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 自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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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段青和雪靈幻冰共同引發的事件並未在以混亂中立自居的自由之城中掀起太大的騷亂，發生在黑魔法小屋的那場異常的變化與緊隨而至的亂戰也並未被大多數人注意太久，除了少數一部分玩家和勢力依舊追查著灰袍魔法師與他的“強大同伴”的下落以外，更多的人還是將目光放在了愈發臨近的聯盟杯的事情上——與以往的聯盟杯不同，此次聯盟杯的舉辦明顯夾雜上了更引人注目的“鬥爭”成分，以前段時間各大行會與俱樂部共同主導的新聯盟的誕生，以及他們正在策劃的同級別的比賽，此時也開始越來越多地成為眾人在官方代表人面前相互討論與猜測的談資了：“聯盟杯的比賽即將開始！第二十屆聯盟杯的比賽即將開始！還有沒有人報名？還有沒有人報名！”

“拜託，你都已經在這裡喊了這麼久了，想報名的該報名的早就去官網上報名去了，不想報名現在喊也沒有用……話說你們報名的缺口真的有這麼大嗎？能不能私下裡向我們透露透露？”

“走開走開！你們這些情報販子到底是什麼成分，我還能不知道嗎？想從我這裡打聽訊息——咳咳，這是不可能的！”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這次給你兩萬可以了吧，白金卡給你，下面有自由之城認證的鋼印，別再給我耍賴啊。”

“……”

“……哦？還是因為先前那些大行會退賽的原因嗎？這不是早就已經——”

“你XX的別用這麼大聲！那些喊著退賽的行會十有八九都是做樣子的，但是之前聯盟杯的預選賽可是實打實的決出了名額，若是在最後的杯賽舉辦之前他們還不出現的話，這些名額可就是真的成了空位置了，所以——”

“所以那些傢伙們現在才開始找替補？”

端坐在自由之城碼頭的駐地上方，捧著酒杯聽著這些訊息的惡魔復生忍不住發出了自己的一聲嗤笑：“這群官老爺們難道一直都沒有任何危機意識嗎？他們現在才開始找補？”

“也可以說明我們先前打出來的煙霧彈起了作用。”站在他一旁眺望著城內的南梔傾寒伸手攏了攏自己身上的白色魔法袍：“聯盟大概以為我們不會真的退賽，只是拿著先前的那一場所謂的‘鬧劇’來給他們施壓，當做籌碼想要換取一些利益罷了——呵，只有那些腐朽的老官僚們才能生出這些想法吧。”

“不幹了就是不幹了！為什麼他們這些人就是聽不懂！”發出了一陣快意的大笑，叉著腰頂著“不滅星魂”四個字的胖子魔法師隨後抹了抹自己得意的嘴角：“就算不考慮這些混蛋們暗中的所作所為，當賭客的滋味哪有當莊家的滋味來得美？哈哈哈哈！”

“別笑了，說得好像我們不需要下場一樣。”蹲在一旁角落裡擦拭著心愛長弓與長槍的鳳凰天望聞聲抬了抬自己的頭：“又或者……你想變成和他們一樣？”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哪敢啊。”面對自家的隊長兼教練犀利的眼神，不滅星魂急忙舉起了自己投降的雙手：“我的意思是說，反正我們沒辦法信任其他人，那就先把裁判的位置先佔下來嘛。”

“新聯盟採用的是議會制的規則，雖然效率上會慢很多，但至少都是我們信任的人，這方面你就不用費心了。”沒有理會這個胖子魔法師話中顯露出的野心，惡魔復生伸手收攏了一下自己的紅色刺發：“不過別看大家打起架來都是一把好手，在舊聯盟已經壟斷賽事這麼久的狀況下，我們這邊已經沒有什麼組織比賽的專業人士了。”

“你們先別急著笑話人家，下一個出醜的人說不定馬上就是咱們呢。”說到這裡的紅髮男子也收起了自己望向這座喧囂城市的視線：“計劃裡還需要做的準備工作還很多，在沒有完成這一切之前……大憤呢？他又跑到哪裡去了？”

“這還用問？當然是城主府了。”回答出聲的是一名抱著雙臂斜靠在駐地角落裡、此時正一臉氣鼓鼓的一名短髮女子：“‘那邊’的事情不需要他處理之後，他就跑到了城主府的樓臺上，至於為什麼——”

“你們應該都懂的吧？”

