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5 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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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們真正的決鬥者終於出現了。”

無邊無際的叫囂聲與喝罵聲驟然升起在四周的景象中，屬於呼莫卑那鼓著掌的稱讚聲音也跟著響起在了眾人的耳邊，他先是不緊不慢地用平淡的目光觀察了一陣雪靈幻冰的樣子，然後才向著周圍的其餘兩名長老低聲介紹了起來：“可能二位還不太瞭解我們正在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物——這位就是正在向我們發起巴里什挑戰的青靈冒險團團長，他們整個團隊名義上的首領，雪靈幻冰女士。”

“也就是所謂的‘罪魁禍首’，是吧？”一旁的呼迦南則是搖著頭用冷漠的目光望著前方那名女子的模樣：“居然還是個女人，哼……只要把她解決掉，這一次的鬧劇就會結束了吧？”

“呼倫族高手眾多，這一點我非常清楚。”回答出聲的則是站在遠端的雪靈幻冰，那凜然面對著這邊的態度卻是緩和了下來：“即便是再強的冒險者，恐怕都不會有那份自信可以一個人挑戰一整個呼倫族的強者。”

“事實上，我的隊友已經為此付出了足夠的代價。”她指了指朝日東昇倒下的位置，從容不迫地將格德邁恩擋在了自己的身後：“所以——可否看在這個面子上，稍微放我們一馬？”

“放過你們？我沒聽錯吧？”

將四周的喧囂聲與吵鬧聲漸漸按下了，屬於呼莫卑那驚訝無比的聲音也再度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耳邊：“挑起‘巴里什’儀式，信誓旦旦想要打敗呼倫族的可是你們，結果你們現在又要說放棄了？”

“那只是他們兩個人的個人行為，並不代表我們全團。”雪靈幻冰聲音冰冷地回答道：“青靈冒險團不可能以我們一團的力量挑戰呼倫族，那與我們一貫的立場與行事方式都是不相符的。”

“唔，這確實與你們一貫所表現出來的立場不符。”臉上的嘲諷之色迅速收斂，呼莫卑摸著下巴點了點自己的頭：“不過從你身後的那兩名隊友之前表現出來的態度來看，他們似乎知曉你們在背後的支援，之前還一直叫囂著你們會過來支援他們呢。”

“我當然會過來支援他們，因為我是他們的團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雪靈幻冰傲然挺起了自己的胸膛：“身為青靈冒險團的團長，我會在這個時候將我們的立場表達清楚並尋求和平的解決方式，但同樣身為我身後這兩個人的負責人，我也會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他們。”

“這兩者並沒有什麼衝突和區別。”

一連串的回答與卓然而立的身姿讓在場的其他呼倫族人一時間失去了自己的聲音，安靜的武練場周圍也陷入了久久的沉寂，由慢到快的一聲聲鼓掌的聲音也隨著呼莫卑再度舉起的雙手，迴盪在雪靈幻冰面前的緊繃氣氛當中：“好，很好，我很喜歡你的聰穎與頑強，不過——”

“事已至此，此次的決鬥儀式也不是我一個人所能決定的了。”他無奈地攤了攤雙手，那詢問的眼神也遞向了左右兩個方向：“二位長老，你們怎麼看？”

“怎麼可能放過他們！”未等坐在右側垂垂欲睡的呼廷東發聲，脾性暴躁許多的呼迦南就拍著大腿站起了身：“挑起質疑整個部族尊嚴的戰鬥，最後僅憑這一句話就想全身而退？我絕不允許！”

“我也覺得這件事很難就如此收場，長老會的其他人會看我們笑話的。”呼廷東也指向了前方那名冒險者的方向：“族長也一直在看著我們，除非他們給出足夠令人心動的籌碼，或者是交出足以平息整個部族怒火的答案，否則這件事很難就此罷休。”

“你也聽到了。”擺出了一臉無奈的神色，呼莫卑聳著肩將自己淡然的神情重新擺在了雪靈幻冰的面前：“如果大家都如此認為，我一個人實在無法幫到你什麼。”

“是啊，如果一開始的這幾場戰鬥沒有讓你們扳回一城來的話，談判或許也會順利很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凌厲的雪靈幻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白色短劍：“既然如此——”

“那就讓我來領教領教呼倫族的實力。”

