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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天之刃又一次被擊中了!他被暗中的冷箭——”
呲啦!
外界來自繁花似錦的高分貝呼喊還未將刺耳的感覺覆蓋到所有觀眾的耳邊,一道明亮的電光就又一次貫穿了這片洞廳角落深處的黑暗,從雪靈幻冰手中的“類槍械”武器所激發而出的這道電光這一次並未橫貫出筆直的軌跡,而是在越向空中的半途中陡然一轉,猶如被磁力所吸引的彈珠一般從灰袍魔法師跌落的身邊繞了過去:“……原來如此。”
“真正的目標是我啊。”
沒入黑暗深處的電光盡頭,屬於弦雨的低嘆在無人所知的角落中徐徐升起,人體墜落的噗通聲響隨後也在段青跌落至遠方的破布袋聲之後迴盪在那片角落的深處,隨後便再也沒有任何的氣息了。沒有理會自己這神乎其技的一槍所取得的戰果,已經拋開了沉重鐵管的雪靈幻冰向著段青墜落的方向奔了過去,她捧起了臥在骨堆中半晌都沒有爬起的段青的身體,託著他的腦袋低喊出聲:“你,你沒事吧?我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呢!”
“放……心,就要……結束了。”
就像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才擠出了自己的回答,捂著自己胸口的段青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來,絲絲黑血隨著他張嘴的動作而從嘴角邊汨汨流出,看上去也是中了箭毒之後才有的不詳徵兆:“他們……剩下的……三人組裡,最有威脅的……就是那個弓箭手,現在……也被你……解決了,所以……”
“好了好了,不要說話。”強行命令自己冷靜下來,止住了自己手忙腳亂動作的雪靈幻冰伸手入懷,將一瓶先前從對方那裡分到的治療藥水塞到了對方的口中:“下次不要用這麼明顯的方式當誘餌了,你要是真的被一箭秒了怎麼辦?先把血量吊住,然後告訴我你的‘神聖淨化藥水’在哪裡……你應該還有存貨吧,大鍊金師?”
“就剩……最後一瓶了。”
柔軟的身軀在自己的身後漸漸變得有觸感起來,從全身麻痺裡恢復了些許知覺的段青下意識地回答道,他的雙目逐漸由渾濁變得澄明,那清晰起來的視線也在自己艱難的動作裡回望向戰場的方向:“剩下的那兩個人……都是病殘之身,那位帥哥……應該……處理得掉吧?”
“他已經幹掉了其中一個了。”望著升起在那裡的另外一道白光,緊擁著對方的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但是這樣一來,你們之前的約定——”
“啊,你是怕我會輸掉……我們兩個之前的約戰?”精神也開始逐漸恢復,段青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本來我也沒打算靠這種方式獲勝。”
“至於那位帥氣的牛仔先生……他想不想靠這一局贏過我,那就不好說了。”
順著段青的話音,本就重傷不起的洛圖已經在前方帥哥傑克的一聲槍響中完全散逸消失,牛仔戰士此時正舞動著手中的長劍步步緊逼,向著聖殿騎士團一行碩果僅存的長江七號發動了自己最後的攻擊波潮。實力原本就不屬於頂尖的型別,勉強抵擋著對方槍劍亂舞的長江七號自然也不是這位無主之地會長的對手,然而在先前還未散盡的星河般黑沉氣息的影響下,帥哥傑克的動作和招式也漸漸變得不如之前那樣靈動迅捷了:“——領域氣息的干擾還在,傑克並不能速戰速決呢。”
“勝利雖然只是時間問題。但是——”
“沒錯,我也更在意另外一邊,與其說是擔心斷天之刃會不會就此認輸,倒不如我更加關心他接下來又要耍什麼把戲——剛才的情況實在是太奇怪了,怎麼看怎麼都像是故意被射中的啊。”
“除了將那個弓箭手引出來幹掉以外,我倒是有另外一個猜想……等等,先看接下來的這一波。”
場外兩名解說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中,即將演變至終點的戰場形勢也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盡頭,以短距離槍擊作為開拓手段的帥哥傑克終於在節奏的變換中橫劍一切,準確地抓住了長江七號還未完全抽離的腳踝。飆血的刺激場面與受傷的慘叫聲裡,踩在滿地碎骨上的長江七號踉蹌的步伐變得更加明顯了,本就左支右絀的抵擋架勢也終於在接下來的一瞬出現了極大的破綻,上揚的劍鋒與帥哥傑克驟然經過的虛影在空中交匯了一瞬間:“——你輸了。”
“嘿嘿嘿嘿嘿。”
被利刃抵在自己的喉嚨上,身體不斷後仰的長江七號發出的笑聲都顯得有些扭曲:“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下手?”
