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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年前,無涯道尊身在昊土之下的崩塌天下中閉關,有一名天之驕子找到了他的唯一分身請求一戰。
那一戰,分身勝了一招。但不久之後,因玄基不穩而身消。因在閉關衝擊滅境的緊要關頭,無涯道尊也無暇再凝分身。
那天之驕子、雖然敗了。但也是驚才豔豔,修煉不過千載。就入了涅境,便是可以與具有無涯道尊本尊七成實力的分身正面一戰,讓人驚歎。
本尊與分身之間,自是有聯絡。清楚這一切。他也是斷定、那名天之驕子、不出十萬年便是可以與他的本尊一較高下。
但隨著那一座天下崩塌、徹底消失、將他捲入。當他來到這方天地後,九天十地中的事、也被他拋到了腦後了。
那已經成了過去,不會再有交集。那名天驕今後成就再如何,也不關他何事了。
只是、不管如何、當年與他一戰的那名天之驕子始終是深印在無涯道尊的腦海之中的。畢竟這世上能夠驚豔到他的後人,實著不多。
這一張滿是泥垢的臉,無涯道尊就算是快眼瞎了也不會愣錯。
這乞丐聽到無涯道尊說出天道聯盟四字,雙眸頓時一紅,哽咽道:“無涯道尊,沒想到真的是你。雖說你的模樣與以前大不相同,但還是有三分相像的。於是壯著膽子前來問問你。”
無涯道尊咳嗽了一聲,嘖嘖道:“沒想到這世界如此小啊,竟能在這裡在遇故人。雖說你曾經與我的分身一戰,還讓我那具分身身消。說來算去、還是有些仇怨。”
“但在這裡,往事的愁怨也算不得什麼了。老頭子記得、你叫張沫白吧?”
那乞丐聽言一怔,道:“是我,當年與我一戰的只是你的分身?”
無涯道尊呵呵一笑,道:“不是分身難道還是本尊不成?你畢竟是後來居上,資質就算再妖孽,根基還是不足。或許對上其他涅境後期強者、有勝的希望。但我畢竟已經一隻腳踏在了滅境之中。你怎能打的過我?”
“一隻腳踏進了滅境...難道你已經成了不死不滅?”
無涯道尊白了白眼,沒好氣道:“若是我踏入了不死不滅,還會成為這幅糟模樣?當年,老頭子差點就步入滅境了,可惜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啥缺德事,導致報應這世降來,落到了此地。”
“此地的情況你也瞭解了。否則,你也不會成為這幅模樣。你又是如何來到了這裡?”
這乞丐,便是天道聯盟聖祖弟子,如今的掌權第一人,張沫白了。
當初他追殺楚程,踏入了露土第四十座天下,因為他的一擊,導致那座天下徹底崩潰,與楚程一同被黑暗吞沒。
張沫白與楚程二人,幾乎身處一地被吞沒,所以才同在掉落在大莽山中。否則這中洲之大,哪那麼容易遇見。
張沫白點了點頭,伸手抹了抹眸中的淚珠,道:“我奉師命,追殺一尊大惡。當踏入一座崩潰的天下時,突生變故。導致那座天下徹底崩塌,牽引大毀滅。當時,我也差點以為要死,但醒過來後、卻是發現了在這方天地。不僅如此,一身修為都是失去了。”
他也是可憐,楚程來到此地時、也多虧遇見了無涯道尊與莫小八二人,也有無涯道尊告知此地情況。
張沫白剛來到這地方,也是兩眼抹黑。剛醒便是遇上了山賊打劫。那時他認為這些山賊不過是凡人而已,一指便是可以碾殺他們。
但哪裡想到,玄力根本無法動用。不僅被那些山賊扒光了衣服,見沒有多少財物、只有身上腰間一塊佩玉後,吊在樹上打了一頓,又是在背上砍了一刀。
這一刀下去,差不多也是個死了。那些山賊離去後,任由張沫白光著身子、綁倒懸在樹中。
也幸好張沫白運氣頗好,那一刀並沒有砍中要害,加上他身體素質不錯,掛了這二天二夜,這都沒死。
後來,一名老樵夫路過。見樹上掛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也是嚇了一著。待將這具“屍體”放在地上時。這才發覺留著一口氣,但也是命懸一線了。
