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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牙鬆口,蛇身同時也鬆口。
那名為曲中意的英俊男子就這樣不明就裡,魂飛魄散,殘軀從高峰上跌落山谷。
妖化的楊牙雙瞳如蛇,冷冷看了一眼不住呼喊自己的回寰,終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狂吼,然後尾巴一甩,順著一處山體,滑行下去,須臾之間,消失不見。
回寰看了看腳邊那因為受傷受驚陷入昏厥的少女,重重嘆了口氣,沒有立即追上去。
楊牙最後望了他的那一眼,或許不是在望他,望的,是這個女人。
回寰終於有些懂了,楊牙行為的反常,也是為了這個女人。
該怎麼說呢?
回寰也不是個情場老手,想來想去,覺得楊牙並不是嫉妒那男子,而只是慌亂,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心裡一下打了個結,慌得不行,鬱悶無法排解,行為判斷都出了問題,只好找人出出氣。
這是一種“愛無能”的表現。
回寰想了一想,要不要救下這個美貌少女,還是以絕後患,將她一劍戳死算了?33
最終還是下不去手,隻身一人,飛下“心峰”。
“情劫,也是一種劫。”
回寰回頭,喃喃地說道。
他望見那山峰如心,火焰熄滅了之後,因為那一番打鬥,那顆心,缺上了一塊。
回寰沒有馬上去找楊牙,也沒有繼續去追真龍,而是轉身步入山下叢林。
方才騰雲之時,他隱約看見熟悉的金光,定訣一掐,知道那正是【千金萬金】。
陸然和可知子應該跟【千金萬金】在一起。
他想先找到兩人,三人再一同去找楊牙,這【浮圖】已臨近尾聲,四人應該早點匯合,早做打算。
而且,自己這時是不知道如何面對和處置楊牙的,但是陸然一定知道。
在林中行了幾里路,日頭已經快不見,鳥雀開始回巢。
夜色開始鋪陳。
【浮圖】新一輪的生死區開始重新整理。
回寰草草看了一眼,到了最後三個時辰,生區又開始往紛離鎮那邊集中,千金萬金所在之地,並不在下個生區。
回寰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按理說,他在這頭移動,那頭陸然、可知子帶著【千金萬金】也應該在移動,但他所能感覺到的,並不是這樣。
【千金萬金】從那真龍出現之時到現在,就沒有挪動過位置。
那難道是,這兩人,已經沒了?
回寰不敢再多想,加快了腳步。
很快,【千金萬金】那兩團金光,便映入了眼簾。
果然,那周圍,沉靜靜的,並沒有一個人。
最後五十步,雖然【定訣】判斷並無異常,但是直覺卻讓他停下了腳步。
屏息,凝神,想象自己是一滴水,一滴水滴入一面水,波紋層層往外擴,一層一層……
忽地。
回寰大呼了一聲【千金萬金】,然後掉轉方向,雙腳狂奔的同時已經騰起雲來,要往真龍的方向疾飛。
【千金萬金】聽見主人召喚,立即化作兩道金光,緊追回寰,但與此同時,從暗處也疾飛出另外兩道劍光,一白一藍,緊追而來。
回寰的騰雲,都沒高得過樹梢,眼前突然又出現一道紅色劍光。
紅光一照,回寰便跌下雲來,一路踉蹌落下來,在地上又打了幾個滾,方才堪堪站定。
三道劍光的主人,呈三角之勢,包圍了過來。
【姓名:簡藍】
【級別:赤仙】
【宗門:覺色洞】
【法寶:藍色自由劍,品級神兵】
【整體評價:十級】
*
【姓名:簡白】
【級別:赤仙】
【宗門:覺色洞】
【法寶:白色平等劍,品級神兵】
【整體評價:十級】
*
【姓名:簡紅】
【級別:赤仙】
【宗門:覺色洞】
【法寶:紅色希望劍,品級神兵】
【整體評價:十二級】
紅白藍三把劍的主人,看這樣子,是三兄妹。
回寰拉開架勢,問道:“三位,看來在此地等了許久了,眼下時辰已晚,不如我們先到生區,再訣高下,如何?”
