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4 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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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紛亂的戰場正在隨著警報聲與倒計時聲的煎炒中變得愈發沸騰了，被戰場“蒸煮”的玩家們也開始變得愈發焦躁了起來，位於西南方向石柱上方佔據了優勢地形的火鍋泡饃自然也是這些煮沸螞蟻中的一員，那帶領著拂風堅守陣地的模樣看上去也因為四面八方飛來的遠端魔法攻擊而變得越來越焦躁：“為什麼還有人活著？為什麼還都在打我們？”

“大多數攻擊來源於西南方向，是我們之前狙擊的荒野外圍！”魔法飛彈的爆炸掀起的煙塵中，一名拂風的屬下撕扯著自己的嗓門大喊道：“應該是我們火力覆蓋下的漏網之魚！都是來報復我們的！”

“居然在這種時候報復我們——不，不對，他們是分明是看上了我們的優勢地理位置！”回頭望著同樣正在不斷有火球術飛來的高塔方向，火鍋泡饃憤恨不已地咆孝道：“我就說之前就應該用八階魔法把他們都殺乾淨，一旦放讓他們來到塔下，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我們這些眼中釘肉中刺——等等。”

“內側的攻擊也就算了，外側的攻擊是怎麼來的？”說到這裡的他勐然轉頭，指著已經被機械大軍淹沒的荒海中問道：“他們是怎麼在這些機械野獸中活下來的？他們難道不會被咬死嗎？”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群蠢貨！”

四散揚起的煙塵包圍了高高的石柱，其中也隱約傳出了屬於玩家的大聲嘲笑：“不是所有人都會懼怕你們拂風的！而且還是過了氣的‘瘋子’！”

“誰？是誰？”

“我們是五火球神教。”

火鍋泡饃急忙轉過頭看去的景象中，幾名矗立在高塔之下、四散在崎區塔身上下的魔法師玩家此時也舉著各自的法杖，遙遙指向了他們所在的位置：“不是所有人都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的傻子，別人不計較是別人的是，但我們五火球神教睚眥必報，敢用火焰魔法炸我們，那就讓你們嚐嚐真正的火焰魔法的厲害。”

“五火球神教？現在自由世界裡有這號人物嗎？”火鍋泡饃的臉已經氣歪了：“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鼠輩，居然敢用這樣的方式侮辱老子？還什麼五火球神教，真正的火焰魔法？只用火球術集火殺人就能拿到勝利的老套戰術早就已經過時了！”

“你需要學著的東西還多著呢，年輕人。”

距離超出了視線可以辨認的極限，那些分落在高塔上下的魔法師身影只剩下了漆黑的兜帽與兜帽裡流出的蒼蒼白髮還顯露在黃沙之間，領頭的一名聽上去聲音有些蒼老的魔法師男性隨後也揮舞起了自己的武器，又大又圓的魔法球上方此時也有熾熱的火球在凝聚：“其一，只要修煉足夠長的時間，就算是最簡單的火球術也有超越位階的殺傷力；其二，佔據高臺到處狙擊和轟炸別人可不是什麼好戰術，因為石柱的頂端面積太小，一旦遭遇稍微有點規模的遠距離反擊，你們根本就沒有什麼空間躲避。”

“其三——”

憤怒的火鍋泡饃已經開始指揮著拂風的人開始發動反擊，然後又被無數來自西南方向的魔法轟炸壓了回去，矗立在高塔側面的火球教眾們隨後也跟著抬起了頭，法杖尖端的火球也將他們各自的笑容照耀出燦爛的光：“既然是已經實力大幅下降的二流行會，就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囂張跋扈、招搖過市。”

“沒有了真正的強者作為你們的擋箭牌，你們還有什麼資格擋得住我們的火焰轟炸？”

宛如流星般燦爛的軌跡帶著數道搖曳的尾光轟然飛去，或直線或折線在石柱的頂端留下了無比美麗的煙花，擁有數名魔法師作為防禦主力的拂風戰隊雖然勉強擋住了這漫長集中轟炸的最後一波，但還是因為集束爆裂火球所帶來的衝擊和高溫而出現了死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天下哪有隻佔便宜不吃虧的道理？你們佔到一根石柱的運氣早晚是要在別的地方還回來的！就讓我們五火球神教來教教你們這個道理吧！”錯落在高塔四周的另外一名施放火球術的玩家發出了一陣癲狂的大笑，那得意無比的表情中也充滿了自賣自誇的意味：“看到沒有？高溫，高爆，高傷害——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火球術更為優秀的魔法嗎？沒有！絕對沒有！”

