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 落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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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邊的事情讓自由之翼接管了？”

不久之後的自由世界新曆796年風3月17日的夜晚，一個坐在自由之城“落語之夜”酒館中的玩家一臉不高興地將手中的酒杯頓在了桌面上：“憑什麼——嗝兒！憑什麼讓他們來？這邊不是說好了由我們來，來負責的麼？”

“你XX的給我閉嘴！小聲點兒！”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熙熙攘攘的酒館左右，另一名坐在他對面的魁梧玩家壓低著聲音回答道：“而且現在也只是一個說法，正式的通知還沒有下來，你急著咋咋呼呼的做什麼？”

“這——嗝兒！這還，還用問？”沒有理會自家同伴的警告，拍著桌子想要站起來的第一名盜賊玩家看上去確實喝得有點多了：“老子早就看出來那幫上，上面的人，根本就不會放任我們惡、惡、惡、惡……嗚哇！”

“都叫你不要喝這麼多了！嘖，真XX的噁心。”用眼神示意著旁邊的另外一名同伴將嘔吐出來的酒鬼拖到了酒館的深處，先前回答他的那名魁梧玩家厭惡地揮了揮自己斗篷之下的手臂：“本來那邊一開始派我們過來的時候，我就沒想過我們能一直霸佔這塊地方，雖然這裡也算是我們的老地盤，但這邊的行會勢力對會長他們也是熟得很，大家誰算計得了誰還不知道呢。”

“老大……不不，隊長。”

一名坐在酒桌另一邊的玩家捧著酒杯敬上前來，習慣性的脫口而出很快也隨著對方立刻斜視過來的凌厲眼神吞了回去：“隊長，我們真的要讓出這塊地盤嗎？兄弟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點進展，和伽羅那邊也算是談妥了一半——”

“那點東西跟我們接下來要辦的事情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打斷了自家小弟的話，先前說話的魁梧男子面色陰沉地回答道：“而且天下第二他們早就在這個地方經營了那麼久了，十二王座候選人的聲望他們不可能不掌握，再繼續攀下去的話，我們的身份遲早也會敗露吧。”

“可是根據我們的確認，那十二個王座候選人的補缺到現在都沒有完成。”先前說話的那名小弟一臉疑惑地問出了聲：“隆道爾的雙子座就算了，萊納的通緝令現在都成了掛在自由之城歷史上的傳說級任務，但是其他的那兩塊……”

“射手座的寶石就在那個絮語流觴手上，這個情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衝著對方使了個顏色，凶神惡煞的黑衣老大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更低：“她之所以沒有接任這個位置，純粹只是她自己一直沒有邁出這一步而已，那個女人也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閒情逸致，至於白羊座的那塊——”

“幾位兄弟。”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這兩個玩家之間的低聲竊語，那令人心驚的聲音來源處，一名手中託著酒杯、頭上頂著一層層火紅色短髮的帥氣男子也跟著漸漸擠出了喧囂的人群：“幾位是惡魔之魂的人吧？”

“你，你是惡魔復生！”

驚慌的表情從臉上一閃而過，披著斗篷的黑衣老大隨後也將自己差一點跳起的身體強行按了下來：“原來是天下第二的會長大人大駕光臨啊，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想要共飲一杯的話，我們還是榮幸之至的。”

“那就一起喝一杯好了。”

毫不客氣坐在了先前嘔吐的那名玩家所在的位置，眉頭沒有皺一皺的紅髮男子將手中的酒杯頓在了同樣的桌面上：“畢竟這酒館名義上不是我們建的，所以我們也不可能真的把看不慣的的客人直接趕出去，不過——”

“要是客人太不敞亮，我們肯定也不歡迎啊。”酒杯中的液體隨著轉動杯角的手指微微晃動著，名為惡魔復生的男子噙起的嘴角也隨之反射出了同樣的微紅色光芒：“自由之城的酒館可是亂得很，每天都不知道會往護城河裡丟出去多少的‘垃圾’，同樣身為客人之一，我們也不想一直汙染美麗的無盡之海，不是麼？”

“……會長大人這是在下逐客令麼？”