這畢竟是一條人命,老樵夫自然是要管了。待將他揹回家中請了郎中、配了幾幅藥材之後,又將他好好清洗了一番。
這一清洗,瞧見了張沫白這副英俊的貌容,頓起了心思。
都說救人一命,以身相報。老樵夫也不要他的身了。
雖說他不要,有人還是要的。
老樵夫年近花甲,膝下無子。但有半女。可惜,他的這個女兒,在年幼時在一場久退不去的高燒之下給燒傻了。不僅如此,本盈瘦的身子,也是一發不可收拾,如今體重已是有四百多斤了。但這也不礙生子。
他的這女兒已經四十餘二了,依然嫁不出去。原本老樵夫已是對自己這女兒嫁人不抱念頭了。但在看到張沫白這副貌容時,看到了希望。
張沫白還未甦醒,老樵夫便開始張羅婚事。到時生米煮成熟飯,就算這俊小子不從也不行了。
老樵夫對女兒的婚事,可是極為看重。邀了方圓十里的鄉親。花了大半積蓄,辦的很是體面。
緊要關頭,張沫白蘇醒了。當他醒來時,便是看到一名身穿嫁衣、滿頭花髮的胖女人壓在他的身上,正胡亂的解著他的衣裳,更是流著鼻涕和口水,浸溼了整個胸膛。
張沫白大驚失色,想推開這個女人。奈何實在太重、以他的氣力、根本無法推開。只能任由那胖女人處置。
這胖女人解了半天,都解
不開張沫白身上的衣服,折騰了半天之後,胖女人大概是覺得累了,竟然直接趴在他的身上睡了過去。
這好幾百斤的肉壓在張沫白身上,差點窒息而死。廢了好大的勁、才掙脫。
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眼下情形想也不用想,對他很是不利。
趁著這夜黑風高,張沫白跑路了。但到了半路,便引來了追兵。
那老樵夫放心不下他的這傻女兒,畢竟這種男女之事,一個傻子怎會懂。於是半夜偷偷摸摸想看看房中有沒有動靜,這一看、果然沒有動靜。
老樵夫就想親自出馬,助他這傻女兒一臂之力。進房後、只看到自己的這傻女兒還穿著嫁衣打著呼嚕熟睡了。那男子已是不見了蹤影、連一根頭髮都沒有落下。
不用想,那新郎肯定是醒了,然後逃了。
老樵夫半夜召集了各路鄉親、抄上傢伙追人去了。
張沫白是欲哭無淚,知道若是被那些人追上,一頓毒打是難免的。今後還要跟那又老又胖的傻女人過一輩子。
他一路被緊逼,最終在一處懸崖邊被幾十號人包抄了。各個拿著榔頭,長叉。
那老樵夫又氣又恨,幾乎把所有難聽的話都講了出來,大意就是說張沫白忘恩負義、不知那知恩圖報,就是個天殺的白眼狼。
張沫白身中一口氣血提到了嗓子裡,差點氣血攻心。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信念在眾目睽睽之下跳下了懸崖。
懸崖之下又一條長河,他墜落在河、又順著河流,漂到了遠外,又被一個老乞丐所救,從此就跟著這老乞丐過活了。
這老乞丐人倒是好,但是年紀過大。不到三個月就西去了,而後張沫白就在這鎮中獨自乞討了。
今日也是聽說西巷那邊,有江湖人士表演絕活,何等精彩、足有幾千人圍觀。於是想趁著人多、好多乞討點銅錢。沒想到遠遠看到一個覺得很是熟悉的老頭牽著馬繩趕著馬車。
張沫白不確認那老頭是否就是自己所認知的人,畢竟這世上有幾分相像的人還是挺多的。更何況,自己記憶裡的那個人,是何等英姿、何等風采。怎會是一個糟老頭。
但他聽到了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喚叫了一聲無涯爺爺,這讓張沫白無論如何都要去問問了。
這一問之下,果真是無涯道尊。
張沫白把自己這一路經過沒有絲毫保留的全部拖出,只讓無涯道尊唏噓不已。
同是天涯淪落人,無涯道尊和張沫白、竟都淪落到了乞丐出身。
“罷了,罷了。瞧你這麼可憐。畢竟你我都是同出一地,也不能不幫你一把,上來吧。一起去尋走出這方天地的方法。”
“走出這方天地?無涯道尊、你知道如何出去?”張沫白一怔,隨後目光炯炯的看向騎在馬上的老人。
就在這時,前方那輛馬車停了下來。七姑娘掀開窗上的布簾,探頭問道:“楚公子?怎麼停下來了?”
