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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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

公子玉瞪大了眼睛，一顆心徹底沉涼了下來。

他這一生，只為了追尋師尊的腳步。如今，他終於找尋到師尊在世間留下的痕跡。可惜，兩人的再次相遇，只是隔著歲月長河，寥寥幾句、便是徹底別離。

早在無數年前，他便預料到師尊多半遭遇不測，這追尋之路、只為找尋昔年師尊所留下的痕跡，接替師尊、尋世間一線生機。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這痕跡之中，自己會再次看見師尊，往昔那一幕又一幕的溫情，如一頁書瞬息翻過一遍又一遍，充斥於腦海。

可惜的是，這一見、只是彈指一瞬間、寥寥幾句囑託，便是耗盡了無數萬年。

儘管公子玉心中早有預料，但心中依然抱有一絲希望。強大如師尊，留下九顆天珠、九幅面具，這可造就最強禁忌的人，怎會戰死？

相見不如不見。這一次見面，是撕心裂肺的痛。公子玉氣血攻心，再次嘔出觸目驚心猩紅的血。

血落滿地，同樣也濺落在無字碑上。

那先前突如其來的驚天轟鳴，那如天地崩潰倒卷的狂風舞動，形成的驚人漩渦風暴，在那音聲的嘎然而止，一切都歸靜止。

照亮羅盤的燈火，剎那間一盞又一盞熄滅，當最後一盞熄滅時，這羅盤所在、再次成了原先幽暗時。

這一切都好似都未曾變。唯獨少了一道身影。昔年，站在無字碑前與無數年後的弟子隔著時間對話的身影，那一個時代的無敵殞落了。

“修行究竟是為了什麼…..哪怕是強如我等超脫，也要逃不過被終結麼…….”公子玉慘笑了一聲，隨後眸光瞬間堅定。

“太初…….”

師尊所留下的線索，便是太初。這給公子玉等人留下了一大助力，或許、九天諸君在這一個大世，真的可以平定黑暗。

劫滅天來，遭遇到了重創。這個訊息太過讓人震驚。昔年眾禁忌死絕，為的就是為師尊創造一線生機。可惜，僅憑師尊一人之力，還是不夠力挽狂瀾，最終戰死。

“昔年，眾禁忌想必也只是初入天命…若非如此，師尊也絕對孤立無援、不會殞落。”公子玉嘆息了一聲。

初入天命，對於一個短則百億年歲月，長則千億年的大世來說，眾生修行、總會有幾人證得此道。但對於這些強者來說，這時間還是不夠，不足以悟得天命真正的奧妙。

九天諸君，子不語、鸞天機，景頁行三人最先悟得天命，在公子玉的點撥之下，又經一個大世，才真正的巔峰造極。因此，才能在不借用天命面具的情況下，力壓當世眾禁忌一頭。而後，一尊又一尊九天之君，跟隨公子玉，領悟那一個境界。

這等天命，才能真正成為真正的禁忌。若是師尊當年、有九天諸君聯手，未必會敗。

“當年師尊獨身一人，便藉助這太初重創了那一場劫滅天來，使得往後的大世落幕，依然有著生命火種的留存，那生機尚在，便依然留有一線可能。”

“這個時代….我集結了九天諸君。九尊真正巔峰造極，皆有資格站在天下之巔的強者。我相信，這一個時代從剛開始出現生靈，有著數百億年歲月、乃至數千億年，足矣參悟這名為太初的羅盤。”

熄滅的燈盞、留有殘光、如星星之火，在幽暗的虛空中帶起最後的幾縷火線，短暫間照亮了那塊被猩紅的血濺染的無字墓碑。

這一刻，公子玉的視線、看了無字墓碑竟是發一道暗淡的光芒，那濺落的鮮血，此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透了進去。逐漸，露出了一道線痕。

依稀之間，可以看到這些線痕組成了一個淡淡的字跡。只是這個字跡、太過模糊，根本無法揣測出是何字。

“這是何字？莫非…隱藏著這太初的隱秘？”

先前，隔著時間長河，公子玉看到了往昔，師尊身死道消前、便是站在這塊墓碑前。

昔年，師尊只是隔著歲月告知自己，這世間一切源頭，皆在這太初之中，有著對抗那一場劫滅天來的作用。

那麼，這塊名為太初的羅盤，自然是誕生了無數歲月，比之公子玉經歷的年月、長久的不知多少年數，為何會出現一塊墓碑。

這塊無字墓碑，並未有一絲歲月的痕跡，更沒有任何讓人值得注意的波動。但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讓人覺得神秘。

可以肯定的是，這塊墓碑經歷了八個大世，然而、在這些歲月裡、卻是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歲月的滄桑也刻印不進去。

