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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時辰之前,陸然在飯桌上一醒來,第一次想到過青烏。
然後他便被通知他要同可知子一起,乘著白雲飄下山。
身後,何柔玉丟擲一粒銀閃閃的藥丸,幾息之間把他們一直居住小屋、菜園、露臺炸成一堆碎土瓦礫。
身前,老道士揹負一把黑色大劍,劍出鞘,飛出一道七彩刃光,那數十丈的紅色符紙鑄就的丹塔,就此被一劍截斷。
上半截,落入山崖,碎為一場紅色煙雨。
下半截,燃起烈火,化成一團黑色灰渣。
可憐了那丹火妖,連同那一塔的煉丹器皿還有無數真材殘渣,一齊神形俱滅。
“我們,山下見。”回寰親自背起了裝有千金萬金的劍匣,駕起一朵粉色雲團,隨著御劍的老道士和老闆娘,先行了一步。
“這幫人,真狠啊。”陸然嘖嘖兩聲驚奇,強行跟可知子搭話。
可知子輕輕搖了搖頭,突然咳嗽了幾聲。
“不要再談情說愛了,趕緊上來,早點下山,早點吃晚飯。”
白雲飄語氣照舊軟綿綿的,冷冰冰,但他化形卻極快,眨眼間,那隻大鶴便又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不等陸然可知子坐穩,白雲飄長鳴一聲,展翅飛起。
群山漸遠,很快變成一抹綠。
白雲真的在身邊飄過。
在天上看天,才發現人們為何會說天外有天,為何說三有三是三重。
“別吃了風。”陸然脫下上衣,舉過頭頂,擋在兩人前面。
在他身後的可知子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把頭靠在了陸然的背上。
“陸然,謝謝。”
可知子閉上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反正沒有再動彈過。
兩個人的身體從未如此貼近過,陸然卻覺得,可知子其實跟自己,更加疏遠了。
其實,她已經跟所有人都更疏遠了,至少有一段時間,他們都無法再接近她了。
一向是指哪打哪,隨波逐塵的陸然,雙手舉著那已經鼓成風帆的衣衫,開始覺得,自己要有所打算了。
這紛離鎮,這狗屁【浮圖】,就是另一個水牢關下,另一個三零二二,將會成為一個死局。
那要從哪裡開始破局呢?
五個時辰之內,陸然,第二次想起了青烏。
……
白雲飄並沒有降落到何來客棧,而是直飛了大觀。
一降落在後院,便有幾個身披黑羽衣頭戴金冠的道士來迎,言談中陸然聽到,老道士何柔玉回寰他們早到了一步,已在觀中歇腳等候。
“你能不能先帶著她回去?”白雲飄幻化人形,無情問道。
陸然點點頭,攙扶住可知子,兩人往大觀正門走去。
“走這邊,有扇偏門。”一個面頰通紅,眼睛鼓起,長得像只青蛙的小道士追上來,給他們引路。
走了沒幾步,忽地聽見身後一聲怒吼。
來人轉眼就到了眼前,面向可知子之後,語調卻突然變得輕柔:“是誰?是誰傷了你?”
陸然看見面前如山般高大身影,正是徐方,殺人仙滿臉憤怒,額上青筋根根暴起。
可知子沒有回答,只是勉強欠身,給徐方請了個安。
徐方這下更是焦躁,轉而把話頭轉向陸然。
“小子,你說!”
陸然這次沒有衝動,想了想,說道:“只是個意外。”
說罷,拉起可知子繼續往外走。
“你們以為你們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這一劍,如此剛猛凌厲,普天之下,還能有誰?”
“還能有誰?”
徐方一聲怒吼,罵罵咧咧,便去找老道士算賬去了。
陸然回頭望了他一眼,順便也望了望身後大觀,只覺得跟第一次來這裡,氣氛已經大不相同,過去這裡的道士個個倦怠慵懶,如今突然都像吃錯了藥一般,都是十二分的精神。
有個詞叫什麼來著。
對,山雨欲來。
趕緊回家去。
……
梨和大街上,少了很多人,也多了很多人。
少了很多自己熟悉的人,多了很多外來的陌生人。
要是以往,陸然準得興奮地把所有人都看上一遍,都認識上一遍,但是今天不行。
他覺得有一件事,在等著他去做。
但他還是給可知子買了一束花,一件新的短衫,一個繡著梨花圖案的囊包。
奇怪的是,這三家店的掌櫃,都換了人,陌生的面孔,同樣的氣息。
是種什麼樣的氣息呢?
有些像渴望,渴求,又或者說,有些貪。
貪念,貪心,貪婪。
陸然忽然在心中記起一個久未記起的人,一身青衫,眼似貪狼,手中突然揚起慘綠的火焰。
是那,是這樣的氣息,危險又貪婪的氣息。
陸然拉起可知子,輕輕地說道,趕緊回家去。
……
何來客棧的前廳,也擠滿了遠道而來的陌生客人。
陸然只是匆匆從他們身邊走過去,就看到了三名劍客、五名刀手,至少有那麼二三十個身懷利器的好手。
陸然送可知子回房,叮囑她務必靜養,等著回寰他們歸來,不要走出房門半步。
然後他下樓,找到四掌櫃張順心,叫他留一間客房給老道士,然後今日就此打烊。
張順心雖然有些不明白,這才午時剛過,為何送上門的生意也不做,但聽到老闆娘和二掌櫃晚些時間就要歸來,高興得不行,樂呵呵照辦去了。
陸然這才終於回到自己的房間,靜坐了片刻,開始翻箱倒櫃,找到一個布袋。
開啟之後,嘩啦啦往大桌上一倒,白花花的幾十枚鐵疙瘩,散落開來。
這不是錢,也不是什麼珍寶,而是陸然仿照記憶中,在那個烏有之島的山洞中,尋到的那朵小白花的樣子,自己打磨的鐵花。
每一朵鐵花,上面都刻有一個名字。
李仮、李江流、李花倦……
這是他的賬本。
他幾乎都要忘記這些事了。
現在他猛然記起這些,是因為有一些異樣的感覺,很熟悉的感覺,但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有一件事情,在等著他去做。
他就這樣,一朵一朵,一枚一枚,仔細擦拭乾淨,好像這樣,便是重新擦拭了一遍記憶,擦拭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灰濛濛的心。
五個時辰之後,陸然第三次想到了青烏。
他要馬上找到她,告訴她,他方才在那宛山之上的飯桌上,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眉眼間跟自己有幾分相似,在屍山血海之中,那少年口銜那一朵小白花,笑得像一匹野馬,赤著腳向他緩緩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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