，也是劍氣城中的最強劍師，然而就是這樣的劍道大家，卻是被人輕而易舉的奪去了劍。

南寧城主看向那把手上的劍，並沒有感到驚駭，眼神之中只有無奈，隨後嘆了一口長氣。對著那道光芒，雙手抱拳、恭敬一拜。

“弟子南寧，拜見師尊！”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柄劍在半空中一頓，旋即光芒消散，重新回到了南寧城主的腰間。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從光芒中緩步踏出。這名老者穿著樸素，但身上流露的氣息卻是如淵似海。

這是南寧城主的師尊，秋葉海棠、秋葉劍仙！不僅僅是聖域之中頗有聖名的劍仙，同時也是他最敬仰的人物。

在他最風流的時候，一劍曾挑海棠花，讓原本十二日便花落的海棠花，延續到了十一月，只為了博美人一笑作鴛鴦，成為了世間的一段佳話。

哪怕是時隔數千萬年，這世間、也依然流傳著這段佳話。也是那一劍，讓秋葉劍仙、走上了屬於自己的劍道，成就一世劍仙。

恐怕，城中的修士們不會想到，竟是有真正的劍仙、降臨劍氣城。

秋葉海棠微微點頭，眸光落在面前的弟子身上，臉色逐漸變得柔和。

“寧兒，你來這荒郊野地已有七百年。在這七百年，能夠從大乘境中期、晉升渡劫境初期，這點讓為師欣慰。只是，不知劍道可有落下？”

對於他們這些劍痴來說，修為可以落下，但劍道，萬萬不能！只有一心向道，早日人劍合一，掌握十道劍紋、才能劍道飛昇，成為劍仙！

對於他們來說，修為並不是很重要。哪怕是聚氣修為，如果能夠達到人劍合一境，引動大道，也能立即成仙。但這僅僅是理論而已，畢竟劍道還需要依靠修為來提升。

“已是達到出神入化境，凝聚九道劍紋了。”南寧城主如實道。

“哈哈哈，不錯！不愧是我秋葉海棠的弟子。”老者臉上笑意極濃，又道：“好徒兒，送你一份大禮！接著！”

南寧城主一怔，下一刻、便是見到了三團黑影朝向自己飛來。

“這是………”

南寧城主看清來物後，雙眸瞳孔頓時一縮，連忙向著後方倒退，不正不偏、這三團黑影恰好落在自己腳下。

這竟是三個頭顱！

“七劍城。號外樓….三位長老。”南寧城主看到這三個頭顱，雙眸瞳孔頓時一縮。

這三月來、劍氣城鬧得沸沸揚揚的九階大妖被斬落

的事，便是出自於這三人的手筆。

渡劫初期境修士，放在哪一個分部的號外樓內、都算得上頂尖高手，然而、他們的頭顱卻是滾在了自己的身前。

南寧城主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又低頭看了一眼這三顆頭顱。

這每一個頭顱、臉皮烏黑，瞳孔已經擴散，還保留著生前的驚懼。

恐怕，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死在劍仙之手！

“為何…會如此香。就像…….”南寧城主皺起眉頭。

“就像…..曾經….你師孃所做的烤豬蹄？”秋葉秋海棠一頓，失笑道。

“對…很像。我甚至有種想吃了這三個頭顱的衝動。若非我深知自己絕非這類怪物，早就對自我產生懷疑。”南寧城主搖了搖頭，道：“原來傳說的天魔本源，便是這種。難怪曾經讓多數人為之著迷。這三位號外樓長老前往南?山谷斬殺九階妖獸，想要欲蓋邪魔事實的真相，反倒是被師尊慧眼識破。”

“呵呵，他們是想要欲蓋彌彰，卻是忍不住血肉的誘惑，屠殺了一萬里之外的幾座小城。若非如此，也不會被為師察覺，將他們三人斬落。”

“那…號外樓那邊？”

號外樓畢竟是劍域一等一的勢力，哪怕是聖域對其也是放任自流。

“天魔本源，乃是劍祖下的禁令。”秋葉海棠搖頭冷笑，道：“那不成文的規定除了劍仙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觸及。區區人道修士，還敢沾染，不怕被本源侵噬，真是找死。號外樓的那幾尊劍仙，不敢說些什麼。”

“這本源到底是什麼……”南寧城主好奇問道。

“是機緣的同時，也可能墜落深淵。這東西，人道修士、一旦沾染、便離不開了。”秋葉海棠微微低頭，道：“只要沾染，若是後續沒有繼續補充，那麼便會不人不鬼、就如他們這般。”

