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十五章 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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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語與鸞天機入往大世之間，已有七個輪迴。卻是一直未發現師尊曾經在世間留下的一絲痕跡。

公子玉閉關長達五個大世，除了感悟道源，更是耗盡心力來推衍師尊臨走時所說留下的痕跡。

可惜，無數歲月過去。公子玉依然一無所獲。在他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

師尊創立九天，留下九顆天珠。每一顆天珠，都能讓一名修士，生生推上天下之巔。留下的九幅面具，使得每一尊九天君入世，都能掀起風雨，力壓諸禁忌一頭。

不難想象，留下這些神物的師尊，當年的修為可怕到何等程度。

古往今來，又有何人能站在師尊那個高度？

“這個高度…或許只有我了。”公子玉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面具喃喃開口。

這幅面具猙獰的可怕，哪怕是其他八位九天之君，以證得天命的修為，也無法看透。只是，公子玉好像真正的看到了…這幅面具，大小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這像是無數張臉重組在一起，枯萎面板、層層疊疊、形成了一幅面具，無數氣機參夾在一起，讓人無法摸透。

“轉眼，我的年紀，倒是比師尊還要大了。”公子玉忽然一笑，站起了身子，向著前方一步邁出。

一聲轟鳴，有塵煙四起，洞府門口大開。

哪怕是九天諸君在不巔山中，新的時代開啟，也會第一時間有所感應。門外，早有八道身影，等待在那裡。

“大師兄！”

眾人齊齊抱拳一拜，對於這位大師兄，哪怕是修為低於他們，但不妨礙他們的敬佩。

未證天命，憑藉走出奇路，一身戰力，卻是不弱於他們。眾人知道，這並不是大師兄悟性有限，早在無數歲月前，就有資格證得天命，但為了大局、拱手讓人。

不證天命，一是為了在那大世終結中，可以捕捉到不巔山的蹤跡。二是，想要走出超越天命的路。

至於第三條路，也只有鸞天機與子不語知曉。那便是師尊的路。

他們早有察覺，為何經歷一個又一個大世，卻是找尋不出師尊當年所留下的一絲痕跡。

因為，師尊與他們不在一個層次。這個層次，相當於當初、不巔山與自己相差的高度。

唯有站在那個高度，在相同的層次，才能一覽無遺的看到師尊留下的線索。

眾人看著從洞府中走出的白衣男子，看著那氣宇軒昂、滿身氣息又顯神秘的男子，心中不由有些顫動。

他們知道，這一世…大師兄將不在壓制修為。他們將親眼目睹，一尊足矣令諸禁忌窒息的強者誕生。

“走吧。”

公子玉輕聲開口，隨後揮手之中、天際再現天門。

不巔山再次出世。這一次，無盡的黑暗籠罩眾人的視線中。不巔山出現在可以吞噬無數星辰的節點中。

但不巔山的出現，卻是如一根定海神針，將這範圍足有數千萬光年之距的黑暗定在那裡。

“蒼茫有缺，不足證得天命。此行出現在這裡，或許冥冥之中，有註定。”

公子玉走出了不巔山，向著前方伸出了手指，輕輕一點之下，腳下的黑暗、忽然出現了一絲異色。

“此為一場異。”公子玉淡淡開口，在眾人的眸光中，身影出現在了那黑暗源頭。

這裡的吸力，哪怕是巨大的恆星、一旦吸扯進入，也要瞬間被撕裂為塵埃。哪怕是一座天地，也要瞬間瓦解。但公子玉、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公子玉再次張開了手，那些異色化作了線型、彙集於掌心中、凝成為一道極為美麗的光杵。

那根光杵被握在一隻白皙的手裡。就如同這隻手的主人那般身著。

一場異，正在悄然而起，又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以那白衣男子為中心，以黑暗的最邊緣開始，向著外、又向著裡，飛速彙集。

數光年之距，也不過是幾個呼吸間。像是一場流水，流離了山下。流水滾滾奔流天地之外，而另外一頭，有一場怒號之江，大浪滾滾從遠空搖晃。

真是彙整合了無限風光！

眾人看到，這一場黑暗，化作了白光。青山延綿水霧之間，太虛生月暈，隱隱顯現。

“無中生有…空境…竟是能力造一座不屬於蒼茫的天地…….”子不語喃喃開口，心中震撼不已。

新時代的開啟，所現蒼茫有缺、甚至靈氣都未曾出現，根本不足以人們修行，更不用說造就一場天命。這好比一界荒蕪，再未降下雨水之時，出現了奇蹟、一夜間處處草木盛綠，稻果豐收。

