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3 暗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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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

不久之後的浮空島內部，被劍北東叫到角落邊緣的某青年劍士放下了手中一直扛著的沙袋，連擺的雙手之間也顯露出了無措而又惶然的面容：“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怎麼，你覺得你接不了這樣的活？”回答他的劍北東則是一臉不屑地抱著雙臂站在那裡，雙眼中的目光卻是變得越來越有興趣起來：“不要那麼看不起自己啦，難道你忘了你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的嗎？這可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那我也是強行被你帶到這裡來的，我本來在自由之城混得也不賴，微笑大哥對我也很好……”嘀咕著說出了這樣的話，青年劍士隨後也像是察覺到某種危險氣息一樣地急忙搖頭否認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這裡的情況那麼嚴峻，戰鬥等級也那麼高，我怎麼可能會有資格和能力插手？”

“萬事總有一個開頭嘛，不試試怎麼可以？”劍北東依舊拍著對方的肩膀鼓勵著對方：“而且我們也不是派你一個人來處理這件事，我們也會派人幫助你一起完成這項任務的，你就不用浪費多餘的擔心了。”

“……”

沒有立刻回答劍北東的話，青年的劍士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之中，而望著對方的劍北東似乎也注意到了對方直勾勾盯著前方戰場殘跡的動作，安慰對方的話語也變得低沉了許多：“放心，這裡還是有我們在負責的，就算對方再打過來，我們也一定能守得住。”

“……那些飛在天空中的東西，它們應該不是人類吧？”指著那個方向的青年劍士回答的話音中也多出了幾分猶豫的感覺：“交給我的那些人，最後也是要與這種等級的敵人去戰鬥麼？”

“所以就是你的這種優柔寡斷的性子，才會被維扎德的那些老油條們天天欺負成那個模樣。”無奈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劍北東一臉不屑地擺了擺自己的手：“退一萬步講，就算那些被你經手訓練的人全都死了又如何？你就當做是一群被你訓練完畢計程車兵，在投入戰場之後陣亡了而已。”

“聽起來是不是很像某種經營遊戲？而且是損失不需要你來承擔的那種？”重新指了指那些正在四處忙碌的普通草原族人們，劍北東勾肩搭背地將青年劍士摟到了一邊：“但若是成功——想想吧，未來或許會有一大批超越頂級的NPC戰士成為你的助力，難道這還不夠你稱霸這個草原的嗎？”

“明明有比我更好的人選才對。”

喃喃自語一般地說出了這樣的話，青年劍士的表情也變得更加低落了：“我知道的，我都已經在這個地方待了那麼久了，那個隊伍裡的玩家——他們當中就有許多適合做這件事的人，實在不行還有你……”

“這可不行，包子先生，這可不行。”伸手攔住了對方想要接下去說的話，劍北東搖著對方的肩膀嘖嘖回答道：“你已經不是那個患得患失的小傢伙了，你需要成長，雖然我依舊可以義不容辭地幫你解決任何問題，但總是躲在這個地方繼續下去可不好。”

“還記得我去塔裡救你的時候，與我們一同被困在虛空世界中的那個女人麼？她可是那座紫羅蘭之塔的主人，現在可以稱之為神的存在。”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劍北東決定換個角度繼續勸說自己的兄弟：“我們也算是與神一同被困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人了，你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那個……自稱薇爾莉特的女人嗎？”似乎是回憶起了某種奇怪的記憶，青年劍士的表情也變得奇怪了許多：“那個女人……真的很難想象她居然有那麼厲害呢。”

“她究竟有多厲害，我算是最有資格評價這件事的人了。”臉上浮現出了糾結的表情，劍北東決定將這份回憶與這個話題一起略過去：“總之她也會全力支援你的，還託我轉交給你一些東西，類似……唔，我看像是符文一樣的玩意兒。”

“符文？”

“用天峰的話說，就是用來溝通另一個世界力量的符文。”

