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 過去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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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則預言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遊戲……咳咳，自由世界現在都已經發展了這麼久，只要是流洩出來的秘密，早晚都會在冒險者群體之間廣為流傳。”

呼嘯的山風在耳邊不停吹響，與神山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寒冷也隨之出現在段青與芙拉兩個人此時正出現的極高之地上，左右環顧著此處的灰袍魔法師隨後也下意識地裹了裹自己的衣領，用僅限周圍才能聽到的低沉聲音隨意地解釋著：“在各路大神——也就是有經驗的冒險者的努力下，那則預言現在已經被解讀出了多個版本，每個版本也都有著各自的猜測和佐證的素材。”

“這一點我也清楚，當各種各樣考據而來的說法都有其成立理由的時候，情況就會變得複雜起來。”似乎同樣沒有使用多餘的力氣來抵禦四周的冰冷寒風，同樣正在左顧右盼的芙拉聲音隨意地回答道：“究竟應該相信哪一邊的歷史——當我在遺蹟的深處遍歷那些記載之時，我的心中也會有相同的疑惑。”

“大概只有你這種考古狂魔才會苦惱於這種問題吧。”苦笑著回應對方的話語，段青步履艱難地繼續在前方領路：“我們冒險者當中雖然也有很多考據黨，不過我們倒是不怎麼追求唯一的答案，既然多種說法都有可能說的通，也沒必要非得證明那曾經發生過的‘唯一’歷史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不過在這個問題上，我們這一方的情況又與其他人有所不同。”說到這裡的灰袍魔法師話音莫名地頓了一頓：“因為我們手上掌握著大眾所不知道的特殊情報，所以……啊，到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山道在兩個人的身邊不停逝去，最後終於伴隨著山風呼嘯的驟然散開而化作大片的空洞與虛無，氣喘吁吁的段青隨後也放下了自己一直遮擋在前方用以頂住寒風侵襲的手，同時用頗為自豪的表情向前介紹著：“這裡就是墜星山的山頂了，是不是沒來過？”

“……一直封存於此的那片迷霧，確實已經消失不見了。”豎起的龍瞳定格在前方的景色上一段時間，芙拉略顯驚訝地低聲回答道：“這也是你們做的麼？造成那片迷霧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不知道，大概也是曾經出沒於墜星山頂部的古代文明所留下的遺產吧。”按著眉毛低下了頭，段青將自己尷尬的表情隱藏到了乾笑的動作中：“總之自從我們第一批冒險者抵達這裡之後，圍繞在這片山頂的迷霧就開始變得越來越淡，成功透過迷霧抵達這裡的人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多……怎麼，那迷霧對你們龍族的阻礙有那麼大嗎？”

“迷霧中有著我們無法理解的幻術力量，空間的魔法難以直接突破。”芙拉則是搖了搖自己的頭：“根據過往的經驗，直接突破的結果往往是撞入岩石中，或者是迷失在無窮無盡的幻覺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我們黃金龍族所掌握的空間魔法最大的敵人之一了。”

“確實，有的遊戲——咳咳，我們冒險者也從其他的世界傳說裡，聽說過‘獨立於時空之外的第三類力量’的說法。”繼續檢查著周圍的環境，段青清著嗓子低聲回答道：“我在自由大陸上冒險了良久，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也從未見到過類似的力量體系，除非——咳咳，好像扯遠了。”

“看來我們來的還算是時候。”

不知是因為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還是確認了四周安全的現狀，段青停下了自己前進的動作：“現在沒有什麼人，可以稍微肆無忌憚一點了。”

“若不是因為清理你的同類會導致你的不適，我本也不需要在意勘探的現場是否有人類出現。”不屑地望了段青一眼，芙拉也跟著穿過了墜星山山頂的遺蹟之間：“將他們全部清理一遍就是了。”

