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不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九十五章 午時三:線,地海燃燈,渾不沉,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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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宛山,午時過半,像一塊糕點,被【浮圖】更新的資訊,從當中一刀切開。
這預示著下一個時辰,整個地界,將一半是生區,一半是死區。
此刻身在死區的人,仍有希望的,都放下了眼前爭鬥,開始往生區轉移。
而已在生區的人當然也不會閒著,他們幾乎一致做了相似的決定,那就是共同阻止死區的人進入生區。
他們開始在生區的邊緣聚集。
沒有人組織,也沒有人指揮,完全是出於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考量。
【浮圖】這場遊戲,到了這裡,從小隊廝殺,苟活晉級,陡然變成了兩軍對壘。
關鍵是,天災仍在繼續,雖然很多人已經弄明白它們只能持續一炷香的時間,但它們所到之處,災禍無假,一旦發生,依舊是死傷無數。
因此,生在死區的人,拋開自身的實力不談,一上來,方方面面,都完全屬於下風。
陸然、可知子、褚義還有幸存後尋來的巡檢徒弟十餘人,此刻正貓在一個反斜坡下面,冷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死士求生,生者求活,誰比誰更冷酷?
無他,閉著眼殺下去便是。
陸然看得眼也不眨,手心裡都是汗,還是沒忍住,發表了看法。
“我怎麼覺得,這【浮圖】像是在玩鬧一樣呢?你要比賽就好好比賽,你要殺人你就直接殺人,幹嘛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累不累啊。”
說話間,一個死區的灰衣魁梧修士被一柄血色長槍挑飛出去,劃出兩道悽美的弧線。
“然哥兒,我也不是很懂,你說他們要選出強者,決出勝者,為什麼不搞一個擂臺賽?為什麼不像我們切磋比試那樣點到為止?這麼殺來殺去,還不都教內的自己人?”
可知子動動眉頭,她不忍去看身後的一切,一直不曾回頭,傻看前方一棵歪脖子樹。
但是各種喊殺聲廝殺聲,如風過耳,她不可能忽略。
“你們啊,看來真是涉世未深,不瞭解這仙教。聽好了,這仙教名曰環教,環是什麼,就是圈,環教的標誌是什麼?也是一個圈,就是喜歡把一切都圈起來,環教講究的那叫‘物競天擇,強者生存’,環教的教主只要你強,什麼樣的徒弟都收,什麼樣的宗門都給你開,什麼樣的過錯都可以視而不見。”
褚義看上去還有些驚魂未定,似乎一時都無法長久站立,只能半躺著,幾口酒喝下去,才略微好轉,說出這大段的話。
陸然覺得很沒意思:“所以說,這環教也不是什麼好教咯,這教主也不是個好東西咯?”
“也不能這麼說,環教對整個震南,還是利大於弊,沒有他們在那太耳山守著,這八國可能早就被夏亞那幫北人給佔了。”褚義繼續講解:“至於那位教主,你永遠不能以好壞來定義一名‘完仙’,神人難測,如道本身,我等小人物吃肉喝酒,修仙都修不明白,千萬不可用常理去想,譬如這【浮圖】的真諦,又像這宛山真龍的淵源,見首不見尾的事情多了去了,誰能知道他們到底是要幹嗎?而且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褚義的話,有些慫包,但也是大實話。
陸然也不想去跟他爭辯,只是沒來由,忽然憶起往事,於是提了一句:“我曾經遇見過類似的事情,不過那幫人是為了尋找一把鑰匙,然後拿這把鑰匙去尋寶。”
陸然將兩年前“水牢關”下的那段經歷,隱去了人物和細節,講給褚義聽。
褚義默然,類似的事情,大概聽的多了,也見得多了,並不是很感興趣,只是敷衍道:“尋寶也好,煉化也罷,我們這幾萬人的性命,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其實都已在這道中輪轉,既然著了道,入了局,來之則安,還是多想想怎麼活過下一個時辰吧,來得實誠。”
“也是。”陸然頷首,心思,卻飄向了別處。
褚義又猛灌了幾口酒,然後便茫然地望向天空,沒有再說話。
不遠處,鏖戰仍在繼續。
那一條原本不存在於現實的生死中線,有了廝殺,有了流血,有了倒地的仙人,有了伏誅的妖祟,竟然在眼前慢慢浮現,清晰,變成一道再不可消磨的痕跡。
變成了一條死線。
衝過這條死線,便能摸到生的邊緣。
守住這條死線,就是不讓死亡越界。
於是素不相識的兩人,上來便要你死我活,有你無我。
這便是天道嗎?
這更像是孩童的遊戲吧?
正午,日頭正烈,但它能烈過那年濁海的那一顆嗎?
褚義的話,再加上自己一直以來的對這方世界的理解,陸然忽然靈光一現。
望著地上那道“死線”,又想到自己在高空之中看到的山峰與河谷,草木與野獸,還有紛離鎮,巨目觀,還有那消失了的“八仙樓”,乃至那個消失後出現的無底洞……
隱隱約約的,他好像知道了那位傳說中的“教主”,那位“完仙”,那黑沉沉的巨目觀,那些真仙們,那歷山之主,那天道,他們在謀劃些什麼,他好像明白了【浮圖】的真正涵義。
他將興奮的目光投向可知子,卻發現可知子也正定定看著自己。
“然哥兒……”可知子欲言又止。
“嗯?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在想公子和楊牙……會不會也在死區,正苦苦往這邊趕呢。”
可知子微微一笑,淺藍色的眼睛,有些躲閃。
陸然試圖笑得瀟灑而親切:“你究竟想說什麼?無礙的,我們是朋友,是一同經歷了生死的好朋友。”
“我……我不能跟公子的朋友做朋友。”可知子還是那句說辭。
“沒事,我跟回寰做的是陸然和回寰那兩個朋友,我跟你做的朋友是陸然和可知子這兩個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然的說辭,雖然有點爛,但是可知子聽懂了。
可知子展開眉頭,聲音前所未有的清脆:“然哥兒,我想跟你說,我方才做了一個夢……”
陸然將身子坐正,將什麼勞什子“天道”拋到了腦後。
然而眼前,突然有一道白中透著血色的槍花,朝著可知子的後心猛地戳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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