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7 懸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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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們其實是被‘誤認’了？”

後一步跳下了先前的金屬廢墟平臺，來到段青身邊的雪靈幻冰一臉謹慎地收起了自己舉起的血色長劍，她回望著在空中搖擺不已的鐵鏈宛如失去了目標一樣四處試探的動作，顯露出來的目光中也摻雜著若有所思的味道：“兩次都是你打飛了那個漂浮在空中的鬼魂怪物，然後索敵的鐵鏈才開始出現……”

“我猜這是一種過於扭曲的空間將固定在這裡的‘怪物’過於具現化的體現。”依舊是一副狼狽不已的姿態，段青喘息著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袍：“將其打飛出‘召喚地’的行為等同於讓其脫離那些鎖鏈的控制，所以它們就會出現在這裡，並將我當成失去了控制的束縛目標。”

“可是那些鬼魂出現的時候，身上沒有拖著鎖鏈之類的東西啊。”雪靈幻冰按著額頭低聲說道：“它們又為什麼會引出這些？”

“只要是隸屬於自由世界裡的生命體和單位，都會具有這種鎖鏈——曾經進入過裡世界的你，想必也是明白這件事的吧。”抵著下巴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至於它們為什麼會引出這些，又為什麼會把我當成替代物……”

“想必也是因為實驗的關係才對。”

抬頭望了望這片依舊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四周，已經不知自己身處何處的段青撇著嘴巴嘆息道，而明白對方這番話含義的雪靈幻冰隨後也一臉認真地抬頭望著虛空的深處，冰冷的目光也與纏繞在自己右臂上的血色光輝相互糾結在一起：“……這也是意劍——獲取那種力量的副作用麼？”

“豈止是副作用那麼簡單？這是代價。”屬於段青踱步的聲音也在她的耳邊響起：“我可是一直強調不要讓你繼續使用這些東西來著，你只需要知道它的原理就可以了，過度使用這種需要突破系統束縛、得到不屬於自己力量的方法，終究會付出相應的代價的。”

“那些出現在此地的怪物——或者說是靈體，它們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了麼？”雪靈幻冰卻是一臉詭異地低聲問道：“用這種悲慘的結局來換取突破系統束縛的方法，對他們自身來說應該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啊。”

“這就是實驗品的命運——如果我們針對這座熔爐用途的猜測沒有偏差的話。”段青一臉理所應當地搖著頭回答道：“如果‘命運的鎖鏈’本身真的可以被當做是一個可以被研究的專案，那麼無論什麼樣的研究方式和手段都有可能在這個過程中出現。”

“包括各種各樣聞所未聞的殘忍、非人道行為。”

似乎是比對完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和手中的冒險者地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的灰袍魔法師再度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下方的漆黑深淵深處，隱約出現在那個方向的黑色懸浮物體此時也在這位魔法師停下的話音裡呈現在了宛如深海一般的無盡黑暗之間，看上去卻與先前他們兩個人一直走過的那些金屬垃圾組成的廢舊平臺有些微的不同：“那是——”

“不屬於富爾一世留給我們的路線之外的某個區域。”

翹起的嘴角又緩緩落下，段青的目光轉而望向了一旁下意識出聲詢問的雪靈幻冰：“這種東西在之前的路線選擇中也出現過幾次，但我一直都沒有選擇走上去。”

“看上去落腳點非常小啊。”遠距離目測了一下目標點的大小，雪靈幻冰似乎將否決這個選擇的提案自動忽略掉了：“不會發生什麼危險麼？”

“危險……肯定是存在的，畢竟會超出富爾一世他們提供的一系列指引和支援。”依舊盯著那邊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不過在經過了兩次戰鬥之後，我對那些原應屬於背景板一樣的存在產生了另外的理解。”

“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去那裡檢查一下。”