“那麼…像師尊這般的大劍仙呢？”南寧城主雙眸瞳孔微縮，這域外邪魔不是秘密。甚至劍祖消失多年，傳聞也是轉戰域外。但對於天魔本源的用效、也只是道途聽說。

“像我？暫且能夠壓制。昔年，為師為了為你師孃逆天續命，前往域外尋找一線生機，最終強行續命三十三萬年。”

“……..”南寧城主再次一怔。

昔年，秋葉劍仙一劍秋海棠，在塵世間留下一段佳話，贏得美人芳心，與故事中的那一位女子比翼雙飛。

“你師孃原本只是凡人之軀，哪怕是為師為她逆天改命，最終也只是止步於渡劫巔峰。只是，她不願意老去，不想入紅塵三衰，變成一幅蒼老的模樣，哪怕是死、也想以最美的面容呈現在我身邊。”秋葉海棠雙眸略微傷神，嘆息道：“仙凡終是兩隔，為了延續她的容顏，為了延續她的生機、只好隻身前往那一片域外。”

“……..”

南寧城主震驚了，那一位美貌、性情柔和的師孃，竟不是仙！

那一段佳話，太過久遠，傳聞在數十萬年，具體也沒有聽從師尊提起。哪怕是入紅塵三衰、強行續命的修士，也不見得能活得三十萬年。

“是這邪魔本源？？？那域外，究竟有著什麼。竟是能化腐朽為神奇，這真的是遠甚於任何神丹

妙藥。”南寧城主第二次追問，這顛覆了自己認知。

“在那裡，一片浩瀚。同樣…處處險惡。如果可以、為師不願再去了。”秋葉海棠抬頭，眸光中透露出濃濃的忌憚，似乎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

過了許久，秋葉海棠將手放在額前，輕輕閉眼。片刻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原本漆黑的瞳孔，變成了灰色。

“它們與我們不一樣，它們不僅僅是因為得天獨厚的環境而存在，也不僅僅是因為它們身上擁有某些特殊的力量而存在，還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活著的肉體，對於它們來說很重要。”秋葉海棠看著自己的弟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師尊…您這話是何意？”南寧城主看到師尊的灰色雙眸，頭皮忽然發麻，向著後方倒退了一步。這是冷酷無情的眼神，蘊藏著貪婪。彷彿稍微一不注意、就要被其吞噬。

“你的劍道天賦、遠遠強於為師，今後註定是要前往域外。若是今後、你在域外遇到這樣的人，便給我快點逃離！”

“域外的物質，劍祖曾經提及過，他們這幾尊天地間最強大的存在，猜測、這天魔本源，便是天地間所孕育的靈智。甚至，這天下萬物的開靈，也誕生於此。”

“這怎麼可能！“南寧城主再次駭然了。

邪魔既然嗜殺，無法忍受住血肉的誘惑，又何來天地靈智一說。

“怎麼就不可能了。“秋葉海棠笑了笑，道：“天地造化，生而不死，長而不朽；而人類，雖然也擁有著常人所難以想象的生命力，但是他們卻無法與靈智相比擬。他們是萬物的化形體，而天地造化，則是萬物的終極化形體。”

只要是生命，便是無法與天地爭輝。

“天地造化，自然是無敵的，人又怎麼會有機會和它相抗衡。但是......“秋葉海棠道：“也有大能推測，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靈智所化，只是因為某種特別的原因而誕生出來。“

“師尊，您......您是說......“南寧城主屏住了呼吸。

“他們是天地孕育，卻並非真正的靈智所化。這些，都是一種“本能”，或者說......這些都是某種扭曲的意志。這天魔本源，是被那股扭曲的意志賦予了意識，從而靈智起、才會有了自己的思維方式、行動方式、甚至是情緒，在高階天魔身上都會有。”

“那本源，一旦降臨人世間，必是大災大難。唯一的方法，便是能夠掌控自身規則的玄境強者前往，以自身光陽之力，將其消滅。”

“所以......我等玄境強者，便選擇了與這本源相融合！這股力量，可以讓自己不斷強大，一日抵千年都不為過。”

“不過，也可能付出巨大的代價，若是靈智最終只剩下最後一絲。這本源將會捲土重來，又將給本源新生。從此，我不再是我。不久之後…你師孃…也將不再是你師孃。我也將她歸還星海。”秋葉海棠苦澀開口，彷彿渾身只剩暮色。

“奪舍？“南寧城主心中一震。

“奪舍？也可以這麼說….“秋葉海棠微微抬起，瞳孔中灰色逐漸消失。

“到了那時….為師、恐怕也要在那一刻，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