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上門討債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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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兩個小時後，張凡扔下手中的鋤草工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

“終於收拾乾淨了！”

張凡一臉欣慰，喃喃自語道。

抬頭看了看被自己收拾的乾淨整齊的院落，張凡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終於是徹底收拾好了，這下院子裡也算是有了個能落腳的地方。

說實話，張凡長這麼大可從來還沒有做過這種鋤草的農活。

如果不是之前他在地獄迷宮裡面，加了一點體力值，此刻的體質遠遠超出一般人，身體怕還真的有點吃不消。

張素雅院落裡的東西很少，院子的東邊，僅有一個用青磚壘砌而成的簡陋灶火臺，除此之外，西邊就是一個露天的廁所了。

院子不是很大，與張家村其他村民家裡的那般寬敞大氣相比較，兩者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由此可見，張素雅的家庭條件還不是一般的差。

也對，如果張素雅家庭條件很好的話，她也用不著千里迢迢大老遠的跑到都江市找工作。

......

張凡看了看時間，發現此時已經是午後18點16分，由於正值夏季，這個節氣的天色，黑的都會很晚。

伸了個懶腰，張凡從旁邊拿起挎包，便朝著外面走去。

張素雅的家裡根本沒有多少糧食，剛剛收拾的時候，張凡特意留意了一下，目前在屋內的角落，就只剩下了一兩塊發黴的黑土豆和一些爬滿白色小蟲的黃色麵粉。

這些東西根本沒法食用，如果吃下去肯定會生病的。

想了想，張凡決定去外面的超市裡，購買一些糧食跟生活用品。

說來也怪，好好的一個家，竟然連一個男丁都沒有看到，張素雅的父親，到現在也沒有露面，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張凡目光中浮現思索，略一沉吟，便走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靜悄悄沒有一個人，跟大城市的那種燈紅酒綠、熱鬧非凡的環境相比較，倒顯得無比落寞了。

張凡順著街道一路向前，很快便來到了小賣部。

這個小賣部並不是那種如同城市裡的那些超市擁有單獨的門臉，僅僅就是一戶人家的一個偏房，開了一扇窗戶，在這扇窗戶的上面，掛著一塊半米大小的黑板。

在黑板上，赫然寫著三個用白色粉筆書寫的字——小賣部

張凡走上前，敲了敲玻璃。

隨著他敲響玻璃，很快，一個赤裸著臂膀的中年漢子，開啟了窗戶。

只見這中年漢子頂著地中海的髮型，他身材肥碩臃腫，滿臉的橫肉，嘴裡還叼著半截香菸，渾身更是撒發著一股刺鼻的汗液酸臭味。

“你要買什麼？！”

小賣部老闆一臉不耐煩，冷冷的瞪了一眼張凡問道。

“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大米跟白麵？”

張凡被小賣部老闆身上的那股汗液酸臭味，燻得直皺眉頭。

“沒有！”

小賣部老闆吸了一口香菸，冷聲說道。

“那你知道哪裡有賣的嗎？”

張凡面露笑容，繼續問道。

“不知道！不賣東西的話，就快滾，別打擾老子休息！”

“砰——”

小賣部老闆終於安奈不住，話音剛落，一把將窗戶給重重的關上。

張凡看到小賣部老闆的態度如此之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看來只能離開張家村，去鎮上或者更遠的地方買東西了。

張凡沒有耽擱，松花縣這邊的環境他不熟悉，現在趁著天色還亮，得儘快購買回來，不然等天黑了，這路就不好走了。

想到這裡，張凡的腳步不由加快了許多，不一會的功夫，就離開了張家村的範圍。

.......

在張凡離開張家村的同時，忽然，一群張家村的村民，氣勢洶洶的衝進了張素雅的家裡。

這些村民有老有少，有男也有女，如果此時張凡在這裡的話，一眼就會認出，這些村民中有很多老頭跟老太太，都是下午那會，在村口老槐樹下嘮嗑的那些人。

“馬秀琴，你趕緊出來還錢！”

一個拄著柺杖的老太太，站在院子裡，朝著屋內大聲吆喝道。

這老太太一臉的黑色麻子，話語中充滿了尖酸刻薄。

“對！趕緊出來！出來還錢！”

一旁另一個老太太，急忙附和道。

“馬秀琴你個不要臉的女人，張素雅在外面有出息了，賺了大錢，怎麼今天就不想認賬了嗎？”

“趕緊出來還錢！”

一眾衝進張素雅家裡的村民，紛紛大聲呵斥，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怒意與陰沉。

“咳咳......！咳咳！！”

這時候，屋內因為身體不適而熟睡的馬秀琴，滿臉疲憊的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她滿頭的虛汗，嘴唇乾裂發黑，臉色蒼白不已，極為的虛弱。