“而且高效。”手中又一次凝聚起了火焰的明光，領頭的那名老邁的魔法師玩家此時的武器前方已然有了新的火球術在閃耀：“施放速度快，消耗魔法少，而且無論是攻擊速度還是飛行角度均可以控制和修正——你們拂風這次比賽最大的錯誤，就是敢招惹我們五火球神教，然後還讓我們活著過來了。”

“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支撐著在石柱頂端站了起來，面色與身軀都被燒焦的火鍋泡饃咬牙切齒地揮舞起了自己的雙手：“我會讓你們……好好……見識見識——可惡！”

已然消耗過多的精神力與魔力確實無法比得過對方火球施放的速度，火鍋泡饃手中還待繼續醞釀的法術最後也在新一輪魔法轟炸飛臨的前一刻緊急變成了自己的火焰防壁，交叉的爆炸衝擊與熾熱燃燒的烈焰軌跡隨後也將整個石柱的頂端染成了暗紅，死傷者四散飛濺的肢體碎片與同樣被炸成蜂窩的石柱平臺四周彷彿也開始昭示著這支隊伍即將走向的最後末路：“你，你們……給我……等……著……”

“你們給我適可而止。”

劇烈的狂風吹散了還未散去的火焰和濃煙，自天邊划來的那道流星般的風色線條最後也化作逆風悠然的最後一抹身影定格在了這條石柱的正上方，那漂浮旋轉在他身邊的藍色魔法球隨後也在他的指揮下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翠色流光，將還在紛至沓來的那些赤色的火球“導彈”全部攔截了下來：“……拂風已經沒有戰鬥力了，你們何必又要趕盡殺絕？”

“你以為是我們想要趕盡殺絕？你問問他們之前是怎麼對付我們的？”其中一名魔法師老者放下法杖怪叫道，那吊起眼睛望著上方的視線隨後卻是動搖了兩分：“等等，你是——逆風悠然？”

“你已經不是拂風的人了，你已經背叛到了維扎德。”先前領頭的老魔法師隨後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發出了一道低聲的嘆息：“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既是叛徒，來到這裡自然也只有一件事可做。”漂浮在空中的身軀緩緩落下，逆風悠然抱起雙臂露出了睥睨的表情：“前拂風會長兼第一魔法師，特此前來嘲笑。”

他回過頭，用一記風壓術將剛剛想要掙扎著喊出什麼的火鍋泡饃再度按在了地上，由那個方向的遠方飛射而來的幾道魔法射線隨後也被這名藍袍的魔法師悉數擋在的身外，在逆風悠然撐起的魔法護盾表面彈射出白色的痕跡：“怎麼？”

“我只是不在了這麼短的一段時間，你們就變得這麼拉了？”

漂浮的位置同樣比石柱頂端高出那麼一點點的距離，這位自地圖的另一頭飄飛而來的流星般人物用審視的目光低頭望著趴在那裡的火鍋泡饃，後者則是因為之前的重傷與風壓術的禁錮而顯得狼狽不堪，那再度抬起的掙扎視線也因為狂怒而顯得通紅了許多：“你……逆風悠然！”

“我記得你，曾經在小新手底下當上了獅子隊主力成員的傢伙。”狂風與吹散的烈焰覆蓋了黃沙的天色，也將逆風悠然抱著雙臂俯視的身姿映襯得猶如神明一般：“我走了之後，你就成了拂風裡最好的魔法師了？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除了主修的火焰系魔法以外，你還有什麼本事摻和到這種世界級的大賽當中來？”

“一個拋棄了拂風的招牌選手，沒有資格對我說這種話。”呈大字型躺在了滾燙的石板上，放棄了掙扎的火鍋泡饃話語似乎也變得流暢了幾分：“就算是變成這片荒野中的一片齏粉，我也是拂風的一員，比你這個只知道跳槽到大行會的背叛者要強得多。”

“……”

“怎麼？不說話了？”

