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 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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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宴會，實際上更像是用來犒勞這群已經在這片浮空島上辛勤勞作了很久的可憐部族人士的犒賞會，為了防止他們放棄希望的段青與雪靈幻冰等人隨後也想出了這麼個辦法，試圖將這片看上去士氣低落的群體重新提振起來。防風結界的存在也讓大型篝火的燃起變成了可能，與之相伴的還有無數同樣正在被點燃的氣氛，帶著族人們聚集在高塔前方的段青等人隨後也簡單地清理了一下這片小小的空地，將大片被清洗乾淨的石臺和擺放在石臺上的獸肉攤開在了每一個人的面前：“來來來！今晚一定要吃飽啊！”

“風之大陸上的草原裡可找不到比我們現在更加安心舒適的地方了！這裡沒有季風！更沒有野獸！只有大量豐富的食材——呃，其中有幾塊燒焦了？這，這個嘛，這是先前高能魔法炮轟炸之下的殘存物，都是已經半烤熟的高階貨！”

“就坐！都就坐！隨便坐，不要分什麼那蘇族還是瓦布族，大家現在都是一家人！乾杯！為了風之大陸！”

“怎麼，不習慣坐在這裡用餐？我們可用不到什麼帳篷，席地而坐可是自由大陸的習俗，你們就先跟著我們感受一下嘛。”

逐漸變得熱烈起來的夜晚彷彿隨著巨大篝火的升起而變得通明瞭起來，圍聚在四周的人群的聲音也隨之變得更加熱烈了許多，他們的模樣起初還因為白天勞作的疲憊與對未來的彷徨而顯得無精打采，但最終還是在無數當前的美食和高昂的宴會氣氛而漸漸消退了——身為將現實世界裡的技法帶到這個世界裡來的三流土味廚師，灰袍的魔法師將大塊大塊的烤肉送到了每一個石臺所臨時搭建的簡陋餐桌面前，不斷擦著汗水的他隨後也在炒熱的氣氛中，一遍又一遍地向著周圍大聲呼喚著：“三號！三號加一塊！”

“好嘞！”回答他的是一瞬間閃過他面前、將冒著油星與滋滋作響聲音的大塊烤獸肉帶走的百步無雙：“三號加餐！帶骨魔狼後腿一塊，元素魔力已經去除，請放心食用。”

“沒看出來，你這個傢伙居然還有幾分當服務員的潛質。”撇著嘴巴從另一個方向走回到了段青的面前，同樣滿是油腥味的朝日東昇也帶著赤身的模樣接過了段青手中的下一塊烤肉：“不過別得意地太早，我們之間的較量還沒有結束呢！喂，我們現在是幾比幾？”

“十一比八。”依舊注視著眼前的無數塊架在石頭架子上的烤肉，段青頭也不回地回答道：“誰多誰少就不用我說了吧。”

“嘁。”無奈地搖了搖自己的頭，咬牙切齒的朝日東昇隨後也將自己面前正在冒著熱氣的香噴噴烤肉端了起來：“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來埋——老子現在是明白這句話的道理了。”

“我還以為你打算認輸了呢。”段青的嘴角微微地翹了翹：“或者說先吃一塊補充補充能量？”

“雖然我承認你烹飪的手法精湛，技藝嫻熟，不過我真的吃不下了。”擺了擺自己的手，朝日東昇的身影已經轉頭消失在了火光前方的熱鬧宴席深處：“等這一次的賭局結束之後，我得找點清淡一點的東西換一換口味。”

“你們找回來的食材裡只有狼肉、虎肉、獅子肉等各種各樣的肉，我也沒什麼辦法啊。”段青無奈回答的聲音在埋頭苦幹的動作裡顯得無比沉悶：“好在——”

“我們還有本地的族人。”

順著他的話音，一道道身穿部族衣袍的忙碌身影此時也在段青的另一側各自忙碌著，同樣用獸肉炮製而成的肉湯和醃肉塊也在他們的雙手下，使用部族的製作方式一點點地呈現出來。與烤肉有所區分的香氣也隨著篝火的搖動而擴散到了宴會的四周，同時擴散開來的還有越來越高興的叫喊與觥籌交錯的時候所特有的清脆碰撞，望著這一切的格德邁恩隨後也丟掉了自己手邊的一塊巨大的肉骨，用氈布草草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指：“看上去組織得非常成功呢，我們在這些部族人裡的名聲一定已經變得很高了。”

