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我有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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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風，正是楚程座下眾血奴之一。當年為楚程抵禦敵人之後，再無音訊。

如今四十多年過去，河風的蹤影再次出現了。

楚程已經離開了七越宗，在前往天極殿的途中。

“難怪歐陽子會讓綠袍轉告我，東海現世的那尊古巫與我有淵源，原來是河風。”

高空雲層之中，波動接連而起。楚程一步千里，更有狂風在他身後呼嘯。

“河風只是巫修，卻被人誤認為是古巫、更掌有了重瞳之力、看來這四十多年來，他也得到了大機緣。如今的境界也是化神了。”楚程目光閃爍，一步一步踏踩在白雲之上，再次出現時，已是在兩千多里外。

三個時辰後，當晨陽剛剛初起、楚程就已經來到了天極殿的方圓萬里附近。

在東海邊海，內海這種邊遠之地沒有發現河風的蹤跡，那麼只有一處地方最有可能找到他。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楚程對河風的認知，他很有可能會行反道，隱藏在天極殿的附近。甚至可能在天極殿中。

楚程懸浮在高空之中，神識猛的擴出，掃向下方山脈森林。

一炷香後，楚程目光一閃、向著下方一步踏出，瞬間來到一處山丘暗影之地。

隨著降落，四周波動輕起。這道波動讓人很難察覺，但還是被他給察覺到了。

楚程向著山丘那暗影之地抬腳走進，在這一步踏入前方一寸之時，波動再次而起、從下到上，從腳到身、再到頭。

這一刻，虛空好像靜止了。一滴雨水從天空墜落，隨後又是一滴。一滴接著一滴，連成了一簾雨幕。

原本的晴明，也作了黑暗。鳥啼蟲鳴聲，在這一刻也瞬間靜止。

萬般寂靜，只有人的心跳聲。

沒有光明，只有天宇中的那一輪紅月，還有來自身後的死亡氣息。

然後，有人伸出了一隻手，朝著前方用力一抹，四方虛空如同玻璃般，龜裂了開來，又如風中柳絮紛飛到卷。

於是、世界再次有了光，也再次有人了鳥叫蟲鳴。

“是誰！”

暗處，一道帶著刺骨寒意與濃烈殺機的聲音傳起，但更多的還是驚怒。

“果然在這裡。”楚程看向那暗地，依稀間可以看到了兩道身影。

一道身影躺在岩石處，一道身影則是筆挺的站在那裡。

此地方圓被下了重瞳之力，任何人進入都會陷入瞳境幻境之中，從而陷入絕境。

那些死在河風手中的化神修士，都是在無聲無息中元神崩潰而亡。

這重瞳之力對楚程已無用。除非實力遠超他的古巫施展瞳力，但他依舊有辦法可以抵禦。

如今他的境界是化神不假，但他並沒有元神。可以說他的元神便是肉身，他的肉身便是心境。

心境清明，便是萬法不侵。

當年他早已感受過八階大巫重瞳幻力之中，所以並沒有在無息之中陷入幻境。而是在瞳力剛剛開啟時，便已心力將這重瞳之力生生破除。

這是古往今來，第一個能憑自身之力破除古巫重瞳的人。

“河風，好久不見。”楚程一聲輕嘆，又淡淡開口。

黑暗中站著的那道身影，聽到此名臉色頓時再變。

河風之名，在這世間已無多少人知曉，更別提在東海有人會知道他的名字。

黑暗中的身影走了出來，顯露那一道黑袍。

楚程凝視著這道身影，再次嘆了一聲。

如今的河風飽經風霜，眉中透散著一股死氣。

在他的臉上有一道從嘴角斜上眉頂的傷痕，顯得猙獰可怖。在他的胸口不斷有鮮血溢位。

他的傷勢很重，甚至傷到了根基，離死也不遠矣。

楚程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躺在岩石中的那道身影上。在黑暗中隱約可以看到那是一名女子。

從這名女子的氣息上看，只有金丹境界，只是這名女子情況比之河風還要差。已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楚程想也沒想，伸手一揮一枚閃爍著星點的丹藥出現在手中。隨後一步踏出、來到了那女子的面前。

這一切，河風都沒有察覺，在他反應過來時，心中是又驚又怒！驚的是此人速度快的讓他難以反應，猶如一道幽魂、從這一點上看，此人實力強大無疑。怒的是此人竟對那女子出手。

“住手！”河風大怒呵斥，正要阻擋。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楚程早已將手中之丹塞入這女子的嘴中，手掌貼空而從身上撫過，用靈力催化那枚入腹的丹藥。

隨著丹藥催化融水，這女子身上、頓時起一股驚天生氣，那些死氣在這生機中瞬間消散為無，女子慘白的臉也在這一刻恢復到了紅潤。

這是月華之丹，化腐朽為綠意，去冬瑟為春機。

河風察覺到這一幕，也是心中大驚。但也知道了此人來此並不會為了殺他，而是為了相助他們。

只是他河風，除了那一位女子，便再沒有朋友，又怎會有人相助與他？

河風見到那人站了起來，輕笑道：“河風，看來多年不見、你已經忘了我。”