“你是留在這個區域裡的最後一個活口,我還是有些東西想要趁機問一問的。”另一隻手按著自己的牛仔帽,帥哥傑克的銳利目光也與他舉劍的動作一同向前平伸:“包括這座熔爐的情報,你們魔法帝國內部的情報……如果說出來的話,我可以放你一命。”
“對一個玩家發出死亡威脅?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長江七號抖動著自己的臉頰:“現在取我性命對我來說毫無損失,我憑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死在我的劍下,總比死在那邊那幾位的手上要好得多。”沒有立刻放棄自己看上去荒誕無稽的威脅,帥哥傑克之露出半張下巴的笑臉上綻放的笑意變得愈發濃烈:“尤其是那位斷天之刃先生——別忘了我們兩個人之間還有約定。”
“我已取得了洛圖的項上人頭,再拿走你的就是勝利。”他朝著遠方癱倒在雪靈幻冰懷中的那道灰袍身影示意了一下:“而我要是把這個人頭送出去,我可就贏不了斷天之刃了。”
“……荒謬。”長江七號的臉色變得愈發古怪了:“你覺得這種形式的‘贏’真得稱得上是戰勝了斷天之刃嗎?就算是,我又有什麼理由配合你?你直接一刀斬了我不就完了?”
“……看來你我不在同一條戰線上啊。”於是帥哥傑克發出了最後一聲嘆息:“那就容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吧。”
“裡卡斯在哪裡?”
雙眼中產生了一瞬間的顫抖,長江七號驟然將自己的腦袋向著眼前的鋒刃撞了過去,一直緊緊觀察著對方任何蛛絲馬跡的帥哥傑克自然不會給對方輕易自殺的機會,撤劍將撲上前來的這位年輕劍手反身壓倒在了地上。四周若有若無的數道詭異的目光中,牛仔青年用盡全力制住了身下還在掙扎的玩家的雙手雙腳,蘊含在他眼中的那雙得意的目光卻是隨著長江七號掙扎動作的漸漸變小而化為了失望,直到與束縛下的那具身體一樣同時失去了原本的生息:“嘁,原來這個世界裡的自殺手段如此豐富多彩麼?”
“那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目標?”遠方的段青發來了底氣十足的疑問,聽上去已經從之前的重傷瀕死狀態裡緩了過來:“你所謂的‘隱藏任務’?”
“……”
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牛仔戰士只是按著自己的帽簷站起了身,他隨意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和裝備,然後便緩步朝著灰袍魔法師所在的方向走來:“算了,我們繼續吧。”
“喂喂,我們之間還需要繼續嗎?”躺在雪靈幻冰懷中的段青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你不是已經贏了嗎?”
“說好了是拿到兩個人頭的人獲勝,我只拿到了一個。”指了指自己的身後,帥哥傑克回答的聲音都顯得有些興致缺缺了起來:“那個自殺的懦夫,我可沒臉算在自己頭上。”
“但即便如此你也比我……算了。”說到一半的話就此打住,段青隨後也向著對方展示了一下自己:“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死就算是奇蹟,我可沒有能力跟你繼續決鬥下去啦。”
“從出現在小安達契爾山脈開始,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受重傷。”帥哥傑克似乎對段青的這番回答嗤之以鼻:“可我也沒見到你之後的戰鬥水平有分毫的下降,甚至還有隱約放水的趨勢……說吧,你究竟在隱瞞什麼?”
