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6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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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望著彷彿正在被另一個世界的能量所侵蝕的澹紫色漸漸籠罩整座大廳的詭異景象，坐在地上的牛仔青年忍不住低叫出聲，他眼睜睜地看著代表天空的藍白色在這股未知能量的作用下分解消失，最後才注意到了自己此時的視野無比清明的反常現狀：“等一下，剛才的那些魔法攻擊呢？”

“沒有了規避契約的能量來源，他們自然沒有辦法繼續進攻。”站在前方的灰袍身影聲音澹然地回答道：“正如沒有了魔法議會的指使，所謂的議者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動力一樣——看。”

順著他正在示意的正前方，兩名原本還在掀起龐大魔法衝擊的魔法議會成員此時正靜靜地站在那裡，其中的弗來基尼依舊是負著雙手老態龍鍾的模樣，另一名渾身冰寒的泰蕾莎眉頭則是皺緊得多：“——碧空領域被毀，我們該如何向拉瓦和魔法議會交待？”

“拉瓦沒有汝所想象的那樣不近人情，今日之事魔法議會也都看在眼裡，他們沒有那個臉面和勇氣，將罪責怪在吾等二人身上的。”搖著頭答出了這句話，已經不再出手的弗來基尼隨後將目光再度放在了前方：“尊敬的紫羅蘭之主閣下，想必也不會對吾等趕盡殺絕吧。”

“冒險者中有一句古話，叫做‘狗急跳牆，窮寇莫追’。”周圍的空間不時還有紫色的符文在浮現和閃爍，“段青”聲音清冷地回答道：“我不會將你們逼上絕路，畢竟我也不知道你們還保留著什麼樣的絕命手段，繼續打下去只是在浪費時間和力量。”

“紫羅蘭之主的領域之力不僅讓我們大開眼界，也讓吾等見識到了大魔法師應有的廣闊胸襟。”於是弗來基尼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頭：“那就請允許吾等就此告退吧。”

“要走的話，最好動作快一點。”灰袍魔法師指了指他們兩個人身後的能量光柱：“要是再晚，通道可能就會徹底消失了。”

“就連地脈的‘孔洞’都無法阻止這種侵蝕……哼，看來在沒有研究出領域的特性前，我們只有撤退一途呢。”點了點自己的頭，另一邊的泰蕾莎轉身時的話音和語氣也顯得柔和了幾分：“若非必要，我們也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領略它的威力。”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暗示般地露出一抹微笑，“段青”抱起雙臂抬了抬自己的頭：“希望下一次展示的時候，你不是像現在一樣站在我的對面，而是坐在我的茶會桌邊。”

深深地留下了最後一眼，不再言語的泰蕾莎循著弗來基尼的腳步進入了能量光柱的範圍內，被極光般的紫色所籠罩的能量光柱隨後也在這兩個人的依次消失中再度恢復了平靜，與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六角格屏障一起在空中閃耀著澹澹的白光：“……呼。”

“這樣就結束了嗎？總覺得有些過於輕鬆了。”依舊遲疑地舉著自己的白骨大劍，退到近前的雪靈幻冰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我本以為至少還會出現兩次像尹米爾那種級別的戰鬥才對……”

“紫羅蘭領域已經生效，即便是地脈的能量都會被我的領域所壓制，更何況是普通的魔法流轉——剛才的那兩個傢伙肯定也心知肚明。”收起了嘆息的“段青”回答的氣息也顯得虛弱了幾分：“當然，如此大規模的地盤擴張，沒有你們事先的佈置和幫助是沒有可能實現的，能夠順利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節點的設定與連線……呵，這是隻有你們冒險者的智慧才能做到的事情呢。”

“他也算是絞盡腦汁。”指向了灰袍魔法師的胸口，雪靈幻冰深舒著一口氣回答道：“為此還受了不少的傷。”

“我當然知道。”隨意地抬了抬自己的手腳，“段青”衝著雪靈幻冰笑了笑：“好了，最後的工作也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把他還給你們吧——哦，可能會有幾天的魔力虛空以及肌肉痠痛，讓他稍微忍一下就好。”

