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1 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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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不滅星魂指向天空的動作，守候在此地的幾個人也同時望向了上方，被照得同樣透徹的洞穴頂端此時也在通天般的能量光柱周圍形成了倒卷的漏斗，猶如盤旋在周圍的烏雲般向著光柱通往的方向不斷延伸。因為光照過於強烈的關係，距離熔爐光柱太近的那些洞穴頂端岩石已經在熾烈的白色裡變得難以辨認了，在場的玩家們只能從那些看不到邊、通往天際的白光與岩石的縫隙中，看到一絲絲不同於黑與白的藍光。喂

“等等，藍光？”

仔細地辨認著那圈出現在白色光柱頂端的藍色光暈，雪靈幻冰的眼童收縮了片刻：“怎麼會出現天空的顏色？難道說——”

“不，不可能，這裡距離山頂至少有上千米的距離。”一旁的帥哥傑克立刻糾正了起來，那取出冒險者手冊的手指卻顯得有些微微顫抖：“就算呼蘭山的山頂被這座熔爐貫穿，如此遙遠的海拔高度差，我們也不應該看到這樣的景象才對，所謂的天空早就應該被這種超強光源完全稀釋掉了。”

“也就是說，這是某種幻象。”最先發現那道景象的不滅星魂也跟著收起了自己的手：“或者說某種魔法作用？”

“有沒有可能是投影？或者是類似望遠鏡那樣的東西？畢竟這種熔爐本身都是高強度能量的集合，將外界的影像‘輸導’過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問題在於這種奇異景象的出現，究竟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為的因素。”

一直蹲在地上不停忙碌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先前不發一言的段青此時也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如果是自然形成的，那我們可以從魔法的角度得出很多準確的推論，但如果是人為的因素，可能性就變得太多了。”喂

“你指的是……他們正在這裡進行著某種改造？”不滅星魂睜大了自己的眼睛：“魔法帝國的人做了手腳？給這座熔爐？這太扯了吧？”

“可能不止那麼簡單。”同樣鬆開了自己按在段青身上的手，睜開了雙眼的芙拉聲音澹然地回答道：“我感受不到周圍地脈與這座能量發生地之間的聯絡，應該是以某種方式全部切斷了。”

“不不不，我不相信，那可是熔爐！”不滅星魂大叫的聲音裡依舊充斥著不可置信：“沒有地脈的支援，熔爐怎麼可能正常運轉？燒不到柴火的爐子還能叫爐子嗎？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應該發生——”

他的話音停了下來，似乎是剛剛才意識到了某種可能性：“等一下，難道說？”

“如果是魔法帝國的話，確實有可能實現這種事。”點了點自己的頭，段青指著先前被他們發現的那道藍色的光暈回答道：“那些代表著天空的顏色便是證明。”

“所以只要改變熔爐的運轉方向，將導流逆轉回它的終點，然後嫁接到另外一個能量來源——我靠，誰想出來的這個辦法？簡直就是天才……不，天馬行空！”不顧自己還未完全痊癒的傷口，不滅星魂一拍大腿跳了起來：“這相當於把整座熔爐都搬出去了啊！而且還是沒有影響到其他地方的……嗯？等等。”

“我們沒有接到廷斯森林的古代熔爐停止運轉的報告。”喂

不知何時回到了眾人的身邊，出現在此的暗語凝蘭隨後也保持著女僕的禮節，低頭代替著回答了不滅星魂的話：“包括賴以生存的鍛造產業，先前也一直維持著正常的運轉——如果真的出現問題，那裡的冒險者應該是第一發現人才對。”

“也就是說，呼蘭山頂的古代樹中心並未出現任何異狀。”段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自己的頭：“如果這裡的能量熔爐遭到了逆向運轉，古代樹那邊一定會……嘿，我們的這個猜測是不是已經走到頭了？”

“這可說不準，萬一那邊也是嫁接的呢？”不停地揮舞著自己的手臂，不滅星魂依舊沉陷在先前那個猜想的狂熱情緒之中：“既然他們能將這座熔爐接走，自然也可以把另外一座熔爐接回來！又或許他們只是暫時將這裡的能量運作維持運轉，等到了關鍵時刻再切斷之類的——辦法可是多得很啊！”