頂著對方直視過來的眼神，黑衣老大如同噬人的猛獸般微微弓起了自己的身子：“雖然這裡是你們說了算，我們當然也可以拍拍屁股灰溜溜地走，不過天下第二的會長大人居然如此仗勢欺人，傳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天下第二本來就不是什麼名門正派，有良善二字的人，也根本不可能站上自由之城的頂峰。”翹起的嘴角流出了一絲冷笑，惡魔復生搖著頭回答道：“就算你們這些個小輩不知道，你們頭頂上的那些大佬們也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吧。”

“小輩……哼。”不知是提到了什麼令人不爽的事情，黑衣老大的面色也變得更冷硬了：“論遊戲，我可能比不過你們，可是論道上的規矩，你們這些小青年還差得遠呢。”

“喲，堂堂聯盟前八的行會，手底下的會員居然是混道上的——這種口風傳出去是不是也不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惡魔復生縱情的笑聲變得更加明顯：“別想拿什麼規矩來威脅我們啊，我們早就不想跟著那個傻鳥一樣的聯盟混了，那下一屆聯盟杯預選賽的資格，你們想要便拿去吧。”

“……明白了。”

凶神惡煞地瞪著對方看了半天，黑衣玩家終究還是收起了自己的怒容，招呼著小弟的他隨後也丟下了自己的酒錢，起身離開了酒桌的一側：“看來你們是鐵了心對著幹的那一派呢……我會把貴會的意思傳達給上頭的。”

“等等。”同樣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惡魔復生坐在原地沒有動彈：“你很識相，不過還有一件事沒有回答我。”

“我可沒有告訴你的義務。”腳步只是停頓了一下，那名黑衣玩家扯著嗓子笑出了聲：“你們不是這座城市的老大嗎？你們自己去查啊。”

“我就說你太心急了不是。”

似乎沒有其他可以阻止那個人離開的理由了，紅髮的熱力少年只是目送著對方帶著他的小弟推開大門離開了這個地方，位於惡魔復生身後不遠處的一道嘆息的聲音隨後也由他先前擠出的人群后方傳來，與之相伴的還有坐在那個方向盡頭處的一名靠坐在吧檯上的玩家身影：“就算這幾個人身上真的沒有什麼價值了，你也應該多等等他們，讓他們的閒聊結束之後再去啊。”

“只是有些忍不住而已。”仄仄地走了回來，靠坐在自家教練兼隊友身邊的紅髮男子一臉無奈地指了指自己：“那種我們早就知道他們在當二五仔、卻一直不能將他們戳穿的感受，你應該也是有的吧？反正現在的情報也差不了多少了。”

“是嗎？可我總覺得還差了些什麼。”將手中的酒杯微微放在了吧檯上，名為鳳凰天望的玩家伸手撫著放在自己身邊的長槍與大弓弓弦：“再加上今晚這些人如此乾脆地放棄了抵抗，我心中的不安感也變得越來越明顯了呢。”

“放心，外面的弟兄們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惡魔復生一臉神氣地抹了抹鼻頭：“十二點都不用，那個傻鳥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傻蛋就會全部滾出城門，一個復活點也別想留下。”

“聽剛才他的那個手下傳來的報告描述，自由之翼明顯要來接班。”鳳凰天望卻是沉著臉反問著對方：“那個良辰美玉我們之前也算是接觸過幾次了，他可不是什麼善與之輩啊。”

“你怕什麼？”

示意著自己面前的酒保將手中的酒杯收拾乾淨，惡魔復生一臉不耐地揮了揮手：“既然我們決定了要和他們對著幹，那這些敵人早晚都要一起清理掉，誰先誰後還是問題麼？”

“我倒是不擔心天下第二應付不過來，不過從先前的魔法帝國攻擊的時候就是如此——那些人老是讓我們打前陣。”眯了眯自己的眼睛，提醒著對方的鳳凰天望用手指輕輕地點動著面前的木桌板：“那些個老江湖們大概也是抱著想用這樣的機會消磨我們實力的意思，你這個年輕衝動的傢伙可不要著了對方的道。”

