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化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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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中，濃濃紅霧。響起一聲聲如玻璃般碎裂的聲音。

下一刻，這方天地出現近千萬虛淡的魂魄。齊齊向著天際奔去。

這千萬道魂魄衝向天際，剎那之間融為一體，化作一股世間最精萃的能量。

在這千萬魂魄歸為能量時，虛空之中又是顯現一道虛淡的身影。

這是一名絕色美人，她低頭看向地上那名昏睡的男子，雙眸之中露出濃濃痴戀。

女子只是看了那男子一眼，又是剎那間、魂散與空，氣衝凌雲。

天地之間瞬間起了大雨。

這些與都是最精純的神魂之力，作雨而落，從高空落下。

雨下的面積很大，但落的範圍很小，只集中在那男子的身上。

隨著這些神魂之力的打落，那男子身上不斷浮現烏黑這氣。這些黑氣剛剛浮現，就被這雨衝消。

這黑氣，來自於男子身體，更是來自於他的心中。這是怨念，亦是魔念。

這一場雨，整整持續了三個時辰。最終全部落下，天地再次歸於滾滾紅塵。

但在下一刻，這豔紅之氣、紛紛抖卷、向著四方倒卷而去，露出那名男子的身軀。

在這名男子的身旁還有三人，在這紅霧倒卷的驚天聲勢中甦醒了過來。

而在他們甦醒的那一刻，天地之間一陣波動。四周景物開始變化起來。

四周濃濃紅霧瀰漫，還是可以看到四方滿目瘡痍，身在萬丈深淵之中。

那三人相繼甦醒，卻是帶著一臉茫然。

“少閣主！”枯木老人大聲驚喊了一聲。在他剛睜開眼的那一刻，他便是看到了那白衣男子被萬箭穿心的一幕。但在下一刻、他反應過來，那不過是一場夢。

只是一場夢，為何感覺做了那麼長的時間？又為何如此真實。

“我的錢，我的錢。我的錢呢！”李山靈迷惘的看著滿地的沙石，不斷喃喃。

“我的劍呢？”霸刀看著手中之刀，也是十分迷茫。

他依稀記得，這是江湖之中五劍之一的血魔，劍道高手。但此刻，他手中的卻是一把刀。

霸刀正在迷茫，忽然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焰氣席捲而來。

漫天的血紅燃起了烈焰。

以枯木老人為中心，道道焰火向著八方蕩卷。

這是怒火，枯木老人自身在凝聚規則。

怒火中人，心智焚燒。但枯木老人在這一刻，雙眸卻是十分清明，有著大智若愚之勢。

陸地生青虹，怒中升大智。蒼穹之中驚雷滾滾，一個混沌的虛淡之界在雷霆之中滾滾聚凝。

在下一刻，霸刀身軀突然顫起，一股強大的刀意與劍意直衝雲霄，五寸刀光起，三寸劍茫凌。

五寸，三寸。在這蔚藍的青天中並不起眼，但在下一刻，卻是如無數青雷滾走於天際。

空間再起波動，又是一個虛界從虛無中顯化，壓制人間。

兩個混沌世界中都有兩道奪目的光芒，閃爍奔遊。

如此壯觀氣象，驚動方圓百萬裡所有強者。

百道大道目光，紛紛而落。只因異象之地，是那萬里廢墟，是生木消逝之地。

“怒中升智，刀中起劍。這是無中生有境......”李山靈看著那兩道虛界出現，也是驚呼了一聲。他的前身畢竟是一名強者，很快就從那一世紅塵中退身。

“我是天機榜李富甲，這不是虛幻，而是真實。是那太初之石，將我等四人拉近了一世紅塵之中。這一切，都是真！”李山靈深吸了口氣，他發現自己身上那股死意已經完全消散。

此刻，他已經不再是怨魂，而是一道魂魄，更可以說是一道元神。

“這一切....都是真的麼。”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落在了李山靈的耳中。

此聲如是驚雷，響徹在李山靈的心中。他猛然轉頭，只見那名白衣男子，已經坐起。

“周芷若...娘子...靖王，周惟......”

楚程苦笑了一聲，隨後緩緩站起。

“緣起緣落，一生一世。”

當年在青洲，他因化魔起，第一次死在黃泉之下的人，便是大山國的周惟與周芷若，以及那千萬百姓。

這是塵封已久的記憶。他依稀間看到了那慘狀的一幕。

這千萬生靈的殘魂被太初石鎮壓當中，隨著楚程進了那一世紅塵。

紅塵一世，這是延續了他們短暫的二十年。

只是，到最後周芷若都沒有恨他。

“我兩次讓你國破家亡，你卻依舊不恨我麼.......”楚程喃喃開口，他的心在痛。

“臨兒以畫聚我三魂六魄，你以魂散我心中怨意，去我心中之魔、將我神念救回....我...楚程..這一世欠下的情，實在太多了。只是你們二人，都已經不在...終究不能與你們一世長安。”

這是一世紅塵，不是虛妄。而是他真真實實經歷過的事，那種情意是真，愛意也是真，那悲楚也是真。

“魔起魔終，你因魔起而死，又因魔終而逝。我答應過你，不會再有怨恨，不會再有怨恨.......”