手中開始有光芒在閃爍，灰袍的魔法師努力地用手中的魔法照亮著附近所有的景況，然後在一段時間的比對和計算之後，在最靠近那個方向的平臺邊緣擺出了默契的蜷縮姿勢。下意識地將飄揚在自己面前的黑髮撥到了一邊，嘆息出聲的雪靈幻冰隨後也將手中的血劍橫切到了自己的身側，她衝著已經給兩個人套好了三層魔法護盾的段青點了點自己的頭，然後抱著對方的身體高高地躍起到了黑暗的半空中：“——真的能跳過去嗎？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相信我，就算是存在空間扭曲，對合二為一的我們兩個來說應該也沒有任何影響才對……糟糕，是風壓！”

“慣性被抵消了！別告訴我你沒有留下其他的手段！”

“不要慌，我還有一招‘狂風術’所產生的反作用力……”

看似即將掉落下去的身軀陡然出現了一瞬間的滯空，平移向前的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軀體隨後也在一陣莫名其妙的變幻中轉移到了那塊小小的平臺之上，呼嘯的風壓緊接著帶起令人耳膜發痛的恐怖音嘯，向著二人剛剛即將墜落的空間上方直掠了出去：“呼，呼，呼，呼……好險。”

“剛才那是……幻象嗎？感覺就像縮地一樣。”擁緊對方身體的手臂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放鬆，雪靈幻冰驚魂甫定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幾滴冷汗：“看上去遙遠的距離出現了空間的壓縮……呵，沒想到你還能做出這樣的效果呢。”

“這可是我利用冒險者地圖和先前打探來的情報估算出來的距離。”擺出了一瞬間的得意姿勢，同樣爬起身來的段青隨後望向了自己的腳下：“不過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看看我們發現了什麼。”

吱嘎作響的聲音自從他們跳上了這個狹窄空間區域之後就一直未曾停止，熟悉的金屬碰撞聲與搖晃的感覺也在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穩定下來的身形中漸漸趨於平息，但呈現在他們二人眼中的這個理應同樣是平臺的地方，此時卻是被橫平豎直的巨大金屬條塊所佔據：“這是——鐵籠嗎？”

“裡面好像還關著東西呢。”

指了指呈現在這些金屬條塊空隙之間的漆黑物體，段青也不自覺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這算是生物麼？”

“應該不算吧。”踩著皮靴的雙腳小心翼翼地在鐵籠外圍的金屬條上移動，雪靈幻冰也開始仔細觀察起了被關在其中的這個未知的“物體”：“這麼緊貼在鐵籠頂端的一坨東西，完全看不出正常生物所應有的樣子呢。”

“這就是我想要過來的原因——這裡或許關押著被改造過的實驗品。”段青則是一臉篤定地點著頭：“不過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不管是什麼樣的生物大概都已經在這些鐵籠中化作塵埃了吧，除非它們的改造中摻雜了機械的成分。”

“就算是機械的成分，也不可能幫助它們活過千年的距離。”舉著血劍警惕不已的雪靈幻冰依舊不可置信地否定道：“我更傾向於它們是死物，不然我們現在可就真的有危險了……等等，這上面好像刻著什麼東西。”

“是古羅德里克王朝的文字——雖然我算是經歷過那段時光的人，但我可沒有心力將那個時期的文字和知識全部學回來……唔，讓我看看。”

“你不是沒學會麼？你認得出來？”

“簡單一點的可以——這個是九，這個是六，這個應該是五，中間的部分我就認不出來了……這是日期？或者是編號？”

“我怎麼知道，我可沒聽說過哪個獄主會喜歡把這種東西刻在牢籠上的，而且還是刻在牢籠的頂端……呃。”

對話突兀地停在了某個地方，走到這片區域邊緣的雪靈幻冰似乎剛剛發現了某種令人震驚的事實，張大了嘴巴的她急忙俯身向著邊緣外探身望去，那順著刻印標記的文字描繪的血色劍身也急忙對準了那個方向：“快看！”

“這是——”

急忙走到了同樣的邊緣地帶，努力保護著自己不掉下去的段青隨後也睜大眼睛辨認出了腳下牢籠的側面呈現出來的怪影輪廓：“還真是一個生物啊，雖然造型有些別緻，但還是能看出頭部、臉部和四肢之類的東西，不過——”

“為什麼是倒著的呢？”