自由之城的城主府在這段時間以來也變成了一個新的熱鬧場所，無數擁擠在此的玩家也早已將通往城主府上下的道路圍堵得宛如旅遊勝地一般水洩不通，只因為先前雪靈幻冰在城主府高塔之上表演的那一切，最後被魔法寶石錄影下來外傳到了網上。以新舊聯盟相互火熱對抗所鋪滿的外界輿論隨後也被這道宣言攪的更加翻天覆地了起來，“漆黑魔女的挑戰狀”與雪靈幻冰如此之久時間之後的強勢復出也成為了吸引人前來此地的最大焦點，而發出了這個挑戰狀的白髮魔女本人，這段時間也如同她所宣言的那樣一直沒有離開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

然而連日以來擠到此地觀瞻包圍的人群中，也並不全是看到那段狙殺了數十人之後鋒芒未斂的女子發出的宣言之後，想要前來應戰的人們。

“靈冰小姐！靈冰小姐！您這段時間究竟去了哪裡？請回答我們！”

“您為什麼要發出這一次的挑戰？是想要挑戰自己的極限，還是想要以此嘲笑那些自命不凡的所謂職業玩家？”

“這段時間以來，您已經打敗了三百八十二名慕名而來的挑戰者，請問您現在是什麼感受？有什麼想對其他挑戰者說的嗎？”

“請問您與即將到來的新舊聯盟的碰撞有什麼關係？您是站在哪一邊的人？您……您認識斷天之刃嗎？”

“無關人士給我退後！”

刺耳的破空風嘯與劍刃擊碎地面的聲音隨後蓋過了一切的吵鬧，與之相伴的是正在舉著魔法寶石進行“採訪”的部分想要衝上臺階的玩家被憤怒狂魔的一劍掀飛出去的連串慘叫聲，身上霸氣盡顯的戰士隨後也直起了自己埋在無數紛飛碎石之間的健壯軀體，一前一後地將自己手上提著的兩柄大劍先後扛在了肩上：“怎麼才半天沒捱打，你們這些人就又得寸進尺起來了？退到庭院外面去，就是我給你們畫的那條線，否則我現在就砍了你們！”

“想要挑戰的就上前！我會給你們稍微登記一下。”看上去巨大而又沉重的大劍在自己的手中如同木棍一般輕盈，憤怒狂魔的拇指也隨之指向了自己身後臺階邊緣的一張小小的桌子以及上面堆放的雜亂紙卷：“當然，如果你們挑戰成功，這個名字可就要在網上大大的出名啦！輸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頂多也就是在這份長長的名單之上再多加上兩個而已……還有沒有人？”

金屬的碰撞聲接連不停地響起在相對寂靜下來的人群當中，上身只穿了一件輕鎧的戰士揚著自己的嗓門繼續大聲確認道，那同樣揚起的片刻微笑隨後也在一段時間的瞪視之後漸漸失去了一開始的濃厚興趣，與前方怯懦瑟縮的其他玩家一起同時變得病懨懨了起來：“沒意思，看來今天又是一群只會瞎起鬨的小鬼啊。”

“剛才是誰破壞了城主府的臺階！”未等他完全吐出自己的嘆息，幾名聞聲趕到此地的其中一名城主府衛兵就帶著鏗鏘作響的敲打聲將這位主宰了此地的戰士氣焰打壓了下去：“怎麼又是你？記得繳納賠償費。”

“是，是。”

賠笑著指了指自己腳下的磚石碎屑，撓著後腦勺的憤怒狂魔嬉皮笑臉地送走了這批氣勢洶洶的城衛兵，然後又在其餘玩家側目的視線裡，重新恢復了自己囂張傲視的模樣：“看什麼看？即便是在城主府，我憤怒狂魔也是想怎麼混就怎麼混！想鬧事的都把招子放亮點啊。”

“不是，人家在上面守擂的是楚家曾經的千金，又不是那個樓家的小姐，你在這裡賣什麼力？”一名看上去像是路人的玩家隨後也帶著滿臉揶揄的笑容湊近了上來：“這表現也得表現在刀刃上啊。”

“你管那麼多幹嘛？”帶有煞氣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憤怒狂魔齜牙咧嘴地回答道：“我就是願意當護花使者不行麼？況且要不是我們天下第二的人在這裡看護著最基本的秩序，你們又跟第一天那樣衝上去欺負人家怎麼辦？你們這些人也太過分了！”