楚程從黑暗中走出，來到河風面前、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沒有了言語。

河風看到此人的面貌，看著他滿頭黑髮披露遮蓋下的那張臉，神情再次一變，但又有些不確定。

“你...是楚...程？”

塵封在記憶中的那個名字與那張臉，終於在腦海裡浮現起。

面前這人雖然也是滄桑無比，但他還是認出了這是曾經的那白衣青年。

楚程點了點頭，道：“沒錯，是我。怎麼？見到老友不高興麼？”

河風苦笑了一聲，道：“多謝...出手相助！”

楚程搖了搖頭，淡淡道：“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河風看了躺在石中的女子一眼，目中透露著一股柔情，隨後又看向楚程，道：“你又為何會找到我？又是如何知道我會在此地？”

“我聽說了古巫蹤影，便來東海搜尋。卻是沒有想到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尊古巫竟會是你。至於為何會知道你在此地，因為我已經搜尋了大半個東海，當我得知此事是因天極殿而起，知道了是你之後，我確定你肯定會在天極殿範圍之中。”

“看來你很瞭解我。”河風搖頭道。

“看來你是忘了，你是我的僕從。身為你的主人，自然瞭解你。你這重瞳，想必也是祭壇中那尊古巫之物，卻被你拿走了。”

“這重瞳的確是他的，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竟會瞬間破解我的重瞳之力。”

楚程呵呵一笑，道：“我之所以能破解你的重瞳，那是因為我的道與常人不同。我曾經感受到過八階大巫的重瞳幻力，實在可怕無比，可讓聖虛強者在無聲無息之間元神崩滅而亡，而你的重瞳並未完全與你融合，而你的境界還是太低。所以對我無用。”

楚程再次看向著河風，只不過神情之中開始有了怒意，一字一字開口道：“我想知道是何人傷了你，又為何要殺你。”

河風畢竟是他的血奴之一，如今被人擊成重傷，甚至毀了道基、若非全靠一口氣死撐，他早已命散。楚程早已注意到，當那女子生機重現之時，河風憋著的那口也開始漸散。

河風聽言，心裡一股殺意頓時而出，但是又很快消散、露出苦笑道：“這些你知道也已經無用，天極殿這座龐然大物，你我撼動不了。而我也生機也已無。”

楚程搖了搖頭。道：“我能救她，自然也能救你，這是十成絕品聖丹，服用之下可讓你浴火重生。至於這天極殿，就算是十大仙門，在我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聖丹？”河風聽言，臉色再一次一變，不過心中卻是有了希望。如果真是聖丹，那自己可能真的有救了。

“你先服下療傷，等會再聽你道來。”楚程將一枚月華丹遞給河風，隨後再次道：“我知道你，絕不會無緣無故屠滅一個修真世家，不會將那女子因你陷入絕地，我在外面等你。”

.......

當黃昏來臨，天空之中忽然風起雲湧，一隻巨大的手掌從蒼穹之中向著大地覆壓而來。

這一掌拍下，大地頓時巨顫。天極殿首當其衝，陷入震動之中。

天極殿所有弟子與長老驚動，紛紛飛天而起。讓他們來到高空時，卻看到了無比壯觀之景。

他們看到了整個蒼穹被烈火燃燒，在那裡站著一個男子。

鋪天蓋地的焰火中，唯有的他的身影是無法被掩蓋的，就算明焰再烈，再濃，也遮不了他的鋒芒。

那人身穿灰衣，滿臉鬍渣、卻是顯得那麼空靈飄逸，如一尊在世諦仙。

他飄浮在空中，四周不斷有朵朵桃花飄起，華麗炫目更是有道道劍機湧現，這些桃花朵朵分散在虛空各地，組成了劍機之陣。

桃花是靜止的，但虛空卻是波動滾滾、如火山中的岩漿奔湧，蠢蠢欲動，只等觸發。

“來著何人！竟想觸我天極殿陣門！”半空之中，一道身影顯現，看著天空那道身影大聲喝斥道。

“楚某不過是一介俗人，今日斗膽挑戰天極殿所有強者！看看這天極殿是否真的對得起這東海十大仙門之名。”楚程淡淡開口，俯視下方眾人，語氣平淡、卻是咄咄逼人。今日是擺明了要一人挑一宗。

天極殿弟子與長老，看到了在此人身後站著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還有一名女子，再次驚呼。

“是那尊古巫！”

有人發現了這男子身後的人，驚呼開口。

“還有那賤人！若不是他，路長老的家族也不會滿門被滅！”

虛空之中又起波動，十三道身影出現在半空中，每一道身影之上都顯露著混沌世界。

“呵呵，原來是古巫餘孽，今日你等闖我天極殿，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然而回答他們的，是那四方之間突然響起的一道平淡聲音，隨後續接的一道嗡鳴。

“我有一劍。”

“可讓日月沉淪。”

“讓這天地塌壓。”

花落。劍起。於是蔽日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