“真的沒問題嗎？”雪靈幻冰再度望向了熔爐光柱所在的方向：“要是魔法帝國的人再度出現的話——”

“我說了，這裡已經是我們的地盤。”伸手按住了雪靈幻冰的肩膀，“段青”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無論他們之前進行過什麼樣的改造，竊取過什麼樣的能量，現在都已經被盡數清理，他們無法再透過這座熔爐返回，至少魔法的手段不行。”

“若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威脅，你們應該也都應付得了吧。”灰袍魔法師漸漸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有紫羅蘭領域的保護，你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抱歉，她有些累了。”

表情和語氣驟然發生了轉變，段青重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先讓她休息一會兒吧。”

“你，你回來了？”

下意識抓住了對方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雪靈幻冰眼中的驚喜之色一閃而逝：“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剛才——”

“不用擔心，我一直都看著呢。”搖著頭打斷了眼前這位白髮女劍士的話，段青輕鬆自若地回答道：“至於身體的問題嘛……至少剛才她嚇唬我的那些詞彙，現在還沒有出現呢。”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有人能稍微解釋一下嗎？”躺倒在一旁的龍骨堆上，帥哥傑克隨後也揚起了自己的無奈之聲：“剛才是紫羅蘭之主降臨在你頭上了？現在又回去了嗎？”

“沒錯。”看了一眼這位牛仔青年，段青撇著嘴巴回答道：“幸虧之前的準備都非常順利，她才能在附身之後的這段時間內處理完這一切——啊，也要感謝你的積極配合，語殤果然選對了人呢。”

“……果然之前的一對一決鬥，你都是故意被我打飛的？”

眼中閃過了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帥哥傑克黑著臉質問道：“還有送上去被弦雨射中的那一下……也是你選中‘地點’之後的刻意為之？”

“哎呀，特意控制落點和方位，還要不被魔法帝國的人發現，實際操作起來還是很難的呀。”段青將自己原本就亂糟糟的頭髮抓成了雞窩狀：“為了讓打鬥更加真實，我還得時不時地捱上那麼兩刀，然後特意選中那些具有擊退效果的技能——比如說踢擊之類的——讓它們‘準確地’打在我想要的位置上……”

“——你！”

一聲震怒的喝聲打斷了段青的話，躺倒在地的帥哥傑克指著對方鼻子的手指都顯得有些顫抖：“你——你！你敢不敢再過分一點？”

“我很認真啊，又是計算招式交換又是計算視線遮擋什麼的，很累人的好不好？”段青一臉理所應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能在這種狀況下維持競技狀態，打完了不滅星魂又打了你，我都有點佩服我自己了呢。”

“你xx的給我閉嘴！”被噎得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帥哥傑克半晌之後才噴出了自己最後的心聲：“我要求重賽！”

“喂喂，你這是要累死我……咳咳，堂堂自由之城無主之地的大會長，什麼時候也變成武痴一樣的存在了？這不符合你在我們廣大玩家群眾中的形象啊。”清著嗓子的段青一臉頭疼地回答道：“不要像斷風雷他們一樣如此計較勝負好不好？一會兒出去以後，我會對外宣佈你的勝利的，這可是戰勝了斷天之刃的殊榮啊！就當我免費送的——”

“滾！”

一腳將還在滔滔不絕的灰袍魔法師踢飛了出去，帥哥傑克還待繼續發火的動作隨後也被雪靈幻冰豎起的大劍所攔下：“還想繼續耍老子是吧？信不信老子現在就一槍崩了你！”

“說實話，這一次是你過分了。”出現在了段青漸漸爬起的龍冢後方，走出了黑暗的鳳凰天望此時也低笑著舉起了自己的長弓：“這事兒要是傳到不滅星魂的耳朵裡，他肯定也會氣得像那位會長一樣——他甚至還打輸了呢。”