若有若無的氣勢隨著白髮女子這句話音的落下而向著周圍彌散，就連吹過周圍的風彷彿都避開了這名女子少許的距離，眼見著對方鋒芒畢露的長老們隨後也各自點了點頭，最後由呼廷東發出了自己那蒼老而又穩重的聲音：“艾爾倫，你去。”

“是。”一直靜靜站在呼廷東後方的無數部族戰士中的一名隨後應聲走出了自己的佇列，抱著手中的長刀向著前方的拄拐背影行了一禮：“我可是等了很久了。”

“一名刀手。”搖著頭望著走上前來的那名對手如同刀削斧鑿一般的臉和披著獸皮編織成的輕甲，拉開架勢的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說道：“很好，很符合我的胃口。”

“蒼東軍的戰法一向以速度迅捷著稱，但我的刀略有不同。”身材瘦削卻高大的身體逐漸站在了雪靈幻冰的面前，被稱為艾爾倫的刀手隨後也向著雪靈幻冰行禮道：“畢竟刀法與‘風輪’之類的使力方式不太適應，所以——”

“我所使用的招數，比他們更為古老一些。”

古樸而又無刃的刀鋒在遠端的武練場另一側緩緩揮下，但卻在屬於冒險者的一面斬出了呼嘯的破空聲，察覺到這份異狀的雪靈幻冰隨後也驟然揮舞起自己左臂上的圓盾，將那一聲震耳欲聾的悶響擋在了升起的山呼海嘯之間：“——”

“這是……刀氣？”

望著那遙遙飛起的那股鋒銳之息和依舊保持著斬擊動作的部族刀手，雪靈幻冰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不，不對，如果是刀氣的話，中間的飛行過程是不可忽略的，但這一斬卻出現得毫無預兆……”

“此為刀念。”撫刀站直了自己的身軀，名為艾爾倫的部族戰士聲音低沉地笑了笑：“化刀斬為刀意，再將刀意轉為刀念，一念恆久，一念又可千變萬化。”

“聽起來很高大上的招法……我該稱呼一句‘不愧是呼倫族的高手’嗎？”微微地搖了搖自己的頭，雪靈幻冰的眼角卻是變得越來越冷：“不過這種類似隔空斬一樣的攻擊方式，確實有一點點犯規呢。”

“既如此，你願意認輸麼？”

“怎麼可能？我都已經站在這裡了。”

“即便你要吃些苦頭？實話實說，我可不願意傷及你這種還待含苞欲放的花……”

“喝！”

洶湧而又凌厲的劍氣隨著雪靈幻冰的輕喝而向著艾爾倫所在的方向飛去，頃刻間便連同雪靈幻冰的回應將眼前刀客閉眼發出的悠哉低語聲按了回去：“不需要將我當成什麼溫室的花朵。”

“就算是還剩下幾片花葉，也是經由狂風驟雨之後所剩無幾的那些了。”

清脆的碰撞聲響與艾爾倫一起劈碎的劍氣向著四周轟然散開，將屬於雪靈幻冰開始俯衝向前的動作混合在了急速擢升的緊繃氣氛當中，睜開了雙眼的瘦削刀客隨後也運轉起了自己的下一抹刀意，那斬出的第二刀與第三刀卻是被還在前衝的雪靈幻冰輕易地躲了過去：“——好！”

“好你個頭！”

似乎根本不願意領情，雪靈幻冰用自己的一聲凌厲的嬌喝將自己的劍斬連同對方的稱讚一起還了回去：“裝裝裝裝你個大頭鬼！給我認真一點打架！”

幾乎就要落在鼻尖上的劍斬在艾爾倫的面前倏然停止，偏斜開來的白色劍刃之後緊隨而至的卻是雪靈幻冰左臂上的盾牌，藉著扭身的力量將側面飛來的一記凌空的刀斬擋飛到旁邊的她動作也絲毫未停，呈上前來的盾擊也被眼前的刀手用舉起的刀刃阻攔了下來：“不錯的反應力……不對，在此之前，我應該稱讚你那不錯的感應力，你似乎一直可以第一時間發現我的刀念呢。”

“所以你還擺著那副高手指點的樣子幹什麼？”

腳底踏出了旋轉的兩步，雪靈幻冰劍盾合璧著將對方再度逼退開來，旋風般的劍刃之後緊隨著的是將對方的刀刃格開到旁邊的一盾，最後是飛起的一腳：“別看你隔空斬花裡胡哨的像個模樣，只要將你拉入近戰，你就和普通的對手沒有任何區別！”