“不要用這種懷疑的眼光看我嘛,我們可是一路走來的隊友和同伴。”段青神情中的無辜之色變得更加明顯了:“包括之前的認輸,我也是非常有誠意的,誰知道你偏偏還不認——”
轟!
不知是從段青之前的無數細微的動作中看出了何種端倪,帥哥傑克一槍打向了二人對峙的某個方向,清脆的槍鳴與隨之產生的劇烈爆破也讓擁著段青的雪靈幻冰神經一緊,在綻放四散的無數龍骨碎片中將氣氛拉緊到了極點:“你好像一直在意那邊,那邊有什麼?”
“……”
“不管那邊有什麼,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面對段青沉默不語的反應,吹著槍管的牛仔青年頗為帥氣的面龐此時也蒙上了一層陰影:“瞧瞧這威力——這‘濃縮爆破彈’的品質是真的不錯,就連埋藏在那裡面的那麼大一根龍嵴骨,現在都已經被轟成了碎……嗯?”
“你們該不會一直在瞄準這裡的龍骨吧?”視線由之前一直緊盯著段青的焦點位轉移到了雪靈幻冰的身上,帥哥傑克作勢頂了頂自己的帽簷:“難道這裡還隱藏著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
“這裡確實隱藏著一些東西,但應該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
終於開口回應起了對方的話,段青撇著嘴巴將頭歪向了一邊:“千年秘境,熔爐之眼,還有被魔法帝國改造過的地脈結構——這麼多異樣的因素交叉在一起,就連我和薇爾莉特合力,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梳理出這一切啊。”
“你一直在觀察?”帥哥傑克開始將槍口緩緩地對準了眼前的男人:“你有答桉了?”
“或許吧,但應該也不是你想要的那種。”段青施施然地回答道:“話說這就是自由之城的風格麼?咱們能不能不要沒事就拿槍指著別人?我們帝都來的外鄉人膽子都很小的。”
“這可是一舉幹掉‘斷天之刃’的大好時機,無論是剛才的那些聖殿騎士團,還是排著隊在我身後的參賽者,大家哪一個不是在爭取這樣的機會?”帥哥傑克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雖有一些個人準則,但不像他們一樣那麼有準則,這裡已是我說了算,不好好利用這個話事人的機會,我還不如洗手不幹,就此隱退呢。”
“好吧,我確實還有必須留在這裡的理由。”
盯著對方看了一陣,段青終究還是相信了對方可能會扣動扳機的決心:“基於那個理由,我還不能就這麼被你殺死——你想知道什麼?”
“你所知道的一切。”帥哥傑克微微點動著自己的槍口:“有沒有用處,由我自己來判斷。”
“讓我想想應該從何說起。”依舊示意著身後的雪靈幻冰不要輕舉妄動,段青再度響起的話音依舊顯得沉穩而澹然:“就從這個地方的地脈開始說起吧:根據我們一直以來的偵測,此地的地脈一直處於‘懸空’的狀態中,也就是周圍的地脈與這裡的地脈雖然有所聯絡,但還是存在著若即若離的模湖感覺,當然——”
“來到這裡,看到這一切之後,這些疑問已經迎刃而解了。”說到這裡的灰袍魔法師指了指籠罩著三道人影的巨大能量光柱:“但接踵而至的另外一個問題立刻擺上了檯面:被如此扭曲了的地脈出入口,還有可以‘借用’的可能性嗎?”
“……什麼意思?”
“聽不懂?那我們換個角度接著說。”
似乎能看到眼前的男子心中如同氣球般逐漸膨脹的疑惑,段青眼中的笑意變得更盛了:“我們每一個人——包括你——都懷抱著各自的目的而來,而且我們分別在即將抵達此地之前都感應到了什麼,我是因為地脈與魔法能量的流動,芙拉是因為龍冢,薇爾莉特是因為……咳咳,另外還有一個人,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那就是我身後的這位美麗的女士。”
“你猜猜她感應到了什麼?”
朝著近在遲尺的那張冰冷的俏臉微微一指,灰袍的魔法師怪里怪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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