公子玉雙眸瞳孔微縮，沒有一點遲疑，猛咬舌尖，同時向著胸口猛地一拍，劇烈的聲響、直擊胸膛、響起碎裂的聲音。

頓時，一片血幕，染紅了公子玉的雙眸、同時也徹底染紅了那一塊無字墓碑。

公子玉臉色蒼白無比，伸出白皙的手擦拭嘴角的鮮血，死死地盯著無字墓碑。

鮮血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那虛淡的字跡，在這一刻得以清明。

這一刻，一股滄桑從無字碑中奔赴而出，席捲此方天地。這滄桑歲月、究竟蘊藏了多少年月，讓公子玉此刻如一頁扁舟、行駛在大海之中、迎面著暴風暴浪、整個身子搖搖欲墜。

無字石碑發生了變化，無數裂痕如溝壑一道又一道，彷彿只需輕輕一點、便成粉碎。

這一刻，公子玉看清了墓碑上的字。

儘管這個字，已經斷斷續續，但依然可以看的出這是一個“人”字。

這無字墓碑，變成有字，那麼…這是誰的墓碑？為何會出現在世間一切的源頭中。

這暗藏的歲月滄桑實在太過可怕，彷彿有著無數個紀元，而自己只是出現在這中的那麼短暫一瞬。

“一切的源頭……..”公子玉沉默不語，或許自己所知、不過是一角而已。

“或許，這塊墓碑的來歷，連師尊都不曾知曉。”公子玉喃喃開口，身影漂浮在了半空。伸出手向著下方按去。

頓時、這塊羅盤的區域，這一瞬猛的震動起來，公子玉身體顫抖，身影連連後退，連續噴出三口鮮血，身軀更是剎那破碎，瞬間凝聚後再次碎裂，甚至連左臂也瞬間崩潰，也再次此刻彷彿氣息衰弱到了極致。

他要收走這塊屹立在不存在的虛空中的羅盤。這座世界的影、是因師尊而存，想要取走、那麼必須與師尊留下的規則一戰。

這是師徒二人第一次交鋒。這青出於藍，又是否能勝於藍？

這短暫的交鋒，竟是公子玉瞬間處於下風。

師尊當年究竟何等強大？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根本就無法抵抗。

此時此刻，公子玉全身立刻瀰漫了黑白兩色氣縷，在其身體停頓下來的剎那，發出一聲大吼，身上的光芒閃耀的更為強烈！

“我為師尊親傳，必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哪怕是與師尊所創規則一戰！也定是我勝出！”

“道相！”

此刻，萬法根源盡數齊現。這是公子玉證得天命，領悟最強一式神通。世間一切規則也好，一切神通也罷，其根源皆逃不過他的眼。

世界寂靜了，只剩下一股驚天洞地的氣息轟然爆發，天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有一隻巨大的手掌從中探出，一把撈起漂浮在這虛空中羅盤。

也在這一刻，公子玉緩緩閉上了眼。當他再次睜眼，這世界、再次一遍。

無盡星河，有八尊強者圍在身周。

這是九天之君，在原地等待了數百萬年。當他們看到那道白衣沾滿了斑駁血跡，也是一驚。

這是他們的大師兄，九天玄天君、雖最晚證得天命，但實力毋庸置疑的強於他們。

這樣的存在，又豈會氣息薄弱？遭受到重創。

“我要立即…閉關。”

也就在此句剛落的瞬間，一直注視著這一切的視線，忽然恍惚了起來。

從暗到明，到漫天血雨，恐怖的氣息、席捲於蒼宇。

劫滅天來！

視線中，遠方發生了驚天大戰，每一擊、所產生的餘波、讓一座又一座宙宇毀滅。有強者血灑星空，生機被抹滅。一幅殘破的面具，混含著鮮血直墜下空。

有人頂天立地，金光照耀了九十九重天際，以肉身之力粉碎重重殺機，但最終、還是被絞成粉碎。

一聲炸裂，又是一副猙獰的面具碎裂，跟同著血雨灑落消失在虛空。

“九天諸君！豈會不敵！這一大世，誕生了二十七尊禁忌！集結九天之力…三十六尊禁忌聯手！豈會敗北！”

有一道身著白衣、滿是血跡的男子仰頭狂巔！

“太初…太初…本君參悟太初奧秘，集結九大神土、將此補全…竟還是無法一戰！一切佈局，功虧一簣。這太初…究竟缺少了什麼！”

這是公子玉…..這一大世落幕間，九天諸君齊出，聯手當世二十七尊禁忌，鎮壓那一場劫滅天來，但依然再現人間絕境。

三十六尊禁忌、征戰八百萬年歲月，如今…竟是已快盡數死絕，哪怕是九天諸君，也殞落了七尊！

“我不甘心…師尊留下的重要線索，重要之物，竟在我手中不起絲毫重用…就連小師妹也戰死其中…究竟是缺了何物…使得太初石並未完整！！！”

“究竟是何，讓本君經歷了一場又一場訣別！我不甘心！我辜負了師尊期望…哪怕是死..也無法瞑目！”

公子玉雙眼露出別樣的紅色，只剩下了癲狂之意，這一刻、他沒有絲毫猶豫，他的生命赫然燃燒起來，燃燒的不僅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魂。還有那心中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