手執紅劍的是個年長的男人,面目堅定而又落寞,另外兩名都是女人,白劍出落絕塵,藍劍則是一身的爛漫。
男人開口:“沒錯,回寰殿下,我們受公主所託,在這【浮圖】之中,一直在尋找殿下。”
形勢一下明朗,三人是罌真的手下,尋到了【千金萬金】的蹤跡,所以在此地一直守到回寰的到來。
回寰還是先問了一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的朋友們呢?”
“朋友?”藍劍簡藍有一雙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殺手的眼睛。
白劍簡白,則看上去純得像一片雪:“這裡沒有你的朋友,我們來此地,就只看見這你的法寶。”
紅劍補充道:“王命難違,殿下,請不要怪我們違逆。”
回寰長出了一口氣,“我朋友不在,那便無妨了,你們三個儘管來吧,不過在動手之前,我還有幾句話要說。”
三人對視一眼,最後一齊朝回寰點點頭。
回寰眼光飄向遠處那發著光,漸行漸遠的真龍,口中的話卻是不疾不徐:“你們三人我都見過,小時候,那應該是我母后的壽辰,你們跟著你們的師父前來祝賀,啊,說到這裡,不知覺色真人,可好?”
提到覺色真人,三兄妹臉色都變了。
一個惆悵,一個憤怒,一個無奈。
那無奈的紅劍口中只說了兩個字:“不好。”
那惆悵的藍劍擰了擰眉頭,讓回寰不禁想起了可知子,她說:“師父他老人家,被公主扣在了都城。”
憤怒的那位,居然是那看著純白的簡白:“實不相瞞,我們參與【浮圖】,是為罌真公主所逼,她扣押了我們的父親。”
回寰點點頭,笑道:“這確實是她的風格,不過你們是否知道一件事,那就【浮圖】之中,不用你們來殺我,有的是人來殺我?”
紅劍想也沒想就回答:“但是如果不是我們殺的你,那你覺得我們還能要回父親嗎?”
回寰面不改色:“那你們想過沒有,就算在此地殺了我,你們三個可能也走不出這【浮圖】?”
白劍冷笑了一聲:“那你以為我們是抱著怎麼樣的決心才來到此地?”
藍劍也附和道:“以一敵三,你沒有勝算的,乖乖將脖子伸出來,讓我來給你一個痛快。”
回寰哈哈大笑,手中【千金萬金】已經同出,攻的就是那要給自己痛快的簡藍。
“我跟你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們多活一陣!並不是怕你們!”
千金如囚,萬金成牢,將簡藍手中【藍色自由劍】牢牢鎖住,劍氣出不來,三角之勢便已破。
回寰再猛一回頭,左手千金,攻向簡白手中【白色平等劍】——我心不平,何來相等?
右手萬金,攻向簡紅【紅色希望劍】——既不相等,哪來寄望?
三個人被搶攻一輪,陣勢大亂。
但很快調整過來,三人位置一換,幾乎不假思索,便是三劍同出。
看似渾然天成,實則訓練已久。
三人,為了萬無一失,擊殺回寰,已經苦練了三年。
這一式,叫三言。
藍劍呱噪。
白劍叫囂。
紅劍則是連珠炮般的數落。
回寰只覺得,好似三個性格不同,但是同樣同心要跟自己理論的女人同時纏上了自己。
頓時如同一千五百隻鴨子在自己身邊呱呱呱。
密不透風之中。
金光兩下。
啪啪。
二拍之後,回寰終於找到一絲縫隙,從那令人窒息的三角之中奔逃出來。
但對方三把劍化作三色劍光,緊追不捨。
三光並行,化作三山。
三色壓頂,回寰大叫一聲不好,千金萬金化作兩根金柱,但哪能承受得住這種壓迫。
無奈之下,金柱變成金鑽,要強行與那金山相撞。
所謂疾雷破山。
一時竟也與之相持不下。
但巨大的噪音,回寰卻不怎麼能受讓。
最終還是玉石俱焚,金光與那三色劍光同時爆開,氣浪直衝上天,將方圓數里地,幾乎夷為平地。
回寰與那三兄弟同時被氣浪擊飛數丈之遠。
沒有時間喘息,回寰拔腿就跑,此時他已經看出端倪,這三人的劍,本是一套,三個人使,威力雖然大打了折扣,但三人悉心苦練過,所以出手都是針對自己的招數。
三人,可能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在【浮圖】之中,跟自己同歸於盡的打算。
碰見這樣的三個大孝子,亡命之徒,又是以一敵三,回寰決定,學習陸然,逃為上策。
但這三色劍不僅吵鬧,而且似乎長了眼睛,回寰跑得越快,三劍追得越歡。