“即使是沒有那樣的聲望值，想要做到這種程度的集會，提高彼此之間的好感度，還是比較簡單的一件事情。”捧著酒壺在一邊大口大口地飲著，名為劍北東的男子隨後也聲音低沉地回答著大盾戰士的話：“我想換做是你，應該也可以辦得很好吧。”

“不，我可沒有這樣的信心。”同樣舉起了酒壺向著對方遙遙示意，格德邁恩卻是淡淡地搖了搖自己的頭：“身為一名曾經的組織者，我深知想要搞好這種東西所隱藏的難度，這可不是區區簡單的部族聲望和隨便喊一句話就可以搞定的東西，尤其還是在身處自由世界這種高擬真度世界的情況下。”

“一切還是要看人，不是麼？”似乎明白對方的意思，劍北東的嘴角也跟著扯了扯：“不用謙虛，我覺得你也可以做到。”

“我累了。”

咂了咂自己的嘴巴，屬於格德邁恩那品味著酒液的舌頭中彷彿也品嚐出了幾分苦澀：“或者說我已經不適合做那樣的工作，所以我才在加入這個青靈冒險團之後兢兢業業地當一名隊員，不再摻和任何有關指揮的事情。”

“聽段……臨淵斷水說，你之前也是一名團長？”

“何止如此。”

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格德邁恩仰頭望了望火光映照之下的美麗星空：“這個號是我重新建的小號，為了與之前的那個失敗的自己劃清界限，後來在帝國境內帶幾個野團打獵做任務，也只是勉強靠著這口飯繼續維生罷了。”

“那你追尋臨淵斷水和雪靈幻冰的腳步一路走到現在的原因是什麼？”

“大概是因為——心中還有幾分純粹的感覺吧。”

似乎明白對方此時問的這個問題究竟蘊含著什麼樣的意義，格德邁恩搖晃的面龐上多出了幾分笑意：“自從走上了這條更加簡單的道路以後，我的心情確實比以前放鬆了許多，各種各樣的隊內俗物都已經隨之煙消雲散，也沒有什麼戰利品分配、小隊之間互立山頭相互掣肘的破事。”

“本以為遊戲裡的日子也會變得更加平靜，沒想到冒險的生活卻是變得越來越精彩了。”回憶著這一路以來的經歷，他的嘴角也揚起得越來越明顯：“現在回想一下，這段時間的經歷比我過去帶著那一大堆人四處瞎搞還要精彩得多。”

“將虛擬世界的冒險經歷變得豐富精彩——這正是那個傢伙與生俱來的本事。”同樣笑著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劍北東仰頭再度灌下了一口酒液：“我在過去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只要跟在他的身邊，我的遊戲就不會無聊。”

“……”

微微地看了對方一眼，格德邁恩隨後衝著對方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酒壺：“致我們共同的青春。”

“別這麼說，我還年輕得很。”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話，劍北東依舊還是將自己手中的酒壺與對方手中的酒壺碰在了一起：“我可不像你，拖家帶口還這麼熱衷於遊戲裡的事業。”

“如果你管這種生活叫做遊戲事業的話。”似乎對對方瞭解自己的根底沒有任何意外，格德邁恩搖著頭嘆息道：“身為一名盾戰士，我現在可是每天都在捱打，身上的皮都快脫了三層了呢。”

“風之大陸這邊的生存環境明顯要兇險得多。”劍北東也跟著搖了搖頭：“你打算怎麼辦？”

“目前還是以加強自身實力為主吧，無論是裝備方面還是技巧方面。”示意了一下襬在自己身旁的劍與盾，格德邁恩的目光也隨之偏移到了更遠方的篝火與人群之間：“那傢伙答應幫我改造武器的承諾，現在還沒完全實現呢——唔。”