馬秀琴聽到外面的嘈雜聲，她費力的從土炕上，掙扎起了身，從一側拿起木棍，一瘸一拐的摸下了床。

許久，馬秀琴終於來到了門外，當她看到原本雜亂不堪的院落，突然變得一塵不染，乾淨整齊，她明顯的愣了一下，可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時，卻又被映入眼簾的一眾村民，給驚了一跳。

“王嬸、宋媽，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馬秀琴嚥了一口唾沫，疑惑的問道。

“還在裝傻？好你個馬秀琴，你現在裝什麼裝？別以為你家張素雅這次讓人回來看你，我們不知道！”

滿臉麻子的王嬸，冷笑一聲，罵罵咧咧的呵斥道。

“馬秀琴啊馬秀琴，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守婦道的女人，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個發髒髮臭的賤人，活該你剋死自己的丈夫，現在張素雅有出息了，還想把之前欠的賬都給忘了？”

“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

“當初要不是我們救濟你們母女倆，你們估計早就餓死在街頭了，哪裡還有錢讓張素雅去上大學？”

“你不知道感恩戴德，現在還敢在這裡裝蒜？”

王嬸指著馬秀琴破口大罵，一副典型的潑婦形象。

就在王嬸辱罵著馬秀琴的時候，身後的一眾村民，紛紛都朝著王嬸豎起了大拇指。

王嬸就是王嬸，果然是年輕時候念過幾年書的，罵個人都這麼潑辣。

“王嬸你.......”

被王嬸這一通無賴的謾罵，馬秀琴委屈到了極致，一陣揪心的刺痛感，驀地在她的胸口位置傳來。

“王嬸，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我借你們的錢，今後一定會還上，我從來沒有想過賴賬不還錢！”

馬秀琴的眼眶中，有淚水打轉，她一個老實本分的普通婦女，哪裡聽過這般惡俗羞辱人的話語，一時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如果不是雙手用力的拄著柺杖，怕不是此刻就已經摔倒在地了。

“今後還錢？你真的把我們當成三歲小孩子嗎？萬一你今晚偷偷跟人跑了，我們到時候去哪裡找你？”

王嬸翻了個白眼，譏諷道，隨後她摸了摸身側一個小胖孩的後腦勺，笑著問道：“孫孫，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她這叫什麼！”

“奶奶，她這叫心機重的表子！”

那小胖孩一臉欠揍的樣子，鼻孔流淌著冒泡的鼻涕，說話毫無顧忌，一點教養也沒有。

“你聽聽，這點道理，連個小孩都懂，你卻還在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

王嬸繼續大聲辱罵道。

“還錢！”

“還錢！”

“大家快讓她還錢！”

王嬸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開始大聲煽動起來。

“對！馬秀琴你趕緊還錢！你可欠我家五百塊錢呢！”

“還有我家的兩百！”

“我家的是四百！”

.......

被王嬸一陣煽動，四周上門討債的村民，一個個都開始情緒激動起來。

“你看看，你不還錢，大傢伙是有多氣憤，你如果還想繼續在我們張家村過日子，我就勸你把我們的錢趕緊還了！”

“我來的時候算了算賬，你可是欠我家三千塊錢！”

王嬸掰扯著手指，表現出一副認真算數的樣子。

“王.....王嬸，我記得當初就借了你家一千塊錢，怎麼現在變成了三千......”

馬秀琴一聽這話，渾身都是被氣的發抖起來，這擺明了獅子大開口多要錢啊。

“你當初是借了我家一千塊錢，可是這都一年過去了，在銀行裡，這可是都有利息的，所以我今天也把利息給你算進去了！”

王嬸冷笑連連，開始說起了自己那套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笑話，你家張素雅都在外面飛黃騰達了，今天要是不多要你們一些利息，我豈不是虧死。

當然這些都只是王嬸的心裡話，她可沒有當著馬秀琴的面說出來。

“王嬸還是你會算賬，對對對！馬秀琴，你借我的錢，也得把利息算上，那你可就不是欠我家五百塊錢了，而是一千五百塊錢！”

一個要債的村民一聽王嬸的歪門道理，瞬間就來了精神，急忙大聲補充道，生怕馬秀琴會不認賬一樣。

“那算上利息，你就欠我家六百！”

另一個村民也眼睛發亮的說道。

“我家是一千二百塊錢！“

這一刻，所有要債的村民都急眼了，被這高額的利息給誘惑的雙眼通紅，他們心中的貪念終究是戰勝了自己的良心。

“王嬸.......你們.......大家.......為什麼要這樣！”

馬秀琴見眾人一副要活吞了她的樣子，她的內心，陡然升起了一陣恐懼跟絕望。

那麼多錢，就算是把她賣了也拿不出啊。

明明都是鄉里鄉親的，為什麼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情。

這一點，馬秀琴實在想不通，也無法理解。

就在馬秀琴一臉絕望的時候，突然，竹門卻是從外面被人輕輕的推開了，緊接著一個扛著兩大袋白米跟白麵的年輕人，步伐穩健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