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彈指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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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神出現在太初空間，一震晃盪，又是分出一道元神，各自回到肉身中。

魔性元神入身的剎那中，便是回到了本尊內。看著這具屍身也是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好險！”

李山靈同樣深吸了口氣，之前的從容冷靜其實不過是他強行裝出。當那時楚程劍意被虛空劍蜂斬出、凝為結晶吞噬，心中也是焦急。

對於古巫的魂魄離體，也是在意外中的事，也是這意外、讓李山靈在楚程的絕路中找到一線生機。

這線生機是否能夠扭轉乾坤，將楚程從死路中拉回。但只要有一線生機，李山靈也願意嘗試。

他從最原先的裝慫認主，到二人之間的坦誠。在不知不覺之中將楚程當作了自己的好兄弟。

李山靈不是聖人，但他本就是重情重義，否則當年也不會被季主偷襲，差點殞命。對於自己的兄弟，絕不會讓其在眼前就此隕落。

別說這只是一尊古巫，就算是楚程門下的那幾個學子，甚至心中最重要的人。只要牽連楚程的性命，他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的命換楚程的命。

就算是事後楚程會遷怒怪罪他，就算將他抹滅，他也不毫無怨言。

對於這一線生機，李山靈也是一顆心都提到了嗓眼裡，好在這一線生機被楚程捕捉到了。

“的確好險，多虧了之前起意、將這古巫收服。否則此次真的是要上黃泉路了。”

楚程低頭再次看了地上那具龐大的屍體，也是一陣後怕。

這虛空劍蜂的突然出現，直接把目標放在他的身上，也是不明所以。這虛空劍蜂的的確確是第一次見到，根本不知道是何物。

“虛空劍蜂...這是什麼生物，為何能吞噬我的劍意？”

楚程看出了李山靈肯定知曉此物來歷。

“這是虛空劍蜂，是以道孕育而出，專以劍意為食。可以說這是身來為神，只要吞噬足夠的劍意，便是能集道為玄。”

“虛空劍蜂？吞噬劍意...集道為玄？”楚程喃喃，忽然想到了什麼，心中的謎團頓時消散，一切明瞭。

“原來如此，以劍意為食。終於知道它為什麼會盯上我了。當初我借天雷竹引動玄力，以十四座真我仙台與白袍兒借給我的那道孤寂之意，以偽作真，裝作滅境震懾蒼雲商會。”

“在那一刻，我的劍意入了玄力，所以我之劍意看之便是劍之大道。我的劍意精純程度提上了一大臺階。從而被這虛空劍蜂捕捉到了。”

李山靈點了點頭，道：“你猜測的不錯，它正是感受到了你的劍意，所以不遠千迢趕來吞噬你。”

“這太過可怕了，我甚至來不及反應，便被它勾出了劍意，如今我的劍意已殘破不堪，那劍我仙台、怕是也是破爛了。”

在他的上方，出現了劍機風雲。兩座仙台世界高懸雲層，在風聲劍蕩中組為一個劍域。

這是楚程的劍域，只是如今是滿目瘡痍，原本鋒利的萬劍已不再利芒，變得極為暗淡，幾乎全部都已有殘缺。

楚程一聲苦笑。雖說他逃過了死路，但禍依然上來，劍意的殘缺需要他的修補，仙台的崩壞，同樣如此。

神魔兩劍意已損，少了兩道真意、戰力的至少要弱了兩成。

“劍意沒有完全被吞噬，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再者它可以吞噬我的劍意，我同樣可以吞噬它。這陰雨之後、便是光陽。這是我入玄的機會！”楚程開口，伸手散去劍域。

“你要小心，這神靈包含世間一切負面，尤其是貪婪、莫要被迷失了心智。若是迷失，將與它無異、成為一名只知道吞噬的瘋子。”

楚程點了點頭，道：“我需要怎麼做？才能避免迷失心神。”

“靠自己的意念，與那負面相爭。不過你應該不用擔心，你本尊為神性，已是心中無爭無求，如今追求的不過是長生與復活銀靈罷了，就算是那些負面怕也是很難沾染。只是若是魔性分身去吞噬這神靈、必定會癲狂。”

“到時...魔性分身失去了掌控，那可不妙。所以萬事要小心。若是少了這魔性分身，別說這九天十地，在這座天下中你也難行。”

楚程如今可以力敵三境，基本是依靠兩身合一，加上小龍象陣。若是失去了魔性分身，那麼他只是仙台、不再是極道至尊。

本身實力依靠小龍象陣，也只能勉強對抗渡劫境修士，很有可能不敵。不再是碾壓。這差距極大。

“你是說只讓本尊吞噬？”楚程眉頭一挑，魔性分身再次從身軀中走出，盤膝坐地。

“對！只要本尊吞噬。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需要坐在明心道樹中。”李山靈點頭開口。