望著呈現在兩個人面前的、倒懸在這個鐵籠頂端的黑色龐然大物一動不動的模樣，兩個人面面相覷地同時問道：“我們一直看到的是它的屁股？”

“它，它的確是坐在這座鐵籠的這一頭，與我們正好反方向對著。”率先收回了探視動作的雪靈幻冰回望著自己腳下的金屬方格：“難道是這個東西的特殊能力？又或是這個地方具備某種特殊的空間規則？”

“不，很有可能一直是我們搞錯了。”

抵著下巴思考了一陣，段青那越過鐵籠的目光也重新落向了下方的漆黑深處：“這裡的重力——或者說空間感知——一直是與我們所認為的存在相悖的，這座鐵籠，還有那些先前我們所走過的地方，或許並不是因為所謂的懸浮而浮在天空的。”

“而是被吊在這裡？”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眼中一亮的雪靈幻冰隨後也跟著叫出了聲：“這裡的重力朝上？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異類？”

“要是我可以在現實世界裡倒著往天空中‘跌落’，我也會把自己當做是異類的。”發出了一聲無奈的苦笑，段青隨後卻是板起了自己的臉：“還有——”

“你剛才的聲音好像太大了。”

咣！

沉重的衝撞隨後顯現在了這座倒懸鐵籠的一側，與之相伴的還有不屬於表層生物所發出的一聲刺耳的嚎叫，出現在這片金屬鐵籠另一側的這個巨大的黑色生物此時也發現了另一側的不速之客，帶著劇烈的搖晃與掙扎從天花板上“坐”了起來：“——糟啦！怎麼辦？要殺了它嗎？”

“正好可以拿來做實驗——把鐵籠破壞掉！就從我們這裡！”

“那你就先閃到一邊去啊！我可不想連你一塊砍了！”

“鮮血綻放！”

巨大的血色劍刃在混亂不堪的景象中驟然顯現，呈現在雪靈幻冰面前的一朵鮮豔的血紅色花朵隨後也在這柄巨大血色劍刃的揮舞下完全綻放，看上去堅固無比的鐵籠表面隨後也在這股刺鼻的劍氣洗禮中失去了原本的漆黑顏色，然後又在那隻黑色怪獸的撼動下沿著直線的劍痕陡然斷裂開來。伸手試圖抓向躲避到鐵籠兩側的兩名玩家中的一名，完全沒有任何理智的這隻未知的怪獸隨後也失去了段青眼中天花板的束縛，沒有任何自我保護意識的巨大身軀隨後也在完全無果的進攻之後，向著兩個人來時的漆黑空間深處“墜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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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位於神山頂端的無盡層雲環繞之間，一座看上去還未完全廢棄的遺蹟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聲低呼，不知何時一直待在此處的一名玩家隨後也打破了自己昏昏欲睡的模樣，抬頭望向了自己搭在前方的雙腿所壓住的石臺中驚醒自己的聲音來源——看上去同樣已經經過了時間侵蝕的廢棄石臺上，無數並排在一起的圓形凸起猶如一盞盞小燈一樣顯現在滿是刮痕與刻痕的房間左右，而其中一盞看上去是小燈一樣的凸起，此時也正帶著詭異的聲音不停地閃爍著：“它怎麼突然有動靜了？”

“上面的文字咱們又看不懂，就算是有動靜了又有什麼用？”聽到異常聲音走進這個房間的另外一名玩家隨後也無奈地指了指那些凸起周圍的細微刻印：“也不知道上頭為什麼要讓我們一直看著這個地方，依我看，這裡根本一點價值都沒有……走了，別睡了。”

“去哪裡？”

“當然是去外面支援了。”

揮了揮自己招呼對方的手，後來的這名玩家指著這個方向外圍的昏黃天空說道：“那些傢伙們又打上來了，但這一次它們帶了幾個不一樣的‘刺頭’過來。”

“按照我們先前得到的情報來看，應該是樓家和林家的那兩個人。”

表情漸漸變得嚴肅，這名玩家向著爬起身來的同伴低聲警告道，然後也不再理會對方錯愕的表情，提劍向著遺蹟廢墟外圍隱約傳來戰鬥呼喝的方向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