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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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紫金兩色消散，天地之間又是一震、起一道漩渦。

天地的反哺終於到來，一切變得極為壓抑。

雖然壓抑，但這是一場濃厚的水流。

天地已是清明，那無數星辰、又在楚程伸手一抹去消散。

肉眼所見，那些星辰的確消散。但還隱於虛空當中，為了防止、玄劫再次降臨。

他沒想到，不惜提前消耗四條借用的真道，結局竟會是那場玄劫自行消散。

滔滔潮水，所用之處。是此方洞天，經過這一次，這靈氣稀薄的天地，將再次濃郁、至少可以支撐這方天地數十萬年。

準確的說，是湧向身後的那名女子。

楚程一步踏出，拉開三里之距、避免爭搶這道玄力。

然而就在這時，楚程剛剛出現在的身軀頓時一顫。

他聽到了聲音，這聲音來自腦海中。

出現的突然，留存的短暫，是剎那而逝。

這是與神念分身的聯絡。

楚程與神念分身，已經百年未曾聯絡。然而就在此時此刻，傳來一句。

只是一句，又迅速消逝，且極為細聲。若不是在腦海中，根本無法得聽。

那是一句話，留住玄劫，留下雷霆本源之靈。

“留住玄劫？雷霆本源之靈麼.......”

對於神念分身留下的話語，楚程極為重視。

因為這是一具超越本尊的分身，坐擁逆亂之道。

逆亂之道，逆動天地乾坤，就算是規則在此道之下、也要自行崩散。若說超脫、那是天命，若說凌駕、唯有逆亂。

這是上一大世站在諸天之巔、那一位最強者，帝君的道。

可以說，這是上一個大世，最強的道。

當世，雪謠前輩的今世身註定無敵。但這是原本的軌跡。

上一個大世，雪謠扭轉時間長河、追溯難以數清的歲月，降臨舊時蒼茫，成蒼雲蒼茫之主。

她的出現，無疑擾亂了格局。成為此間唯一能夠抗衡帝君的人。

只是當她來到屬於帝君的時代，便斬去了自身所有因果，使得自己再也無法擁有過去。

那是雪謠的過去，但在那位於帝君的時代、便是沒有了未來。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這便是浮水之萍，就算長得再盛茂、沒有根深扎地底，終有一日會被大風大浪給壓沉。

因為斬斷了未來，雪謠便不再擁有那虛無縹緲、卻又真正存在的“無限可能”。

所以，曾經一個時代的無敵，還是敗在了帝君手中，曾經一個大世的最強之道、齊相輸給了逆亂。

這是略輸半籌。

楚程曾在玉碗中見到了上一大世的一幕。聽到了兩位至強者的對話。

那是九天之君的對話。

帝君、炎天君。

若是雪謠立身在屬於她的時代，那麼未必弱於一籌，而是無法分出高低。

然而當世，再次出現了變故，再亂天地格局的變故。

曾經、齊相橫空出現、攔截逆亂。如今，逆亂再現此間，再與齊相對立。

這一次，不是今人回到往昔，也不是往昔之人、降臨今世。

而是兩個當世之人，直面相對。

當年、楚程慘敗，心中雖然起懼意、但終究是佔少數，多數為神念分身並不在身旁。而神念分身當初的實力也並不太強。

若是神念分身與本尊一樣，立在在玄，孰弱孰強未可知。

或許，如今的神念分身、不是風靖節的對手。但在將來，必定能夠真正的爭鋒。

因為，待神念分身徹底成長，那他就是當世的帝君，當風靖節徹底成長，那她就是那位不可言。

這是兩人真正同處一個時代。沒有斬斷自身所有因果，皆有無限可能。

或許，這一世的無敵、依然是風靖節。又或許，這一世的無敵、將屬於神念分身。

此刻，時隔百年的神念分身、終於主動與他聯絡，留下的話語、自然不會簡單。

這蘊含著深意。

“玄劫...雷霆本源之靈......”楚程抬頭望著顯現的那道漩渦磅礴、再次開口喃喃。

“莫非決定修士從人道踏入仙道，主宰著修士生死的玄劫，有著生靈掌控？”

