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2 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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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列成了一排的戰士在紛亂的人群中逐漸顯現，似乎並未讓現場的亂象所影響到的那番平靜的模樣也讓段青有了一瞬間迴歸日常的錯覺，看著這番景象的灰袍魔法師隨後也將手中的魔法印記重重地按在了石臺的表面，那再度抬起的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莫名的平靜：“咳咳……都到了這個份上了，看來我也有必要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說上兩句——”

“說個屁！趕緊給我開始！”未等這位魔法師再度開口說話，站在段青右前方正在努力維持秩序的朝日東昇就發出了自己奮力之下的艱難聲音：“哪裡學來的那些外面的陋習！給我節省一點時間！你以為我們幾個——現在很輕鬆嗎？”

“好吧，那就長話短說。”於是段青苦笑著抬了抬自己的頭，那不知應該放向何處的視線也與上方浮空島投下的陰影逐漸重合在了一起：“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又等待了多久，我們的比賽馬上就要重新開始，並且這一次也不再使用那些集體亂斗的模式，以防止再有什麼新的意外情況發生。”

“聽到我念到名字的那些人，請走上前來。”他衝著在場的其他人做了個手勢，手裡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份名單：“傳送門已經開始運作，踏入大門之後，你們仍將進入那片奇異的黑色空間內——”

“等一下。”

四周依然還在響起的嗡鳴聲與遠方從未停止的那番激烈的聲討聲中，反論的話音也終於響起在了並排站在一起的這支戰士隊伍的末端，早就在先前的安排下自覺站在一起的這些參戰選手們的其中一名頭綁繃帶的戰士隨後也卸下了嚴肅的面色，上前一步走到了眾目睽睽之下：“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

“是彌祀閣下啊。”認出了打斷自己話音的這名戰士的身份，段青的表情也並未出現任何的慍怒與反感：“怎麼，你有什麼話要說？”

“我不會代表我的部族說話，這不符合我們一開始定下的規矩。”搖了搖自己的頭，彌祀那同樣顯得有些憔悴的面容此時也被他眼中迸發開來的兩道精光遮掩了下來：“但是我記得在上一次的比賽結束之後，諸位大人也曾經答應過我和在場的其他適格的晉級者一件事。”

“那就是面見神使——想必你們應該還記得吧？”四周列隊的其他部族戰士們各自頂著器宇軒昂的模樣同時點頭的反應裡，這位神情滄桑的戰士將腦袋漸漸低了下去：“我們一直期待著這個榮耀的時刻，我與在場的其他諸位戰士，此時想必也有無數的話要對神使說——不知使者大人可否滿足我們的這個要求？”

“……”

用意味深長的目光回望著這位代表著壯祀族的戰士的臉，段青彷彿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各式各樣的低聲議論也隨著這位使者呈現出來的沉默，與周圍的人群一樣連同空氣一起蠢蠢欲動了起來：“沒，沒錯，若是能再見神使大人一面的話——”

“不，那個人才不是什麼神使，真正的神使早就在先前的巴里什大會上出現過了，而且還是與她相互對立的敵人！”

“但不管那個存在究竟是不是你我口中討論的神使，它都不是那片浮空島之主的敵手，從這一點上來看，她豈不是比神使更加強大的存在嗎？”

“不管你們怎麼想，能夠憑空將一整片陸地直接搬到天上去的存在，肯定只有神的使者才可以做得到！我相信她就是真正的神使大人！”

“能夠得到這麼多人的支援，我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呢。”

平息了這片蠢蠢欲動討論的人並不是端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段青，而是來自正上方的紫羅蘭之塔所佔據的高空深處蕩起的迴響，那回響在空中逐漸凝聚成型，最後化作娜希婭的魔法投影的形象再度顯現在了石臺之上：“很抱歉，不過這段時間以來的我被另外一些意外俗事纏身，未能照顧到在場的諸位。”

