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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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聖的氣機在蔓延，恐怖的威勢在襲捲。浩然之氣如日貫衝、一切魑魅魍魎，陰謀詭計都要在此現身，被無情抹去。

白髮男子的肉軀不斷綻放金色光芒，以玄黃不滅體抗衡這股浩大的力量，只是、在這等力量下，終究是徒勞。他的氣機在快速消弱，散發的金光，也越來越暗淡，那號稱不滅的生機，也從眉心開始快速開裂，瞬間蔓延至全身。

觀遠魚實在太強了，從沒有人見過他出手，哪怕是在蒼雲天中，那些滅境強者也只是以為不過一介散修，放在同等位置。

誰也不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文弱的書生，竟是有如此驚人的威勢，出手間、天地星河皆震動，蒼茫規則盡是退避。

他一手鎮壓善惡兩相顯露善相，一手震殺白髮男子，揮手之間豪氣沖天。

“昔日，你送我之酒、尚未喝完，還未來得及向你再討要幾壇，怎能料到、經那一別，別再無討要的可能了。”

雲層洶湧，這天地浩然大起磅礴之下，將中年文士滿頭盤束整齊的烏髮吹的散亂。

他的眸光中只有傷感、悲哀。自昔年仙古覆滅之後，第一個走出陌塵的修士，竟是在此隕落，從此、這蒼茫寰宇之中，又只是自己一個陌塵修。

他感受不到任何屬於楚程靈魂的氣息，從帝君半道命魂佔據楚程身軀時，註定要被抹滅。

區區修道僅千年的修士靈魂，又如何抵擋經理無數歲月風雨磨礪的帝君命魂？這結局只有暗淡一場，這精彩絕倫的世界，終究與他無緣。

徒留一具肉身，成他人嫁衣。觀遠魚索性將此毀去，讓這邪靈的目的無法達成。否則，一尊在無數怨念下凝聚的邪玉，將帝君命魂佔據，將楚程肉軀化作為幾，必將是世間的一場大災大難。

如今九天十地陷入戰火紛爭，白日天這座蒼茫危如累卵，蒼茫邊界搖搖欲墜，很快…幽冥大軍便要攻入紅葉天。

這持續了數千年之久的征戰，蒼茫道盟召集世間眾強者鎮守邊緣，依然佔於下風。

幽冥界這座蒼茫，誕生了無數鬼物，強大的鬼仙如雲，在幽冥戰將的率領下，蒼茫道盟節節敗退，死傷慘重。已有古老的存在找尋到，花大代價、請求觀遠魚。若不是察覺到了帝臨關中的變故，他早就奔赴戰場、為蒼茫道盟出手一次。

觀遠魚雖為一介散修，但以儒道證道，修得是心繫蒼生。又怎會對天下大難置之不理？

他忍著心中的傷痛，將這名極為優秀的後輩肉身斬玉自己手中，陌塵修士、自是以同為陌塵修士送此一別。

淒厲的慘叫聲不斷迴盪在蒼穹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這白芒一片中、那團原本璀璨如陽的金光、在大氣磅礴的貫衝中不斷暗淡。

隨著一聲劇烈的破空聲響，白芒一炸，向著四處倒卷，那暗淡的金光、徹底熄滅了下來。隨之消失的、還有屬於楚程肉身的氣息。

“觀某….在此送君慢行！”觀遠魚高聲呼呵，手中出現了一罈酒。

這是家鄉的酒。清澈香濃的酒水，在高空中灑落，在浩然大氣的衝蕩下，宛若銀河瀑布直落九洲。

往昔的風散去了，今此一別後，永遠不會有那道從陌塵吹往九天十地的那一道風。它將永遠留在帝臨關，再也無法見到蹤跡。

天地之間、只剩下落水的破空聲音。忽然，這清風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第九意…生死陰陽。”

在這剎那之間，觀遠魚的臉色驀地一變。

大氣磅礴之中，有一道光芒再次亮起。這不同於先前璀璨剛烈的金光，而是一道極為陰冷，極為不祥的一抹黑色。

這像是吞噬星河中所有事物的黑洞，這大氣磅礴的浩然正氣，在這一刻、彷彿沾染上了這世間的最汙穢，以那一抹黑為始、向著四周不斷蔓延。

這一刻，觀遠魚臉色中出現了一抹黑。那源頭的不祥，竟是順著浩然正氣，追隨到了本身。

在太過不可思議！這天地至剛正氣，縱使幽冥界中鬼仙三百萬眾，見此也需急退避，掃盡世間一切魑魅魍魎。但在這一刻，這股不祥，竟是沾染了他的身。這滿江春雨，也無法將此掃去。

“生死陰陽….果真恐怖….沒想到，在這等絕境之下，你竟是扭轉了生機…….”觀遠魚面色沉重，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另外一道身影，面露擔憂。