“無涯道友?”楚程在車廂中見這馬車停下,也只是認為前方道路擁擠、所以並沒有多問過。但後聽到那些對言後,心中也是思索了起來。
無涯道尊聽言,連忙道:“來了!來了!”說著便看向張沫白,道:“還不快上馬車?”
張沫白連連點頭,攀上前階、一隻手抓在布簾上,道:“那多謝無涯道友了。若是能夠出去,此恩永世難忘。他日、定會百倍、千倍償還!”
若是將他帶出這裡,重回九天十地、讓他的修為恢復,這等同再造之恩。
無涯道尊搖了搖頭,拉起馬繩用力一拉,道:“你若是要報恩,那此恩回報的不是我。老頭子我也是依附他人。若不是遇見了他,那如今也是窩仄一處日日乞討、就乾等著老死了。”
張沫白一愣,道:“另有他人?”
無涯道尊呵呵一笑,道:“說來也巧,在五個月前、老頭子遇見了同是九天十地的人。今日又遇見了你。也不知道日後還會不會遇見其他同鄉人了。但就算遇見再多的同鄉人啊,老頭子還是拍著胸口保證,我們所要依附的人還得是他。”
“說來也奇怪了,你我修為全失。玄體也成凡體。他卻是肉身強悍依然在,一拳之下可轟碎一座山丘。實在想不通、想不通。”
“無涯道友、你是說、除了你我之外,還有一位來自九天十地?”
無涯道尊點了點頭。道:“那人也是因為天下的崩塌來到了此地。對了、我是昊土、他是露土。那人就在這車廂裡面呢。”
“露土.......”張沫白聽言,臉色頓時一變,待他掀開布簾、看到一名白髮男子後,臉色再次大變。
“是你......”
張沫白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除了無涯道尊之外,還會遇見這大惡之人。
莫小八看了一眼這乞丐、又看向楚程、開口問道:“楚哥哥,你們認識?”
楚程看著這邋遢乞丐,笑著點了點頭,道:“原來,你就是那個一路鎖定追殺我的人。”
那一日在露土之下的那一座天下,楚程遠遠望到了這少年的面貌,記在了心中。
“原來,我摧毀那些雕像、便是成了大惡之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正如無涯道友所說
,在這裡一切仇怨都算不得什麼。畢竟同出一地,首要的便是聯手找出出去的路。”
楚程並沒有打算斬殺此人。畢竟當初追殺他的人,可是達到了數百位,可不止這一位。
張沫白聽言,鬆了口氣。開口道:“你說的不錯,在這裡、一切仇怨都算得什麼。更何況、你我之間本就沒有深仇大恨。我可以在這裡發誓,若是你能帶我走出此地。我保證一出去後,就跟師尊說我敗給了你,今後我天道聯盟也不會出手對付你這尊大惡!”
楚程笑了笑,道:“隨你。我只有一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無涯道尊一邊趕著馬車,一邊聽著這二人的對話,也是瞪大了眼睛。道:“沫白小子,你說的大惡、是楚程?他究竟犯了何事?怎的需要你親自誅殺?”