“心如天地，道法自然。別看這只是一株樹，卻是蘊含了無數規則、與天下至理。如果說這世間有什麼能夠真正的大徹大悟，便是這明心道樹了。”

李山靈看向那顆樹葉在枝頭旋繞的翠葉、看著那星光點綴、最終整合隔山河天地的簾幕。又開口道：“吞噬神靈的劍意，補全完善自己的劍意，再用自己掌控的力量去觸及明心道樹中的劍道，摸其痕跡、一次次臨摹所看到的道紋、當這一整道完整的臨摹下來，歸入自身、便是自己的道。”

“到了那時....便是你入玄之際！”

楚程點了點頭，忽然長笑了起來。道：“都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今日的確是應驗了此話的真性。只是沒想到這禍卻是直接給我帶了一個入玄的梗機。”

“那我要怎麼吞噬？”楚程又問道。

“生吃，紅燒、清蒸。什麼口味隨你喜歡。”李山靈笑了起來，打了個玩笑。又道：“總之把這神靈屍體全部吞下就行，一點不剩。”

“紅燒、清蒸太過麻煩，還是生吃好了。”楚程笑了笑。

這虛空劍蜂的屍身比楚程大了數十倍，如一座小山般大。想要全部吞下極為困難。

人心不足蛇吞象，怕是吞下將會暴體。但這對於楚程來講並不是難題。

在他的雙眸中燃起了紅焰，有滾滾紅霧洶湧、瞬間覆蓋住虛空劍蜂的那道屍身。

隨著這紅霧氣的覆蓋，那龐大的屍身在滾滾紅物中急速變小，山嶽成石。被楚程一手握在手中，隨後一口吞入腹中。

吞噬虛空劍蜂的屍骸後，在楚程的身體內、忽然響起轟鳴。

這是劍氣的大爆炸，在這一瞬間、楚程的衣袍轟的破碎，顯露無遮的身軀。

在他的身軀中，一道道裂痕接連出現，血水破體而出，染紅了整個身軀。

楚程沒有去管這些劍痕，一步踏在明心道樹前，閉目盤膝而坐、壓制吞噬體內的不屬於的劍氣。

他控制著自己的全身能量流動，壓制體內的劍氣，用自己的劍意吞噬那些劍氣。

隨著吞噬這些劍意，楚程突然睜開了眼睛，在那清明的眼瞳中出現了一抹極煞之紅，滿是暴虐的朝天一吼。

這一吼之下，整個大地都是為之一震。李山靈急忙開口，道：“明心道樹，靜心凝神！”

楚程已經陷入了迷亂，心中只有殺虐，貪婪、吞噬。

神靈佔得的負面實在太強烈了，彷彿一片黑色的天空直接向著一個純明日月的心窗壓制了下來，壓抑的讓他看不見光。

就在這時，楚程身上再起白色的光芒，空靈如神，在這短暫間陷入了清明。

在短暫的這一剎那。楚程連忙抬頭看向明心道樹上的那片片翠葉。

他看著道樹上的一片葉子，一次又一次，死死的盯著。漸漸的，楚程沉浸了下去。

在此刻，他心無所想，心中那片黑色竟停止了覆壓，一直懸在那裡。

楚程感覺自己像是化為了明心道樹上的這片片葉，感應著道葉上星光渾厚，風的吹拂，又感受到了那星點的流灑痕跡。

他的思緒漸漸放空了，不知時間為何物，只有那樹葉春天發芽，秋天枯萎，星辰的誕生，星辰的隕落。以及人的一生短暫、一世輪迴。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楚程一直在明心道樹下吞噬劍意，臨摹道紋的流轉。在這無數璀璨的星光之下，他一動不動、彷彿成為了一名悟道人。

李山靈一直守在明心道樹前，一直站在楚程面前，這段時間、二人一直如雕像一般，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在楚程的身上不斷有星光灑上，他的身子便是這大地，那些星光便是清水，溫潤此身。

楚程身上道韻濃厚，被光芒覆盡。越來越濃烈。

但李山靈卻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匆匆而過，便是一百一十年。這是太初空間裡的時間。在這裡，生機的流失一百多年，也不過是外界三年的時間。”

“外界時間便是三年了，你到底領悟了多少？你又合何時能醒？”

李山靈搖了搖頭，再次輕嘆。

時間匆匆，外界三年過去，太初百年。楚程便是已少了三年的壽元。僅剩的生機只能支撐他七年。

若是七年內楚程沒有吞噬壓制神靈的劍意，臨摹刻出那完整的道。那他就會在這明心道樹下、在這感悟中悄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