“阿彌陀佛，那我還真是阻卻了很多殺孽。”同樣放鬆了自己的心情，穿梭于山頂廢墟之間的段青一臉隨意地觀摩著四周的殘垣斷壁：“作為一名冒險團的同伴，我認為我有義務為你尋找更多對人類有益的愛好和特長，考古和追尋歷史或許就是一個不錯的方向……啊，對了，我們剛才說到哪來著？”

“那則預言。”

“啊，對。”

向著呈現在前方的那片夾雜在殘垣之間的破舊石質臺階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段青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熟悉的感覺：“靈冰是我們團隊中與芙蕾大帝聯絡最為緊密的人，也是感知能力最強的冒險者，她經常會在我們冒險的旅途中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聽到我們聽不到的聲音。”

“根據她對我們描述的內容來看，我們可能比較傾向於倒裝解讀法。”說到這裡的段青語氣不自覺變得嚴肅了起來：“也就是倒過來讀——塔尼亞的那些遺族們搞錯了預言的解讀順序，最後一句應該才是第一句才對，至於那裡面的內容……描述的也應該是曾經發生在這座大陸上的歷史的一部分。”

“歷史的一部分？”緊隨其後的芙拉聚精會神地聽著：“所以那只是一則毫無價值的敘述型史詩嗎？”

“恰恰相反，那是一則資訊量非常大的史詩。”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考慮到塔達亞人的來歷，原本應當稱為‘敘事’的部分很有可能將會變成‘預言’的部分，這也是它依舊可以被稱為是一則預言的主要原因。”

“由未來回歸的他們，或許也只是將他們所經歷的一切，使用諱莫如深的方式透露給了我們而已。”

登上了前方的那片石階之上，段青率先指向了這裡的四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裡好像曾經被當做是一座古代圖書館的遺骸來著。”

“上面似乎刻著很多名字。”

“不愧是龍族，眼神真好。”

望著芙拉正在望著的方向，段青撓了撓頭回憶了起來：“我記得上面都是一些曾經歷史上非常有名的人物，或者是實力足以通天的強者，最後一個名字則是不知何時登上此處的芙蕾大帝親自留下的，與之一同留下的還有一句話……呃，是什麼來著？”

“繼續剛才的話題吧。”似乎已經看到了段青所指向的那片斷壁的最後一個角落，芙拉很快就將失去了興趣的目光轉了回來：“塔達亞人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拐彎抹角地留下訊息？”

“在我們冒險者內部存在著很多的學說，比如‘平行世界流’啊，‘命運不可逆’啊，‘等價轉換法’啊之類的，那些東西也不適合一一向你解釋。”走在前方爬著樓梯的段青則是氣喘吁吁地說著大堆奇怪的內容：“用淺顯直白的說法來說：為了將自己對世界線的影響降至最小。”

“雖然不知道塔達亞人在迴歸到我們身邊之前究竟經歷了什麼，有沒有實驗過其他的手段，不過他們用在我們身上的方式倒是很老道。”

似乎發現了一處戰鬥痕跡，灰袍的魔法師在臺階上停留了片刻：“換做是我穿越回到過去的歷史中，我也不會用一些過激的手段強行改變時間線，而是採用潛移默化等暗中的方式，將自己想要改變的地方悄悄改掉。”

“雖然從結果上來說，自由大陸上憑空多出了一個公國就是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同時指著自己所發現的那處刮痕的前方：“這裡能行麼？”

“看來有人比我們發現得更早。”走上前來的芙拉微微闔目感應了片刻：“我能從這裡感覺到深處的湧動，這或許是其中一個噴發口……唔，應該是曾經來過這裡的人，從這裡汲取了一部分吧。”

“只要沒有破壞魔法結構就好。”段青也跟著點了點自己的頭：“若是魔法結構出現了大範圍的變化，我們的計劃說不定又要跟著變了——開始吧。”

“所以說按照正常的歷史發展，自由大陸上本不該出現你們人類的那個第二大的國家，對麼？”