望著逆風悠然不發一言的模樣，火鍋泡饃臉上漸漸浮現起了譏諷之色，那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譴責叛徒的立場卻是因為他即將死去的光景與被火焰燒得焦黑的模樣，顯得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有力：“不說話就快滾吧，我不想再多看你一秒。”

“你跟會里其他茅坑的石頭一樣，還是那麼又臭又硬。”於是逆風悠然也跟著收起了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也罷，事已至此，再多說什麼也顯得沒有什麼用處，這最後的見證，就當做是——”

“我對我過去的一場餞別吧。”

他揚起手，那反抹向身後的一抓也猶如在空氣的幕布裡撕扯下一塊般，將那裡新晉飛來的無數火球連同大量的狂風一起丟飛到了遠方：“接下來還有很長的比賽要打，我也不願意浪費體力和精力，你們拂風既然只能走到這一步，那就最好知難而退，回去好好修煉修煉再來吧。”

“至於你們。”

他回過了頭，將俯視的視線轉向了後方的高塔邊緣上下矗立的那些魔法師老頭們，後者則像是早就明白這個人要說什麼一樣，衝著居高臨下的那名藍袍魔法師搖了搖頭：“不，我們不會讓步，咱們可是比賽對手，得好好地較量較量。”

“但是末日將至。”向著周圍還在下方萬馬奔騰的機械怪獸群和迴盪在上空的刺耳警報聲示意了一下，逆風悠然微笑著搖頭道：“我不介意與還在信奉‘五火球神教’的諸位過過招，但現在無論是時間還是環境條件都不允許，我想諸位也不想因為區區拂風的存在和我的存在，放棄好不容易拼殺到此的參賽資格吧？”

“倒計時就剩下這麼多，能跑的隊伍也都跑了，你們難道就不考慮一下找一找所謂‘安全區’的位置，繼續向著更高的舞臺前進呢？”

勸說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幾個被包覆在魔法袍之下的白髮老人紛紛收起了各自的武器，為首的那名老者隨後也發出了一聲不易察覺的冷哼，轉頭躍下了自己所在的牆臺：“那就……一會兒見了。”

“我們走！”

其他的魔法師隨著他的這聲招呼而同樣跳下了崎區的塔身，然後在空中竄出的幾道流光的接應下消失在了同樣的方向，眯著眼睛望著這一幕的逆風悠然隨後也像是看透了這幾個人所使用的手段一般，帶著一聲輕笑與輕風的漂浮逐漸飛離而起：“那麼我也該離開了。”

“難為你如此耗費心機，想支援自己的老東家還這麼彆彆扭扭，實在是感人肺腑啊。”

大嗓門的喊聲由他剛剛想要離開的頭頂上方傳來，將他剛剛還待回頭看最後一眼的動作勐然定在了原地：“不過我倒是無所謂，倒不如說我還要感謝你呢！讓我看了這麼一場好戲。”

“——是你。”

辨別出了中央高塔頂端的那道背影寬闊、身材雄武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中的逆風悠然警惕的童孔也跟著漸漸收縮：“你怎麼在這裡？”

“我認為這個地方最為安全，所以我就待在這裡啦。”將坑坑窪窪的高塔頂端還未散盡的土石隨意拍掉，斯巴達克轉而向著自己身後靜靜站立在那兒的夢竹介紹道：“當然，這也是經過我的僱主同意的事情，身為專業人士，這點職業操守還是需要堅持的。”

“這就是你認為的安全區？”

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自己趕路的動作，浮在原地猶豫了片刻的逆風悠然隨即向著高塔的頂端飛了過去：“真是可笑，這裡極有可能是即將開始清洗的能量爆發中心，怎麼可能——你幹什麼？”

“這還用問？當然是阻止你啊。”收起了將一塊巨石隨意丟向逆風悠然的手臂，斯巴達克咧著嘴角露出了嘲諷的微笑：“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了，不準上來。”

“……哼，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傲霸道呢。”於是逆風悠然也跟著擰了擰自己的手腕，將狠厲的表情擺在了自己的臉上：“而且……居然敢站在比我高的地方和我說話？這可是讓我最不爽的事情之一了。”

“哈，那就來啊，誰怕誰。”無視了一旁夢竹還在搖動自己手臂的警告動作，斯巴達克笑著一揮手：“不過——”

“在此之前，你還是先應付好另外一個麻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