眼中閃過了一絲銳利，將手中的魔法符文石板塞到對方手中的劍北東隨後也恢復了以往的懶散神色：“當然，這份力量也不是白給你的，你得負責將刻畫這種……呃，稱之為符文線的技巧教會那些草原族人，至少可以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將這種可以讓它生效的陣型排列組合起來。”

“具體怎麼教就得由你自己來制定了，讓他們擺陣也好，讓他們學會一些魔法的使用技巧也好。”再度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劍北東一臉欣慰地望著青年劍士依舊有些遲滯的臉：“其他的帶隊人也被分配了這樣的任務，他們也會像我剛才所描述和交待的那樣分頭教會一批人。”

“就像管理團隊和公會一樣。”

順著他此時所伸出的手指，青年的劍士隨後也將目光投向了浮空島之下，依舊被陰雲遍佈的高空所籠罩的大片草原之地上方此時也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族人，相互聚集在一起胡亂紮營的景象也顯得凌亂了許多。站在這些凌亂聚居地的邊緣地帶，剛剛得到了某種訊息的某商隊首領此時也正跳著腳大聲地咒罵著，陪在一旁的百步無雙此時也收斂起了自己臉上浮現出來的苦笑，一本正經地揹著雙手繼續說道：“總之情況就是這樣，他們沒有時間和精力，所以這件事就只能交給我們來了。”

“我找他們可是來找靠山的！不是來找僱主和老闆的！”依舊跳著腳的老人大聲斥責的聲音彷彿想要讓四周的所有人都聽見：“他們以為我們是誰？我們盧芬商會是幹什麼的？就算是草原上最大的部族，想要僱傭我們幹這種大型的活計，不掏出幾萬金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應該知道這中間的好處，那可不是能用金幣來衡量的東西呢。”百步無雙依舊冷靜地摸著自己的鼻尖：“而且他們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還特意強調過，說您在這方面一定是專業的人。”

老盧芬立刻不說話了。

“之前的戰況之激烈，想必您也應該都看到了。”

衝著安靜下來的老人的背影繼續說道，百步無雙握著弓弦的手也轉向了另一邊的草原前方：“接下來的戰鬥，沒有一定的資格是無法參加的，想要加入戰爭，就必須拿出足以加入這場戰爭的本領。”

“那我們也虧得很。”扭過了自己的頭，老盧芬揹著雙手將視線轉向了另一邊：“就算不考慮之後的利益分配，他們起碼也得讓我看到一些勝利的可能性才行啊——他們真的有能力打敗神山？”

“神山並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這是那個臨淵斷水的原話。”小心翼翼地望著空無一人的四周，百步無雙壓低了聲音說出了這樣的回答：“看到那些機械的生命體，我也有些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再加上我們先前從‘那邊’獲得的情報，還有那些曾經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冒險者……”

“哼，我明白了。”舉手打斷了對方的話，老盧芬這一次的臉上才真正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原來這才是我所謂的‘專業’麼？哼哼哼哼——好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陰影會。”

依舊揹著雙手顯露出佝僂的姿勢，老人將自己的視線轉向了草原的西方：“這是我最早加入的時候，從城主的口中聽到的這句話。當時的我還非常在意，他對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草原族人說這些東西做什麼，不過現在我有些明白了。”

“好吧，對我們來說，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收斂著那抹神秘的笑容，盧芬重新面向了百步無雙：“不過這中間也少不了他們提供技術和幫助，不然我可不會白乾啊。”

“都已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難道你還對我們與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夠信任麼？”百步無雙則是嘆息著抬起了自己的頭：“虧他們提起這個計劃的時候，我第一個將這種差事要了過來，因為在我的心目中，好像沒有比這個更適合我們的工作了……當然。”

“前提是我們可以搞出最後的成果。”

