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無青山、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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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去本尊，成為世間唯一極魔。再有劍爺輔助你，未必不能再現當年吾主風姿，成為當世新魔主。”

劍靈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帶著一些得意。再次開口道：“要不要考慮一下劍爺的這個提議？第一條路對你本尊來說太難太難。”

“否則也不會拋開一切心緒負面，讓你出現。唯有這第二條路、才有可能走。要不要跟劍爺聯手、殺了本尊？讓你徹徹底底走上了魔途？”

“相信劍爺，有我相輔於你。就算依然證不了天命。也依然可以走上那空之一道。”

“心中唯魔，無它意想，何嘗不是一種成空？在禁忌未出的時代，你就是無敵。你也可自稱禁忌。”劍靈慫恿。

從境界開始，劍靈就開始了傳音。沒有讓楚怡和青木聽見。

而魔性分身同樣如此，在青木與楚怡的眼中、只是靜站在那裡。

“為何不幫本尊，而是我？他同樣可以斬去我，以真靈入空。”魔性分身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

“劍爺不是說了。那真靈雖空、但終究是另走他徑。看似是真，實則是假。用俗一點的話說，那就是假冒偽劣。終是無法成真。”

“而且至於我為何會幫你。你懂的。”劍靈嘿嘿一笑道：“無非我是魔劍，其主是世間唯一真魔。若是再擇主、自然希望與吾主相同。”

“雖說你與你的本尊、本就是同一個人。但若是讓劍爺來選擇，那必定是選擇你這一具分身，只因你唯魔。”

劍靈不愧是存在無數歲月的神器，知曉古今事、更是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來魔性分身的出現來歷。

看出了魔性分身本身是一個還未成形就化成分身的身體。

劍靈見魔性分身怔在那裡。又開口道：“不必多慮，我已經截斷了你與本尊之間的感應，我所說的話、他聽不到的。”

魔性分身依舊沒有開口，但是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加重。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真正的忠心、是忠與自己。若是我叛棄了本尊，那又談什麼本心？又如何入那空？”

劍靈忽然沉默，沒有了嬉笑。過了許久，才開口道：“路還很長，如今的你修為還未達到第二步。離那不死不滅之境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這段路，或許很短。又或許真的很長。但足夠你思考、來抉擇。”

魔性分身端然而站，只是搖了搖頭。

這個提議，在入耳之中就被他抹去。

一頁薄紙，歷經世間百滄桑，無法泯滅。一頁紙重，承載千古丹心。

如果說，本尊與分身皆是一張紙。那麼本尊記載的則是那一世情重，是那百轉牽腸。

而魔性分身，承載的除了那負面，便是來自對自己的忠義。

丹心猶在，化碧血長天。

當魔性分身沉默之時，他心中早已有了抉擇。

在他的心裡，又何嘗沒有那牽腸，那掛肚？

他與本尊本就是不分彼此。那些最重要的人，依舊久掛與心底。

只是此重為傷，本尊心中那重為樂。傷與樂、鮮明分隔。

本尊承受的更多是思念，魔性分身卻是那傷悲。只是這一切、他都從未表露。

因為他只想把負面藏壓在心底深處，而不是帶給本尊。但他也渴望、嘗那思念的味道。

思念才是真的美好，傷悲過度、便是扭曲。魔性分身不想取代本尊、不想讓這思念成為錯誤的扭轉。

“因本尊逃避，才會有我。但我相信、本尊終會有一天會重新接納我。”魔性分身在心中喃喃自語，輕嘆開口。

他出現的時間並不久，始終藏與本尊身中、做其一輪影子。那屋中燈盞燭光、所折射出的那一道影子。

就算藏的再深，依然會被光折射而出。想要入那本是空、因心起的境界、還是需要影子的消失。

或者那影子取代身體、成為人身。

只是魔性分身不會取代本尊。

平原之中無青山，卻有不語。餘陽當空，一人滿是複雜的望著天際。

楚怡偏頭打量著他，那一雙清澈的眼眸裡帶著些困惑的神情，有些不理解為何會突然感受到一抹悲意。

她的目光終於越過了那高大的身軀，從脖頸、再到那一雙帶著滄桑的眸中。

楚怡看到了那迷離的雙眸中、忽然間堅定替轉。

魔性分身終於傳音再道：“不必思考，我已經有了抉擇。我出自於哪，便是迴歸哪裡。就算是今後再無我，也是心甘情願。”

“我不會後悔，也不會不甘，因為這世上、我本就不應該存在。”

“我相信、本尊一定會接受我，接受自己。若是我選擇了你的建議，失去了本心、失去了心中那忠與自己的義，無非將成為一具被無形細絲而提的傀儡。”

“雙眸被遮，走在他人之道上。就算入了那空，也無法證得天命。無法成為與那一位強大的境地。”

“不成禁忌，只是這空，又有何用？”

“.......”

劍靈沉默，最終失笑。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沒錯，不成禁忌、終是無用。就算死禁忌，命燈也未必不會熄滅。”

“那些曾經登天之頂的禁忌，在當年也死傷慘重。但唯有禁忌、才有一線生機。在這禁忌未出的時代，只要一朝不登天命，就算成空、無敵與蒼茫，依然會死。”

劍靈一嘆，道：“你就當我從未跟你說過。”

魔性分身搖了搖頭，忽得輕笑開來。道：“不，我應該感謝你。感謝你指出此道不足，也感謝對我說此事。”

“因為這樣，我才知道自己所剩時間不多，在本尊接受我之前、我自是會更珍惜現在的時間。”

“走吧。”魔性分身開口了，這一次不是傳音、而是直接說道。

青木雖然不知曉主子為何停頓，但在聽言後，也是立即前行。

眾人又是走了許久，當月幕續接、又替換。

魔性分身忽然又一次停止腳步。

這一次不僅是他，青木與楚怡同樣是如此。

“我忽然發現、這世界很美。”

暖風薄日，遠方雲縹山郊。一座座華宮殿堂為碧雕。

翠玉樓前、一波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