“誰讓他是魔法師呢，與他戰鬥並不會讓我在‘位置變換’上顯得如此輕鬆自然。”拍打著自己身上的塵土，段青咧嘴露出了無奈的笑：“而且那傢伙一上來就放大招，我可不想讓他一個黑洞把我先前佈設好的符文節點全部毀掉……呃，你幹嘛？”

“所以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的話，我們之間的比賽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用搭在弓弦上的一支長箭靜靜地指著段青的臉，鳳凰天望老氣橫秋地啐道：“沒有了外在的威脅，也沒有放水——還是說，你已經把我們天下第二給忘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錯了。”舉著雙手擺出了投降的模樣，段青急忙安撫起了對方的情緒：“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不搞定這些任務，我背後的那位導師大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活剮我呢。”

“要是你再繼續這麼插科打諢、瞞混過關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活剮了你。”鳳凰天望的銳利眼神在拉滿的弓弦後方不停閃爍：“我保證，這一次沒有人可以救你了。”

“我承認這對你們這些辛辛苦苦跑過來參加比賽的人來說不太公平。”段青扯著嘴巴緩緩轉過了身：“確實，在沒有其他因素干擾的現在，我也沒有分心或者放水的理由了，不過——”

“要說‘這裡的外在威脅已經完全清除’，倒也不盡然呢。”

他說著這樣的話，探索的目光也隨之落向了這片已經安靜下來的龍冢深處，被鱗片般的六角形紫色光幕與趨於正常的能量光柱共同照亮的洞廳一角此時也漸漸顯現出一道人影，在段青逐漸接近的腳步與逐漸接近的話語中安靜地等待著：“本以為你會趁著剛才的混亂一起逃跑，沒想到你居然還留下來了。”

“是想繼續找麻煩嗎？”

似乎與對方極為熟悉，逐漸走至近前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問道，隨意坐在骨堆之上的那道玩家人影隨後也舉著雙手擺出無辜的姿態，開口的男性聲音也顯得像個路人一般隨意而澹然：“嘿，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事實上，我確實差一點忘了。”後方的鳳凰天望將弓箭轉向這邊的動作中，站在骨堆之下的段青抬首回答道：“但拜剛才的靈魂交換所賜，我獲得了俯瞰這片區域的機會，所以我透過紫羅蘭之眼，將這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我是這麼被想起來的？”於是坐在骨堆上的玩家將指著自己臉面的手放下了：“真讓人失望。”

“沒關係，我這不是來了嘛。”段青向著自己的身後示意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你應該也看到了，你可能是在場的人裡面唯一陣營不同的存在，本著安全方面的考慮，我們或許也得請你離場。”

“反正這裡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不是麼？”

灰袍魔法師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用商量的語氣試圖勸走這名來客，後者則是撓著腦袋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撇著嘴巴站起了身：“好吧，反正我們惡魔樂園本來也沒有資格參加這場決戰。”

“別這麼說嘛，大會長。”段青攤著雙手回應著對方的話：“特意跑過來旁觀這場盛會，看出來你是真的想參加，我也不介意給你空出個位置，在決鬥臺上等著你的到來。”

“我才不想落人口實，說什麼我們又走後門鑽空子破壞賽事規則什麼的。”披在肩側的紅色斗篷在站起的身姿中發出了抖動的聲音，站起身來的那名玩家轉身向著龍骨山堆的另一側走去：“這一次只是任務路過，所以才想要尋個機會現場旁觀一下，你不要想多了。”

“那就……下次再見？”

“不用下次，我在外面等著你。”

身形向著骨山另一側漸漸消失，走下山頭的這位青年玩家聲音漸行漸遠：“馬上就會有新的麻煩來找你們了，我可不想被捲入其中。”

“……你說什麼？”

“哎呀，不小心說漏嘴了。”

看不到的骨山另一邊，青年的聲音已經開始消失在遠方：“算了，就當做是讓我看了一場好戲的獎勵吧——不對，要是那邊也來找我麻煩怎麼辦？我還是先下線躲一會兒吧。”

“你們自求多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