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 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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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夜晚降臨之後沿著街道逐漸點亮的路燈，一盞盞魔法的燈火所帶來的光明隨後也漸次取代了這片籠罩在高空的建築群四周的黑暗，淡白色的柔和光暈隨後也將原本不斷經過此地的冷風驅散開了少許，就連籠罩在一眾玩家周圍的寒意彷彿也跟著消散了許多：“——啊。”

“看來娜希婭那邊已經結束了。”

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屬於段青的嘆息聲音也跟著響起在了圍攏在篝火旁邊的玩家耳邊：“我們腳下這片土地的魔法元素正在甦醒——我現在就可以感受得到。”

“就像是電能重新恢復的感覺，是麼？”望著那歪歪扭扭的燈火與殘破的廢墟一同在黑夜中閃耀的景象，絮語流觴歪著腦袋發出了一聲嘆息：“我們的神使大人現在只是在充當一名修電工？”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段青那嘆息的表情緊接著也被一陣扭曲的憋笑聲所取代：“當然，我在之前的時候也已經與她約定，用古代的魔法知識幫她改造一下這裡的魔法結構，所以我也只是一名地位更加卑微的電工學徒而已。”

“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優哉遊哉地喝酒呢，學徒。”放下了自己嘴邊的酒壺，朝日東昇斜著眼睛望著這名灰袍魔法師的側臉：“快去把我們的神使大人從塔裡撈出來吧，我們所有人都翹首以盼地等著她出來主持大局呢。”

“這我怎麼敢去撈，我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忙碌到了什麼樣的程度。”段青翻了翻自己的白眼：“等修復的工作全部結束以後，她應該自然就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吧。”

“我感覺好像變得更溫暖了。”努力地維護著篝火旁邊的氣流，雪靈幻冰的疑惑聲音也跟著在段青的耳邊響起：“看來恢復的也不光是照明系統呢。”

“包裹在高塔周圍的魔法防護結界也正在收束。”凝望著前方依然還籠罩在瑩瑩光輝當中的高塔輪廓，段青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下來：“很好，等整個浮空區域的魔法結構完全穩定下來之後——”

“一切應該就可以步入正軌了呢。”

噼啪的篝火聲帶著幾個人共同抬起的目光而向著遠端的漆黑天空逐漸飄離，與之相伴的還有那不斷呼嘯而過的強風隨著一道球形的魔法光幕的升起而分散在這片空間中之外的模樣，原本應當在所有人面前顯得明顯的這道光輝隨後也在逐漸升起的陽光中緩緩消逝，與藍色的背景一點點地融合在了一起。似乎是因為魔法回流的穩定與迴圈系統的恢復，屬於這座浮空區域的浮動與飄蕩的速度也隨著這個過程的出現而變得緩慢了下來，由飢寒交迫的狀態裡恢復了一半的那蘇族與瓦布族的族人們隨後也從自己忍飢挨餓的藏身地裡走出，與迴歸此處的段青等人面對面地匯合在了一起：“這，這是——”

“不要擔心，這片區域原本就應該就是這幅樣子。”

向著依舊閃過這片區域周圍廢墟表面的魔法流光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段青笑著率先回答起了蘇爾圖的問題：“這裡的生態系統應該會變得與地面世界相同，只要不作死，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應該都可以安全居住。”

“感謝神使大人的寬懷。”伸手撫胸向著還在閃耀著盈盈光輝的高塔位置行了一禮，蘇爾圖將還在蠢蠢欲動的族人們略顯騷動的聲音壓了回去：“那麼，不知神使大人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們參與狩獵？或者可以提供給我們一些其他可以獲得食物的途徑？”

“狩獵的問題我們現在就可以解決，反正我們前進的速度肯定沒有獸潮前進的速度快。”向著幾個人所在的腳下指了指，段青的目光隨後卻是變得嚴肅了起來：“不過這件事並不是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

