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 峰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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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蓋的凍結冰晶在下一刻碎裂了，連帶著良辰美玉的那聲大吼一同重重落下，那被遲滯了片刻的劍斬隨後也激起海量的劍氣，從段青翻滾著躲避開來的身體一側擦了過去：“龍鳴斷閃！”

“你跑不了的！”

雙手握劍直直地衝了上來，良辰美玉的所有力量和速度彷佛都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那趁亂衝破的一劍似乎也趕上了自己先前揮落的劍氣速度，向著還未爬起的段青頭頂轟然斬下：“去死！”

啪。

如同滑稽的定格動畫，氣勢洶洶的那道身影在即將落下的前一刻又一次變成了冰凋，撇了撇嘴巴的灰袍魔法師隨後也動作從容地從對手的劍下爬了起來，然後在所有人驚奇無比的目光中優哉遊哉地走到了一旁：“所以說啊。”

“砍不中人的劍，就算是再強，又能有什麼用呢？”

彷佛將要把空氣都割斷的劍噬再度擊破冰凍的桎梏，被定格的冰凋破裂之後的恐怖斬擊也再度擊在了空處，一個踉蹌走出兩步的良辰美玉此時也不顧自己狼狽的身軀與頭上還在不斷流淌的鮮血，帶著驚怒的面色拉開距離回過了頭：“怎麼又是冰凍術？冰凍控制不是有遞減抗性嗎？”

“元素反應效果不算遞減抗性啊。”擺出了一臉無辜的樣子，段青衝著對方聳了聳自己的肩膀：“水系魔法的派生：冰系魔法，原本就與水系魔法有著天然的親和力，水元素與冰元素相結合，自然也會產生冰凍術一樣的效果呢。”

“用冰系魔法擊打帶水的目標或者滿覆水元素魔力的敵人，確實會產生這樣的效果。”一旁觀眾們不斷髮出的低論聲中，還是抱著雙臂擺出高手模樣的幻夢狀若思考地解釋道：“不過那也是普通的魔法與元素應用而已，你這種一滴水都沒有就能凍住敵人的手段，根本就跟我們常識中的認知不一樣吧。”

“……確實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舉了舉自己手中的法杖，沉默了片刻的段青咧嘴示意道：“這也是我最近不斷研究我這柄‘元素之心法杖’的成果之一，所謂‘兩種不同型別元素之間的反應變化’，究竟能在不同的場合下發揮出怎樣的效果——我可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來驗證此事呢。”

“就像現在。”

他伸手一點，那近在遲尺的距離上已經出現了良辰美玉趁機偷襲而來的劍光，帶動著四周空氣強烈捲動的俯衝身形卻是在即將抵達段青的前一刻再度停下，被他用法杖上捲動的藍光再度凍結在了原地：“哪怕只有一點點，只需要達成反應條件，我就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反應效果……哈。”

“怪不得它會在地下實驗室的最裡端被找到，這種效果如果被挖掘到極致，幾乎可以跟傳說級別的神器相比肩啊。”

甩開了自己緊握法杖的手，段青轉身將升騰燃燒起來的火焰席捲到了良辰美玉的身上，近在遲尺的高溫也迅速融化了蒙在青衫劍士身體表面的藍色冰晶，連帶著將他的血量燒掉了一大截。痛苦地嚎叫著向後退去，捂著蓬亂頭臉的良辰美玉帶著一聲嘶吼再度發動了攻擊，然而那連續揮舞而出的劍斬卻是在連續的冰霜與火焰交替的包圍下，帶著沉痛的苦澀與不甘再度退卻了：“良辰美玉似乎又一次遭到了重創，雖然看不到他所剩生命幾何，但情況肯定已經開始不容樂觀了！”

“沒錯，從他不再魯莽進攻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他現在開始注重防守了，雖然他之前的進攻一直都顯得毫無章法，除了那氣勢磅礴的幾劍之外，剩下的就連普通的玩家都有辦法應對吧。”

“或許是斷天之刃的名號確實給這位選手帶來了不應有的壓力，讓他在比賽中的表現有了一些變形和畏縮……唔，想象一下，如果作為對手的斷天之刃忽然變成了招法詭異而且層出不窮的魔術師，會變戲法一樣地將你無數次凍結在原地，那造成的心理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沒錯，再找不出這其中的秘密和應對方式的話，該心急的就不是良辰美玉本人，而是他背後的那些挑戰者聯軍了！”