楚程雙眸生輝，視線直射在那巨大的漩渦中。

他所能見，只是滾滾的紫霧奔湧，更是帶著銀色的痕線。

每一道痕跡都帶著毀滅之勢。這不是楚程第一次見到。曾經楚程引動九色玄劫，便同樣看打了這一幕。

這是玄雷誕生所在的天地。

雲山、雲海。皆是雷霆。在那大氣磅礴中、楚程並沒有看到有身影暗藏此中。

“神念讓我留住玄劫...留下那雷霆本源之靈。這...留住玄劫，唯有個辦法。”

楚程雙眸一閃，而後猛地轉身。目光所在處、赫然在那一隻巨大、又支離破碎的大手印中。

只是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那隻大手印上、也沒有落在站在下面，已是呆若木雞的左飛昂的身上。

這世間，若是有人能夠再引玄劫降臨，唯有渡劫境修士、還有三境修士、或者已經半隻腳踏在玄上的人。

只有人道修士、欲踏入仙道。這才會引動玄劫的降臨。

這方天地之中，只有兩個人達到了這個要求。只是柳茜已經步入玄境，現在所需要做的便是靜靜等待天地的反哺。

“你好好吸收這股力量，對你來說有大用。我需要去做一件事，若是等會有動靜發生，也莫要分心。”

“好！”

柳茜點了點頭，盤膝坐在地上，閉眸吸收這股神妙的力量。

此刻，柳茜已是被無盡青芒覆裹，更是有一種樹起於風，又風起於樹的奇妙。

那是金光的湧動。這金光沒有佛光那般的莊弘神聖、也沒有金之力極的無堅不摧之勢。

但卻是有著如同泉水清流、滋養萬物生長之氣。

楚程向著前方一步踏出，只是一步便來到了被他注視的人面前。

這是二神族大公，這方洞天、除了柳茜之外、也只有他有條件引動玄劫。

雖說，老者身上氣息很濃，神血之脈也早已枯竭。

但這對於楚程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他伸出手掌，一把將那老者提起。

在老者滿是驚恐之下，楚程輕輕開口，一股奇異的氣息、頓時從身上湧出。

當這聲音落下，仿若一道靜心聖音、去除了老者心中的恐懼。

“不必害怕，我只是想讓你渡玄劫。”

“玄劫！”老者聽言，臉色再次大變，再次煞白，已白的不能再白。

如今的玄劫，比之記載中的更加恐怖。若是能夠渡這玄劫，他又何需走這三境之路？

正因為他無法渡玄劫，才立身在三境中、且遲遲不敢引動自身第三衰劫。

老者有信心、也有能力挺過。但就是害怕在玄劫中神魂湮滅。

他不是害怕自己在玄劫中身死，而是害怕在自己死後、二神族無人守護。

整個二神族，最強的便是身為大公的老者，而後、不過是一名合體境長老。

在此邊域、人煙稀少、三境強者可以稱作為強者，可以庇護族人。

但，一旦他身消後，一名合體境族人、也怎以接替自己。

他不能死...至少族中未出現強者前、不能死！

只是，這個原想已落空。

今日，整族人的生死、都在這兩尊外來強者的一念間。

老者咬了咬牙，此刻生的希望，只在這玄劫中。

若是自己能夠有幸挺過這場玄劫，踏入玄境。

那麼，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

老者在這一刻、心中的懼意、已經一去不復，心中滿是冷靜。

但這冷靜只在一瞬間，下一刻、便是驚疑。

因為，他感受到體內忽起生機。

在這道生機出現的剎那，便是清雨掃塵埃。

有一道熾盛的光芒劃過蒼穹，那一道退步的身影瞬間止住。

目光落在了那老者的身上、只是很快就移到了那道陰陽兩色長袍的男子身上。

緩緩抬手。

便是一道銀線從高空劃落，瞬間落到老者的身上。

只是這道銀線，不過一寸之長。劈落在老者的身軀中，只是破開了一道衣口，而後再無現玄劫。

而後，天地玄力再次相繼降臨。

“.......”

