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6 鷸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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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取天空之城的作戰，現在進行得如何了？」

同一時間，位於現實世界華藍市郊外的聯盟總部大樓中，身披黑色西裝、神色風塵僕僕的段慶年推門走入了塵封已久的盟主辦公室，同時朝著跟在自己身邊的一道人影隨意問道：「之前楚家的那個小少爺不是立下了軍令狀，這一次必將大勝而歸嗎？」

「回家主大人，作戰計劃確實已經開始執行了。」同樣是一身正裝，跟在他身側的那名纖細的剪影用成熟溫和的女性聲音回答道：「天空之城目前陷入了內亂，動力系統和其他防禦系統均陷入停滯，但因為計劃執行得太過突然，我們埋藏在魔法帝國的力量沒有及時啟動配合。」

「只要在正面戰場上施加足夠的壓力，他們就算是起到作用了。」隨意掃了一眼自己長時間未曾來過、裡面卻依舊一塵不染的寬大辦公桌，段慶年自推門而入以後就一直緊皺的眉頭也跟著舒展開了少許：「唔，不錯，看來你們這段時間依然在維護我身為盟主的尊嚴呢。」

「縱使聯盟內部依舊還有不和諧的聲音，但大多數的高管依然認同段家是支援現在這個聯盟的最重要力量。」跟在他身後宛如秘書一般的女性低著頭回答道：「只要家主還在，其他的敵人——包括那個所謂的新聯盟——都不足為懼。」

「呵呵呵呵，說得好。」

整理儀容的動作在如同鏡子般光亮的寬大辦公桌上顯現，走到桌邊的段慶年滿意地笑了笑：「沒有我段家從中斡旋聯絡，這個臃腫腐朽的組織早就垮了，難道他們以為他們之中的哪個家族可以服眾？可以在失去我們的支援後扛起「正統」的大旗？」

「樓家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態，胡家和洛家已經向我們遞出了友好的訊號。」迎合著段慶年的這句話，秘書的成熟聲音似乎也安撫著這片寬大辦公室中的每一寸空氣：「稍事努力，整個虛擬界的秩序又將重回我們的手中，大人。」

「哼，族內的那些老傢伙，還有因為那個逆子的存在而心生恐懼的懦夫們——他們早晚會後悔的。」回頭望了一眼自己剛剛經過的那扇大門以及其背後的廊道，段慶年臉上的陰沉之色一閃而逝：「等我處理完外面的不穩定因素，剩下的就是剷除這些噁心的毒瘤……唔，奪取天空之城的計劃，成功率現在有幾成？」

「回家主大人，成功率可能不足五成。」

「——什麼？」

剛剛志得意滿、春風得意的感覺瞬間消失了，原本想要坐到自己座位上的段慶年勐然回頭：「不足五成？怎麼回事？那個徐良宇和楚明清之前呈遞的報告，難道都是假的嗎？」

「原本的計劃確實擁有很高的成功率，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扶了扶自己眼角邊的鏡片，抱著小巧包裹的秘書面前開始有無數資訊流動的光屏顯現：「問題在於計劃的執行程度：因為某個人的出現，原本預定中的動亂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整座城市的動力系統及控制系統也沒有完全奪取過來。」

「某個人？」似乎對這道平日裡熟悉無比的報告聲中出現的這個形容詞彙有了應激反應，扶著桌子的段慶年全身打了一個哆嗦：「又是他？」

「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了那裡。」秘書的報告聲依舊顯得穩定：「他們所謂的「決賽」依舊在舉辦，現場直播也從未間斷過，從他們播放的比賽戰況來看——」

「夠了！」

用想要把整個房間掀起的巨大咆孝聲打斷了對方的報告聲，段慶年幾欲噴火的雙目直直地盯著房間的上空：「又是你，段天峰！又是你！陰魂不散的資料惡鬼！打不死的古代蟑螂！」

「我們是否繼續動用家族的控制力，重新啟動聯盟的制裁方案？」沒有被近在遲尺的這番咆孝所震懾，收起了光屏的秘書只是聲音

澹然地提議道：「數名聯盟檢查官依舊還在場外待命，只待那幾個還在擔驚受怕、瞻前顧後的執政官點頭同意——」

「不，我們不能再驚動光腦了。」氣喘吁吁地舉起了自己的手，打斷了對方提議的段慶年粗重的呼吸也漸漸趨於穩定：「如果再出現更多的人為干預，我們長久以來投入到自由世界的資源很有可能將一起跟著灰飛煙滅……徐良宇呢？楚明清呢？他們不是保證天空之城唾手可得麼？讓他們兩個給我負責！」

「……需要我召這兩位少爺過來會見嗎？」

「楚明清那個小子一直躲著不肯見我，你以為我不知道麼？至於徐良宇那個傢伙……嘿，一個連遊戲世界都進不去的人，還能有什麼用處？」

「恕倩兒直言，徐良宇現在依然是自由之翼的會長，即便他暫時失去了直接進入遊戲的資格，但他肯定還留有干預遊戲內程序的手段。」

「——他現在在哪裡？」

似乎被對方的這番話提醒到了什麼，段慶年握著拳頭抬起了頭：「不會像楚明清那小子一樣躲起來了吧？我現在就要見——不，我現在就去找他。」

「不出意外，他現在應該還在技術部門的李部長那裡糾纏，試圖修復自己被禁止的賬號。」秘書毫無感情地稟報道：「您現在就啟程嗎，家主大人？請容我稍微修改一下預定。」

沒有過多的言語，黑著臉的段慶年隨後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守在大門兩邊的兩名體型壯碩的黑衣保鏢隨後也甩開了各自的腰膀，跟著那名家主的身後快速離去。逐漸安靜下來的辦公室大廳中央，窸窣的聲音開始在鋥光瓦亮的辦公桌後方顯現，本應跟隨著一起離去的那位秘書的身影隨後也不知何時推門返回到了這裡，原本幹練的舉止此時也改換成了婀娜多姿的搖曳步伐：「好了，他走了，你還躲在那裡幹什麼？」

