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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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幽冥界內、幽冥之主定下的法則在遺忘之地、不受作用。對於這處天地來說，無疑是一場劫難。

法不責眾，眾人不擇。那麼，對於世間來說、無疑是最無秩序、無疑是黑暗動亂。

幽冥界不同於其它蒼茫。

其它蒼茫天地，是由人族坐擁。天地之大，雖有起伏，但多數為平穩。

惡與善，交錯其中，渾濁不堪。但世間，理智的人、心中存善的人還是佔了絕大部分。所以、平定了這秩序。使得那惡、無法翻身。

天地有浩然，有這正剛之氣，故而其它八座蒼茫，大多時候較為平靜。沒有多少人可以翻起大浪。

就算出現，那也會被大能者鎮壓。

就像天臨許家、那位奪得魔主半式的老祖一樣。他化劍種為氣、種入那些天資較高的修士身中，以此為劍意容器，待成熟時摘果收割。

劍種不是一道兩道，而是數十萬、甚至有著數百萬，數百萬天資優異的修士，被天臨老祖吞噬。

只是、這劍道依然未真正大成。還需要更多的劍種。

這動盪了蒼雲天的根本，就算天臨老祖、修為通達滅境、號稱不死不滅。但還是有大能出手了，在自身同樣受到重創的情況下、將其斬殺。

然而，幽冥天不同。這是鬼物雲集之地，就算是界內、也是鬼物佔了大部分。

這些鬼物，雖得幽冥之主法則、得以平寧。但本質上還是鬼物、壓在心底的是嗜血、弒殺。

如今，魚入大海、便是得到了自由，不用再受魚網之困。

這些不是小魚，而是兇惡無比、又巨大的兇猛之魚，一入汪洋大海、對於汪洋中的魚來說，無疑是災難。

楚程看著手中的頭顱，雖然血肉模糊、但隱隱可以看出，這是一名老者。

在殺戮面前，從來不分什麼是男女老少。對於那些強者來說，只是一團肉罷了。

是有生機的肉和無生機的肉，更是無用的肉。

“造成這些的...是人族修士.......”

血肉對於鬼仙來說，是補物。就算是肉體凡胎，依然是如此。

而這裡，血海依舊，蘊藏無數殘屍。若是鬼物，這些殘屍骸骨、早就被吸食為白骨。

只是，這裡沒有。不代表其它地域沒有。

凝聚成這看似無邊無際的血海，需要多少生靈來填補？雖然、在這血海中、有屬於第二步強者的氣息。

這是第二步修士之戰，有人受損喋血，但充其量只是佔這血海的百分之一。

而這百分之一的鮮血，便是覆滅了數百萬、甚至數千萬生靈。

自楚程入玄之後與那些第二步強者交戰，儘管遭遇過強敵，儘管曾經不敵，但終究是會收斂蘊含在鮮血中的狂暴氣息。

就算是命懸一線時，也是如此。

而他所遇的強者，無一人不是如此。玄境之強、與人道之間、差距實在太大太大。

這血已經沒有溫度，從手指間流淌的是冰冷刺骨，又涼到了心裡。

血海的起伏，很是平靜。

但在楚程的心裡，卻是極為不平，猶如大海波濤洶湧。

他在思考問題，一個決定著自己接下去所走路途的問題。

一旦決定，或許、這一場幽冥之爭。不單單是進那前十。

前十，楚程有辦法爭取。畢竟、他擁有的底牌眾多，除了那一副天命面具之外，還有那一式妙用。

集他人之道，做為短暫之間、超越自身的強大一擊。若是集數百條真道，未必不能佔得前十之地。

但，楚程一旦決定。那麼、他的目標，便不是僅限於此。

而是要與所有幽冥內界的強者為敵！

要與所有禍亂此界的強者為敵！

他要護住這被世人所遺忘的天地。

雖然，為時已經過晚。但總比眼睜睜看著

此路崎嶇，很是艱難。以楚程的實力，還是難以做到。

但當他眸中起金焰時，便決定去做。哪怕粉身碎骨，哪怕接二連三的陷入險境。

“我所修，不是佛門之道。雖沒有佛光普照，但也有相同之色。”

楚程喃喃開口中，有龍吟而起。萬龍戲水、衝騰血海當中，以毀滅之力、不斷衝擊血海，使得血海蒸發，湧滾滾紅霧。

那些碎屍、那些殘骨。皆在萬龍衝湧中被齏為粉碎。

這是那些死去的生靈留下最後的痕跡，無比悲涼的痕跡，這種痕跡、不要也罷。

然而就在時，血海中央忽起了一道漩渦。

有一道光芒星耀、從血色裡透了出來，很是絢麗。

一道風飛速閃逝，瞬息後來的是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快的讓楚程短暫之間是為恍惚，看不清那道身影。

龍聲呼嘯，齊嘯中彙集而來、鎮壓這突然而來的人。

血海濤濤，當潮浪皆沖天際時、出現的是一處延綿古城。

這才是這處血海的真實樣貌。大地有溝壑、原本是條條可以流經山脈、貫穿萬里的河流。

只是，如今已經不復存，全部被血紅染色。

大龍橫空、卻是在臨近那道身影時、停頓了下來。而楚程伸出的手，也放了下來、藏進了袖中、一動不動。

只是剎那，前方又是一道光芒點亮。

那是一把看著很秀氣，卻是帶著極為凝重的殺意，也捲動了那血雨。

那是一柄青色的細劍，在捲動血雨的同時、也同樣破開了血雨。

風聲大蕩，振聾發聵，也捲動了楚程的滿頭白髮。

那把劍在不斷臨近，然而、楚程依然未動，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看著遠方，雙眸中清晰的映著那一柄散發著青芒的細劍。

楚程沒有動，是因為看到了握著那劍柄的手。

那隻手很白、也很嫩、像是吹可既破，卻是鼓滿了青筋。

一聲輕響，那把細劍隨著那一隻手的猛力推出，沒入了楚程的腹，劍尖從他的背後探了出來，帶出了一縷鮮血。

此刻，楚程依然未動、眸中的金焰早起消失，玄黃不滅、也被他散去。依舊直盯盯地看著前方。

他所看，是一雙眼睛。

一雙、很是平靜，卻是很專注的眼睛。只是，眉間透露著濃濃的疲憊、還有深烈的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