楚程看到這一幕，頓時愣住。

不僅是他，二神族大公同樣如此。因這道玄雷、根本就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傷痛。

那道身影，又要離去了。

楚程眉頭一皺再皺，今日玄劫兩度，卻是次次詭異，實在反常。

“在此時...神念分身突然與我聯絡，讓我留住這玄劫....說明，玄劫對於我來說有大用。”

“有大用？”楚程眸中光芒再起，終於明悟。

玄劫之力，可以提煉玄黃不滅身，讓玄黃不滅體更進一層。

“神念不會無任何緣由的讓我去留這玄劫，以我如今的實力、想要留下玄劫、甚至那掌控著玄雷的本源之靈，根本沒有一絲可能。”

“若是貿然前往，只有死路一條。唯有...此玄劫無法傷及我身，神念才會這般傳訊。”

本尊分身、雖不是一體。但也是心連身中，斷然不會做出坑殺彼此的舉動。

楚程眸光閃了再閃，將手中的老者放在一旁，而後一步登天。

星辰再現，一顆顆接連、化作了天梯。又自行之中、向著那道漩渦中升衝而去。

只是剎那之間，楚程就來到了那方天地當中。

茫茫雲海，到處都是雷霆奔芒。

只是當他來到這傳說中的雷霆本源之界，這些恐怖無比的玄雷、竟向著後方極速倒退，顯一方清明。

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人能在這方天地得見明清。

楚程低頭，看到的是清空，下方無山無雲、無河流。

他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這裡充斥世間最可怕的毀滅之力，沒有任何事物能在此永存。

楚程在抬頭。

這一刻，雙眸瞳孔頓時一縮。

他看到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隱於雲海，無法看清其貌。

“這就是雷霆本源之靈？”

有僵硬的聲音響起，斷斷續續的落在楚程的耳中。

“你....我...約定.......”

楚程聽言，眉頭頓時一皺、疑惑愈加的濃了。

但在瞬間，他又想到了什麼。

他想到了神念分身。

“莫非是...神念分身來過此地？且與此天地之靈有所約定？”

那道身影散發的氣息，給楚程的感覺是深不可測。就算是滅境大能，也沒有帶給他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他今生只遇見過兩次。一次是在陌塵最強修、觀遠魚的身上。

一次，是在幽冥之主的身上。

這是空境大能，才擁有的氣息。

神念分身能與這樣的存在有所約定，那他的實力、如今達到了何等境界？

這等天地之靈，能被它入眼、至少是同等的存在。

那麼，神念分身如今已證得了空？

當世已無禁忌，空境便是最強之列。這個境界、已經超脫於玄。

只是百多年，本尊與神念分身之間的差距、便如此大了嗎。

“逆亂之道...果然強大的恐怖。只是百年，便已經超脫於玄了嗎？”楚程深深地吸了口氣。

當年他帶著難以散去的殺念，離開了白露天，入往了星空戰場。

那時，神念分身的修為不過嬰神。

然而如今，卻是成長到了讓身為本尊的自己、難以仰望的地步。

楚程再次深吸了口氣，抬頭注視著那道朦朧的身影。開口問道：“你曾經是否見過我？”

空靈而又僵硬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見...過.......”

“果真是神念分身......”楚程一聲長嘆，而後又道：“既然見過，而你我之下又有約定。那麼，在那約定達成之前，我需要借你此方玄劫煉體，可否？”

“十...息....十息...之後...必...需關閉......”

語落之間，雲雷瞬間大涌。一股磅礴之力在剎那之間拍打在楚程的身上。

在這瞬間，楚程的身軀頓時此磅礴之力下倒退出此界，筆直墜落下方大地。

但又在這時，一股吸扯之力、接連而來。將楚程的雙腳牢牢丁固在夜空當中，以頭朝下、一頭白髮如潮浪般覆蓋了整張臉。

他被掛在空中，四周驚起雷鳴，極芒壓大地。

金色、紫色、藍色、青色，這四種顏色相繼浮現。

這是四色玄雷，且不是一道。

下方的左飛昂聽到這驚天動地的轟響，臉色頓時大變。

他看到了有第五種顏色在四色玄雷之中、如朝陽那般、冉冉升起。

一道、二道。而後、幾乎是百道、百道的五色玄雷相繼出現。

人們的眸中、顯映的是數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