「哈哈，你不知道剛才有多驚險。」從寬大的辦公桌下方鑽了出來，屬於徐良宇的微笑此時也帶著奶油般的面容一同顯現：「不過還是倩兒對我好，你不知道剛才段慶年聽到那些訊息之後臉色有多精彩，哈哈哈哈哈。」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惡趣味，非要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待著。」被對方一把摟過了自己的腰肢，雙手按在徐良宇胸前的女性秘書原本波瀾不驚的面容此時也顯得有些發紅：「難道你就為了看那個老傢伙吃虧吃癟的模樣嗎？你就不怕自己暴露？」

「有什麼好怕的？我已經伺候那個老傢伙這麼久，他的脾性和本事我都清楚得很。」試圖做出更多的親暱動作，良辰美玉故意將自己的聲音壓低得充滿磁性：「包括他根本滿足不了你的本事在內，呵呵呵呵呵呵。」

「就算我關閉了辦公室內的所有監視，現在也不是做這個的時候。」嘴上依舊說著嚴厲的拒絕言辭，自稱倩兒的正裝女性最後卻依舊在眼前男子的攻勢之下歪倒在了辦公桌前：「你，你的那個計劃怎麼辦？天空之城不要了麼？」

「放心，那個奪取作戰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徐良宇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計劃失敗，耗費的也都是段慶年那個老傢伙那邊的人力物力財力，根本沒有傷及我分毫。」

「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最爽的事情，莫過於看到兩個仇人之間拼個你死我活。」整個辦公室的光線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開始漸漸變得昏暗，來自徐良宇的聲音一起也跟著變得微小：「無論他們兩個誰勝誰負，最後受益的都會是我，我們趁著他們無暇他顧的這段時間，將所有的「論劍者」收服到我的手下，就像收服你一樣，哈哈哈哈哈！」

「正可謂天助我也。」

沉吟的聲音與惡意滿滿的笑聲漸漸淹沒在房間的昏暗中，而位於另一側虛擬世界裡的戰鬥卻是隨著時間的

流逝而變得愈發激烈了，無數星光的閃爍此時也伴隨著飛行於空中的黑影的出現，點綴在據守於天空之城中央廣場的守軍四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座已經失去防衛力量的城市周圍，利用夜色的掩護飛至此地的魔法師們此時也開始用各自手中的元素飛彈攻擊著廣場上的人群，未曾昭示來歷與身份的這些敵人此時也已經代替了原本圍攻廣場的那些機械生命，成為了造成這次紛亂的第二波主力：「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巡邏隊呢？為什麼沒給我們發出預警訊號？」

「巡邏隊早就因為城市的內亂而撤回來了！他們肯定是趁機——不，這一切肯定都是他們算計好的！他們早就盯著這一刻！」

「魔法帝國的渣滓們！，別以為沒有了天空之城的防衛魔法陣，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看我不把你們像打蒼蠅一樣全打下來！」

「不要衝動！守住陣地！只要居民區的掩體和依默瑞德大廳還在，他們就不敢衝過來！因為——」

「因為費爾南多·維金斯還在這裡。」

已經回到了依默瑞德大廳的正中央，屬於法師議會議長的蒼老身影此時正端坐在七人議會空蕩蕩的其中一張座椅上，他不停地傾聽著匆匆走來的魔法師口中的稟報，騰起在掌心中的魔法微光也從未間斷和熄滅：「因為我還在這裡。」

「七人議會的其餘成員不是重傷就是外出不在，目前只剩下了議長大人您一位，可謂是他們攻打天空之城的最佳時機。」一名同樣據守於此地的魔法師此時也撩開了自己的華麗魔法披風：「但他們是不會得逞的！只要有議長大人在此，我們就不可能失敗！」

「無需把我吹捧得多麼強大，想要成功抵擋敵人接二連三的進攻，諸位的努力不可或缺。」似乎正在閉目養神，維金斯聲音低沉地回應道：「很高興諸位願意把各自的信任寄託在我的身上，只要諸位齊心協力，與同樣願意支援我們的冒險者相互配合，這些來犯的敵人必會倒在法師議會的門前。」

「議長大人，造成城市能量回路癱瘓的源頭已經找到了！」一名飛進大廳的魔法師此時的臉上也掛著大喜過望的表情：「整整四十五次魔法震動的方位和座標已經被我們全部鎖定！我們——」

「不，目前沒有多餘的力量分出去，麥瑟斯測量員。」搖了搖自己的頭，維金斯聲音低沉地打斷了對方的話：「我需要繼續穩定城市的漂浮魔法陣，將那些紊亂的魔法流持續隔絕在城市的正常運轉之外，至於你們其他人……現在過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那——」

「不是還有那些不怕死的冒險者在麼？」

嘴角勾勒出了一絲笑意，費爾南多·維金斯平靜無波的面容忽然展出了莫名的微笑：「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他們之中的許多人想必也已經跑過去湊熱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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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用力就過分了啊，落日孤煙會長。」

「我就過分了，你能怎麼著？」

足以將岩石都炙烤殆盡的高溫覆蓋了剛剛被衝開的廢墟大洞，漂浮在其上的那名全身被岩漿般流體覆蓋的魁梧壯漢拍著自己的胸脯大笑出聲：「有本事來制裁我啊？」

「我現在沒閒工夫和你玩。」那遍生岩漿的洞口下方隨後傳來了遙遠的迴音：「當然，你要是偏想這麼打下去——」

「我也會繼續奉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