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最美的月光、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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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焰火洶湧狂吐。在那一輪烈陽墜落下，一座天下赫然在極速的龜裂。

地面開始一塊又一塊的崩潰，好似破碎的鏡面。天與地、在此刻被一條巨大的裂痕隔絕。又是在陣陣轟鳴之下，無數細痕開始從那一條裂痕中延升，瀰漫了整個天穹。

這一刻，歷經三百年風雨的舊都、不僅重回了天明，且要真正成為歷史了。

或許、因為這烈陽的出現、本就是代表了這舊都早已該消散，不該存於這世中。

舊都中，存在著太多的冤魂厲鬼。的確不應該存於這世中。所謂塵歸塵、土歸土，既然已經逝去，為何還要留存人間？

滔滔焰火、起於天穹，源於那輪烈陽。當那一輪烈陽的墜落，整座天地、都被紅火染盡。

聲聲震雷，更是有風的嗚咽聲。

這是四方起風聲、還是這些亡靈的哭泣？

無人知曉，只知、這風真的很急。

舊都中的那些腐朽房屋、本就是搖搖欲墜。在這風中、便是連根拔起。

頓時、一股歲月的感覺，隨著這排排房屋在搖搖欲墜中被連根拔起，又在狂風裡被撕碎，驀然升起。

這一刻，在場的人們感受到一股歲月的來臨，彷彿看到了滄海桑田、時代變遷。

他們迎著風、面對著雨，來了一身淋淋。

“發生了什麼.......”

一場木屑紛飛，一名身著華衣的男子、抬著頭、眯著眼睛，限於一場震驚之中。

雖說有雨，木屑紛飛。但在此刻、他所見、是一場火紅繚亂了眼睛。

在這一刻、他汗出如漿，瞬間打溼了身軀。整個額頭、汗水直冒，甚至打溼了腳下所站之地。

原本，烈陽在遙遠的天空那頭，驟然間明亮起來，驅散了永夜之暗。

此刻，不用望向天穹深處、只需睜眼、便是可見。

他看不到那輪烈陽，因為視線全部被紅色染盡。

但他依然可見。

他所見，不是在眼瞳中、而是在心中可見。彷彿那一輪烈陽，是降臨在他的心間、而不是這方天地。

按道理來說、這滔天焰火有著讓人窒息的能力。但對於這青年男子來說、卻是沒有。不僅僅是他，站在他身邊的一名中年文士，同樣沒有感受到窒息。反而大口呼吸。

沉寂已久的舊都，竟是有了一春芳意。四周風動，似有鮮花在風中擺動，也是春無數黃鸝鳴，彷彿起了滿城盎然春色。

明明沒有滿城盎然，只有毀滅之意。然而，他們卻像是陷在一場朦朧迷離當中。

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霧非霧，花非花，既為朦朧。

這迷離、只在剎那。這處處春風也不會存在，只有一幕火紅與毀滅。然而，他們的的確確感受到了一場磅礴生機。

他們在大口呼吸，極為貪婪。

貪婪成性，是對一場春意的貪婪。

這就像是夏夜裡的荷葉薄荷味，空氣中瀰漫的氣息、能讓人聞到一股香甜、彷彿走進了一場新生。

“兒啊.....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刻，言先生已經陷入了驚鄂當中。雙腿止不住的打顫，驚恐於這一場異變，但還是張著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這裡的空氣。

這裡的空氣，實在太過新鮮。縱使言先生走遍了大江南北、幾乎把整個大周的地域走遍，也沒有一處地能和這裡比較。

只是，明明這裡、陷入了一場毀滅當中。理應是到處刺鼻、是漫天塵粉的氣味。然而，卻是並沒有，反而是一場新雨、洗盡了這舊天地。

言先生在問這青年男子。在他看來、站在身旁的人出身於仙門、眼見多廣、自然是比自己知道的要多，或許能夠解釋、這舊都發生的一切。

青年男子抬著頭，陷入一場迷離、陷一場朦朧中。

他眯著眼睛、一動不動。

他抬著頭，聽著來自四周的雷霆轟落、聲聲蕩蕩。看到了一道雷霆直落大地、一路所向、便是天地再起光。

這些四散的木屑、在這雷中焚起、於是、焰火再燒起萬里。

火焰與火焰相交，是多麼的奪目明亮。只是，青年男子的視線中、並不是這一場紅火相交。

而

是深處更亮一抹的顏色。

那是幽幽之藍、彷彿是一場月色、在繼這一場日落當中、悄然升起。

這是深藍的月色，悄然升起中、灑下萬里藍波。當這光輝灑下、便是這一場藍色、蓋過了紅火。

“我不知曉...但卻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這是師兄....是師兄.......”

話語剛落，青年男子的身軀、便是猛然一震。

他聽到了一道嘆息聲。不僅是他如此，此方天地的人兒們都是聽到了這一場嘆息。

有一場稻花香，一名少年郎站在院落間、轉頭看了一眼屋內熟悉的女子，也是悠悠一嘆。

“沒有想到，這短暫的美好。只是悠悠一瞬。有人慾破開這一場讓人甘願深陷的美夢，只想以美好收場。但有人、卻是不甘如此。”

“他是想要破一場真妄，是想要親手創造一場真正的美好收場。”

雷聲震震，有人輕聲一嘆。於是，整個天地、都響起那一道傷感的聲音。

“這長空萬里，直看山河。的的確確是當年的難忘一場。只是，將這心中的人、心中的景，皆留在我身旁，便是以為我甘願入此沉淪？”

有人抬頭、同樣看著那一輪悄然而起的明月，再次悠悠一嘆。

“這月的確很美。”

這深藍的月，的確是最美的月光。身旁的人，也的確是最愛的人。

只是，這並非黃泉路上。

他還沒理由，到她的身旁。

只因，在他的心中、還有一座天下、屹立不曾道。

“最美的月光、最愛的人。若是以往、沉溺於這一場溫柔當中又何妨。只是，念念她一直在等待著。”

“等待著，那個一直在她的心中、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英雄爹爹回到她的家鄉，回到她的身旁。”

“有時候，人的確身不由己。只是，這是我所願意、所喜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