“沒有區別——麼？”

嘆息著發出了這樣的聲音，舉手將這一腳的力量卸走的艾爾倫表情終於開始變得嚴肅：“看來這用刀的古法還沒有真正入你的法眼。”

“也罷，那就讓我好好展示一下吧。”

向前的一刀逼退了雪靈幻冰接下來的進攻，那呼倫族的刀手轉身反向自己的身後斬去，有所感應的雪靈幻冰隨後也急忙跟著轉身回頭，將手中的盾牌架在了自己身後驟然出現的那抹凌空的刀鋒上。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滯，那閉上眼睛彷彿正在夢遊的刀手隨後又向著相同的方向胡亂斬了幾刀，那左右搖擺的腳步卻是在兩個人相背而立隔空交鋒的詭異景象裡驟然踏回，帶著舞起的刀刃再度回斬到了白髮女劍士的身上：“旋風——”

鐺！

接連兩道升起的清脆撞擊聲迴盪在所有人的耳邊，側身甩出了自己最後一記盾擊的雪靈幻冰用無比協調的動作擋下了自己背後還未完全消失的刀意，同樣前伸開來的另一抹劍刃表面卻是散發出了白色的光輝，與她下蹲蓄力的動作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飛身——”

“斬！”

一白一灰兩抹光芒在空中交匯又分離，產生的巨大沖擊力也讓這兩道攻擊兩端的人各自震飛開來，早已有所準備的雪靈幻冰隨後也返身縮刃，將白色的盾牌頂在了自己即將墜下的正前方：“別想跑！”

“你更需要注意你的身後。”回答她的是艾爾倫那剛毅的面龐與刀刃一同藏身在自己背後的景象：“拉開距離只會導致你更加快速的敗北——這一點你不會不明白的。”

“誰說接刀就要敗北了？”將對方出手的動作盡收眼底，雪靈幻冰奮力扭身將團起的白色盾牌表面轉向了自己的身後：“對於攻守一體的劍盾組合來說，這反而是你送給我的大禮呢！”

“——”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中，那即將落下的白色身影在空中硬生生地接下了艾爾倫凌空抽向自己身後的這一攻，墜地的速度也隨著更加強烈的反震之力而驟然加快，連帶著雪靈幻冰發出的清嘯聲與舉起了刀鋒的刀客再度撞在了一起。

轟！

應接不暇的戰鬥終於被揚起的塵土與草屑徹底掩蓋，圍觀的呼倫族人與後方的格德邁恩此時才有了一絲喘息的感覺，他們鬆了鬆自己那一直緊繃著的呼吸和麵龐，急不可耐地向著還未散盡的煙塵中望去：“怎，怎麼樣？最後是誰贏了？”

“好像……還是沒有分出勝負。”喃喃自語地念出了這句話，格德邁恩率先從那些煙塵中找到了屬於雪靈幻冰的纖細背影：“不過……沒有靠什麼絕對的劍氣來解決問題，還有一連串的反應和攻守——這已經足夠讓人放下心來。”

“我們的團長看起來又成長了呢。”

逐漸變得清晰的視野之間，屬於艾爾倫的身影也開始在雪靈幻冰面對的正前方緩緩顯現，依舊保持著撫刀姿態的他隨後也甩開了自己被割出了一條口子的獸皮護腕，原本嚴肅而又剛強的嘴角也不由自主上揚了少許：“好，很好，真是令人興奮。”

“時隔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一個像樣的對手站在我的面前了。”他的笑聲越來越清晰，吐出的一字一句中卻是顯露出了足夠的霸氣：“請原諒我之前的用詞，不過我的確很久沒有遇到過像你一樣可以與我較量的人了呢！這一次終於可以使出自己的全力——”

他說著這樣的話，那再度面向雪靈幻冰的刀鋒之間也散發出了凜然的殺意，望著那抹盈盈微光升起得雪靈幻冰卻是收起了自己的劍刃，同時雙手叉腰搖了搖自己的頭：“我也很高興能聽到這樣的評價，可惜時間大概不允許我們繼續切磋下去了。”

“我們共同的敵人，也差不多該到了吧。”

她指著陰沉的天空逐漸壓迫的視野遠方，面色頗為奇異地說道。