他的浩然正氣遭到了汙穢，不再是世間正剛氣，那善惡兩相身，兩隻眼眸、不斷交替著黑白兩團光火，進行著善惡之爭。

“我為帝君，哪怕是如今修為倒退，不復巔峰百分之一，也依舊世間無敵。”

黑霧瀰漫，幾乎只是幾個呼吸，便薰染了半邊天，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有一線開天，將半邊世間轉換成了陰暗，又是在剎那之間，成了光明。

生機盎然，在世間顯現。萬樹開張，重新屹立天地當間。一股極為浩瀚的生機氣息，衝蕩於蒼穹間。

“吾為帝君，舊年今日，一直是無敵不敗。哪怕是無敵於一個時代的仙主，也不是本君的對手，區區空境，本君覆手之間、便可殺。”

一股超然世外的氣息，讓人震撼。一股恐怖的滅意，充斥在整個世界。

九條真道，歸納己身。若是放在九天十地，這已是滅境後期，是天地之間真正的大能，放眼九座蒼茫，也難尋得幾尊。

但對於白髮男子來說，這只是剛剛入滅，待滅境中期，便是滅境之中為無敵。

“死地而生…入滅了麼……..”觀遠魚眉頭一皺再皺，臉色有些嚴峻。

這不是一般的滅境。滅境大能號稱不死不滅，但觀遠魚也非同一般的空境，他已半隻腳踏在了第二個層次，已掌握幾分心空之境，抹殺滅境，雖說不易、但也不難。

這是身懷生死陰陽的滅境，是手持昔年帝君命劍的滅境。有黑白兩線，不斷浮現相交於那一把殘破的帝間中，原本破碎的劍身，在這一刻似乎發生了逆轉，以肉眼可見的光幕，鋪平殘破的劍身，陰陽兩色，顯於帝劍。

剎那之間，觀遠魚彷彿看到了昔年蓋世無敵的帝君，再度重回了人間。

“本君要多謝你，若非不是你這浩然正氣，衝散了體內這道靈魂，本君命魂不會如此輕易的佔據這道肉身，若非這一線生機，這具身體、也不會如此快的將生死陰陽盡數補全。”

白髮男子雙手握住了插立在前方的帝劍，陰陽兩色再次爆發，一股足矣讓諸天萬界顫抖的氣息，卷於蒼穹。

這股氣息衝蕩無際，不僅是帝臨關，甚至是天之上，以及神煌天，都充斥著這股磅礴大勢，使得蒼茫顫動，萬物伏拜齊齊顫抖。

這是天威，這是不可言喻。不少暗中沉睡的古老存在在這一刻被驚醒，面露駭然之色。

“這…..是…….”

“帝君！！！”

劇烈的心臟跳動，在不同的宙宇中迴響，宛若雷鼓。

無敵於世的帝君果真未死。這些古老的存在，親眼目睹過帝君的強大，在帝君的面前，除卻仙主，其餘三十四尊禁忌皆有伏首稱臣。

昔年，帝君以魂作舟，散去自身生機絕意，只為了保留世間火種。今日，要再度歸來，號令眾仙了麼？

茫茫宙宇，浩瀚蒼茫，接連相通。這一刻，所有強者都感受到了這道無比霸道強悍的帝威。

“帝君麼…….”

這裡漫天飛雪，有一座冰封王座，一名黃裳女子睜開了眼，眸中閃爍，隨後冷冷一笑。

“昔年舊者，妄想再臨人間麼。”

世間最為強大的那一批人，都感受到了這股氣息，心中各有所想，但最多的還是不可置信。

“也只有你再度歸來，才能在這個大世，與仙主抗衡。以及陌塵….那一尊以自身為蒼茫鋪道的逆天修士….亙古至今、從未出現過這等妖孽之人，憑藉一己之力，創蒼茫規則萬千道，她身後光芒太過璀璨，哪怕是老夫，也無法推算，或許….此子…便是昔年仙主所說，差點將真世再現的人…….”

黑暗中響起一道帶著希冀的蒼老之聲，他在期待，期待帝君的再度歸來，再次傲世諸天萬界！

…….

“本君昔年與傲骨同埋，一場天地逆旅，於本君在今日間展開，爾等便是見證本君歸來的第一人。”

白髮男子淡淡開口，手中帝劍轟鳴不止，一股凌駕於觀遠魚的氣息，徹底展開。

風猛烈，雨大急。

此刻，觀遠魚不語。

在他的腳下，出現了成千上萬道漣漪，在這一場雨幕中炸開。

雨中成鏡，觀遠魚緩緩閉目，忽聽得千軍萬馬入空來，號角戰鼓徵沙場。

這一刻，天地忽然發生了變化。

黑壓壓的雲，連壓世間九萬州。那原本儒雅的中年文士，此刻身披戰甲，站在沙場上，舉手抬足間，便是可號令千軍萬馬。

天地至剛浩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世間至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