與老人一同望向了草原的南方，弓箭手的銳利視線此時也越過了無數正在忙碌的聚居區頭頂，看似平靜無比的草原盡頭此時也有隱約的人頭和黑影在攢動，中間也響起了與此時的百步無雙所說出的相同的話：“前提是我們能拿到最後的勝利——換句話說。”

“這是一場賭博。”

高高的草垛隨著身後狂風的吹過而不停向前倒伏著，蹲在其中的一名玩家模樣的人隨後也低笑著說出了這樣的話：“很好，我最喜歡的就是賭博。”

“不，這不是什麼賭博，因為我們連賭注都沒有下。”另一名蹲在這個地方的玩家則是搖著腦袋回答道：“上面派我們過來，只是為了抓住那個人而已，其他的我們可以什麼都不用管。”

“得了吧，你覺得上面會輕易允許我們隨便進入遊戲，加入到這場狩獵當中？”先前說話的那個人將口中的草葉吐了出來：“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了，所謂的聯盟還有什麼存在的立場可言？”

“規矩是人訂的，對於聯盟來說就更是如此。”先前回答他的那名玩家此時的臉上也盡是一臉的不耐：“而且只要我們能夠在這裡抓住他，中間的過程並不重要，反正大部分的玩家也只會注重結果，不是麼？”

“所以我說了，這是一場賭博。”

由高高的草垛中站了起來，先前說話的那名玩家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形，看上去與正常的自由世界玩家毫不相同的正裝與西服衣衫也突兀地顯現在了綠色的草原之間，與天空中的陰沉遙相呼應在了一起：“賭的不是什麼資本，而是各自的名聲。”

“你應該用‘人生’這個詞更加合適一點。”另一名玩家也跟著站了起來，身上的衣著和裝束也與前面的人一樣：“賭上我們各自的人生和未來——他們贏了，我們死，而我們贏了……”

“他就得死第二次了。”

低笑聲隨著倒卷的狂風而向著草原前方遊蕩，然後又隨著兩名玩家一同後退的動作而消失在了空中：“不對，算上天空之城的那一次，應該是第三次？哈哈哈哈哈。”

“沒錯沒錯，那就是第三次，哈哈哈哈哈。”

在他們所消失的草原前方，巨大的浮空島於先前那場大戰之後第一次有了新的動作，魔法的轟鳴聲與呼嘯聲也伴著無數狂風的出現，迎著天空中的陰雲而向前移動了起來：“——速度提升至20，各部分運轉穩定。”

“各部分運轉穩定，漂浮迴圈系統出力正常。”

“偵測到神選之路的地脈，路線方向選定規劃完畢。”

“不要偏移航線，路途上可能出現其他的陷阱，動力的抽借可能也會出現問題……唔，偵測到新的對流氣體。”

“應該就是先前我們預估到的那些風元素吧。”

站在高塔上方的中央控制室內，按著雙手一直注視著這一切的段青聲音低沉地說道：“按照預測，我們越是靠近神山，遇到的風元素抵抗就會越大。”

“這或許就是神選之路的考驗之一，但對於我們這種大體積、還要從空中進入的浮空島來說，這簡直就是最大的障礙。”已經將下方草原上的各大部族成員拉開了一段距離，坐在桌臺前操作著這一切的雪靈幻冰隨後也低聲回答道：“若不是大魔法師有辦法借用地脈的資源，我們說不定要被耗死在這些逆風上呢。”

“地脈的借用一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如果他們擁有對整個風之大陸地脈控制權的話。”段青聲音低沉地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現在沒有什麼動作，或許也只是在試探我們的行動，或者是在等我們自投羅網，然後再切斷我們‘借用動力’的源頭。”

“反正也只是暫時借用而已，我們又不是隻有這一種方法可活。”擺動著自己的雙手，站在房間中央的薇爾莉特此時也發出了自己的宣言：“至於他們究竟會如何應對我的這次挑釁——”

“我倒是非常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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