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罪血之地 第一百四十二章 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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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們都在等待著楚程的回家。

那如今呢？遊子迴歸，家人不在.......

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到了現在，真的是兩個世界，只剩孤苦一人。都隨他而去了。

曾經，這裡有人走動，在練武場練武。偶爾響起幾聲刀光劍影。有女孩在嬉笑，或坐在池塘邊洗衣。或看老候爺與劉管家坐在楊樹下下棋。

有位貴婦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一名中年漢子的耳朵在爭鬧。

楚程睜開了眼睛，那一幕幕畫面，如玻璃般破碎了。只有孤寂清冷的小院，與破敗的房子。

曾經的溫暖和美好，都不負存在了。歡笑聲不知去了何處，只留下了一聲嘆息。

他很難過，雖然直接觸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但還是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雖然他們並不是楚程的真正的親人，但.....體內留著父母的鮮血。這是剪不斷的情。

有時候，他也在想，一如果家人能這樣過下去也不錯，可是現在.......家人不在了。

他望了一眼夜空，挪動了腳步，向著廚房走去。

一旁李鶯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可還是跟了上去。

“咔。”木門被推了開來，灑落下一層灰沙。

他走進了廚房，看著屋裡。裡面只有一些醃肉了，原先的那些菜和鮮肉早已腐爛。

楚程走到米缸前，掏了兩瓢飯，用清水衝了一遍，然後倒入鍋裡，又切了幾片臘肉。

李鶯知道了楚程的用意，主動生起了材火。木材燃起，將這暗沉的四周照亮了。

材火越燒越旺，沸水煮騰，開始升起了大米的飄香。

嫋嫋白煙，縈繞四周，楚程靜靜看著，等待大米煮熟。

在離去的時候，他還要嘗最後一次，家的味道。

然後，去殺人。

........

........

四氣新元旦，萬壽初今朝。今夜的京都很美麗，巷上萬家燈火與天上繁星相映成輝，將銀白的雪地照耀的更加亮了。

遠處響起爆竹的聲音，一點紅光從地面升起，射向了天空。

煙花絢爛，如星光般向四周散了開來，讓人無法分清那是人間的光，還是夜空的星。

流水潺潺，被火光渲染。那融化的雪水，從溪邊樹枝中滴落，淅淅瀝瀝、如同小雨，落入溪裡。

濺出的水花，灑在了花燈燃燒的燭火中。晃盪之下，水面上的紅火通明至極。

岸邊站著許多少男少女，看著自己所放的花燈，默默地許願，或者喜悅地看著那天上煙火。

又是到了一年又一春，君蘭城一片祥和。

一名白衣公子站在岸邊，看著那些歡笑相研的人們，看著滿城煙火，看著在溪水與花燈之間流動，沉默不語。

夜光與火光同時映在楚程的臉上，照出了臉上的陰沉。

今日良辰，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慶當中，只有一人身處悲傷之中。

楚程緩緩抬頭望向了遠方，隔著一座城牆，還能看到那座宮殿向著夜空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在這夜風中，隱約傳來悠揚的樂聲，鳴鐘擊磬。在那座宮殿深處，歌舞昇平。

楚程有些不明白，為何一名昏君，還有資格享受太平盛世才有的安寧。他不明白，邊境戰況連連，為何還有這等閒情，又為何！連殺忠臣！

毫無疑問，這樣的國家，用不了多少年，就要被敵國滅亡。

君蘭城的百姓，沉浸在這良夜當中。那被火光映的紅火的溪流，潺潺而動。流水很清澈，能清晰地看到溪底。

是的，流水很清，清的能染上一層厚厚的鮮血。

楚程的神識很廣，廣到能看到遠處一座高塔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一個個粘稠長髮，之後是那些毫無生機的臉龐。

那座高塔名為君蘭塔，在上面堆積著一堆頭顱，這人頭足足有一千多顆。

在最上面，最高的地方，掛著三顆頭顱。那是楚程的爺爺與父母。

雖然是在冬天，但在這一個月下，那些頭顱早已開始腐爛了。

楚程的一顆心，像是掉落了萬丈深淵，碎的四分五裂，又像是被萬斤之錘狠狠的敲打。

他又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空氣，陷入了真空之中，喘不過氣來

“公子？”身後的李鶯見楚程臉色煞白，也是急忙呼喚了一聲。

這道呼喚將楚程驚醒，只不過眼底下盡是戾意。

他走到李鶯身邊輕輕說了一句，然後向著那些人群中走去。

一朵朵花燈在清澈的溪水中流動，忽如一夜春風來，有雨水的聲音灑在了溪水中。

“咚！”緊接著，有什麼東西滾落在地，骨碌碌的在地上滾動。

這是一顆人頭，一顆還在歡笑，又瞪著大眼睛，留下死前的驚恐。

短時間的寂靜，先前的歡笑已不在，之後爆發出了聲聲驚叫。

有人恐懼，嚇得一動不動，有人拼命再跑，想逃離此處。

但，他們怎能逃的了？

飛劍一出，所到之處，一顆顆人頭落地。

一顆，兩顆，三顆........楚府死了多少，這裡就要死多少。

煙花還在續放，絢麗的擴散了開來。照亮了這滿死的血。

這是一年又一春，是一年的起始，又是他們的終結。

一條長線飛出，將這些人頭綁在一起，朝著皇宮走去。

行走在黃國宮殿裡，踩在著地面的青石上，感受到那一股股傳到骨子深處的寒意。

身後一堆人頭，隨著一路行走，留下了長長的痕跡。

這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被一劍斬去頭顱，死不瞑目。

這些人，並不是導致楚府滅門的的兇手。但，楚程覺得，讓這些百姓生活在這樣的國家，是一種不幸。

於是他將他們殺了。黃國十八城，已經被楚程屠了五城，加上這君蘭城就是六城。

身後的李鶯小心翼翼的捧著楚程三位家人的遺體，看著那滿地頭顱，覺得楚程已經瘋了。

瘋了麼？是瘋了。家人是因他而死，一個忠義之臣就這樣被滅滿門.......

而百姓們還拿這悲劇當作自己的飯後茶談，在楚程眼裡，就應該死。

楚程，他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