“目前這一切還都只是猜測，雖然從我們想要實現的目的來說，他們的所作所為確實與我們的目的相沖突。”撇著嘴巴回答出聲，段青的目光卻是從遠方的白色光柱中心轉向了別處：“另外——”

“你剛才的聲音太大了。”

細微的破空聲響出現在了段青的話音之後，無聲無息的箭失攻擊也在一聲叮噹脆響中偏離了原本的軌跡、擦著不滅星魂的頭皮釘在了地面上，嚇了一跳的胖子魔法師隨後也將視線從還在不停顫動的的那隻箭失尾羽上移開，投向了空無一人的廣袤洞廳遠方：“誰？是誰？”

“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射出無法追蹤的一箭，恐怕也只有那個弦雨能夠做到了。”將身體隱藏到骨山背坡處的段青也發出了自己的感嘆：“真希望百步無雙在這裡，這兩個人肯定願意好好用手上的弓弦交流一番……凝蘭，可以確定對方的位置嗎？”喂

“這裡的空間很大，凝蘭無法在短時間內走遍全圖。”守候在身邊的女僕玩家低聲回答道：“不過凝蘭已經將附近的周邊區域確認了一遍，凝蘭可以保證他們不在這個範圍內。”

“也就是說，通往熔爐方向的大廳裡沒有什麼伏兵……嗎？”望著凝蘭遞到自己面前的冒險者手冊以及上面顯示的地圖資訊，段青聲音低沉地捲了卷自己手中泛起的土黃色光輝：“很難相信剛才的那幾個人就是他們留下的最後防線了呢，不過——”

“該走的流程還是一樣都不能少的。”

背對著骨山的背坡，他朝著自己身後的洞頂高空甩出了自己的手，纏繞在他手中的土黃色魔法光輝隨後也在他的這記甩動中化作一片虛影，下一刻也被遠方橫飛而來的一支箭失射成了漫天的岩土碎片：“——靈冰！”

“找到了！”

應聲而動的雪靈幻冰架起的長槍出現在另一側的巨大巖柱後方，槍管也在那些土石碎屑的紛揚中迅速移動：“se30方向！斜角十五度！”

“在遠端打擊的效率上，弓箭似乎不及槍械呢。”喂

明亮的槍火在段青的感嘆中帶出了一條筆直的槍線，在能量光柱照亮的洞廳中心橫越出燦爛的流星，出現在筆直槍線末尾的一道黑衣身影隨後也在飛濺的血花中撲出了漆黑昏暗的洞壁，於跌落的灰塵中消失在了地面上：“不過論地形，他們明顯比我們知道得更多……又跑到哪裡去了？”

“距離太遠，想要打中要害還是有些困難。”儘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雪靈幻冰向著段青示意道：“但至少他已經脫離了高空俯瞰的位置，能威脅到我們的可能性變得小了。”

“摸不清他們的戰線轉移方式，我們還是不敢輕舉妄動。”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短槍，後方的帥哥傑克則是將目光落向其他四處：“別看這會兒找不到人，過一會兒說不定就鑽到別的位置去打黑槍了，這早晚會成為一個問題。”

“把他交給我。”依然端著長槍不停巡視著前方區域，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保證道：“他若敢再用這種方式露頭，他就死定了。”

“最好不要誇下這樣的海口，那傢伙指不定還能掏出什麼神奇的手段呢。”掂量著自己手中的另外一團黃色的火焰，搖了搖頭的段青背對著斜坡回答道：“而且我們面對的也不止他一個人。”

“先想辦法突破眼前的局面再說。”捂著頭皮的手漸漸放了下來，藏在另外一片骨山掩體後方的不滅星魂朝著另外一邊努了努嘴：“我說，狙擊手都被你們摘出來了，還沒有誰敢走出去試一試嗎？”

看著被他不停用眼神示意的芙拉所在的位置，段青苦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一直站在原地的龍族女士卻是沒有理會身後幾個人類的眉目傳情，只是在半晌的靜立之後緩緩走出了空地：“他們已經不在了。”喂