熱烈的聲浪驟然響起在了他所注視的那個方向的盡頭，將兩個人之間的話音和注意力一同吸引了過去，一道道跳起的身影也隨著這些歡呼聲的出現，開始在篝火的噼啪聲與部分哼唱的聲音隨風起舞了起來。有些欣慰地看著那些族人們臉上顯露出來的微笑，站在角落裡的雪靈幻冰隨後也悄然放下了自己鼓掌的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和裝備，然後轉身向著遠離篝火的黑暗方向走了出去：“——換班了。”

“你大可以繼續參加宴會。”

屬於絮語流觴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雪靈幻冰縱身走向的黑暗深處，連帶著那抹藍髮與白鎧相互交織的身影在黑暗深處的浮空島邊緣地帶漸漸顯現：“我一個人多在這裡守一會兒也沒有什麼問題。”

“不行，守夜的值班時間表是早就已經安排好的。”雪靈幻冰動作堅定地搖了搖自己的頭：“規矩就是規矩，我不會在這方面找什麼藉口和理由。”

“呵，沒想到你還是一名如此刻板和守舊的人。”成熟而又標緻的面龐綻放出了燦爛的微笑，走上前來的絮語流觴將手搭在了自己的腰側：“恐怕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你才會落得現在這副下場的吧。”

“……”

“別急著反駁，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聲音低沉地回答出聲，絮語流觴轉而將兩個人之間驟然出現的沉默再度打破：“失去了楚家的地位和支援，又在自由世界裡留下了這樣的名聲，你現在幾乎與孤立無援沒有什麼兩樣呢。”

“唯一可以證明你存在價值的，或許也只有‘青靈冒險團’這一存在了吧。”她笑靨如花，聲音中卻是夾雜著與之相反的諷刺感覺：“或者說——某個人的存在。”

“你在可憐我嗎？”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雪靈幻冰將自己的情緒從某種狀態中掙脫了出來：“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你大可以繼續展開你的攻勢，讓我們看看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狂妄的小丫頭，看來你對你在自由世界裡建立的羈絆也非常自信。”搖晃著自己的手指，絮語流觴的長髮也隨著她的話語一起隨風飄蕩著：“但是別忘了，你可是曾經拋棄過對方兩次的人。”

“反覆的女人，從來都不會獲得男人真正的歡心呢。”

她哼著自信的聲音，緩緩地從雪靈幻冰略顯顫抖的肩膀旁邊擦過，那維持在臉上的微笑卻是在下一刻微微變動了少許，似乎是被某種意外震動了一下：“……”

“你等一下。”她的身後也隨之響起了雪靈幻冰的聲音，那轉身發出的氣憤之語也在下一刻發現了幾分異常：“你——嗯？你怎麼了？”

“不，沒什麼。”

擺了擺自己的手，絮語流觴卻是再度轉身：“本來還想多幫你守夜一段時間，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機會了。”

“去告訴他一聲吧，順便讓他也休息一會兒。”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來到雪靈幻冰面前的雙手也跟著拉起了對方的手臂：“我——”

“我下線處理一下。”

白色的光芒隨著絮語流觴這句話音的落下而閃現在白髮女子的面前，很快就伴著雪靈幻冰驚疑的表情而迅速消散了，睜著眼睛不知如何是好的她隨後也跺了跺腳，轉身向著巨大的篝火所帶起了明亮光輝處走了過去。宴會似乎也進行到了一定的程度，屬於段青的身影也已經離開了燒烤石臺的中心，抹著汗水的他此時也褪去了自己因為長時間烤火而呈現在自己臉上的彤紅，手裡也捧著一大塊香噴噴的烤肉：“差點就忘了某位還在不知疲倦的傢伙——怎麼了？”

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望著來到自己面前得雪靈幻冰的身影，後者則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要去哪裡？打算休息了麼？”

“給娜希婭送吃的。”舉了舉自己手中的烤肉，段青揚了揚自己的眉毛：“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絮語流觴下線了。”說出了這樣的回答，雪靈幻冰目光有些緊迫地盯著段青的臉：“她說只要我帶給你這個訊息就好——哼。”

“你們之間是不是又約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