“我大概知道了，為何你我天資萬萬人中出一，有著天命之姿，卻依然只被師尊收為記名弟子。”鸞天機眸光閃動，感嘆無比。

大師兄不愧是繼承師尊衣缽的人。眾禁忌以蒼茫為基，自融入身，成就天命意志。但公子玉卻是不同，一場無中生有，憑空再造一座天地。

這座天地，不輸於蒼茫。一切規則，皆在公子玉的一念之間。

光芒璀璨，在這白色的世界之中，不斷有山峰凝聚，一條又一條大江大河，向著東方流入，匯聚成大海汪流，也有生命的氣息，在世界中流入。

光芒太過璀璨，覆蓋了一座又一座宙宇，一座又一座殘破的蒼茫，穿透了大界的隔膜、繼而照耀其它大界。

一股強大的，讓人心神震撼的氣息，瞬間充斥於每一個角落。

一處又一處神秘的世界，睜開了一雙又一雙眼眸，血紅色的眼睛中，寫滿了凝重。

“黑暗過去已久，又是一個輪迴。老夫苟且偷生，一個又一個時代，也見證了曾經自斬一刀的道友，在新的時代、邁出了那一步，成為此間禁忌。但為何….第一縷曙光剛現、還未迎得大時機，便有人證得了天命！”

這太過匪夷所思，在這禁忌還不足以出現的時間，有人成就了禁忌。

“這一道道氣息…強大的可怕。且共有九道…….”

無數歲月的積累，隱於各處的古老存在，已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在今日，這些存在，都驚恐的睜開了眼睛。

這是天命氣息，共有九道。這九道氣息，歸於同一處。同一個方向傳蕩來的氣息，不弱於那一場讓人恐懼的劫滅天來。

“這九道氣息….其中二道…老夫很是熟悉…….”有人皺眉開口，下一刻、心中起驚天霹靂。

他猜測到了什麼，正因為如此，才心起雷霆轟鳴。

每一個時代，那些最強者證得了天命，故而、無法獨善其身，只能憑死一戰。但每一次，皆是戰死。

但這一刻，卻是有了一場顛覆，徹底衝蕩在人們的心頭。

“難道…並不是所有禁忌，都以蒼茫為基，成就天命？”

這是最初的路，一成不變的道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最簡單的路。

在這位強者的時代，曾有兩尊強者橫空出世，力壓眾禁忌一頭。此刻感受到的兩道熟悉的氣息，正是那兩位強者。

“老夫…也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

有人相隔不遠，暗中交流。幾乎是每一尊古老的存在，都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我莫非在入夢..那股氣息、是中央鈞天神皇…神皇陛下並沒有戰死！”

“那是東方蒼天聖人，昔年的最強者…出現在了這個時代……..”

眾人心中震動，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昔年一位又一位天地中的最強者，似乎是謀劃著一場大局。

“得到一座完整的蒼茫認可，的確是證得天命。但這只不過是初入天命。蒼茫之力，終歸有著侷限。若非不是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姐。我等將一直困在其中。早在當年與那些道友般，盡數死絕。”

有九天之君洞察到了一座又一座宙宇中的竊竊私語，喃喃開口。

“也多虧了大師兄，我等才邁進了真正的天命。有資格於那一場大恐怖征戰的資格。”

“大師兄…消失了。”有人開口。

這一刻，九天諸君才意思到公子玉的身影、消失在了那白芒天地之中。

公子玉去了何處？

在場眾站在天下之巔的強者，在此刻、竟是捕捉不到一絲痕跡。就好像，公子玉徹底跳脫了這幾座大界中。

此刻，公子玉閉上了眼睛，隨後、面前所見，再次化作了一場暗色。

這是一片不知何處的漆黑之地。

濃郁的黑暗之中，一道白衣，似乎在焦急地等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這道白衣心中起了焦急，一絲煩躁。但他一直閉著眼睛，行走在這黑暗之中。

歲月好似悠長，他在這裡行走了無數萬年。終於，在走到某一處時，他的身影、停步了下來，心中的焦躁、一掃而去。

他靜靜站在那裡，看著面前的一片漆暗，然後視線落在了南邊的一個方向。

那南邊的方向，在漆黑的世界中並不顯眼，但那一縷淡淡的清光，如同燈盞指明一般，又如何能不被他看見？

“師尊…….”公子玉顫聲開口，連忙向著那個方向行走，一顆沉默無數歲月的心，在此刻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那南邊的方向，隨著公子玉的靠近，已經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