“哎哎哎，你可不能睜眼說瞎話啊，那是我們欺負人家嗎？我們想欺負人家，我們也得有那個實力才行啊！”湊上來的那名玩家臉上浮現出了後怕的神情：“那天衝上去想要亂戰的人最後死得有多慘——那副模樣現在還掛在前兩天的置頂頁上呢！我們哪欺負得著那位煞星呢？”

“目前名單上記錄的那三百八十二名挑戰失敗的倒黴鬼，大部分都是一開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藉此出名的傢伙，以及對面派過來想要試探的人。”

恢復了自己充當守門人角色的姿勢，憤怒狂魔咧著嘴將自己手中的兩柄大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管他們是想要搗亂還是真的想要取勝，這些一開始過來送人頭的大多實力不濟，頂多也就是炮灰一樣的人物，即便是沒有統計完全，也根本沒有記錄的必要。”

“後面這幾天上來的人，才是真正有實力、有心氣想要挑戰的人，儘管他們沒有獲得最後的勝利，但這份勇氣和毅力還是值得肯定的。”衝著那張小桌上擺放的紙頁努了努嘴，憤怒狂魔的目光也開始變得柔和：“當然，將他們悉數打敗、現在依舊站在那裡的那一位，就更值得我們敬佩了。”

“沒錯沒錯，這裡面的幾個挑戰者，我也在外面聽過他們的大名。”自來熟一樣地搓著自己的雙手，路人玩家笑著點頭附和著憤怒狂魔的評價聲：“因為他們的到來，自由之城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熱鬧，聽說其中的幾個還跟咱們天下第二的人一起喝過酒，也算是留下了一樁緣分……這是不是也是你們想要的效果啊？”

“猜那麼多有的沒的做什麼？”重新瞪了瞪自己的眼睛，憤怒狂魔回頭再度望向了臺階之上：“些許旁枝末節，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我們關心的事情，我們最為關心的——”

“還是有關那個女人的身體狀態啊。”

轟然的一聲巨響隨後顯現在了眾人一同觀望的那道臺階的頂端，緊閉的城主府大廳大門也在這聲巨響掀起的氣流中被重重推開了，一道悽慘的人影隨後也連同原本被大門完美隔離、此時卻被宣洩開來的混亂戰鬥聲而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直線，宛如流星般消失在了一眾啞口無言的玩家頭頂上方：“……又一個。”

“……”

出現在了高高臺階的盡頭，走出大門的雪靈幻冰將自己門板一樣的粗糙大劍重重地頓在了一旁的地面上，身上血氣漸漸散去的她冷眼看著下方的那群圍觀玩家的身影片刻，然後帶著沉默無言的背影重新消失在了餘波未消的塵土當中：“還有嗎？”

“第三百八十三！”附和著大聲宣佈道，拍著雙手的憤怒狂魔隨後也跟著站起了身：“還有沒有？還有沒有排隊的？今天就這幾個人了嗎？想挑戰的趕緊來我這裡登記！”

“……呼。”

莫名的力量帶動著沉重的城主府大門又一次關閉了，那門外猛然掀起的喧囂聲也重新從雪靈幻冰的聽覺裡隔離消失，拖著步伐走到大廳中央的她隨後也帶著疲憊的面色坐在了一張空閒的石椅上，閉上雙眼抬起了自己的頭：“有點累了。”

“希望這不會給萊納帶來麻煩。”

又是一段無言的沉默，白髮的女子隨後也低著頭將這片大廳的混亂景象納入了自己的眼簾，連日來的戰鬥已經將這裡的地板和牆壁變成了破爛不堪的模樣，唯有那代表著十二王座的石椅和雕像依舊完好無損地佇立在中央地毯過道的左右：“只要這些東西沒有破損，剩下的應該都很好補救吧。”

“是因為它們使用了你們無法破壞的特殊材料？”

清越的聲音隨後打斷了這位女子的自言自語，癱坐在椅子上的雪靈幻冰偏了偏頭，將出現在聲音來源方向、蹲坐在城主府其中一座方形窗臺之上的人影納入了自己的眼簾：“還是因為你的技藝已經爐火純青，達到了即使戰鬥都不會波及它們的程度？”

“……下一個居然是你啊。”

漸漸坐正了自己的身體，雪靈幻冰鄭重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理所應當的表情：“也是。”

“我都給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