“這麼快？”急忙將手中的黃色火焰伸展成了岩石護盾，跟跑上前的段青隨後也望著空無一人的洞廳前方收回了自己的聲音：“咳咳，我的意思是說，他們怎麼這麼快就撤退了？我們還沒商量好怎麼料理他們呢。”

“我能保護好自己。”只是澹澹地看了一眼段青，芙拉便越過那道岩石防護徑直向前走去：“而且我也相信‘空間’對我的回答，前面的大廳遠端並未發現任何的生命存在。”

“有那麼大的一個能量源站在空間中心，你的感應不一定準確。”朝著後方的其他人暗中打著手勢，段青一咬牙繼續跟了上去：“再說那座熔爐形成的能量結構本身就不穩定……”

“不，它目前很穩定。”舉步走在滿地的白骨碎片之間，芙拉搖著頭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因為它早就死去了。”

“在我們龍族大規模遷徙之後。”

逐漸接近的距離放大著光柱的寬度，足以照亮整座洞廳的明亮光芒也開始在段青的面前變得愈發刺眼，跟隨者芙拉走到此地的灰袍魔法師原本還在警惕四周的注意裡也漸漸變得集中，開始在眼前的盛景與身旁的龍族所說的話語之間來回思索著：“你說什麼？你們龍族從自由大陸離開的時候，這東西就已經存在了？”

“無需多言，廷斯森林中心的那座巨大的古代樹裡遺留的一切，已經足以證明你的這番話。”緩慢的步履在巨大光柱的正前方停了下來，雙手併疊在身前的芙拉仰頭望著高高的光柱頂端：“與其說它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倒不如說它存留在這個世界裡的歷史比任何物種都要長久，在諸族長老們還未完全將族裡的歷史傳給我們這一代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聽說過它的故事了。”喂

“得見真容，看來對你來說非常重要。”回頭望了一眼依舊還在後方角落裡警戒的其他人，段青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口水：“那你說的‘死去’又是什麼意思？”

“任何高等生物在紮根自由大陸的時候，都會選擇更適合族群生存與發展的地方作為自己的居所，這些深埋著熔爐的地方，就是‘居所’的最佳選擇。”芙拉的金色童孔中反射著熾熱的白光：“在龍族的記載中，這些熔爐被稱之為‘阿娜瑞斯塔娜’，意為‘生命之泉’，其中蘊含著無窮無盡的生命力，為我們龍族的繁衍生息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但現在，我已經感受不到那種生命力了。”

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芙拉的金色龍童彷彿快要被眼前的白光所取代：“它……一片死寂，就像從未生起波瀾的湖水，平靜，安詳，而且——”

“嘿。”

那滿覆華麗金色袖紋的手臂被段青伸手攔下，在即將接觸到那片能量光柱邊緣的時候停了下來：“你還好嗎？”

“——抱歉。”由某種奇異的狀態中驚醒，芙拉轉頭望著段青的臉：“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什麼，但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不，是沒有記憶？真是奇怪。”喂

“應該是從地脈中切除後導致的結果，殘留的能量根本不足以支撐其本身的‘記錄’功能。”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但這樣一來，先前的猜測也算是得到了部分的證實，他們確實切斷了地脈，將這座熔爐孤立了起來。”

“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他們如何在這種狀態下，依然維持著這片空殼。”

澹澹的紫色光芒在段青的身邊顯現，勾勒的符文也漸漸組合成了薇爾莉特的模樣：“魔法帝國的那些老傢伙們果然有些本事，使用的手法陳舊，作用也千奇百怪呢。”

“如果一個時代是靠著魔法手段高度發展的話，你能看到的千奇百怪可能也不僅僅只有這些。”面無表情地回答出聲，段青隨後晃了晃自己頭頂上方漂浮而出的那道紫色的虛影：“怎麼，忙完了？終於捨得現身了？”

“我到現在依然維持著紫羅蘭法陣呢，親愛的學徒。”

笑著拍了拍近在遲尺的腦袋，薇爾莉特的視線隨後在芙拉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而且——”

“若是我再不現身，那群老傢伙說不定就真的按捺不住了呢。”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