“並不是我的使者不願意你們向我覲見，而是我確實沒有那樣的機會，有關這一點，還請諸位勇士們不要怪罪他們。”明顯並非段青的同伴們假扮的那種投影，使用魔法線條勾勒著娜希婭形象的那道美麗動人的面龐也隨之微微地一笑：“當然，現在的我們雖然擺脫了那些麻煩，但又遇到了更多的……挑戰，所以舉辦這場宴會的時機也不得不繼續空懸了。”

“沒錯，神使大人的意思是說，有更多的人準備發起針對此次甄選儀式最終晉級名額的衝擊。”代替娜希婭說出了她未說完的話，走上前來的段青也隨之咧起了自己的嘴巴：“已然歸位的神使大人倒是有了時間與你們正式相見，但那些所謂的晉級者的名額現在卻已然不屬於你們——按照我們先前的規則，只要還有後來者宣稱想要加入我們的這場甄選儀式，那麼我們就得為他們準備新的輪選戰鬥。”

“這個規則現在依然是生效的。”

揹著雙手的灰袍魔法師用淡然的目光回望著並排站在一起的這些先前留下的晉級者，然後環視向了寂靜下來的四周人群：“即便現在符合條件的晉級者只剩下了你們也是如此。”

“……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要應對這些新來的挑戰者發起的挑戰？”向著自己的身後望了一眼，彌祀臉上的憔悴之色也跟著掃去了少許：“雖然我本人並不懼怕這些挑戰，但這樣的決鬥方式是不是過於草率了一些？”

“沒錯，如果整個草原的人都想來參加我們的甄選儀式，那我們難道還要把所有人都打過一遍不成？”另一名列隊在正前方的戰士也大叫著舉起了自己的手臂：“這場甄選儀式豈不是要無窮無盡？”

“當然不會無窮無盡，畢竟我們也不是一個什麼人都會收的地方。”笑著比了比自己的手臂，段青將坐在自己背後一直無所事事的劍北東推了出來：“比賽和決鬥都講究一個先來後到，既是後到之人，自然也應當具備令人心服口服的、更為強大的實力，省得浪費我們的時間。”

“……他是誰？”

上下打量著段青推出來的那名眨著眼睛的劍士，一眾聚集在此的部族族人之間終究還是發出了理所當然的質疑聲音：“他來幹什麼？”

“來給大家打個招呼，反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你在這裡陪著大家了。”向著娜希婭所在的幻影方向遞出了一個眼神，段青作勢拍了拍劍北東的後背：“不要靦腆嘛，我們都看好你喲。”

“真以為我是什麼任人擺佈的玩具不成？”瞪了瞪自己的眼睛表示出了幾分忿然之色，劍北東隨後又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悻悻地擺了擺手：“算了，願賭服輸，我會履行自己的承諾。”

“總之這傢伙就是我們臨時選出來的看門人，負責衡量每一位有意參加甄選儀式的戰士資格的傢伙。”向著周圍展示著自己的雙手，段青滿意地露出了自己的笑容：“真好，我的看門人的名頭終於可以摘下來了。”

“搞清楚，我輸給的人是她，不是你。”於是劍北東也及時發出了自己的抗議：“憑什麼我要代替你成為你們青靈冒險團的看門人？我跟你們有這麼好的關係麼？想要讓我屈尊當這種下三路的活兒，你就親自來挑戰我啊！”

“咳咳……別小看了這位冒險者，這傢伙可是與我們的神使大人大戰了三百回合卻不落下風的人物。”

用尷尬的咳嗽聲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段青隨後也用這樣的一句話將在場所有人的驚疑之色一股腦地帶了起來：“能夠成為我們甄選儀式的資格評定者與篩選人，自然也是得到了我們神使大人的首肯與承認，不是嗎？”

“希望你們不會讓我過得無聊。”一旁的娜希婭幻象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的動作中，劍北東那俯視著石臺下方諸位戰士的目光中也帶上了幾分蔑視與不屑的神色：“要是沒有段——沒有神使所說的那麼厲害，我可就要中途退賽了。”

“什，什麼？”