轟！

又是一聲刺耳的劍氣震擊所掀起的熱浪出現在了比賽的一角，透明平臺之上的彌散硝煙與散亂的魔法元素也因此出現了一片空白，出現在那個方向的自由之翼現任會長氣喘吁吁地舉起了自己的劍，似乎也正在如同繁花似錦等人解說的那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無敵的招數，你的‘無限冰凍’一定是有破綻的才對！”

“當然有，我都已經提示過你了。”屬於段青的身影也跟著緩步出現在這片氣流波浪擴散開來的遠端，手中的法杖也在他的舞動下旋轉出漂亮的弧度：“快發動你可愛的小腦瓜，我可不想讓這場比賽就這麼早早收場結束呢。”

“提示？你怎麼可能給我這種提示？你肯定又準備了什麼陷阱，對不對？”捂著還在失血的額頭，良辰美玉開始不停地左右顧盼起來：“不然你為什麼一直在用初級魔法？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

嘴巴漸漸地咧出了一個恐怖的弧度，停止了法杖揮舞的段青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那猶如反派得逞之後的笑聲逐漸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卻是連同他的一聲吸氣而驟然消失了：“不告訴你。”

“有本事就自己猜啊。”

牙齒彷佛都要咬碎了，眼神發狠的良辰美玉又一次舉劍開始了決然的衝鋒，七彩的長劍在他愈發加快的步伐裡拖曳出了熾烈的神光，最後連同他的一聲大吼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由上至下的筆直噼斬。隨意後跳兩步躲避開對方的攻擊，舉起了法杖的段青表情也顯得無比平靜和從容，緩慢而又明亮的各類元素法球隨後也伴著他富有節奏的步步後退，散射在了他與良辰美玉再度拉開的空間當中。無視了這些代表著各類元素的初級魔法可能潛在的威脅，強頂著傷害的青衫劍士大吼著向前衝破了段青佈置的防線，那一板一眼的劍勢也在這一連串的攻擊中顯得密不透風，將段青試圖佈置在周圍的那些元素“氣泡”與魔法飛彈提前全部破壞掉了。攻守的轉換化作魔法形式的轉換，不斷後退的段青反手抬起了一層層土牆和冰牆，那緊跟著對手身形步步逼近的七彩劍尖隨後也在破除了對方的層層阻礙之後，第四次逼近到了那名灰袍魔法師的面前：“——龍神咆孝！”

向前重重踏出的一步彷佛都要把空間地板踩裂，良辰美玉用一聲大吼將四周的元素氣息盡數吹散開來，高舉過頭頂的長劍隨後也在他雙手合握的姿態裡，向著眼前的段青重重斬下。雙目之中閃過了一絲明亮之色，點了點頭的段青用同樣側身墊開的一步將對方的踏步重斬從自己的鼻尖前方避讓了過去，那收斂起來的法杖杖尖緊接著也聚集起了無數道代表著各類魔法元素的光輝，與良辰美玉正面刺來的第二劍同時擦過：“元素反應——”

“賢者之石。”

兩道側立的身軀被兩道幾乎相同的七彩光芒所籠罩，那驟然生起的連串強光也化作一場更加劇烈的爆炸，被連鎖元素反應形成的爆炸染成了焦黑色的良辰美玉高高拋起的身軀隨後也帶著無數聚集的視線重重落在了遠處的地面上，下一刻便以一個狼狽的姿勢艱難地跳了起來：“這不可能！你居然躲開了？”

“先前你模擬的一系列劍招，應該是龍鳴神劍吧？”

從還未消散的煙火裡走了出來，揮舞著四周煙氣的段青用俯瞰的目光審視著相較之下無比狼狽的那道身影：“因為可能會出現差錯，所以我還稍微多確認了一段時間——這套劍法在《幻想傳說》那個遊戲裡不算出名，倒不是因為它不厲害，而是因為它的出處有些隱秘。”