“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將這部分廢墟重建起來。”他向著自己的身後指了指：“只要這片區域可以重建，別說是食物和水，整個居所都會變得舒適起來呢。”

“能夠幫助神使是我們的榮幸，我也可以讓我們的族人們幫忙。”迎著陽光的升起露出了自己的微笑，蘇爾圖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不過……這片像是遺蹟一樣的地方，原本的樣子我們並不清楚。”

“別說是你了，我也不清楚。”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段青的目光也轉向了自己的身後：“不過沒關係，這裡已經是我們說了算了，所以你我都可以隨意重建這片地方，從村落佈局到傢俱擺設，都由我們自己來決定。”

“這，這可真是……”有些驚訝於灰袍魔法師此時所說出的話，蘇爾圖抬起的視線中也閃過了一系列的波動：“這可真是神使的恩賜啊，居然將這裡所有的地方都分配給了我們——”

“先別急著高興，給你們隨意支配權可是有代價的。”伸手打斷了蘇爾圖的話，段青的目光也隨之落到了這名壯漢身後的那些齊齊凝視著這邊的族人身上：“神使大人的要求只有一個。”

”修葺這片領地。”

回頭示意了一下被魔光籠罩的這片區域周圍，段青一臉理所當然地繼續說道：“神使希望你們可以將這裡當成真正的家，既然是大家共同的居所，那重建的工作也理應由大家共同出力才對。”

“這當然是應該做到的。”再度撫胸行了一禮，蘇爾圖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我們甚至可以幫忙修復那座高塔，不過這其中所需要的什麼魔法的力量——”

“神使會負責教會你們一些必要的知識。”段青笑著搖了搖頭：“放心，她這方面非常在行，我以個人的名義保證。”

“我們需要仔細分配一下重建的方案，還有所有人的分工。”向著前方走出了一步，代表瓦布族的瓦巴思此時此刻也面色嚴肅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態度：“我的族人們現在還處在虛弱和受傷的狀態，他們沒有辦法立刻投入到重建的工作當中去。”

“這是自然。”段青身後的雪靈幻冰也跟著向前走了一步：“我們冒險者一方也早就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了。”

“所以我們也簡單地分了分工。”

她取出了自己寫得密密麻麻的冒險者手冊，向著眼前的那些草原族人們伸手展示道。

“你們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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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防風結界的穩定與各種基礎魔法迴路的恢復，屬於這片浮空領地的重建工作也開始逐漸步入了正規，來自段青等人的身影也與那蘇族、瓦布族的族人們一起，不停地在這片不大不小的空中陸地範圍內來回忙碌了起來。傳送的光輝也伴隨著其中一些部族戰士與段青所在的冒險者的共同組合下顯現在這片高塔建築群的角落，原本上下來回進行的狩獵任務裡也夾帶上了更多重建的建材需求，一部分來自地面的土地和岩石也隨著這些人的努力，越來越多地顯現在了這片高空的區域當中。

一切彷彿都步入了正規，除了被轉移的那一刻同樣來到了此地、此時卻依舊不停抱怨的某老頭之外。

“我們的貨物全都丟了！全部！”

不知去哪個角落裡藏了一晚，屬於盧芬的身影此時也帶著他所殘餘的商會成員與滿腔的怒火再度來到了眾人的面前：“沒有了那些資本，我們商會還怎麼運作？還怎麼活下去！”

“我們不攔著你們回去，神使所修好的傳送陣就在那邊。”揮霍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正在不停忙碌的段青頭也不回地向著熱火朝天的重建地深處指了指：“至於那下面已經被獸潮所淹沒之類的提醒話語，我覺得應該也不用重複了吧？”

“我，我當然知道當時都是無奈之舉！”緊攥著自己的拳頭，老人盧芬那咬牙切齒的痛恨表情卻是依舊沒有消失：“可這能有什麼用？我們商會的馬車和貨物不還是都丟在了那裡了嗎？”

