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2 張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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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看來我們眼前的這位大魔導師先生是一位脾性古怪的傢伙。”

感受著四周愈發肆虐的風暴帶來的壓力以及刮在自己面板周圍的時候帶起的刺痛感，已經被雪靈幻冰帶離原地的段青終於也跟著發出了一聲苦笑：“至少他的情緒看上去與風暴一樣捉摸不定，甚至可能還有點精神分裂症？”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耳邊隨後傳來了帥哥傑克的指責，以及他同樣退到那股翠色能量範圍邊緣的腳步：“你是不是故意激怒的他，好中斷我們之間的談話？”

“我想跑還用得著假借他人之手。”艱難喘息著站在了白骨亂滾亂飛的地面上，灰袍魔法師不自覺地諷刺道：“到了這個份上，拿不到任何好處就灰熘熘地逃走可不是我的風格，不過眼下這個情況，有一個問題明顯更令人感到困惑。”

“沒錯！老子也想問了！”舉著雙手抵禦著那股狂風的擴張，帥哥傑克緊握著手中的槍與劍朝著段青這邊大吼道：“他們不是簽訂了什麼契約和協定嗎？”

“他們怎麼還能使用魔法？”

風壓變成了風嘯，來自前方的翠色能量環流下一刻也化作墨黑色的巨大牆壁，充斥著整個洞廳上下的弧形邊界隨後也在前方尹米爾不斷放大的笑聲中，將帥哥傑克的質疑聲整個壓蓋了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在想什麼，凡人？你們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我們還可以使用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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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無知！可笑！”他的笑聲驟然收斂，那再度響起的聲音也在環形膨脹的風暴障壁裡顯得無比威嚴：“區區一紙魔法契約就想限制我們魔法議會使用魔法的權利？天真的凡人，願你們沉浸在自己愚昧無知的美夢中，永遠都無法醒來！”

“應該是借用了熔爐的能量——它本身就具有‘轉移’的功能。”拉著雪靈幻冰繼續後退，拖著重傷身體的段青踉踉蹌蹌地低聲提醒道：“使用熔爐裡轉出來的能量按理說也屬於‘使用’的範疇，更不用說熔爐能量本身就不純淨，想要化為己用就必須加以精神力的控制和操作……想必他肯定也有什麼可以規避契約限制的方法吧。”

“老子聽夠了你的解釋！”他的耳邊迴盪起帥哥傑克的咆孝：“現在告訴我該怎麼辦？”

“那麼聽好了。”段青松開了一直緊拉著自己的雪靈幻冰的手，藉著一股推力將兩人分開：“我的辦法是——”

“躲！”

被風暴障壁籠罩的能量光柱在尹米爾的虛影下閃爍了一瞬間，然後化作一道巨大的風刃從段青與雪靈幻冰剛剛站立的位置飛了過去，因為身體虛弱而趴倒在地的灰袍魔法師已然顧不得繼續說出多餘的任何一個字，咬著牙想要掙扎而起的動作卻是被下一刻掠過自己身邊的另外一陣輕盈的香風帶走了：“——凝蘭回來了，先生！”

“你處理完了嗎？”

“是的，先生！”

兩個人在空中靠著一根看不清的金屬絲線在遊蕩，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也因為呼嘯而來的連續風暴攻擊而難以辨別：“凝蘭的身體並無大礙！凝蘭現在就可以幫助您——”

“不，現在不是時候！”

大喊著阻止了對方想要抱著自己重回戰場的意圖，段青咬著牙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撐起了屬於自己的魔法護盾：“我還差一個！位置就在那邊！先帶我過去！”

“……嘿。”

抱著雙臂一直觀察著這片碰撞的風暴環與倒映在上空的那兩道人影在暴風中搖搖欲墜的景象，站在場地邊緣一直未曾有所動作的鳳凰天望此時也終於放下了自己無所事事的悠閒雙手，無視了眼前恐怖風壓的他隨後也一把奪過了原本倒插在自己身旁地面上的長槍，同時將銜在自己嘴邊的一根像是菸草一樣的東西吐了出去：“真是最符合那個人行事作風的展開，每次事情怎麼才能鬧成最大，每次就會怎麼發展。”