“起了個龍神的名字，其實它來自東洋——你看你握劍的樣子，完全沒有我們這一邊門派劍法的習慣。”伸手比劃出了一個奇異的握劍姿勢，段青衝著在場的其他人示意著：“我在曾經的過去對付這種劍法的機會也比較多，所以算是閉著眼睛也會躲這些技能的人了，若是你因此而生出了挫敗感，那實在是……咳咳，抱歉啊。”

“按你這麼說，這個世界上可就沒有什麼招式能夠傷到你了。”站在透明平臺側邊的斷風雷隨後抱著雙臂冷眼一橫：“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招式是你沒見過的？”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說不定還有什麼我沒見過的東西呢。”攤著雙手無奈地回答道，段青復又重新恢復了澹然的神色：“不過說到底，那些看似強大而又繁複招式都可以拆解成基礎招式的組合，這在自由世界裡尤為明顯，無論是戰技和魔法——”

“一切皆是如此。”

微微地鬆了一口氣，收斂心神的段青將目光重新落在了自己對手的身上，已經爬起了身子的良辰美玉此時也依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半晌之後才將自己的疑問從嗓中擠了出來：“還是不對，你與我換了一招，就算我的‘龍鳴蒼閃’沒有刺中你，我的劍氣肯定也應該濺射到了你才對，但你怎麼還是一點事都沒有？”

“這還不簡單，因為我會治療魔法啊。”段青點著頭即答道：“都什麼年代了，魔法師不會一點治療魔法還怎麼出來混？要是覺得不平衡，你也可以喝藥啊。”

“……”

雙眼緊緊地盯著段青半晌，良辰美玉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而站在遠端觀望著這裡的斷風雷此時也發出了兩聲低笑，緩緩吐出的話音也將場間逐漸積攢下來的沉默靜靜地打破了：“到了這種地步，你也應該明白了吧——你是打不過他的。”

“我打不過他？怎麼可能。”

依舊保持著雙手握劍的姿勢，良辰美玉再度開口的話音卻是再也不復先前那般大聲和肯定了，負著雙手搖了搖頭的斷風雷隨後也不再浪費更多的口舌，只是衝著段青所在的地方招了招手：“這場就算你贏，不用再繼續比了。”

“你要替自由之翼的會長做出決定？他本人可沒這麼說啊。”指著良辰美玉所在的方向，段青一臉驚奇地反問道：“我看他這不是還鬥志滿滿的嗎？”

“沒有對高山的敬仰之心，空有一身所謂的鬥志又有什麼用？”毫不留情地評價道，斷風雷揹著雙手轉過了身：“想要攀越高山，那就要先有幾分對高山的敬畏才行，輕視山峰的下場……我比你們所有人都瞭解得多。”

“小子，不要繼續站在這裡了，那隻會自取其辱。”這位中年男子衝著在場的其他行會會長們打著眼神，然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觀戰人群當中：“我已經看出那個男人的險惡用心了，希望你可以聽取奉勸——”

“哼，哼呵呵呵呵。”

沒有聽取這番勸說的意思，也未等斷風雷說完自己的話，名為良辰美玉的男子捂著面龐發出了一陣聲音漸漸變大的笑，然後指著在場的所有人露出了無比譏諷的表情：“哈哈哈哈哈！一群什麼都不知道、只會被人耍得團團轉的蠢貨，居然還敢高高在上地勸我？哈哈哈哈哈！”

“真是笑死人了。”

歇斯底里地發出了最後一聲大喊，良辰美玉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向周圍所有人的臉：“要不是老子今天來幫你們破局，你們還在跟這個自稱傳說中的高手玩過家家呢！你們有什麼資格對老子評頭論足？”

“小子，不要太過狂妄。”

似乎沒有料到良辰美玉的發瘋，所有玩家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臉色發黑的斷山嶽隨後也擋住了揹著雙手的斷風雷的背影，一臉不善地警告著對方：“要是不想聽我們的勸，你大可自己去送死，而不是用這些不著邊調的廢話，掩飾身為失敗者的無能和軟弱。”

“不著邊調的廢話？你們在說什麼？”斜著眼睛望著天空，臉上青筋直冒的良辰美玉倏然轉向段青的方向：“你們這些被他與新聯盟矇在鼓裡的人——”

“才是真正的失敗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