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星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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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春。

暖人心扉。

山中桃花盛開，又有垂柳依依，景色很美。春風溫暖雲靄淡淡，讓人陶醉。

一眼望去，是山巒黛綠，水波湛藍，綠水與青山相互映襯著，也映出了那一場春風拂面。

哪怕是山中人也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見那個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

昔年，天地不仁，奪走了他的心中摯愛，渾渾噩噩，度日如年。宛若行屍走肉，雖活著、但心已死。

他在這淒涼蕭瑟的細雨中行走，孤寂瀰漫在心頭。悲意穿過了肌膚，直抵靈魂深處。

在他的心底深處，是一曲千古淒涼。那親人的死，愛人的逝，一幕幕再現、反反覆覆。

但幸運的是，這老天、又重新還回了一座山河。

如天來一道晴天霹靂，散盡人生八苦。聲聲不絕，心劫消散。

在這世間，終究還有楚程最重要的人。就算這天地經緯離分，這世間顛倒乾坤。那鯤鵬蚍蜉皆腐朽為塵，也無法將他沉淪。

她是楚程的至親，哪怕是如今已無心臟。當看到她的身影，空蕩蕩的胸口，依然響起了迴旋。

白衣女子整張絕美的臉上，已經被淚水打溼，但她依然倔強著沒有發聲。

靈寶道尊看到身前那一道容貌與自己無二的白髮男子，雙眸也不知在何時紅起，覆蓋了一層煙水。

這是當今世上受萬仙朝拜，拯救了眾生，受世人歌頌的真正仙主。也是自己最尊敬的大師兄。

這等情緒，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等大人物的身上。

然而，靈寶道尊卻是見到了大師兄，這足矣讓全天下震驚的另一面。

究竟發生了什麼？

靈寶道尊再次轉頭，看到女子梨花帶雨，讓人心疼。

剎那之間，有無數念頭在靈寶道尊腦海中閃過。

「………」

靈寶道尊記得、師兄曾經對他說過很多事，在這世上，有著一位血脈至親，在於一個荒蕪被封印的天地。哪怕是以他的實力，也難以回去。

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會突然心血來潮。

這世間從不缺少美人，白衣女子的容貌、的確世間難見。但這浩瀚星空，多少有些平分秋色的美人。

靈寶道尊在星空中行走極長的歲月，多多少少見過幾尊美人，但他的心從來未曾動搖，伉儷情深。

哪怕是他也不知曉為何會對這名白衣女子如此執著，想要認作親傳弟子。

原來這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心血來潮，而是這名女子身上的氣質，深深吸引住了自己。

仔細看去，這是來自大師兄身上的氣質…….

他也終於知曉，為何自己在三萬年中，仙主的身份做的天衣無縫，每一座星空、強者們對自己拜服。

但這白衣女子卻是能夠一眼看出自己不是當世仙主。

這並不是自己的道有缺陷。而是…出自於另外一個原因。

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發覺身上的不同。

那就是來自於仙主身上的愛，屬於父親的愛意。

靈寶道尊畢竟不是真正的仙主，不是楚程。故而見到白髮女子時，並未嘗得那血濃於水的味道。

或許，當白衣女子剛剛見到靈寶道尊時，驚歎於這以假亂真，心神有所盪漾。但假的畢竟是假的，哪怕是再真也是假的。

她早就聽聞，仙主有位師弟，掌擁真假道意，號稱靈寶道尊，身上神器數不勝數。

她知曉真假之道的恐怖，卻沒想到、會如此恐怖。竟然是將那個人模仿的如此相像。

也只有親近的人，

才能將底細瞭解的如此的深。但她並沒有表明身份。

在人世七域，因自己的身份，入世之後、便一直受到那些大道至尊默默護道，導致在多次生死險境下，被相救。導致無法至死地為後生，以此破境。

白衣女子踏足九天十地，三萬多年，沒有太初空間，沒有滄海靜心壁，也沒有明心道樹，更沒有曠世機緣。

從剛步入蒼雲天不久，便遭遇到了長達千年黑暗時代，面對強大的鬼神，多次險象環生。

她在重重險境之下，死境重生，如今修為已達至涅境後期。她的氣息雄厚，同階之中、更是難逢對手。

同階無敵，可以冠在她的身上。今後，必定是一個時代的無敵，日後未必輸於仙主。

虎父無犬女，身為仙主之女、又豈會遜色？

「念念。」白髮男子看到女子哭泣、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不知道父愛該如何表達更好。