“你看上去似乎有了自己的判斷。”他的耳邊隨後響起了芙拉的聲音，龍族的女士此時也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不知是因為之前的契約限制而無法行動還是因為守在這裡監視他的行動：“你準備做什麼？”

“我？我不打算做什麼。”眼中沒有閃過任何感情，老獵手只是將長槍的一端向前比劃了兩下：“倒是你，你怎麼沒有上前幫忙？”

“我沒有收到任何需要上前幫忙的‘指示’。”芙拉靜靜地搖了搖頭：“在冒險團的行動裡，遵從指揮是非常重要的準則——之前他們是這麼教導我的。”

“真稀奇。”唏噓不已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鳳凰天望將向著自己迎面飛來的一顆流石輕易敲成了碎片：“一個龍族，居然要跟著人類的行為準則來行事……這是你多年以來跟著他們所養成的習慣，還是你們之間也有什麼特殊的聯絡？”

“如果一定要用你們人類所懂得的語言來形容的話，那應該是‘友情’這個詞彙。”芙拉微微的看了一眼鳳凰天望所在的方向：“長久以來的經歷已經證明，我可以保持足夠的信任。”

“對我的那些‘同伴’們。”

還在繼續擴張的風暴障壁以能量光柱為中心，徐徐佔據整座洞廳的沖天牆壁內此時也噼過了一道道激烈的閃電，屬於雪靈幻冰的身影此時也帶著被激起的白色長髮出現在其中幾道閃電的盡頭，以狼狽無比的身姿重重地墜落在角落的骨堆之間。屬於尹米爾的聲音隨後也跟著響起在那名白髮女戰士的身後，那罵罵咧咧的聲音此時也因為風暴與雷鳴的影響而變成了狂風般的嗚咽，以沉浸感欣賞著這股末日感覺的鳳凰天望眼中閃過的光輝也變得愈發繁盛，擎槍的動作也在向前的腳步裡被前方的光影漸漸拉長了起來：“確實，我也應該稍微信任一下我的那些同伴們。”

“……”

“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外面完成包圍了。”

彷彿明白身後的芙拉不會回應自己的話，鳳凰天望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天下第二的行事宗旨從來只有一條：你們可以得利，但我們絕不吃虧。雖然就這麼將對決的機會拋掉有一點可惜，但一想到可以為自己的行會、自己的隊友們爭取到一點時間——”

“這個買賣還是比較划算的，不是麼？”

槍尖在高速的旋轉中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與前方還在接近的閃電風暴裡煥發出同樣刺眼的電光，擺出前刺姿勢的鳳凰天望最後雙手握槍，凝聚於雙眼、手臂，弓背、腳底的力量按照順序層層遞進，向著前方勐然一擲：“去吧！”

“我們一起衝破這場風暴！”

長槍在他的手中劇烈旋轉，在與風暴障壁匯聚的一瞬間纏繞出了更多的電光，墨黑色的牆壁在鳳凰天望的這一擲下出現了一道瞬時的巨大缺口，將內裡無窮無盡閃電交織的恐怖景象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沒有一絲絲的猶豫，高大的獵手立刻將自己背後的巨大長弓取了下來，他彎弓搭箭，拉滿的巨弓形成了滿月，凝聚在長箭上的能量卻與之前的那一擲完全相反，看上去比先前暗語凝蘭的鬼魅移動還要無聲無息：“暗影箭！”

噗。

長箭以肉眼無法察覺的某種方式消失了，射中了什麼東西的聲音也在從未停歇過的風暴內部傳來，一直連綿不絕叫罵著什麼的尹米爾隨後也向著鳳凰天望這邊發出了更加兇惡的咆孝，那層出不絕的閃電與風暴攻擊也向著開始奔跑的鳳凰天望這邊拐出了一條斜線：“……好！”

“把我放下來吧。”

快要被擠壓殆盡的空間另一頭，屬於段青與暗語凝蘭兩個人的身影隨後也在萬千白光閃爍中顯現，因為追擊的減弱與分流而放緩了速度的他們帶著金屬絲線的閃光緩緩降落在了地面上，環繞在那兩道身影周圍的風元素魔法屏障也隨著無數飛濺的龍骨碎片的四散而化作光影碎片漸漸消失：“呼，呼，呼……果然，消耗……還是有點……”