三萬年前那一戰後,天道聯盟的那位古老存在、是當面在他那具分身眼前救下了張沫白,否則那一招之勝、便是生死已分。所以也是知道張沫白拜在了那尊古老存在的門下,更是為傳承弟子。
那位古老的存在,是天道聯盟聖祖。身為聖祖的傳承弟子,地位比三大天主還要高出一籌,就算是誅惡、也是由那三大天主出手。
楚程笑了笑道:“不過是連毀兩座浩土之下的那不可言雕塑。”
無涯道尊頓時吸了口氣,道:“瘋子、真是瘋子。竟去摧毀那一位的雕塑。就算找死、也用不著這樣吧?”
楚程搖了搖頭,道:“若我說、那一位不是大惡,你信嗎?”
無涯道尊眉頭皺起,思緒了片刻後道:“我信,因為老頭子不信你是大惡。所以也不信那一位也是大惡。這畢竟是極為遙遠前的事,是非功過誰也不曾得知。”
楚程聽言,嘴角之間露出了一抹真正從心底而來的欣笑。
張沫白轉頭看向無涯道尊,道:“天道聯盟,只有我能出手。”
無涯道尊再次一愣,道:“此話如何講?”
張沫白轉頭看向楚程,道:“不知無涯道尊,可知曉一位絕頂強者,曾經蓋壓一個時代,那個時代、諸天天驕強者在其面前萬法成空。”
“炎尊?”無涯道尊開口問道。
張沫白搖了搖頭,道:“炎尊是很強,但還是要遜色於那一位。那人沒有道號,只是本名傳天下,名觀遠魚。”
“觀遠魚......”楚程聽言,雙眸瞳孔也是一縮。
這蒼茫四界、陌塵修除了楚程與人皇之外,只剩觀遠魚一人。
這位多次相助與他的前輩,此時竟被這少年提起。
“觀遠魚...豈會不知。只是他早就隱與世中,極少出世。怎得?觀遠魚跟你們天道聯盟對上了?”無涯道尊一聲驚呼、開口問道。
張沫白搖了搖頭,道:“並沒有。只是觀遠魚找到了家師、傳來一句話、要保這位大惡.......”
說著,他想到了什麼、連忙一頓。改口道:“要保這位道友。要我天道聯盟、只許我出手。若是失敗、那便不能再派強者追殺。說到底,是想讓我當這一位道友的踏腳石。”
無涯道尊歪了歪頭,道:“不對啊,觀遠魚就算再強,怕也不是聖祖的對手。”
張沫白搖了搖頭,道:“如今的觀遠魚,實力已經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就算是師尊也難以斬殺。”
無涯道尊聽言再次倒吸了口氣。這世間竟出現了能與那幾尊古老存在齊肩的存在。怎會不動容。
“不對,你說聖祖難以斬殺他,未說擊敗他。那這觀遠魚如今依舊不是聖祖的對手。為何聖祖要妥協?”
張沫白苦笑了一聲,道:“不能不妥協啊,觀遠魚對師尊來說,難以斬殺、但不是不能斬殺,不過是要付出大代價罷了。只是,在觀遠魚身後、在這位道友身後,還有一位存在,讓師尊無比忌憚,怕引火燒身。”
此話而落,不僅是無涯道尊,還是楚程都是一怔。
“還有何人?”無涯道尊一怔,再次追問。
這世上,竟有讓最為古老的幾尊存在忌憚的人。這驚著了無涯道尊。
“一劍斬斷輪迴,曾與三尊不弱於師尊的古老存在一戰,並重創了他們。這等實力,豈不讓師尊忌憚?”
張沫白一嘆,心中無比鬱悶。若不是指定讓他追殺這人,又怎會淪落於此?
“這一位道友,是那位無上強者的後人。若是我天道聯盟其他強者追殺此人,怕是要引來那位強者親自出手,到時、我天道聯盟、也難以留存了。”
此刻、楚程心中起滔天大浪,開口問道:“一劍斬斷輪迴之人...你說,我是誰的後人?”
張沫白又看了楚程一眼,道:“看來,你還不知曉這些。我和師尊親耳從觀遠魚聽到了那名無上強者的名字。”
“那位強者,姓楚。名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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