他一步一步走到白衣女子的身前，隨即、伸出了手掌，掌心貼在女子的頭髮上。

「念念。」

心中萬言，卻無言。一切的思念，都在掌心的溫熱中，傳遞如山般的父愛。

當他站在這裡，在她的身前、便再無狂風暴雨了，縱使天地塌壓，也波及不到她的身前。

白衣女子許是太久太久沒有感受過這隻手的溫暖，一時間怔住、忘記了哭泣。

蔚藍的天空，始終盪漾著一抹別樣的紅色，這是太陽的顏色，這時正在漸漸濃稠。

下一刻，山頂上忽然多出了一道亮光，將自天而落的塵煙照耀的清清楚楚，也照亮其間的兩道身影。

此刻的光芒，彷彿將父女之間相隔的數萬年盡數補全。

白衣女子感受著來自頭上的溫熱，終於忍耐不住，緊緊的擁向父親的胸懷，小聲的哭泣了起來，逐漸聲響、散盡了八方雲。

「爹爹….念念好想…好想爹爹。」

楚憶念的雙手，死死地抓緊著父親的衣襟，生怕如在夢裡般，父親站在自己的身前，閃電般伸手，卻抓了一個空。

明明…明豔的太陽，落下了一道亮光，將那道身影照耀的清清楚楚，卻是無論如何伸手，也無法感受到來自父親的溫度。

這一刻，父親是真真地站在自己的身前，絲毫沒有躲開。

「嗯……..」父親的雙手落在她的肩，溫柔開口，：「爹爹也很想念念。」

懷中的女孩哭泣了很久很久，大概是哭累了，趴在懷中沉寂了許久，隨後用力將鼻子上的鼻涕擦在了衣襟上，抬頭之中、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你騙人，若是爹爹真的想念念，那不會這麼久不去人世七域見我了。爹爹可是眾仙之尊，仙庭之主，憑您的本事，不可能回不去。」

「人世七域的封印，並不簡單。走出來易，走進去極為困難。除非是掌控著禁忌之力。」楚程搖了搖頭，看著女孩滿是溫情。

「我有一式神通，名為千秋。」

「這歲月極長，為父能夠在這浩瀚無垠的星空中一直追尋著真道，全憑這股意的支撐。」楚程牽起了女兒的手，轉身看向遠方。

「念念，來。」

剎那之間，有無數天上之水下落，變作萬里煙水。

桃花飛盡，又來一聲清脆的銀鈴聲響。

有一道身影出現，立身天地美色之間。群山綠水，本應在大海潮浪下更顯山河壯闊，但此刻卻是萬籟寂無聲。

只有霜華伴隨著那輪明月。而明月又照亮著那道身影。那道身影，背對著楚程。卻是集齊了此方天地所有光芒。

她一直看在著遠方。

那個方向，

有腳步聲小跑，從遠方汪河中趕至而來，一名少女、騎著海獸來到岸邊，又在白虎的背馱下，奔赴到了山峰。

而後，紅塵大世。現一道道身影。

有身著素衣的少女，有手握三尺紅塵之劍的老者，有一名紅鼻的邋遢老道。有一名手握天地正剛的中年書生。

兩位師尊站在身旁，曾經一位位熟悉的人，一道接著一道，也出現在了楚程身後。

三尺神明、白袍兒、謝依依、柳絮華、陸綾紗、阿顏古、西子鳳、東方不敗，葉璇、北荒戰歌、銀妙竹......

還有那一位位，在人世相遇過的人。以及，楚憶念的生母，青霞仙子、也站在楚程的身後。

在年年不見花落，不見綠意的孤寂之地。此畫如一道春風跟逐，這冰冷刺骨的寒雪，也會變成有情之物，溫暖了一顆了被冰凍固了的心，給灰色塗上一抹亮色。

前方深邃黑暗、是未知的路。但在他的身後，知曉是一片光明，照耀著自己前行。

他日日夜夜的思念，都在此千秋中，又怎會不想念？

楚憶念見到自己與母親都在父親身邊，開心的笑了。

「爹爹什麼時候走？」過了半響，楚憶念抬頭問，像是有心有感應般。

一時間，楚程的眼神有些慌張躲閃。

「念念一個人習慣慣了。有時太想爹爹和孃親，我便會去睡覺。這樣夢裡，就能見到你們了。只是，想抱抱你們的時，抱不到。不過，只要爹爹一直念著我，我便很開心了。」

「……….」

他喘息著，眸光之中、是想笑卻想哭的貌容，擠出了一抹微笑。

「此次，爹爹的分身將坐鎮仙庭，但還是打算再陪你個幾年，這數萬年來，我一直派人打聽你母親的訊息，卻是無任何音訊。我想，青霞並不是在滄海大界。」

「此次，離開的原因，也有一半在尋往你的母親。」

「當真？」楚憶念睜大了眼睛，雙眸之中皆是星輝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