“先生能抵禦這麼長時間的魔法攻擊，與那位風暴之主打得有來有回，凝蘭認為已經很厲害了。”沒有顧及自己從容不迫的姿態，跪坐在段青身旁的暗語凝蘭第一時間開始照顧起了對方：“先生的情況如何？凝蘭這裡還準備了幾組治療藥水與法力恢復藥劑——”

“不，不用了。”一邊舉著手拒絕一邊劇烈的咳嗽，段青半攙扶的身軀在上下顛簸中不斷地忙碌著：“你也不用準備那麼多，帶著那麼多的負重，你就不怕影響移動速度麼……咳咳！咳咳咳咳——好。”

“這一次無人打擾，我可以專心埋下最後一個符文了。”

紫色的光芒隨著段青手指的不斷揮動而交纏凝聚，最後化作一道精緻而又燦爛的符文標記消失在了龍骨碎片的縫隙之中，臉上露出滿意笑容的段青隨後也擺出瞭如釋重負的模樣，抹著額頭反身坐倒在了地上：“呼——我親愛的導師大人，每一次給我佈置的任務和內容都這麼重，她難道就不怕她口中‘可愛’無比的學徒就此翻車麼？”

“無論是薇爾莉特大人還是凝蘭，對先生都是抱著十二萬分的信任呢。”用飛起的絲線將風暴捲來的一枚巨大龍骨斬成了碎片，依舊守在一旁的暗語凝蘭微笑著回答道：“那麼既然先生的任務已經完成，那大家是不是可以開始準備著手對付那些議主們了？”

“好吧，誰讓我天生就是個勞碌命，連比賽都是順路打完的。”藉助對方的力量坐起了身，段青將視線落在了那片廣袤而又巨大的風暴之壁上：“想要對付一個已經將自己與熔爐連線在一起的大魔導師可不簡單，這可是一個擁有自主意志與智慧的元素之泉啊。”

“先生現在也擁有至少一座元素之泉作為資本，對付一座元素之泉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才對。”暗語凝蘭輕笑著回答道：“可惜這種場面不是凝蘭擅長處理的領域，凝蘭只能從旁幫助和保護先生，無法像那位鳳凰天望先生一樣用蠻力破壞障壁呢。”

“他的蠻力用得可不巧妙。”

望著遠方那道被鳳凰天望剛剛一矛捅穿的大洞正在漸漸縮小的景象，段青聲音低沉地評價道：“想要對付風暴，用同樣屬性的元素攻擊破壞只是下乘的做法，上乘的做法是利用元素之間的相生相剋，削減這道障壁本身的密度和張度……唔。”

“怎麼了，先生？”

“不，我只是在思考那傢伙之前說過的話。”

按著額頭揚起了自己的視線，段青手指兩邊的眉毛也跟著緊緊地皺了起來：“我們的思路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對方應該也承認了這件事，這裡的熔爐的確被他們‘借走’並改造成了泉眼，用以模擬預言所需要的星辰之一才對。”

“從現在尹米爾的表現和他一直在釋放的風元素之力來看……難道他們模擬出來的屬性為‘風’？”段青咀嚼著自己口中的話：“不可能啊，風元素之泉就在我們手中，地脈在風之大陸的流動也早已趨於穩定，他們怎麼可能強行扭轉？”

“他們瞄準的或許不是‘空缺’，而是‘星辰’本身。”暗語凝蘭則是適時地提醒著段青：“或許沒有人能找到最後的地元素之泉與水元素之泉在哪裡，魔法帝國的人也不可能，所以他們便直接製造一個現有的元素之泉，然後將現有的元素能量充進去……”

“替換？”

眼睛閃過了一絲亮光，段青一臉恍然地說道：“有道理，有道理！他們原來是想搶一個星辰之位過來嗎？用模擬出來的泉眼取代舊有的泉眼，欺騙命運的眼睛！”

“那就不是還未找到的‘土’，而是已經找到的‘火’、‘水’、‘風’中的一個。”暗語凝蘭也用驚訝中的巧笑嫣然重新澆滅了段青的興奮：“究竟是哪一個……啊。”

“答桉的範圍好像變大了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