回寰不管,【千金萬金】變作的金甲金盔一穿,只管往真龍的方向跑。
就這樣,身上還是被刺了兩劍。
三兄妹見這招“三絕”見效,催動三劍,打鐵趁熱,使出殺招。
三籟。
三把劍幾乎吹著嗩吶打著鐃鈸敲著銅鑼在後面追回寰。
回寰這無聲之劍,哪聽得了這個,於是又被刺了四五劍。
藍色自由劍,一直在逃離,所以你捉不住它的軌跡。
白色平等劍,一直在回防,所以你看不透它的力量。
紅色希望劍,最為簡單,因為充滿希望,一直在進攻,永遠在進攻,一直髮出希望的吶喊。
回寰一邊逃,一邊竟然對這三把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甚至在幻想,這三把劍如果是同一個人使用,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和效果。
紅白藍同出。
三劍變成一劍,那將是多麼浪漫和不可捉摸又優美的一劍。
回寰這麼一想,身上又中了一劍,這一劍極其兇險,穿過金甲,離自己的心臟,只有毫釐。
回寰還不知道,這是三人的另一殺招。
名曰“三思”。
三思之後,回寰覺得有些累了,也許是失血得有些多了,腳步自然也就慢了。
三兄妹也很快追上三色劍光,再次以三角之勢將回寰圍住。
這時紅劍的言語有些惋惜:“我們為了殿下,苦練了三年,練出了十一招,沒有想到才出了三招,殿下就招架不住了,真是唏噓啊。”
回寰望向叢林之中,吐出一口廢氣,笑了笑:“三招也好,三十招也罷,最終還不是你們三命換我一命。”
簡藍聽他這麼一說,戳中心事,淡淡接了一句:“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白劍將劍一橫,“我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不要再廢話了,直接了結了他,這樣我父親也能少受一刻的苦。”
回寰哈哈大笑,將金甲金盔卸下,讓【千金萬金】附到自己身後。
簡藍問他為何突然發笑。
回寰說:“我笑你們三人苦練這神兵招式,卻從沒有去想過這神兵為何是神兵,為何要叫這個名字,我笑的是,自由、平等、希望這三樣,你們三個統統都沒有。”
簡白雙眼怒睜:“我們沒有?那怎麼能今時此地,殺得了你?”
簡藍也很驚異:“我們沒有,那你有嗎?你又知道什麼?”
回寰冷笑一聲,大聲呼喝道:“讓我來告訴你們,自由,不是因為被束縛才顯得珍貴,而是被束縛後你仍是你,並沒有失去方向,才是真的自由;平等,就是罌真能要挾你們,你們既然願意拿姓名相換,那你們同樣可以以姓名相拼,而相拼,就是你們的希望,你們沒有希望,所以你們在此地追殺我,其實是在追殺你們自己。”
回寰的話,震人發聵,三人都有些聽得呆住了。
回寰不等他們反應,繼續說道:“動手吧,我希望你們殺了我,然後能奪了【浮圖】,然後得到真正的自由,平等地向罌真復仇,這是我小小的希望,你們能答應我嗎?”
紅劍還在想回寰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拉長了語調:“這……”
另外兩人,都看向他,等著兄長說上一句,了結此事。
然而他們卻看見了另一種紅色,兩隻碩大的紅眼睛,忽然在紅劍的身後閃了一下,一口下去,紅色希望,就此破滅,紅劍倒地。
與此同時,一條巨大的蛇尾幾乎在同時捲起那面如白紙的簡白,絞纏三五息,白色平等劍,哐噹一聲,落入草叢之中。
只剩下了最後的【藍色自由劍】,此時她眼中只剩下了驚恐,兩腿一軟,徹底沒了自由。
“你……你是誰……”她朝著那半人半蛇的怪物發出了最後的疑問。
“我啊,我是黑色混亂妖,我專吃平等自由,和希望。”
楊牙望望回寰朝自己投來複雜的表情,想笑,又拼命忍住的那種。
“你太弱了,沒有我,你怎麼活。”楊牙吐出一條長長的蛇信子,身上的鱗片好似夜晚一萬隻螻蛄同時在叫,他嘆了口氣,然後說:“自由留給你,你來殺。”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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