將自己手掌上浮現的金色虛影按在了段青指明的方向，芙拉想要討論的問題卻是沒有就此停止：“以我對你們人類歷史的瞭解，是公國成為了反抗帝國之人的聚集中心，最後發展成為這片大陸上與芙蕾帝國分庭抗禮的新生人類國度——這也是塔達亞人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大概……不是吧，僅限個人觀點。”同樣正在注意著芙拉此時正在理順的魔法流動，段青分心回答著對方的提問：“塔達亞人應該是預見了某種絕望的結局，所以才不惜代價傳回到了這個時代，‘統一大陸’之類的野心多半也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他們只是想阻止芙蕾帝國的膨脹而已。”

“有兩個魔法節點出現了遲滯，我標記出來了。”

“啊？哦哦。”

適應著對方的跳躍式發言，段青向著芙拉展現著淡金色光明的廢墟前方靠近而去，凝結的符文隨後也伴著他按在地面上的雙手而印入了看不到的魔法流動當中，耳邊也響起了芙拉繼續談論下去的內容：“也就是說在過去的另一個時間流裡，芙蕾帝國的單方面發展導致了整個大陸的消亡？這才是那則預言背後解釋的真相？真是有趣。”

“我們甚至可以得出進一步的推斷：這些來自未來的‘塔達亞’人，很有可能就是芙蕾帝國人——當然，是幾千年以後的。”段青已經向著下一處金游標記出來的位置走去：“現在因為埃爾尼菲亞公國的崛起和法師議會的發展，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現在唯一需要確認的東西，就是這些人的祖先在‘過去的未來’中到底看到了怎樣的末日。”

“按照我們現有的資料來看，這個末日很有可能與元素枯竭有關。”

將第二枚符文按在了看不到的地面深處，段青唏噓不已地嘆息道，負責調動魔法能量的芙拉則是將更多的金色魔光注入了眼前的牆壁裂痕，話語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少了：“是……類似魔法帝國造成的那種魔法枯竭現象嗎？”

“大概不是。”段青回答的語氣比上一次堅定得多：“我們已經接觸過一次元素之泉，現在也正在理論上的第二處元素之泉上方，風之大陸上的季風多多少少還在證明著風元素之泉的存在，但另外的幾處元素之泉，存在感已經變得很低了。”

“這或許就是維金斯所說的‘元素枯竭’的一種顯現方式吧。”

依舊不停地注意著附近有無玩家出沒，段青重新走回到了芙拉的身邊，後者周圍的金光在狂風呼嘯的廢墟上空變得愈發明顯和激烈，夾雜在龍族女士話音中的嘈雜裡彷彿也有能量的嗡鳴漸漸顯現：“‘四個星辰即將熄滅，四個皇帝即將點亮’……呼，四個星辰應該指的就是元素之泉了，剩下的部分又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這也應該是‘敘事詩’的一部分，既然前面的那些部分已經開始成為現實，那——”

轟！

劇烈的震顫聲陡然出現在了兩個人的周圍，將他們正在談論的話題驟然打斷，原本被芙拉所注入的那道遺蹟裂痕此時也湧現出了大量的噴湧能量，將芙拉剛剛還按在上面的手推開了：“——是能量潮汐！不要離開我的身後！”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個連線點真的與元素之泉連線在一起？”

“或許剛才的那兩處阻滯不應該被打通，那是其他人佈置在這裡的保險——準備防護！我要使用緊急手段了！”

“等一下，這種紊亂的魔力流——”

嗡。

未等段青說出自己的擔憂，視野裡畫面的變換就隨著一道金光的籠罩而在他的面前一閃而逝，心中一緊的灰袍魔法師只來得及將自己的防護法術支撐在身體的周圍，然後才在逐漸清晰的光影下轉過了身：“沒事吧？”

“……沒事，只是能量消耗過度而已。”

“那就好。”

放下了檢視神情虛弱的芙拉的動作，段青將注意力轉向了護盾的周圍，球形的空間隨後也在他們剛剛傳送完成的護盾空殼之外擠壓著半掩埋的土壤，同時也將夾雜著鬱鬱蔥蔥綠色的斑駁陽光呈現在了他們的頭頂上方：“這裡——”

“這裡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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