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4 神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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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混蛋，風頭都讓他給搶去了。”

傾聽著腳下的中央廣場內外依舊起伏不停的聲浪，抱著雙臂站在一邊的斷風雷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冷哼：“我們可不是為了讓他在這裡耀武揚威，才讓他過來露這個面的啊。”

“說實話，他倒也沒怎麼耀武揚威。”一旁退到高臺深處的斷山嶽聞聲也發出了一番苦笑：“但轉過頭來想，曾經的‘神’一級的人物，被無數人所崇拜的虛擬王者如今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而且還親口允諾他們擁有與自己‘交流’的機會……嘿，說得我也有一些躍躍欲試了呢。”

“有鬥志是好事，省得到時候我再多說什麼廢話。”不滿的表情逐漸收起，斷風雷冷眼望著側前方還在接受歡呼隨意發言的那道灰袍背影：“他的參賽隊友都已經確定了麼？在我們的地盤上，可不能讓他們投機取巧。”

“當然，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回過神來的斷山嶽獰笑著雙拳在身前一拍：“只要他們還敢這麼全網直播——”

“這一次的比賽，定會讓他們飽嘗苦頭。”

聽不到自己身後那兩位賽事主辦者大聲密謀的話，站在高臺前端的段青依舊用一成不變的笑容抵禦著下方不斷傳來的洶湧熱浪，他用不斷壓低的雙手示意著那些喧囂聲漸漸安靜，最後才將自己被魔法擴音的話語又一次播撒在廣場內外：“好了好了，諸位的熱情，今天的我已經徹底感受到了。”

“儘管我不太想提起過去的身份，但今日諸位齊聚於此，有很大一部分人也是因此而來。”灰袍魔法師指了指自己的臉，然後向著自己走來的那個方向隱約還在被圍攻的幾名玩家笑了笑：“當然，也有不認識我的人，或者這三年間正在茁壯成長的新生代們——很高興看到你們的出現，這說明我們依舊還在煥發著生命的氣息，玩家們……冒險者們一直都生生不息，永未老去。”

“所以在即將開始比賽之前，我還是要不得不說一句話：不要把我當成什麼奇怪的、神化的傢伙，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參賽者，與諸位在本質上並無不同。”說到這裡的段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若是真的要將這一次的比賽成為‘雞喙杯’的話，我想我現在應該也是一名菜雞了，哈哈哈。”

“平等交手，平等交流，相信無論勝負，大家都會擁有一段難以忘懷的美好時光。”半開玩笑的語氣有著奇異的魔力，灰袍魔法師的聲音在安靜的會場上空迴盪：“那麼，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

“你該不會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吧。”

完美的開幕演說與即將再度升起的沸騰聲終究還是被插入的不和諧所打斷，來自廣場角落裡的一道不大不小的低笑隨即也將在場眾人的目光瞬間吸引過來，靠在牆邊攤著右手的良辰美玉隨後也無懼於這種審視的集中，一臉不以為然地向著高空肆意宣揚著自己的質疑：“想讓我們同等對待於你？意思就是說到時候要是輸給我們的話，臉上也不會太過難看，不是麼？”

“畢竟是已經退休了這麼久的老大爺了，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什麼與傳說相稱的實力了，所以便先用這樣的話術鋪墊一下——哈哈哈！聽起來很有道理啊！”抱著雙臂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大笑，同樣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落日孤煙緊接著卻是話鋒一轉：“不過這話從誰嘴裡說出來都合適，唯獨你說出來非常不具備說服力，別忘了在神山之上，你是怎麼在那位的手下一敗塗地的。”

“那只是一次意外，畢竟我的身上也是承擔著別的任務。”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良辰美玉毫不在意來自落日孤煙的奚落：“這一次身上沒有了負擔，我也有的是精力陪你們好好玩一玩了。”

“少來這套，你和你的自由之翼嘴上一套背地裡一套的事情還少麼？”瞪著眼睛走到了高臺前方，斷山嶽的語氣裡也充滿了指責的意味：“這裡可是塔尼亞！是受到公國與法師議會雙保護的地方！你和你背後的魔法帝國，休想再得逞任何的陰謀！”