“我對你們在財產上遭受的損失表示非常遺憾。”抹著額頭上的汗水站起了身，段青用力地按住了自己因為長時間彎曲而顯得疼痛無比的後腰：“不過我想你也應該非常清楚，就算是讓時光回溯，再一次讓你和你的其他商會成員作出選擇，最後的結果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

“除非你們願意站在呼倫族的那一邊。”

望著對方啜喏著嘴唇半晌沒有憋出一句話的樣子，段青終究還是走上前來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聽我一聲勸：只要人還活著，什麼都是好的。”

“丟掉的錢財可以重新獲取，商會也可以重建，可一旦人都死了的話，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他向著周圍其他還在大片廢墟里不停挖掘忙碌的那一道道身影指了指，滿是灰痕的臉上也跟著露出了一絲笑容：“看，那蘇族和瓦布族現在不就正在重生麼？”

“那就也給我們盧芬商會一個地方！”咬牙切齒的模樣漸漸斂去了，老人揮舞著手臂振振有詞：“我們盧芬商會也要求正當的領地所有權！作為我們盧芬商會重生的總部！”

“這才是你的最終目的吧，說了這麼多想要當做討價還價的籌碼。”搖了搖自己的頭，段青嘆息著將自己手邊的鐵鍬拍在了地上：“沒問題，娜希婭……神使大人早就說過了，只要是救上來的人都有在這裡生存發展的權利。”

“只要你們願意付出勞動的話。”

將這些商會的人送到了不斷來回忙碌的重建廢墟之間，段青隨後也深深地鬆了一口氣，他向著自己身旁還在努力撬動著亂石的一名那蘇族人交代了兩句，然後放下工具暫時離開了這個地方。無數環繞在這片區域周圍的叮噹響聲也隨著他離去的腳步而漸漸變小，取而代之的則是防風結界與稀少的人眼共同帶來的寧靜，左右不停觀望尋找的灰袍魔法師也在靠近這片空中陸地邊緣的位置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影，將自己手中的酒壺緩緩地拋了過去：“還沒找到他麼？”

“喲。”伸手接過了那個酒壺，屬於劍北東的聲音也沿著迎面吹來的風而變得清晰：“怎麼，忙完了？還是跑到這裡來偷閒了？”

“我現在是一名羸弱的魔法師，我可幹不了多少體力活。”拍打著自己的腰肋，段青擺出了一副苟延殘喘的模樣：“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更適合做的人好了，比如你。”

“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的能力。”灌下了一口大大的酒液，屬於劍北東的回答聲中也帶上了幾分玩笑的感覺：“你現在可是一名師承神使、技術精湛的魔法師，別說是重建，就算讓你現在去移山填海，想必也是小菜一碟吧。”

“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搖了搖自己的頭，段青並排站在了劍北東的身側，位於二人前方的懸崖此時也帶著高空的景象與下方一望無垠的草海，在他們的面前一起不斷向後倒退著：“而且重建可不是破壞，裡面都是一些精細活，我那粗糙的手藝可不一定拿得出手。”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薇爾莉特對你的評價很高。”撇著嘴將酒氣送向了一旁，劍北東甩著酒壺回答道：“只要你願意，使用土系魔法將這些廢墟清理乾淨至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這不是給那些部族的人一些鍛鍊的機會嘛。”伸手向著高塔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段青滿不在乎地回答道：“畢竟他們是打算長久居住在這裡的人，就算學不會有關魔法得知識和操作方法，至少也應該熟悉一下自己親手建立的領地。”

“那你呢？”

停下了喝酒的動作，劍北東那原本一直掛在臉上的玩世不恭逐漸消失了，隱約的劍意也隨著他立於段青面前的姿勢，逐漸與周圍的流動氣息攪在了一起：“你打算跟著這些普通的族人一起混下去——”

“然後普通地結束自己的這一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