“大家都是同出一屆、年紀一樣的同學，別說的就像你很老似的。”撇著眼睛望著對方，惡魔復生隨後也收起了自己玩世不恭的表情：“再說這種事是我們說放就放的麼？我們自己的比賽，主場優勢總得搶一把吧？難道就這麼拱手讓給江湖？”

“你不會真的讓潛伏進來的那些個傻鳥同化了吧？報名點並不代表比賽點，這一點你可要搞清楚。“鳳凰天望瞪著眼睛回望著對方：“這事除了給我們這座城帶來惡魔之魂等諸多搗亂惹事的不安分子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當初開會商議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是投了反對票的——”

“現在再說這些有什麼用。”

揮手打斷了自家隊友的話，惡魔復生臉上的表情卻是多出了幾分無奈：“你看那個大憤同志，他像是會聽我們的人嗎？只要有絮語流觴的一句話，就算是八頭牛估計也拉不回他來了。”

“……唉，他這是身在局中。”鳳凰天望也跟著唉聲嘆氣道：“我們這些局外人可是看得清楚，他根本就沒有機會，無論是感情還是地位都不可能。”

“誰讓那個魔女那麼有魅力呢？算了，這種事根本就沒得勸。”長聲說出了這樣的話，惡魔復生揮手想要將酒保喚回來：“先前小青還跟我提起過她的意思，我還想借著這個機會牽一牽紅線，稍微撮合一下兩個人來著，結果你也知道。”

“我知道個X！你那牽的是啥呀！老子這輩子沒見過捅窟窿也能捅得這麼光明正大的！老子甚至都有點不願意承認你是我們家會長了！哪有你這種弱——”

“……”

剛剛想要稍微揚起的聲音忽然停在了半空中，名為鳳凰天望的玩家忽然閉上了自己的嘴巴，手勢同樣停在原地的惡魔復生隨後也立刻察覺到了這份異常，視線轉向了坐在他們兩人另一側不遠處、此時正安安靜靜喝著酒的一道神秘身影上：“……這位兄弟。”

“怎麼不聊了？”

沒有理會對方如刀般斜掠過來的視線，神秘身影被鬥蓬覆蓋的漆黑陰影深處隨後也傳出了好笑的語氣：“我還想聽接下來的故事呢。”

“……只是我們冒險者之間無聊的八卦而已，沒什麼好說的。”注意到了對方頭頂上方沒有ID名字的情況，拉住了惡魔復生臂膀的鳳凰天望聲音平靜地換上了標準的對外口吻：“倒是閣下默不作聲地坐在我們旁邊偷聽，實在是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

“是麼？可是酒館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啊。”神秘人影話語中的笑意變得越來越明顯了：“我聽其他人跟我說，想要打聽訊息的話，來酒館裡準沒錯，事實也確實驗證了他的說法，這個地方可以聽到的東西真是多得很啊。”

“前提是你與這個地方要有足夠友善的關係。”望著對方面前空空如也的吧檯，惡魔復生撩著紅色的短髮站起了身：“要是不夠友好，你的待遇恐怕就不是‘沒有酒喝’這一個悲慘的結局了。”

“不要這麼衝動，我只是一個路過的商人而已，算上之前旅行經過的時光，我與這座城市也算是老熟人了呢。”

“……撒謊，我們天下第二經營這座‘落語之夜’已經快一年了，前來光顧的酒客我們可是熟悉得很，什麼時候有過你這種名字不敢報、面目也不敢露的鼠輩？”

“是這樣嗎？抱歉抱歉。”

依舊維持著低頭正對著吧檯的樣子，神秘男子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雖然剛才的那番話有些不太準確，不過我們彼此還是不要計較這些了吧，兩位既然不願意歡迎我們，那我們也跟著走就是了。”

注意到了“我們”這個詞彙，被擋在惡魔復生身後的鳳凰天望微微偏了偏自己的頭，被神秘男子的半身擋在另一側的另外一道神秘而又修長的身影隨後也隨著先前那句話而顯現在二人的眼底，帶著陡然顯現了一瞬間的懾人雙瞳閃過了離去的神秘男子身後：“奧拉。”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