震驚與不相信的神色很快就在這種大言不慚的挑釁中消失無蹤，幾名脾氣暴躁的戰士率先從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來：“哪裡來的冒險者居然敢看不起我們？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好了，這樣就成了。”

不再理會這位閉目養神的劍士與那些叫囂的部族戰士們之間的對峙，段青將自己的表情與視線一同收回到了自己的身旁：“你們暫且可以放心，有這傢伙守著，想要打到你們這些晉選者的面前還是需要一段時日的努力的。”

“換句話說，若是對方可以透過這一關，留給我們的會是一場苦戰。”撇著自己的嘴巴，彌祀率先回望的目光也變得嚴肅了許多：“我們的比賽在哪裡進行？”

“進入傳送門——我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段青抬著頭指了指自己的身後：“神使大人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場地，你們可以繼續你們的爭奪了。”

“按照你們決鬥儀式的習俗，你們之間必須要有一名勝選者。”微光在魔法的閃爍中漸漸消失，帶著薇爾莉特最後留下的話音而遙遙迴盪在高空之下：“到了那個時候——”

“我便可以聆聽你們的任何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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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有多餘的想法，聚集在此的那些已經擁有了晉級資格的戰士們也各自鑽進了石臺的傳送魔法陣，一場又一場的戰鬥也隨著他們的消失而在紫羅蘭之塔的魔法螢幕上再度展開，在薇爾莉特與段青等人的監視下不斷地進行著。負責記錄的玩家與那蘇族的族人們忙碌不停的景象也開始沿著塔內外的道路延伸，與之相伴的還有他們各自通知著場內外的其他工作人員通報著比賽結果與準備著下一場比賽的急促呼喊，只不過那些如之前一般越來越多匯聚在此的大小部族成員們，此時的關注點已經完全被另一邊的一場場單方面虐殺的戰鬥完全吸引過去了：“——弱小。”

“……再來。”

“劍法太差，下一個。”

“力量太差，下一個。”

幾招幾式就可以分出勝負，凜然傲立在石臺前方的劍北東就這麼用自己手中的長劍清退了一個又一個前來挑戰的各類挑戰者，那宛如鬼神一般的力量與乾淨利落的攻防招數也將這位劍士被娜希婭所承認的強大盡顯而出，同時顯露出來的還有他打著哈欠愈發明顯的那副興致缺缺的表情：“難道就沒有一個能打的對手嗎？”

“這點實力就跑到我面前來叫囂——是誰給了你們如此之大的勇氣？”

再度一劍將一名剛剛跑過來進行挑戰的部族戰士重重地劈飛到了人群的遠處，劍北東終究還是將不耐煩的感覺延伸到了自己的話音和語氣上：“你們該不會真的是跑到這裡來堆人頭的吧？想要耗費我的體力，至少也得派幾個像樣的傢伙上場啊。”

“很好，我很中意。”

爽朗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人群的後方，那鏗鏘有力的腳步與話音中透出的氣勢卻是讓在場的那些部族成員齊齊分開到了兩邊，具備某種標誌性的酒壺隨後也帶著亞戈倫斯那咕咚咕咚灌著酒的動作，重重地頓在了石臺之上的劍北東面前：“古樸簡致，進退如一——唔，看來你是那種擅使劍的人，是麼？”

“我用劍已逾十三載。”搖晃著自己手中的劍刃，劍北東毫不客氣地俯視著披著裘袍的這名亞戈倫族族長：“雖說沒有某人來得厲害，但至少在使劍這方面，我還有那麼一點自信。”

“草原上也算是有不少用劍之人，但礙於馬術和戰法的影響，他們的用劍方式往往都與刀砍槍挑沒有任何區別。”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帶著眾人目光走上前來的亞戈倫斯將手裡的酒壺向前遞了遞：“可以像你一樣用劍如舞的人確實少見。”

“讓人很有興趣與你較量一場呢。”

他發出了一陣大笑，然後用充滿了挑釁氣勢的聲音向著周圍宣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