語落，一道情意，劃破了長空，天地而線。

滾滾魔氣從楚程身上而起，那一滴羅雲精血，到最後也化作了那最精純的魔氣。

只是這魔氣，不再暴亂、一片平和。

楚程看了一眼正在凝聚虛界的兩人，最後一步踏出。

這一步，極道之中。

我以魔為嬰。於是心魔意起。

百萬裡晴天，魔氣全無。一朵道蓮從楚程身中飛出，百龍翱遊，那些魔氣、全部凝聚在道蓮中成了一起，逐漸形成一道人的身影。

天地，又陷入了短暫的黑暗。在光明來臨之際，天空中又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穿一襲黑袍，樣貌與楚程一般無二，就像一面鏡子中刻畫出來一般。

這是楚程的魔嬰，以魔念聚嬰。此刻，黑袍楚程是天下間最純粹的魔。

只是，在黑袍楚程的雙眸中，是一片清明，沒有一絲暴虐嗜血。

他是魔，但心中無怨無恨。

“我以心為神。”

又是一道聲音而落，響徹在整個北荒。

當楚程再次如走階梯般再登天一步之時。天空中顯現一道漩渦。雲氣與紅塵攪合成一團，然後簌簌落下。

天地之間，有人頂天立地，沐浴在這場道雨之中。

銀色，紅色，藍色。還有一道粉色。

劍意侵天，焰火燃世，碧水濤濤，情意綿綿。

四道真意，各佔一方。隨著這場道雨，一道一道相繼入兩身。

每一道大成真意入身，兩個楚程身上的氣勢便是暴增，天地便也跟著同顫。

這是真道化神，氣勢卻是蓋過了枯木與霸道的虛界凝聚。

四道大成真意入體，道雨如同大潮從天上巍巍直瀉而下。

一步一極道。二步真神間。

兩道身影，漂浮在高空。

黑袍楚程魔氣凌雲，傲視古今。白衣楚程，聖潔淨純，靜止而立，就連這天上雲層都不敢近他一分身，讓他沾染世間塵煙。

極道築基，極道金丹，極道元嬰，極道化神。楚程最終還是站在了這極字中。

如今的他，不再是帝資，而是真正的大帝之資。

化神凝虛界，渡的不過是心魔而已。如今，楚程心魔已去，凝聚虛界也不過是等水道渠成。

四步為極，步步為極。自古天舒那個時代後，這天下終於再次出現了大帝之資的曠世奇人。

二十年為一世塵，卻不知今夕是何年。

楚程不知，李山靈也不知道。枯木與霸刀更是不知。

當這天下卻是知曉。從楚程等人被怒火焚燒到證極道為神，不過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極道....楚程沒有死！”

東海之上，有人竟瘋癲笑起，心中盡是喜意。

他在笑這天下間，那些古之聖賢如此不講道理，但這上天終於講了一回道理！

而在大羅域中，有人仰頭而起，老淚橫流。

隨著道音終絕，兩個楚程飛身降落下方，看著霸刀與枯木老人凝結虛界。

時間流逝，直至半個時辰後，天空之中再響驚雷。

虛界聚定，兩道規則閃爍。這枯木老人與霸刀在這一刻一舉踏入聖虛，成為人間半聖，更是成為了兩道真意規則的尊者。

枯木老人與霸道緩緩睜開眼，心中滿是喜悅。在看到楚程時，連忙站起，抱拳道：“多謝少閣主！”

到現在，他們又怎會不明白，這一切都是因楚程而起。

楚程聽言，搖頭苦笑了一聲。道：“少閣主麼。呵呵，沒有想到，這天下間億萬人中，只有你們三人與我知道那一世紅塵，知曉那裡的人。”

他頓了頓，再次道：“你二人既然喚了我一聲少閣主，那今後，便跟隨與我吧。”

枯木老人與霸刀在那一世紅塵中，是楚程最親信之人，此刻、絲毫不減跟隨之心。

“少閣主，我二人必定誓死跟隨！”二人抱拳行禮一拜。

楚程點了點頭，道：“走吧，我還有一件事要做，去要向魔族討個說法。”

語落，黑袍楚程一步踏出，融入白衣楚程體內。

在這一刻，風起狂湧。天地一道橫雷，橫跨北荒億萬裡。

更是有一道悠揚激盪的聲響傳入天地。

“我楚程乃神遺之師，六神四凶或可助我一步之力！讓天下太平！”

雲海之上，眾至尊接連開口。

“天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