“啊，有關這一點，大家還請放心。”

似乎對自己喧賓奪主的現狀感到非常滿意，良辰美玉彬彬有禮地向著在場的其他人彎腰行禮：“這一次的正賽規則和比賽內容，不得不說對我們來講也非常具有吸引力，我和其他已經獲得了正賽資格的隊友們，現在都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天空之城的‘禁域’裡看一看了呢。”

“怎麼，你們難道對我們的參賽資格抱有疑問？”感受著場間氣氛的逐漸冷寂，直起了身子的他臉上也掛起了詭異的笑容：“不會吧不會吧，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難道要用某種不要臉的卑劣方式來否認我們的參賽資格嗎？你們可以去查查我們的初賽記錄啊！”

“有關你是否在初賽的過程中打敗了什麼比賽隊伍從而獲得比賽資格的事情，我們這邊確實沒有什麼記憶。”面對這位俊美青年大張旗鼓的肆意胡鬧，斷風雷皺著眉頭低聲回答道：“但是繁花似錦那邊應該是有錄影的，賽後的統計名單也沒有任何錯誤，所以……”

“啊哈，感謝江湖的認可。”未等對方說完，良辰美玉就再度動作誇張地向著高臺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禮：“在你們舉辦比賽並且制定規則的時候，本來就應該想到這樣的狀況才對，反正你們‘不問自來’我們魔法帝國總部的事情也不是做了一次兩次了——”

“讓我們稍微正大光明地參觀一下天空之城，也不是什麼大事吧？”

環視著在場其他人的眼神變得越來越詭異，良辰美玉的目光最後再度停在了段青的身上，俯視著臺下的灰袍魔法師也並未迴避與他的對視，最後也淡笑著點了點自己的頭：“沒錯，請隨意參觀。”

“哦喲喲，我好像從你的回答中感受到了一絲殺氣。”良辰美玉作勢擺出了害怕狀：“你們該不會商量好了，一開賽就先跑過來圍剿我們自由之翼吧？那可太欺負人了。”

“放心，他們個個都和我有一些深仇大恨，應該不至於為了你這個人而響應我的什麼號召力才對。”段青撇了撇自己的嘴巴：“而且按照比賽規則，一開始的所有人應該都是隨機分配到比賽場地的各個方向才對，你的這份擔心本就不會發生。”

“真的嗎？”眼珠前後左右不停亂晃，良辰美玉代替所有人問出了那個隱藏已久的問題：“可是你和江湖要怎麼做到這一點呢？總不能靠什麼魔法傳送吧？要知道我們這裡可是至少有上百號人……”

“沒錯，就是靠傳送的力量。”

第一次打斷了那個俊美青年的話，灰袍的魔法師視線卻是轉向了廣場上的所有人：“畢竟‘禁區’本來就不是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那個被冒險者與法師議會齊力開發出的入口不僅過於危險，而且大家一個一個進去的話，也有違江湖這次比賽設計的發揮。”

“你們提前設定好了傳送通道？”斜著眼睛望著上方的高臺，名為火鍋泡饃的拂風行會魔法師此時也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這種東西跟普通的出入口又有什麼區別？先別說進去的先後順序和對比賽程序產生的影響，要是先進去的隊伍提前找好了優勢地形、甚至直接堵著傳送點殺怎麼辦？這不是一樣的嗎？”

“所以我不是說了嘛，我們會讓所有人一起傳送進去的。”一眾人議論紛紛的低語被再度升起的譁然所取代，段青和顏悅色地繼續解釋道：“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一些天方夜譚，但請相信我，這是可以做到的。”

“哦，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良辰美玉露出了看笑話一樣的表情：“我們就站在這裡不動，還請這位浮空城的管理人、神使的使者、紫羅蘭之主麾下的第一魔法學徒、曾經的虛擬之王斷天之刃閣下，向我們展示一下‘神蹟’吧。”

“既然是‘神蹟’，那自然不是由我做到的。”

點了點自己的頭，段青不再作出過多的言語，由魔法的聚集所組成的氣流鼓盪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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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也將他灰色的法袍吹得鼓脹了起來，連帶著那整座高臺四周的光影都顯得陰暗了許多：“‘展示’二字自然也算不上，我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不過——”

恐怖的魔法能量所帶來的空間撕裂感開始在段青的背後顯現，若有若無的一座紫色高牆也矗立在了那些撕裂的空間幕布後方，無數交織錯落的繁複魔紋也伴隨著能量聚集所引起的劇烈顫動，宛如侵蝕現實一般向著段青的兩側延伸：“若是你們真的如此期待，那現在就開始也不是不可以……沒錯吧？”

“我可不想再念一遍規則，也不需要什麼別的開幕演說了。”沒有因為站在這股能量瘋狂翻湧的極近距離而有所退縮，揹著雙手的斷風雷搖了搖頭回答了段青莫名其妙的提問：“你……你們儘管開始便是。”

“那麼，請大家做好準備。”

重新回頭望向下方的所有人，段青嘴角的笑意彷彿在這股空間侵蝕的加劇映襯中顯得更加刺目了：“你們所期待的‘神蹟’馬上便會降臨，一旦傳送完成——”

“比賽便宣告開始。”

刺耳的能量嗡鳴聲隨後取代了段青的那抹奇異的笑意，由繁複紫色魔紋所組成的侵蝕痕跡也伴隨著這股能量的陡然爆發而化作遮天蔽日的魔網，來自撕裂空間後方的一隻巨大的魔眼也伴隨著屬於薇爾莉特的一陣女王式的低笑，佔據了段青背後魔網間隙的最大一處空間：“好了小傢伙們，就像我可愛的學徒所說的那樣。”

“等到了天空之城後，我們再好好地互相‘交流’一下吧。”

耀眼的紫光化作炫目的閃光，盤旋在整座廣場上空的能量也在這一刻達到了最高點，因為光芒過於刺眼而不得不遮住眼睛的在場玩家們隨後便在這股能量的升騰與薇爾莉特傳遍天地的嬌笑聲裡，宛如被蒸發了一般瞬間從廣場上全部消失了。

“無雙，快確認情況。”

再度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雪靈幻冰聲音迅疾地說道，第一個適應了空間傳送後不適應感的她隨後一邊環視著自己所在的位置，一邊朝著自家小隊的其他人輕聲喊道：“大家的腦袋還清醒嗎？快起來！”

“嗚嗚嗚嗚嗚。”捂著額頭一臉難受的樣子，身軀有些搖晃的千指鶴那抱著法杖的模樣看上去也顯得有些可憐而憨厚：“這，這簡直太可怕了，我從來沒見到過這麼恐怖的空間共振，而且還是分段式完成空間弦域的共鳴序列……嘔，我的魔力差一點就要被倒豆子一樣的全部倒出來了。”

“連你都無法適應，那其他隊伍裡的魔法師想必也是同樣的狀態吧。”一步護在了千指鶴的面前，朝日東昇豎著長刀向著自己所在的上下左右警惕伺望：“相當於所有隊伍的偵查手段也是暫時被封禁的……嘿，也算是公平公正了呢。”

“是嗎？那我的心至少放下了一半。”舉起的弓已經拉滿了弓弦，站在隊伍最前方的百步無雙視線越過了高大到難以望到盡頭的牆柱，落向了正前方亂石隨意堆砌的荒野廢墟盡頭：“四處沒有任何人類活動過的痕跡——我們真的已經抵達戰場了嗎？”

“沒錯，這裡就是天空之城的那片禁域內，是一直沒有被探索開發過的地方。”作出了肯定的回答，扶著大劍劍柄的雪靈幻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之前設定挑戰擂臺環節的時候，我也曾經造訪過這裡。”

“法師議會名義上接管了天空之城的所有權，但他們也不是任何地方都完全掌握的。”點著頭的千指鶴也聲音虛弱地解釋了起來：“像天空之城核心區域的這片危險之地，法師議會一直沒有下定決心進軍，之前的這段時間裡，他們也一直以委託的形式交給玩家來解決。”

“這一次的正賽安排，也算是‘委託’的延伸了。”擰著眉頭的雪靈幻冰低聲回答道：“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居然放著這麼大的一片飛地不管，他們難道就不怕……喂，段青，你知道什麼嗎？”

“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